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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帛硯抱起她沖出門,季淑雲在身後追出來,哭喊著,「淺淺。」

溫慶林呆呆地看著地上被溫淺撕爛的支票。

簡帛硯把溫淺抱到車上,放在副駕駛座位上,溫淺的身子軟軟地靠在椅子上,暈過去了,簡帛硯的車疾馳,路上聯系好醫院。

到了醫院大門口,他抱著溫淺下車,醫院門口台階上已有一群等待醫生護士,移動床都準備好,以為是重病患者。

處理傷口時,溫淺就醒過來了,額頭疼痛,她想用手模,簡帛硯趕緊把住她的手,醫生正包扎傷口,怕她踫到傷處,周圍都是穿著白衣的醫生和護士,溫淺害怕,簡帛硯握住她的手,他的大手很溫暖有點潮,他緊張得手心出汗了,他俯身看著她,滿眼疼惜,她望進那雙溢滿柔情的眼楮,恐懼一點點消失。

處理傷口的醫生對簡帛硯說;「傷口不深,過幾天愈合就好了,簡總不用擔心,傷勢雖說不重,但患者暈倒了,還是做一個全身檢查好。」

溫淺望眼簡帛硯,他皺著眉,她小聲安慰,「我沒事,我暈血,我想回家,不用檢查。」

她傷口淺,傷在額頭上,不用縫合,這麼晚,驚動不少醫生護士。

醫生說;「患者如果是暈血,沒什麼大事,簡總可以帶她回去。」

簡帛硯听醫生說沒事,放心了,抱起她,一路抱著她走出醫院大門,他的車停在醫院門前,醫生護士跟在他們身後相送,簡帛硯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位,開車離開醫院。

回公寓時,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簡帛硯摟著她睡,溫淺頭上纏著繃帶,他怕她睡覺踫到頭上的傷口,下半夜沒怎麼闔眼。

世拓大廈三十六層,總經理辦公室,簡帛硯站在窗前,打電話,深眸中一抹戾色,「多關他幾天。」

溫淺躺著,簡帛硯不讓她出門,昨天太晚了,她沒告訴她媽,怕她媽惦記,簡帛硯走後,她拿手機給她媽掛電話,季淑雲接通女兒的電話,焦急地問︰「淺淺,你怎麼樣了?」

「媽,我沒事了,你放心吧!」

「淺淺,你昨天流了很多血,到醫院縫針了?」

「媽,不用縫針,傷口淺,慢慢自己愈合了。」

季淑雲又不安地問;「淺淺,你現在跟姓簡的在一起嗎?」

溫淺瞞不住,沒吱聲。

「淺淺,你這兩天先養傷,等你傷好了再說,你爸早晨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說是拘留。」

溫淺冷冷地‘嗯’了一聲,從她跟她媽嫁到溫家,溫慶林看她永遠是一副嫌厭的眼神,繼父和繼女沒什麼感情。

額頭的傷口三天換藥,她不用去醫院,簡家的家庭醫生盧醫生到家里來給她換藥。

盧醫生替她換了一次藥,傷口結痂,溫淺拿著小鏡子照,問盧醫生,「能不能落疤?」

盧醫生清理紗布等物,「沒事,溫小姐,不能落疤。」

她把頭發放下來幾縷,擋住額頭的痂。

七天後,她額頭的傷沒事了,除了洗澡時注意,不影響什麼,這一周她沒出門,簡帛硯讓她老實呆在家里,開發區新樓那邊的活基本上完事了,還有一周多就過年了。

世拓集團有個年會,簡帛硯今晚不回來吃飯,溫淺煮了一杯咖啡,吃了一塊用烤箱做的點心。

她剛吃完,她媽來電話,「淺淺,你能出來媽跟你說點事。」

溫淺頓覺慌亂,「媽,你在哪里?」

「媽在你公寓附近,你能出來一趟嗎?」

「媽,我馬上出去。」

溫淺套上大衣走出小區,冬季的傍晚,天已黑了,季淑雲站在小區門外,溫淺快走幾步過去,「媽,你站半天了?冷不冷?」

「媽穿的多,不冷。」

溫淺不敢請她媽進公寓,怕她媽受刺激,看看周圍,對面有一家咖啡館,說;「媽,去咖啡館坐坐,喝杯咖啡您暖和一子。」

母女進咖啡館里,找個里面角落坐下,服務生過來,問;「兩位女士點什麼?」

溫淺問;「媽,你喝什麼?」

季淑雲看了下桌上價格標牌,一杯咖啡要幾十元,說︰「媽喝不慣咖啡,喝杯熱水就行。」

溫淺要了一杯果汁,給她媽要了一杯白開水,服務生很快把果汁和白開水端上來。

季淑雲雙手捂住熱水杯取暖,輕聲細語地說;「你爸放出來了,在里面受了苦,人也蔫了,媽想好了,要跟你爸離婚,以前是媽想得不對,媽怕跟你爸離婚,影響你找對象,影響小強,小強成了單親家庭。」

