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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俊良身上竟然會有別人留下來的一道殺意,這可能是胡遲根本就預料不到的。

而那道殺意還能在別人侵入羅俊良的記憶後觸發,要不是因為胡遲察覺的及時,白忌肯定會元神盡毀。那殺意凶殘,分明就是抱著必殺之心,在被胡遲截下之後還絲毫不顧羅俊良的死活從羅俊良身上逃出,直接奔向羅府柴房的位置。

胡遲匆忙設下一個更安全的結界就跟著那道殺意離開,在走之前他注意到羅俊良唇邊雖有血跡卻也有微弱呼吸,便以為白忌調理好醒來自然能照顧好他。

哪知道就這麼一來一回的時間,羅府就發生了這種大難。

「那活神仙臨死前有說什麼嗎?」白忌看胡遲一臉懊惱,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轉移話題。

提到活神仙,胡遲表情有些冷凝,卻還是點點頭︰「他的確和我說了不少話。」

胡遲追到柴房的時候,柴房門口已經沒有家丁守著了,這可能是羅老爺下的令,但是活神仙還是賴著不走。看到胡遲趕到也冷笑一聲就靠著門柱坐著,手上自顧自擺弄著一個白玉晶石。胡遲本來就和他相看兩相厭,在這種時候也不願意和他過多糾纏,只是環顧四周,卻除了活神仙之外再無他人,那道殺意也仿佛無影無蹤了。

正當胡遲想要和活神仙明白說的時候,反而是坐在那的活神仙先開了口。

「我這人,平素里最是瞧不起你們這種,家世顯赫,偏偏還根骨絕佳的天才人物。」活神仙手中的白玉已經被摩擦的光滑透亮,看上去竟好像是在發光。「我不過就是個雜靈根的廢物,連望渺宗的外門都進不去,這年頭廢物反倒是稀奇,我一路尋道,最後卻被人一路嘲笑,也只能在凡人中間躲藏。」

「我這一輩子就想有位師傅,引導我走向修真之路,讓我也能享受一下御劍飛行騰雲駕霧的爽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求的太真摯,沒想到還真能得到一門的功法。」那活神仙說到這有些嘲諷的笑出聲,「那人把這門功法送給我,一不求我的供奉,二不求我的感激,他只讓我幫他做一件事。」

「可是我這種人,不行就是不行,這一門功法只學了個殘缺不全,反倒是害了人命。」活神仙把手上的白玉晶石隨手扔給胡遲,「相識一場,我也沒什麼親眷,這東西不如送給你拿去玩吧。」

胡遲接著那個晶石,低頭大量了一眼,再抬頭時就看到活神仙閉著眼,表情竟然有些解月兌。

胡遲微愣,向前探過去,卻發現活神仙丹田盡毀,竟然是身死道消了。

那道引他過來的殺意直接收了活神仙的性命。

白忌听完了胡遲說的話,又看向胡遲手中的白玉晶石,卻從這件事情上查到了一絲詭異。

「有沒有可能……」白忌停頓。

「那個把功法教給活神仙的人,可能知道活神仙資質不佳,學不到根本。」胡遲補充白忌未盡的話,「而等到活神仙給下了魘的羅二少爺羅俊良救治的時候,反而使羅俊良瘋瘋癲癲。」

「羅俊良瘋的時候只想做兩件事,一就是把那盆蘭花從盆里拿出來再種在地里,二就是衣衫不整地從羅府逃走。」白忌接著胡遲的話頭說完,又停頓了一下,補充,「的確是瘋子能做出來的事。」

胡遲把白玉晶石放起來,和白忌往大房院子里走的時候,問道︰「你剛剛說那盆花里面開出了什麼?」

「極品陰陽兩魂丹。」

胡遲停下腳步,驚訝道︰「什麼?」

「陰陽兩魂丹的稀奇之處,在于它難制。」胡遲和白忌遠遠看著前面那些修士謹慎圍成一個圈,等著那蘭花徹底開放。「因為制成一顆陰陽兩魂丹,顧名思義需要兩魂,修真之路算是逆天而行,而凡人的一生則遵循生老病死的天地規律,所謂正逆,男女也通陽陰。由一女一男,一修士一凡人,兩人共同以身制藥,才得這陰陽兩魂丹。而陰陽兩魂丹一出,必然就是天地震撼的奇觀,結果卻是藏在蘭花中,只能等那蘭花開放才出,那蘭花或者說是蘭花的花盆一定有隱匿氣息的能力。」

「之前在羅……」胡遲輕咳一聲,差點說出自己跟著白忌進到羅俊良的記憶里的事。「你們和我說過北陽城內有魔修的痕跡,但你們過來時卻絲毫沒有發現那魔修的蹤影,我覺得,那魔修很有可能就是以身制丹,自然不會探查到她的蹤跡。」

