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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最不缺的是什麼?」我負手蹦蹦跳跳圍著他周圍。可能是逃了一命,心情大為愉悅。

「女人?」他左眉一沉,右眉一挑,莞爾失笑。

「非也,是仇人。」

他又哈哈一笑,「听上去確實有幾分道理。」

我聳了下肩膀,又說︰「你現在這樣,還能保護的了我?」

「你並不是會需要我保護之人。」因為眼楮看不見,所以倒顯得眼神有些發直。

「倒也不錯。」我拍了拍袖子上的浮土,繼續說︰「倘若江湖上都知道你楚留香成了瞎子,恐怕這一路就不能安寧了。」

他微笑道︰「起碼現在還不會有人知道。」他這話說的在理,因為連我有時候都會晃神覺著他什麼都能看得見。

「你不是很有智慧的一個人?那麼這瘴氣引起的眼疾什麼時候能好你不知道?」

他誠實的說︰「我並不知道。」

「那你承認你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嘍?」我故意不講理的說。

「呵呵,你呀……」他模著他鼻尖的手頓了一下,神情帶著疑惑,他茫然的想要看到我所在的方位,然後他說︰「我可得罪過姑娘?」

我認真的想了想,似乎還真沒有。于是我回答︰「沒有。」

他聞言,淡笑道︰「可是你為何總喜歡針對我?」

听到他的話,我咦了一聲,我開始努力回想我究竟何時針對他來著。

「我什麼時候針對你了?」我問。

「很多時候。」他說。

「是你想多了,我又不喜歡你,那麼我為什麼要針對你。」針對這個詞除了怨家之外,就是歡喜冤家最為適用了,我和他又不是歡喜冤家,于是我否定的說。

走了一中午,我倆都有些口渴。正巧遠處有一被籬笆圍著的簡陋土房,于是我說︰「前面有一戶人家,我們去那里吧。」

他點點頭。

進了院子,門還是虛掩著的,篩米的簸箕跌落在地,黃色的米粒像是開闢出來的一條蜿蜒的姜黃色小河。

我看了一眼楚留香,可惜他卻什麼都看不見。

「不對勁。」我說。然後不待他開口,推門進屋,只見灶台下兩位老兩口倒在地上。探了探鼻息,還有氣。

「沒有死」,說著心也放到了肚子里。「只是昏了過去。」

「我們出去看看。」楚留香道。

我躍上屋頂,環看四周,視線在東側定住。

「真是……」

我跳下來,楚留香好奇的問︰「怎麼了?」

「走。」我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所以也會風風火火的做事。在旁人眼里無疑像瞬移一般的法術其實不過是遁隱之術最皮毛的那點。

眼前是一顆高大的松樹,比一般的松樹還要高大。此刻倒掛了一白須的老先生。他面色已經有些發紫,我見狀連忙將他松下來。

「你還好嗎?」我問。

他深呼了幾口,因為氣息的緣故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還好,還好。」

「老先生,你為何被吊在這里?」我有些不忍的看著眼前看上去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先生道。

這江湖道義怎麼就不大好用呢,欺凌弱小這是強盜行為。

「我、我一大早就被一個從未在鎮子上見過的人吵醒,拉著我過來瞧病,但是誰知道進屋來看,七八個被瘴氣迷住眼楮看不見的,我開外藥方只不過是好奇的問了一嘴,好端端的就被掛在了這樹上,可憐我七老八十還要受這麼一趟罪咯。」他咳嗽起來雪白的胡子也要跟著顫,好似要下雪了。

被瘴氣迷住眼楮看不見? ,還真是歪打正著。我看了一眼楚留香,顯然他將老先生的話全都听進去了,而且他听得很清楚很明白。

「老先生,我這位朋友也是被瘴氣迷了眼,你能幫著看一看?」瞎的是楚留香,我似乎卻比他還要上心。

「不用看了。」他一揮手道︰「這普陀山的瘴氣都是一種病,我給你開個方子,每天洗眼不出兩個月就會好了。」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口中那句要兩個月這麼久到底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他從隨身的小箱子里掏出紙筆,又是擺硯又是磨墨,然後又提著手腕寫了一大頁。我接過來,望著那龍飛鳳舞壓根辨不清的字跡,心里感嘆,這醫生寫字還真是古今一般同。