「媽你想好了?」

溫淺巴不得她媽跟繼父離婚,她媽離婚也好過現在的日子。

季淑雲態度挺堅決,「媽決定了,媽不離婚害了你,你要不是沒地方住,能跟簡家少爺住在一起,都怨媽,你一個女孩流落在外,沒個家,等媽跟你爸離婚後,你就搬回家住,別跟著簡家少爺了,以後不管窮富咱們母子三個人過。」,

做出離婚的決定,對她媽來說很不容易,她媽是個很守舊保守的人,跟她爸離婚或不離婚都是為了她和弟弟,溫淺感動,到底她媽還是愛她的,疼她的。

她媽誤會了,溫淺手握著杯子,困難地解釋,「媽,我不是隨隨便便跟他住在一起,我不圖錢,媽,我對他有感情。」

「孩子,簡家少爺他能娶你嗎?」

溫淺低下頭,季淑雲見狀,堅決地說;「孩子,媽看著你這樣,你知道媽多難過,听媽的話,等媽跟你爸離婚了,你跟簡家少爺斷了,正經交個男朋友,結婚生子,就這麼說下了。」

她媽的話,讓她無言以對,她沒有勇氣堅持,以什麼身份留在簡帛硯身邊,給她媽丟臉,蒙羞。

溫淺打個車送她媽走了,自己站在那里,許久,她回公寓,簡帛硯還沒回來,快過春節了,她沒事把廚房瓷磚擦了一遍。

浴室和盥洗間的瓷磚都擦了,她有潔癖,每天把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因此,收拾起來不太費勁,她洗完澡,把頭發擦干,去廚房熱了一杯女乃,端著熱女乃喝,突然想起遺忘了一件事,月事好像過了一周沒來,她立刻緊張了。

她一向很準的,在家里坐不住,她穿衣裳走出小區,去小區對面一家藥店買了早孕試紙,回來一測試結果兩根紅線,她腦子嗡地一聲,懷孕了,他們在一起一直很注意,溫淺回憶,懷孕只有在火車上那次,他沒戴套,臨時沒有準備。

簡帛硯打電話來說兩個朋友從美國過來,今晚不回家了,溫淺一個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第二天一早,她開車去附近的醫院,一路想也許早孕試紙不準,抱著僥幸心理,掛了個號,婦產科人挺多,都是丈夫陪著妻子來產檢的,溫淺排隊時,心里七上八下的,終于等到護士叫,「溫淺。」

她答應一聲,往診室里走時,腿都軟了。

一個中年女醫生接待她,做完一系列的檢查,中年女醫生面無表情地說;「你懷孕了。」

溫淺失魂落魄地走出婦產科診室,又走出醫院大樓,她茫無目的地開著車,不知道應該去哪里,她不敢讓她媽知道,她媽知道受多大打擊,她開車繞半天,想起給範小琦打了個電話,「溫淺,你找我有事嗎?」

「你下班了嗎?」溫淺問。

「我兩點下班。」

溫淺看表,中午十二點,「你能出來一趟嗎?」

「行,我讓別人替我一會。」

範小琦工作的超市離這里不遠,溫淺開車過去,範小琦在超市門口等她,溫淺把車停在超市門前,下車,招呼範小琦。

範小琦跑過來,溫淺問;「你中午吃飯了嗎?」

「超市包午餐,我剛吃過了,溫淺你吃了嗎?」

溫淺吃不下去,說;「我沒吃,不想吃。」

範小琦說;「去附近餐館你墊一口。」

兩人進了一家砂鍋油餅店,要了一個砂鍋,一張餅,油餅現烙,等的功夫,範小琦問︰「溫淺,你有什麼心事嗎?我看你臉色不好?」

溫淺咬唇,半天說;「我懷孕了。」

範小琦驚訝,「溫淺,你怎麼跟我一樣,我大大咧咧的,你也不小心點。」

溫淺垂頭喪氣,看飯館里人來人往,半米遠一張桌上有三個人吃飯。溫淺小聲說︰「我以為沒事,就一次,我們出門,沒想到……」

「溫淺,他如果愛你,你們結婚吧!不然怎麼辦,打胎很傷身體,我當時做時听醫生說第一胎流產不好,怕以後形成習慣性流產。」

溫淺情緒低落,「他沒打算跟我結婚。」

「什麼?」

範小琦詫異地以為耳朵听錯了,「溫淺,他不想跟你結婚,你跟他住一起,我跟鐘瑋當時是準備結婚的,你比我還傻。」

溫淺懊惱,自己當初太想跟他在一起了,離不開他,才答應了,如今後悔也晚了。

「溫淺,不管他當初跟你在一起想不想結婚,現在你懷孕了,他就應該負責。」

她希望他因為愛她而娶她,不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結婚。

這時,服務員端上砂鍋和一張餅,禮貌地說︰「兩位慢用。」

溫淺低頭拿著勺子,一口湯也咽不下去。

範小琦替她犯愁,想起自己那時候的心情,害怕無助,悶悶地不說話了。

沉默一會,溫淺突然抬起頭說︰「我想打掉這個孩子。」

範小琦出主意說︰「溫淺,你先別著急做決定,這是一條人命,你爭取一下,說不定你男朋友願意娶你,就算為肚子里孩子努力一次。」

「我試試。」

範小琦回超市,溫淺開著車,邊尋思,她告訴他懷孕了,他將是什麼反應,讓她打掉胎兒,還是為了孩子跟她結婚,兩種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心事,車開得很慢,後面的司機直按喇叭,她擋了後面車輛的道,她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坐在車里,心亂如麻。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手機響,她嚇了一跳,電話是簡帛硯打來的,「溫淺,你在哪里?」

