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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睡著了就又死了一個。人命還真是賤啊。」

就在身邊的錢思全這句話讓靈夢下意識地感受到了厭惡感︰哪怕死在她手上的生命已經不計其數,對生命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撓了撓頭,下意識地離說這種話的人遠了兩步,她轉過臉,看向在艦長位置打算主導此次調查的葛成志。他現在正在與在休息區的幾個人對話︰

「雷文樂同志是怎麼死的?」

「這個……」全息大屏幕上的五個人包括隨後趕去的王昭明面面相覷,貌似都沒有頭緒。最後鼓起勇氣向前邁出一步的是早苗︰「我們真的不知道,之前的槍傷已經止住血了,包扎得好好的。尸體上沒有多余的外傷,沒有流血,沒有淤傷,沒有任何有問題的地方……除了沒有呼吸和心跳之外。」

「就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真的什麼都沒有,葛成志同志。」沉默了片刻之後,楊祖也站了出來。在他站出來的時候,靈夢發現葛成志的神態有了些許的改變,「熱合曼同志跟我的看法是一樣的。當然,您可能接受過相關方面的專業培訓,如果讓您過來看看的話說不定可以發現什麼。」

「……沒必要了。」搖搖頭,葛成志嘆了口氣,似乎對于楊祖的這番說辭很信任,「是誰見的雷文樂最後一面?」

「應該是我,我在睡覺前給雷文樂同志的傷口換了一次藥。那時候其余的大家應該已經睡下了。啊,對了,那時候應該就是在爭吵要不要給譚素雅同志打抗生素的時候。」把手舉起來,尹櫻的表情顯得有些沉痛,「給他上完藥之後我就回房睡了,然後起床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但我也只以為是雷文樂同志賴床了。跟大家一起等了半個小時才終于感覺不對勁兒,于是聯系艦橋想開門……」

「根本不可能。我們設計好的程序,這段時間內那個房間的門只有可能用雷文樂同志的船員終端打開。」撓了撓頭,沈東輝補充了一句,「最後我們是讓王昭明同志拿了鋁熱劑燒斷了門鎖,才把門打開的。也就是說,雷文樂同志是死在一間密室里面。」

「那可不一定。」搖了搖頭,王玉琳首先提出了疑問,「要是他中間又給誰開了門呢?」

「走廊的監控錄像表示,從尹櫻同志進了房間之後,根本沒有人出房間。直到熱合曼同志第一個醒來直接去食物區吃東西了。」

「等等。尹櫻小姐,你剛剛說,是跟大家一起等雷文樂出來?」回想起自己一同通過快進檢查的那份錄像,靈夢忽然發現有點兒不對勁,「所有人都在嗎?」

「不,東風谷她回到房間去整理頭發了……」

這就對了。早苗今天的發型可不是平常的樣子,但錄像里她第一次出來的時候卻依然是以前的披肩發。她中間回過一次房間……

「我當然沒有去雷文樂先生的門口晃悠,靈夢小姐。」語氣中不知何時同樣帶上了冰冷,早苗就這麼生硬地回答著,「我就是回去整理發型了。」

「先不要這麼著急去找嫌疑人,我們連人的死因都不知道。」搖了搖頭,立刻阻止了即將要蔓延開的相互懷疑,葛成志長出一口氣,「在那邊的各位,檢查一下雷文樂同志的房間,有什麼可疑的情況立刻報告。……王昭明同志,我希望你能夠起到監督的作用,注意不要讓犯人趁此機會銷毀證據。」

當然,在那邊的幾個人當中,嫌疑最小的只能是在之後才趕過去的王昭明了。心里面已經有了個初步的推測,靈夢看著葛成志準備把大屏幕上的畫面調整到房間門口的走廊監控。這時,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的沈東輝忽然開口了︰「……葛成志同志,我認為現在應該立刻將除了王昭明之外的四人槍決。這種時候,就應該秉承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精神只要把那個間諜除去,我們的人身安全就會有切實保障了。」

「……你知道你在提出什麼樣的建議嗎,沈東輝同志!?」

「我當然知道。」根本不理會葛成志那已經提高了八度的聲音,沈東輝把槍端起來,但槍口依然朝下,「我在提出能夠最大程度保護我們安全的建議,能夠讓多數人存活的建議。只有那四個人有殺死雷文樂同志的可能性,那麼只要除去他們,我們就安全了。」

