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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瑞恩的雨季終于過了,這一次,只過了三個星期愛莎就收到了從維塔斯來的回信。不僅如此,相比較于上一封,這次的信明顯厚了許多,而且沒有再父母合寫,而是單獨分了兩張紙,母親的信要更長一些。

愛莎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讀父親的來信。她頓了頓,將信紙展開——

親愛的愛莎,

很高興收到你的上一封來信,我們看到了你在信中的問題。很抱歉考慮到某些因素,上一次只有我說起了和你的老師埃里克•格林的關系,而沒有由你的母親親自提及。這次蒂娜已經決定要親自向你說明,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們之前的隱瞞……

……

之後就是一些詢問她生活狀態的普通內容了,霍克的信寫得不長,但字里行間都能夠感受到他個性上的沉穩。愛莎還感覺到父親好像對她和埃里克之間的關系還是感到擔心,害怕埃里克會刁難她,實際上除了老師不提及天賦魔法以外,愛莎倒是沒有別的不對勁的地方……想了想,她決定等寫回信的時候再好好說明一下。

然後就輪到母親的信。

因為直覺這封信里會有重要信息的關系,愛莎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這才認真地打開。入眼的立刻是母親流暢而優美的字跡——

親愛的女兒愛莎︰

我們已經收到了你的上一封信,我很高興你對我過去的細節感到好奇,這意味著我們之間存在真正的聯系,我們對彼此而言都不僅僅是一個能被輕易概括的符號。

不過,我不確定將這件事完全告訴你是否合適,而且我想以埃里克的自尊心,他恐怕也不會希望你知道得太多,所以請原諒我只能告訴你一部分。

我們的確是學生時代的朋友,不過是在自由競技場認識的。

那個時候我為了鍛煉自己的戰斗技巧而經常出入自由競技場,因為想要適應各種各樣的戰斗,我更喜歡面對未知的對手,所以最經常參加的是隨機競技。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埃里克,並且擊敗了他。

老實說,我當時並不認為自己做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在競技場里有輸有贏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不過,直到今天我都記得埃里克輸掉之後難以置信的表情,對他來說被擊敗好像是不可接受的,于是在那之後,他就纏上了我。

是怎麼成為朋友的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戰士在戰斗中打出友情本來就是很常見的事,而且不得不承認,埃里克其實是個很好的對手。而我們在一起打發時間的事多半也是打架,從埃里克身上我學到的東西很多,他是非常善于變化的魔法師,在他身上我幾乎能看到所有魔法師會使用的招數,這也是後來在戰場上我從未畏懼過魔法的原因。從這個角度來講,他那強烈的自尊心來得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的確很優秀,從很小的年紀就有天才的名聲,另外他的出身也極好——可以說是出生于沃爾德本地最顯赫的家族了,想必從「格林」這個姓氏,你已經能感覺到一二。

我畢業的時候他曾竭力勸說我留在沃爾德,當然我沒有同意,我當初報考軍事學校為的並不是為了在和平的海島尋求安逸的生活。畢業後接下來的生活的確很辛苦,但我從未對這個選擇後悔過,正是回到祖國、參加軍隊讓我真正注意到你的父親,並且愛上了他。霍克是真正使我變得成熟的人,擁有他和擁有你是我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麼幸福,愛莎。

埃里克為了魔法研究極少離開他所居住的地方,我想這種沉悶的生活方式某種意義上造成了他的偏執。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我和霍克舉行秘密婚禮的前一天,我本來只是想將這個消息暗中告訴我所信任的朋友,只是沒想到埃里克听說後會親自跑到海爾曼來。我懷疑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那座海島,你知道,愛莎,沃爾德是世界之心,普通狀態下,即使不離開島嶼埃里克也能得到他需要的一切。同時,也正是那最後一次踫面,我才終于發現我和埃里克對我們之間的關系的認識存在一定的偏差,所以那之後我們就斷了聯系。