溫淺朝四周看看,這才發現前面就是世貿大廈,說︰「我在世貿大廈附近。」

「你等我,我去找你。」

簡帛硯開車到時,看見溫淺站在商廈的櫥窗前,櫥窗里一個模特穿著一襲白色婚紗,簡帛硯走到她身後,叫了一聲,「溫淺。」

溫淺回過頭,朝他笑笑,「這件婚紗真漂亮。」

簡帛硯不置可否,「我今天沒事陪你逛街。」

「你公司沒事嗎?」話問出口,方想起今天是周六,說︰「看我忘了今天你休息。」

兩人進了商場,簡帛硯看看溫淺,今天她到公共場合沒緊張,像每次左顧右看,他隨著她在一樓轉悠,溫淺停在首飾櫃台,簡帛硯站在她身旁說;「想買什麼首飾,自己挑,我送你。」

溫淺身旁有一對男女,像是要結婚,正在選婚戒,溫淺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簡帛硯默然無語。

營業員問;「姑娘,你要買什麼?」

溫淺看一眼簡帛硯,咬唇,心里澀澀的,「我隨便看看。」

說完,轉身離開,簡帛硯跟在她身後,溫淺往商廈大門走去,簡帛硯低低地問了聲;「不逛了。」

「回去吧!」

溫淺心里很失望,她已經暗示他,相信他已經明白,她故意看婚紗,看結婚鑽戒,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並不在乎錢,而是根本沒有意思要娶她。

兩人隨便找了家西餐廳吃晚飯,溫淺點了一盤三文魚咖喱炒飯,吃了兩口,覺得嗓子眼好像堵住,咽不下去,放下勺子。

他盯著她看,「不喜歡吃,我們換一家。」

溫淺若無其事地說;「中午吃多了,不餓。」

回家路上,各人開自己的車,簡帛硯在前面,溫淺開車跟在後面,簡帛硯故意放慢速度,等她。

晚上,溫淺洗完澡進臥室,簡帛硯已經洗完澡,靠床頭坐著看一份文件,溫淺上床後,背對著他躺下。

簡帛硯放下手里的東西,凝眸看著她,溫淺睜著眼楮,根本睡不著。

一只大手放在她肩頭,溫淺沒有反應,簡帛硯用力握了一下她肩,暗示性的動作,溫淺輕輕把他的手從肩上拿開。

背後的簡帛硯沒再有什麼舉動,溫淺的心酸酸的,她懷孕了,不想跟他做.愛,怕胎兒有閃失,她心里還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她不想他誤會,以為他不想娶她而鬧脾氣,低低的解釋了一句,「我今天有點累了。」

他也沒說什麼,關掉壁燈,躺下,在一起這麼久,她第一次背對著他睡覺。

接下來兩天她和他在一起時,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沉默的,不想說話。

第三天晚上,他沒回來,溫淺靠床頭坐著,看表已經快夜里十一點了,她猶豫著拿起手機,撥動他的電話。

手機里響了三聲,他接了,低低沉沉的聲音,「你還沒睡?」

溫淺‘嗯’了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不回來了?」

「我不回去了。」

突然,手機那頭傳來鐘聲,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表,十一點整。

簡帛硯回頭看一眼別墅小客廳里的落地鐘,溫淺再也沒說一句話,默默地撂了電話。

簡帛硯站在別墅屋頂花園,眼底暗沉似這漆黑的夜空。

這一夜他剛睡著就醒了,身旁床鋪浸著夜的涼意,他迷糊一會,天蒙蒙亮,又醒了,他心里不知為何很不安,他穿好衣裳下樓。

他開車回到公寓,進門時,溫淺正好從臥室里出來,看見他,問︰「回來取東西?」

他隨口‘嗯’了聲。

「沒吃飯?我去做飯。」

她說著走進廚房,做早餐,他在客廳里站了一會,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

他目光繁雜,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後,她沒回頭,默默地忙著。

早餐,她做了鮑魚粥,她現在做得已經很好了,兩人對坐,進餐全程無交流。

吃完,他拿餐巾擦手,問︰「你今天去哪里?」

「我沒想好。」

她說話時,眸光暗淡,淡淡的語氣。

他走了,她听見關門聲,也許兩人已走到盡頭,她難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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