但是我還是認真的道謝︰「真是謝謝老先生了。」

楚留香也道︰「有勞先生,不過,你剛剛說有七八個人都得了這眼疾,你可能描述下那七八個人的外貌?」

那老先生一听,連忙瑟縮著擺手︰「二位可莫要難為我啊,他們將我吊在這樹上就是警告我不要亂咬舌頭啊。」

我聞言嘿了一聲,卻被楚留香阻止,他無謂的一笑︰「既然老人家不方便說,那我也就不問了。您且回吧。」

我和楚留香起身離開,走了百米遠,我問︰「好歹把他放下來,細問問肯定會說的。」

楚留香不在意的搖搖頭,說︰「不知道是不是眼楮瞎了後,這想的就比平時多,他們沒有殺了老人家不是不想殺,而是他還有用。」他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讓我打了個哆嗦。

「你是說,老人家是個圈套?」

「這我就不知道了,有些時候知道的早了,事情就沒有那麼有趣了。」

「哦,那你這眼楮看不見肯定要比看得見要高興的多了唄。」我努嘴不樂意道。

鎮子是不安全了,于是帶著楚留香施遁隱之術跑了百里,在一驛站處停了下來。

「買匹馬吧,我是跑不動了。」我說。

「好。」楚留香總會說好,一個好兩個好三個好,到最後都要成個好好先生了。

想到此,我不禁噗嗤一笑。

「你在笑什麼?」他問。

我回答︰「我在笑你,每次我問你,你都會說好,真怕最後你成了個好好先生。可是再一想,這世界上誰都可以成為好好先生,香帥卻不大可能。」

「為何?」

「因為,你是個風流的人,風流的人便總愛招惹女人,這世界這麼大,女人就像是這天上的繁星,你招惹都來不及,哪里還有時間做一個好好先生呢。」

楚留香聞言笑出了聲,他無奈的搖頭,「你牙尖嘴利,我確實說不過你。」

「今晚看來是無處留宿了。」我一邊說,一邊將馬拉到楚留香的手邊。

「上馬吧。」我只買了一匹馬,不是我心疼錢,是這楚留香如今根本沒有辦法騎馬。

「只有一匹?」

「是。」

他沒再說話,而是依言上馬。我坐在他的身前,月色茫茫,駿馬飛馳,風吹來十分涼爽,忽然就來了一陣困意。不禁像身後倒去。

「你可是困了?」他的懷抱很舒服,我倚靠的也很舒服。他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催眠曲。

「有一些。」當一個人覺得有些困的時候其實還沒有到下一秒就會見周公的地步,但是會讓人有下一秒倒在柔軟的榻上的**,可是我只有身下顛簸的馬匹,這就更讓我懷念絲滑的綢面被子,裝了蕎麥的枕頭還有鋪了許多層的床墊。

「不如,我們停下來?」楚留香的聲音更溫柔了。溫柔的好像一滴雨水打在耳畔。

「不好。」我拒絕了他。

「可是你說了,你困了。」他順著我,繼續說。

「地下太硬,樹上太冷,靠在你懷里很舒服。」我囁嚅著,聲音一點點的變小。他的懷抱不但溫暖還很香,是郁金香。馬跑的快,就帶起來霍霍的風聲吹著他的袍角和袖口,我的手不知道何時已經從韁繩上掉下來了,現在是他在抓著韁繩。

「可是我看不見。」他陳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知道。」我說,「我可以告訴你方向,你只需要讓我舒服的倚一會兒。」

「唉,想必東方姑娘決定一件事是一定要達成的。」他嘆了口氣,這口氣被風很快就吹散了。

「對,在你的朋友胡鐵花找到你之前,你要時刻記住。」

「所以,你想舒服的躺著,我也只能答應。」

「不錯,想必即便不是我,你也不會拒絕其他女人的這個要求。」我眯起眼楮,探了一眼前方的路寬,一馬平川的郊野,很好,很省心。于是我又假寐起來。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就如此確定?」他問。

「就是這個道理,你也不是我,你怎麼就知道我不知道你?」我學著他的話,我發現我如果說不過他,就會學著他的話反問他,沒有人喜歡反駁自己的話,楚留香也是一樣。

「哈哈,我的朋友總喜歡叫我老臭蟲,你知道為何?」

「不知道。你不但不臭還很香。難得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們喜歡叫,又有誰能捂住嘴?」

「你想說明什麼?」楚留香每次這樣語重心長的講一件事,一定是有他準備出口的歪理。

「這說明,我說我不知道你,但是卻並不能阻止我的知道。」他說的太繞口,我眉角一抽,抬起一只手掌說︰「打住,你都要把我繞暈了。」

「你不困了?」他的喉嚨里吟出一聲淡淡的笑,貼在他胸前,感受更加明顯,這一聲,令我身上頓時酥起來。

「香帥,你這一聲令我酥的差點軟下來。」我雙手疊在一起,頗有節奏的敲打著。此軟非彼軟,要看楚留香怎麼理解,男人會想歪,女人也會想歪。

「你……」楚留香啞然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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