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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韶軍掃了他一眼,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沒有理他。

「你是不是在罵我?」

韓韶軍還是沒有理他,坐在沙發上翻起了報紙,報紙是昨天的,但仍然看得很投入的樣子。

姜辰自討沒趣,在客廳里轉了一圈︰「你都不幫我倒杯水嗎?有你這樣的嗎?」

「不滿意就出去。」韓韶軍無情道。

姜辰氣結,但又只能強忍著,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什麼的樣子。

「你在找什麼?」韓韶軍怒意上升,他發誓如果姜辰在尋找並不存在的□□,他一定把姜辰扔出去。

姜辰的表情有瞬間的尷尬,清了清嗓子道︰「女乃黃包呢?」

剎那間鼻尖涌起一股酸澀。有多久沒有听人提到過這個名字了?那只陪伴他十年的貓,那只救了自己一命的貓,意外地闖入他的世界,從出生不久一直到死亡。

他居然還記得,一回來就想著它……

韓韶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聲音顯得平靜︰「死了。」

「啊!」姜辰發自內心地驚呼一聲,隨後嘆了口氣,「居然已經死了……」

悲傷不需要假裝,姜辰雖然沒心沒肺,對女乃黃包是真心喜歡,只要他在國內貓糧貓砂貓玩具沒少往韓韶軍家里塞,待在家里時,不管坐在哪里,總喜歡把女乃黃包抱在懷里。

「不過算起來年紀也很大了……」姜辰往沙發上頹然一坐,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來,竟然拿出了一根逗貓棒,一根小木棍,上面栓著一只絨線老鼠,一根小羽毛算是老鼠尾巴。

他看上去十分沮喪,垂著頭,不停撥弄著絨線老鼠,好像一只巨型貓咪,不亦樂乎地玩著逗貓棒。

傷心了一會兒,姜辰問︰「它怎麼死的?」

韓韶軍很想告訴他,女乃黃包是被鋼筋插死的,是代替自己被鋼筋插死的,它死得很慘,圓滾滾的身體像被戳爆的氣球,鮮血淋淋。但在姜辰哀傷的眼神下,他終究是沒有把殘忍的話說出口。

「老死的。」韓韶軍平靜道。

姜辰又嘆了一口氣,繼續玩逗貓棒上的老鼠,沒了跟韓韶軍生氣的心情。

「有天早上醒來,它就不動了,還趴在太陽底下好像在曬太陽的樣子,應該沒有痛苦。」不知道為什麼,韓韶軍編了一段謊言,也許他回憶起女乃黃包時,也是希望它能有這麼一個結局。

姜辰似乎放心了一些,但情緒還是有點低落。

氣氛有些沉痛壓抑,兩人都沒有說話,干巴巴地坐著,一個看昨天的報紙,一個玩絨線老鼠。

這時候,陳衛寧開門進屋,他先看見坐在他正面的是韓韶軍,精神百倍地喊了一聲︰「韓總!」

姜辰轉過身來,在看到這個居然拿著鑰匙在大清早進門的年輕人時,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

「姜少?」陳衛寧很是驚訝。

「你認得我?」姜辰緩緩起身,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席卷而來。

陳衛寧不知道該說什麼,韓韶軍已向他走來,從陳衛寧手上接過早餐,走進餐廳吃了起來。

韓韶軍的舉動是如此自然好像已習以為常,姜辰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坐在了韓韶軍邊上,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就目不轉楮地盯著韓韶軍吃早飯。

本來在韓韶軍吃早飯時,陳衛寧都是坐在旁邊陪著,但這會兒姜辰在邊上,還時不時拿冷峻的視線掃來,陳衛寧尷尬得站在桌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坐啊。」韓韶軍則根本就不看姜辰,對陳衛寧和聲道。

明顯不同的說話語氣,讓姜辰非常惱火,他漫不經心撥了撥早餐的包裝紙袋朝里張望了一眼,拉長了聲調︰「這冷冰冰的東西,你吃得慣嗎?難道你不知道他早上喜歡吃熱的東西嗎?」後面半句是對陳衛寧說的。

陳衛寧當即漲紅了臉,今天他買的是三明治,他也確實不太清楚韓韶軍到底早上喜歡吃什麼,因為不管他買什麼,韓韶軍都會一言不發地吃個精光。

「不會,挺好吃的,小陳,明天再買這個。」韓韶軍不緊不慢地回應。

姜辰明顯又生出怒意。

韓韶軍表面上平淡,實際內心也是怒火沖天,若是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他姜辰有什麼資格來挑剔早餐?他又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自己早上喜歡吃什麼?更何況,他有脾氣沖自己來就好了,對一個孩子擺什麼譜?