「你……」

「……我贊同沈東輝同志的看法,葛成志同志。」

「歐陽平水!?你們的腦子都進水了嗎?」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葛成志反問著,「在這種情況下不想著怎麼把凶手揪出來,卻只提出這種愚蠢的辦法!?你們有沒有點兒集體主義的精神!!!!!」

「葛成志同志說的有道理。你們這麼做,只會加劇彼此之間的猜忌,哪怕真正的間諜由此被消滅,誰又能夠保證內斗不會繼續延續下去?我作為審查組的心理狀況小組中的一員,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說到這里,搭上腔的趙留同樣擺出了嚴肅的表情。他看了看身旁的李佳樂,「這時候你不會還要反對我吧?」

「……當然不會。阻止相互猜忌蔓延才是我應該做的。我支持葛成志同志的說法。」

「但是我支持沈東輝同志。」

「杜,杜松?還有你,歐陽平水,你們不會是真心想要早苗的命吧?」听到這里,魔理沙慌張地搖了搖頭,「不行,我得去告訴……」

「你想告訴誰?」二話不說一把搭上了魔理沙的肩膀,靈夢心里冷笑了一聲,「至少在結論得出來之前,哪也別去,魔理沙。」

「靈夢……你也幫忙勸一勸啊!這樣下去還怎麼行!」回過身來,魔理沙的眼眶變得通紅,但似乎依然沒有辦法把眼淚流出來。明顯有著很大的不適,她拼命眨著眼,「他們想殺了早苗!我們,我們經過了那麼多場戰斗都沒有死,怎麼能讓早苗在這里被……」

……抱歉了,魔理沙。我知道你一直在為了我們三個人好,為了讓我們能夠回到小偉在的時候的狀態。但是,那已經不可能了。看著魔理沙拼命的樣子,靈夢的心中稍稍泛起一絲同情,又立即狠下心︰「我也贊同沈東輝的說法。」

「什麼!?靈夢,你……」

一眼就能看出來,魔理沙受到的打擊很大。搖搖晃晃地,她臉色蒼白,就像是得了什麼重病一樣。在這種時候,綿月依姬做出了表態︰「我中立。你們願怎麼搞怎麼搞吧。」

「可以中立?那我也中立。真是沒意義。」立刻跟著做出了中立宣言,錢思全一臉嫌棄地說著,「簡直就像是殺人游戲一樣。天黑請閉眼,殺手殺人,天亮了睜眼,昨天晚上的死者是,大家投票……」

「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你真以為這是游戲嗎!?」狠狠地瞪了錢思全一眼,錢正青此時倒是沒有了之前開玩笑的樣子,「我站在葛成志同志這邊,如果在明面上集團內部都開始互相殘殺了,那不是正中了那個間諜的計嗎?」

「我是真的老了,判斷力不行。你們年輕人看著辦吧。」搖了搖頭,譚素雅也選擇了保持中立,「而且,張語柔同志似乎嚇得夠嗆,高霍同志正安慰她,他們倆也不是做出判斷的時候,最好也當成中立看。」

「我……」

猶豫了半天,交替地看了看每個人的臉,王平咬了咬牙︰「……班副,我真的要說一句。我不怎麼清楚你們秘密部門的事情,但是在軍隊里面,打仗的時候肯定要做出犧牲的。所有軍人都做好了為戰斗的勝利而犧牲生命的覺悟,就像有的時候必須要敢死隊一樣……」

「但這跟現在我們要面臨的選擇有根本性差別!敢死隊是戰士們主動要求……」

「可是指揮官有時候就必須要犧牲小部來保全整體!丟車保帥這種事情,在戰場上是迫不得已的事情,現在就是我們跟那個間諜在戰斗的戰場!」

「那是因為在那邊的人根本沒有你們三班的在吧,王平同志!」馬上出言譏諷了一句,錢正青說著,「犧牲別人的覺悟當然很輕松,畢竟是跟自己幾乎沒有關系的陌生人。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別人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系?」

「你不要憑空污蔑別人!」

「連闡述事實也不讓了!?」

「……所以現在,五對五是嗎?」

「根本就不是票數的問題,歐陽平水同志。只要我還是三班的班副,你們就應該服從我的命令,這是軍隊的鐵則,是軍人的天職!」狠狠地在平台上拍了一巴掌,葛成志高聲強調著,「別以為我會讓你們胡作非為!」