「而羅俊良如此迫切想要把那蘭花從花盆中拿出來,很有可能那時他已經成為了丹藥的一部分,這種極品丹藥八成會煉成丹魂,不願意束縛在蘭花之中不見天日,引誘或者控制羅俊良的行為,等丹藥從花中解月兌之時,也就是羅俊良魂魄入丹的時刻。」胡遲看著一片陰沉的天空,繼續說,「然而這還不是結果,這丹藥真正練成的時候,還需要吸收活人的生氣和死人的血氣。」

也就是活人成了沒有生氣的死人,而死人干脆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魔丹。」

白忌听完胡遲說的話,只簡單評價了這兩個字。

當初和胡遲說起這類丹藥的時候,煉丹仙師也曾經如此評價過。

不過白忌轉頭就問胡遲︰「你知道的很多。」

「我……我師傅無所不知。」胡遲微揚下巴,畢竟他在上重天頗得大家的寵愛,各位仙君都願意給他講講一些所謂的基礎知識。

白忌卻疑惑︰「你師傅難道不是只會說媒算姻緣?」

「……那是精通此道。」胡遲嚴肅臉。

兩人並沒有在這里太過浪費時間,既然知道這是一顆魔丹,哪怕它有奇效,白忌也不會去沾。至于胡遲更是對這種東西看不上眼。

他和白忌分頭行動,由白忌和那個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小師弟一起去把羅府中的普通人引開。而胡遲則去看看能否在整個羅府設立一個結界,避免傷及無辜。

至于胡遲為什麼能設立這麼堅實的結界,他的回答同樣是師門法寶眾多,師傅無所不知。

白忌不可置否,也不知道對此到底信還是不信。

羅府有此大難,胡遲卻沒有什麼心酸心痛的感覺,只是有些疲憊。

他之前的六轉輪回似乎都是順風順水,也沒有什麼大災大難,像是普通人一樣體會一番生老病死,養大一個孩子。

沒想到這一次才剛到下界,身邊就發生了這種事。

羅府很多人在今日上午還都和他有說有笑過,丫鬟長歡活潑好動,三小姐羅秀秀機敏專情,二房羅二太太強勢卻對獨女愛護關心,羅老爺羅成武一臉嚴肅卻因為小兒子受到的折磨疲憊憔悴,哪怕是有些痴狂的羅二少爺,被丹藥吸干了身上的血肉,神志不清卻依舊記得自己的父親,可憐的向自己父親求救。

不過這些人,有些已經成了煉丹的輔材,有些入了土成了蘭花的化肥,有些為尋找自己的骨肉而不顧形象,有些下落不明。

胡遲心里清楚,羅府會有這種情況是所謂的因果。

但是從前這種事情在上重天他可能看過就算了,畢竟這不過是下界一個普通世界中的小城,上萬萬人家,每家每戶的因果各個不同,羅府不過是其中一筆。

然而親眼所見,和那因果簿上的筆跡怎麼能一概而論?

胡遲邁過羅府的大門,羅府的牌匾依舊掛在上面,門府威嚴。

誰知道這一門之內已經面目全非?

胡遲靜下心,看向羅府周圍,卻意外發現羅府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被設置了一個巧妙的陣法,里面哪怕是渡劫期的大能都斗法都能擋住。

「哎,你這小孩?」

胡遲轉頭,看到這已經深夜了,羅府門口不遠處竟然還有一個小販在擺攤,也不知道之前是什麼原因,在這小販沒開口之前,胡遲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圍,這周圍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他沒上前,只是指了指自己︰「叫我?」

「當然是叫你啊!」那攤主笑了笑,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來看看吧,我家的發簪可是獨一家,樣式精美,價格便宜。」

「這大半夜來擺攤的人,我看你也是獨一家。」胡遲心底警惕,身形未動。

「大半夜才熱鬧呢,」攤主臉上笑眯眯的表情不變,「是吧?」

胡遲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收了笑容,冷臉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個擺攤賣簪子的小人物。」攤主就好像是沒有看出來胡遲的表情變化,自顧自地在攤位上拿出一個精致木盒,「來看看吧,這是我家婆娘自己做的漆木簪,前幾日還賣出去一支。」

胡遲看著那個木盒,又看著似乎毫無惡意的攤主,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

那是一支沒有任何花紋的漆黑簪子,樣式簡單,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怎麼賣?」胡遲眼楮看著那個簪子,神識卻始終盯在那攤主身上。

「一兩銀子。」攤主笑著說,「不過可以拿紅線編的相思扣來換,實話說,我婆娘病了,我想要這麼個小東西來哄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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