這頓早飯實在是吃得不太愉快,韓韶軍快速把三明治解決掉,不想再面對姜辰。

「我先把車開出來。」陳衛寧先一步出門。

韓韶軍換了西裝,邁出大門,姜辰緊隨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惡狠狠道︰「我想起來了,難怪覺得眼熟!名樓的侍應生對嗎?現在什麼意思,你包養他了嗎?」

前後才多少時間,姜辰已不屑掩飾惡劣的本性。

韓韶軍寒著臉︰「別說得那麼惡心!」

「是我說的惡心,還是你做的事惡心?」

他下手沒有輕重,韓韶軍的右手被他扣住,疼得像針扎一樣︰「走開!」

姜辰不管不顧,硬是抓著他的雙臂把他往門上壓,急切地逼問︰「你說!你是不是包養他了?你是不是跟他上過床了!」

韓韶軍試圖掙扎,可右手使不出半分力道,汗水因為疼痛從腦門上迸出來,但他不甘被他制服,反而愈發強硬道︰「是啊,我付他錢,讓他跟著我,怎麼了?」

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清,姜辰毫不意外地誤會︰「你還有臉承認!韓韶軍,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韓韶軍咬著牙道,「我想你離我遠一點!」

姜辰的臉上出現可以稱之為震驚的表情,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曾經圍著他轉,總是以他為先的韓韶軍,竟然會叫他離遠一點。

陳衛寧把車開到門口,看見姜辰抓著韓韶軍的手把人逼在牆角,當即叫著沖下車︰「把手放開!」

姜辰被他撞得差點摔倒,也許是太過驚訝地緣故,居然毫無反抗地退後了幾步。

陳衛寧連忙把韓韶軍拉到一旁,捏了捏他的手臂︰「韓總,要緊嗎?」

韓韶軍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這一略顯親昵的舉動又激怒了姜辰,他幾步沖到跟前揪住陳衛寧後領︰「你給我滾!」

韓韶軍大驚︰「姜辰,松手!」

陳衛寧身子一擰,竟然靈活地從姜辰手里掙月兌了,但他非但沒有逃,反而擋在韓韶軍面前,用身體把兩人隔開︰「別踫他!」

姜辰勃然大怒,哪來的家伙竟敢對他叫囂,還敢阻止自己踫韓韶軍?尤其還是一個膽敢爬韓韶軍床的男妓?簡直是無法無天!他拔出拳頭就要教訓陳衛寧。

「夠了!」韓韶軍把陳衛寧推到一旁,上前一步,頂著姜辰,指了指臉頰,「你要動手朝這里打!」

姜辰又像是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瞪圓了雙眼,嘴唇不住地顫抖︰「你還護著他?」

韓韶軍充滿惡意地一字一句道︰「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姜辰的臉瞬間灰敗,就像一個曾經富有活力的東西被瞬間抽取掉所有的生命力,艱難地苟延殘喘。他仍然難以置信地質問︰「你居然為了他,跟我對著干?」

韓韶軍不想再重復剛才的話,拉著陳衛寧︰「我們走。」

兩人上了車,陳衛寧迫不及待地駕車離開。

後視鏡里,姜辰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身影越來越小。就在快要看不見時,姜辰突然狂奔,他不顧一切地追著汽車,似乎有種要沖過來把韓韶軍從里面拖出來的氣勢。韓韶軍盯著後視鏡,一時發愣。

但姜辰最終還是沒跑過四個輪子,他撐著膝蓋喘了幾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咆哮︰「韓韶軍,你做夢!」

聲音穿透空氣,沖入韓韶軍的耳膜。什麼做夢?是護著陳衛寧做夢,還是包養他做夢?聲音還在耳邊回蕩,韓韶軍閉上了眼楮,被他抓過的右臂隱隱作痛。他又想起了跟他說過的另外一句話︰離我遠一點!

陳衛寧回頭看見韓韶軍捂著手臂,身體綿軟地靠在椅背上,憂心忡忡地問︰「韓總,你的手是不是被他弄疼了?」

年輕人臉上的焦慮做不了假,姜辰在動手的時候何嘗想過他會痛?韓韶軍只有苦笑︰還不如一個孩子。

「我沒事,你專心開車。」韓韶軍安慰他道。

陳衛寧皺著一張臉,還是忍不住幾次回頭看韓韶軍是否安好︰「他……他也太過分了!」

過分嗎?都習慣了吧?韓韶軍心道。

但轉念一想,真的習慣嗎?這個世界上除了姜辰,沒有第二個人敢跟自己動手,度過了三年平靜生活,再一次爭執對立,真的習慣嗎?以前只是甘願受著,現在還甘願嗎?

不可能!

韓韶軍坐直了身體,恢復了平日里從容冷靜的姿態。「別理他。」他驕傲地抬著頭,直視前方。

溫和而堅定的一句話,陳衛寧從中感受到了力量,亂糟糟的情緒奇跡般地平復下來,後視鏡里的韓韶軍平靜得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什麼都不能撼動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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