在送你去沃爾德之前,我的確曾經擔心過埃里克的偏執會在你身上發生什麼影響,在你寄來上一封詢問的信後我就更擔心了,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請務必告訴我,必要的話,我可以親自去一趟沃爾德。你也可以向偉大的克勞迪婭•格林請求幫助,她是埃里克的姑母,埃里克意外地能听進她的話。埃里克其實是那種叛逆、固執又自我的家伙,他最討厭別人高高在上地告訴他要怎麼做,所以你自己直接和他本人談可能反而獲得不了什麼效果。

對了,埃里克雖然因為陰沉的性格和天才的頭餃而顯得深不可測,可實際上他意外地相當單純,你需要用理解笨蛋的方法去理解他,就是最笨的那一種。

等你的回信。

愛你的媽媽蒂娜

看完長長的一封信,愛莎長長地舒了口氣。想了想,她還是在回信中謝絕了母親親自過來的好意,其實她能猜到的東西已經很多了,既然說破的話會很尷尬,那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或許將蒂娜叫過來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她之前的煩惱,但愛莎並不希望因為她而讓母親不得不面對某些尷尬和別扭的場面。

再說,埃里克最近將她和母親放在一起說的次數已經顯著地減少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偶爾還會回避她的目光。既然已經清楚埃里克對她怪異的態度是由于和母親的往事,那麼……

她肯定能找到方法自己解決的。

現在仔細想想,埃里克當時會將她收作學生,恐怕也未必是看到她身上的光彩,而是由于她是母親的孩子……既然是因為這種原因才會被魔法之塔上區第九層的魔法師收作學生,那麼,她會面對之前那樣的困境也是必然的。

想要借母親的光,自然就必須承受母親的影子。

如果希望別人在她身上看到的不是蒂娜投下的影子的話,那麼她必然得自己發光才行啊,至少,得讓埃里克知道她也有在發光,哪怕現在還很微弱,還不夠亮……

某種意義上,她的最後一場入學考試始終沒有結束。

深呼吸一口氣,愛莎站了起來。

「嗷嗚——」

這時,她看見萊斯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巨狼灰藍色的眼眸中帶著擔心的樣子,愛莎腦海里竟然浮現出了那位和狼相像的萊斯•沃爾夫少將,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已經是第二次了,那個人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雖然說這大概只是巧合……

說起來……上一次忘記問他會在沃爾德住多久、平時住在什麼地方了……

不過,就算這樣詢問,對方恐怕也只會覺得她很唐突吧。

愛莎的笑容在臉上僵了僵,心髒不知為何微微一疼,只是光是……想想這件事,耳朵又有些發燙。

她、她其實沒有別的特別的企圖,只是……只是要把外套還給他罷了,還有,最好能做點什麼作為兩次幫助的感謝……比如說,說不定對方有養寵物,她可以用魔法幫忙做個無差別全身預防性體檢之類的……

萊斯看著愛莎泛紅的臉,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頭。

其實從愛莎看信後臉色變了幾遍開始,他就有點擔心了。然後看到愛莎什麼都不說就一臉嚴肅地要出去,又不知道要去哪里,萊斯便更加在意,這才出聲阻攔……結果誰知,愛莎又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

想到最近愛莎除了上課、完成作業以外還要去自由競技場練習天賦魔法,每天都耗盡最後一絲魔力才上床睡覺,萊斯實在很難不為她擔憂,要知道魔法師用光魔力是很耗損健康的,愛莎不會是疲勞過頭發燒了吧?

于是,突然地,就在愛莎還在想著怎麼還外套、道謝而發呆的時候,灰色的巨狼忽然靠近過來,要頂她的額頭。

愛莎一愣,回過神來,連忙笑著抱了抱萊斯,然後將他推開。意識到現在思維不是走神的時候,愛莎定了定神,笑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也沒有要扔下你,只是有件事要去做。」

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披到身上,頓了頓。

「萊斯,我稍微出去一下……就到樓上去。」

說著,愛莎抱著狼頭親了一口,便小跑著跑了出去。

她有想要展示的東西要給埃里克看,但是以這段時間她和埃里克相處得經驗來看,她自己過去主動說恐怕沒什麼作用,母親的話同樣應證了這一點。

所以,按照母親的意見,她應該去找到——

——克勞迪婭•格林。

埃里克的姑母,魔法師之塔頂層的魔法師,還活著的魔法師中最具威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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