「這不是胡作非為,葛成志同志,這是正確的判斷!如果三班的老班長還活著,他肯定也會支持我的!」

「你這是打算不服從指揮嗎!?正確的判斷不會為了一個凶手而搭上另外的三條人命!」

「好吧,我明白我們沒辦法說服你,班副。你有你的觀點,我們有我的觀點。不管怎麼說,五對五,還剩下王玉琳同志一票。」

沈東輝的話讓所有人都看向了在爭論過程中一直都沒有出生的王玉琳。顯得有些緊張,她的目光飄忽了一會兒︰「看樣子……我是沒有辦法再像譚素雅同志一樣說自己保持中立了是吧?」

「現在就靠你來決定了,王玉琳同志。我們都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你突然這麼說,我壓力很大啊……」心慌意亂地模了模自己的頭發,王玉琳的聲音都有些變調,「我們是不是征求一下那邊的同志的意見?畢竟王昭明同志還在那邊……啊我就知道肯定不行……」

「可千萬要考慮清楚,支持這麼搞的除了一個靈夢小姐之外,其他全是三班的人!」看著王玉琳猶豫不決的樣子,錢正青馬上「提了個醒」,「您當然要支持葛成志同志的決定!」

「我……」

「我們誰都活不了……我們誰都活不了……」

接下了王玉琳這句話的是一個听上去有些陰森的女聲。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靈夢一眼就發現了精神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在角落里面瑟瑟發抖的張語柔。看到大家都向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她縮了縮身子,但話語中依然表示出內心的驚恐︰「我們誰都活不了……都要死的,都要死的。艦長的幽靈來復仇了……」

「……張語柔同志,你說什麼?」

「是艦長的幽靈來復仇了……我夢到他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張語柔的臉上一片迷茫,仿佛真的被鬼上了身一樣,「他說我們都要死,我們一個都活不了……他說我們害得0001項目沒辦法完成,害得他還有那麼多人冤死在……」

「但這根本不是我們的責任啊?」急忙對馬上要陷入自己塑造的思維陷阱中的張語柔做出否定,趙留強調著,「根本就不是我們害得0001項目沒辦法完成,這才是事實!」

「但是你們當中有一個間諜在吧?」

搭話的是白神英。她的狀態現在看上去要好多了,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仿佛跟張語柔交換了腦子一樣。舌忝了舌忝嘴唇,她毫不猶豫地這麼說著︰「我還是沒辦法回想起來全部,但艦長肯定要把間諜扼殺的。你們也說過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這句話讓之前提議要將休息區那邊的四個人完全殺死的三班戰士有些尷尬。似乎是想要岔開話題,歐陽平水開口了,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但是那個艦長是怎麼在密室里把雷文樂同志殺死的?」

「……只有可能是下毒吧。」

這幫人真是太蠢了。搖了搖頭,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完全無法前進的情況,靈夢用一句話把這層窗戶紙給點破了。這個結論立刻引起了一片嘩然︰

「毒!?這里有毒藥?」

「不一定非得是毒藥。藥品服用過量也會導致死亡……」

「有誰有相關的醫學知識嗎?這里的藥品有什麼是能……」

「尸體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也沒有苦杏仁味也沒有其他什麼常見的……這能是什麼毒藥?」

「好了好了,安靜一下。總而言之,剛剛沈東輝的提案被否定了我現在依然是三班的班副,你們必須服從我的命令。」用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命令著三班的戰士,葛成志這樣說,「現在就安靜地看看那邊會不會有什麼新發現就好。還有,雷文樂同志的房間不能再使用了,休息表需要進行重排。我會盡快將凶手揪出來,大家最好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要怎麼回家這件事情上。」

「還回家……怕不是要去見閻王爺了。」

錢思全的這句冷嘲熱諷沒有人反駁,艦橋的所有人都有些心灰意冷。窺視著這種死氣沉沉的氣氛,靈夢模了模下巴,感覺情況越發不妙,心中那本來僅有一點點的疑惑也逐漸擴大。

嫌疑人已經被鎖定。但是……總是感覺有什麼地方很奇怪。有些地方搭不上。剛剛應該並不算自己站錯隊了吧?

或許需要把鬼巫女叫出來,再冷靜下來思考分析一下局勢。現在可真的不是鬧著玩的時候了。模著胸口佩戴的那個撿來的梅花胸針,靈夢認真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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