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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當年這場車禍,姜辰也是有所耳聞的。

「說起來,真是可惜!」提及這件往事,連周夷星都不禁嚴肅起來,「當時韓叔走得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們私底下都在議論,說怎麼這麼不巧出了車禍,而且人還就沒了呢?據說人都還沒送到醫院,心跳就停止了!太慘太慘!」

姜辰也是黯然。幾家人自幼.交好,都把對方家兒子當自己兒子看待,姜辰對付韓韶軍父親也是敬重有加,韓盛偉對他來說是僅次于父親的人,一想到如此親近的一個人永遠離開了自己,就不禁感到悲傷,哪怕多年後回想起來,也是哀嘆不已。

「還有哦,你不知道,那會兒韶軍可嚇人了。」周夷星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樣子。

「嚇人?」姜辰想笑,韓韶軍那溫和的性子能嚇人到哪里去?可一想起他寒著臉的模樣,又把笑容收了起來,「怎麼個嚇人?」

「我說真的,你別不信!」周夷星猜到姜辰在想什麼,壓低了聲音道,「你應該也听到消息的吧,說那次車禍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謀殺!是鄭銘雇人故意去撞韓叔的!你別看韶軍平時脾氣好,關鍵時刻可不含糊,報復鄭銘的手段……嘖嘖!你說鄭銘跟那種混黑的走那麼近能有什麼好結果?韶軍手里捏了一堆他做人保.護傘的證據,還說他參與販毒!這還了得?直接就把他扔牢里去了!嘿嘿,活該!」

「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在牢里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就被人弄死了!」周夷星說得興起,「不只是鄭銘,你也知道當年他們鄭家人沒一個不盼著韶軍死的,多少都參與了這件事!那什麼斬草要除根,除了鄭瑤瑤,鄭家人坐牢的坐牢,驅逐的驅逐,有幾個關系遠的逃到了國外,他們家公司也都被韶軍收了,一點兒都沒給他們留,簡直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嘖,我們也是那會兒才知道他能狠成這樣!判若兩人啊!」

听到這里,姜辰又有點擔心韓韶軍︰「韶軍這麼干……要緊嗎?沒人出來說話?」

鄭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時候鄭老剛去世沒多久,多少還會有些老朋友在,韓韶軍將鄭家趕盡殺絕,難道沒有人來勸說阻止嗎?

周夷星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誰會出來說話?走的可是韓叔!再說了,韓叔走了,韓老爺子還健朗著呢!韓叔大殮那天,韓老爺子可是全程站著一動不動,誰勸打誰!」

姜辰明白了,也放心了,韓韶軍處理鄭家的一系列舉動是得到默許的,甚至有點補償的意思。

說完正事,周夷星的語氣又恢復了玩世不恭︰「哎呀,其實我們都在賭,韶軍什麼時候娶鄭瑤瑤。你要不要也來押一把?」

「什麼?娶鄭瑤瑤?」姜辰變臉,「他怎麼可能娶鄭瑤瑤呢?」

「怎麼不可能?」周夷星反而被他說得莫名其妙,「韶軍收了鄭家的公司全部給了鄭瑤瑤,這麼厚一份彩禮,鄭瑤瑤還不嫁?韶軍擔心鄭瑤瑤這麼大產業管不過來,還專門從他公司里調了個CEO過去。都到這份上了,可不是一家人的做派?再說了,他們關系不是一直很好麼?」

「胡說八道!」姜辰黑著臉,提高了嗓門。

「你又發什麼脾氣啊?是你自己要八卦的。」周夷星給他倒滿酒,「來來,我們繼續喝,你還想听什麼八卦?」

姜辰抿了口酒,思索半晌︰「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這酒嗎?」周夷星拿起酒瓶看了看,「沒問題啊,是這個味兒啊。」

周夷星講述的故事很完整,看上也沒有什麼漏洞,但姜辰感到非常疑惑。他知道這場車禍沒錯,但僅限于知道而已,他人在國外對于國內的消息相對閉塞,朋友們都認為他與韓韶軍親如兄弟,自有渠道了解韓家的事,所以都沒有想到主動與他說,但為什麼連他父母都沒有告訴過他車禍的細節和鄭家連根拔起的後續呢?當初父母告訴他車禍消息時,言語中諸多悲傷痛心,絲毫未提謀害一事,憑他們幾十年的感情,為什麼沒有告訴姜辰呢?難道只是因為不想影響姜辰的心情?實在是太奇怪了!隱約感覺到有重重陰影掩蓋住了真相。

除此之外,姜辰仍覺有太多可疑之處︰「就鄭銘那點手段,能對付得了韶軍?不可能!」

「這很難說吧,有心算無心什麼的,也或許是撞得不巧了點,就硬生生把人撞沒了。」

「不對!」姜辰一個勁地搖頭,「肯定有問題!肯定有什麼你不知道的內.幕!」

周夷星說不過他,也懶得跟他計較︰「好吧,你說有就有吧。」

「還有。」姜辰又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你說韶軍失蹤,又是怎麼回事?」

「啊,這我真不知道。」周夷星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就是他把鄭家人干掉之後,人突然不見了,誰都聯系不上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半年後才回來,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猜他大概給韓叔報完仇,心願已了,出去散心了,不過時間也太久了一點。」

姜辰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再一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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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韓韶軍像往常一樣起床,陳衛寧還沒有來,他倒了杯牛女乃瀏覽了一會兒公司文件,听到了門鈴聲。

這個點也只有陳衛寧會來,可他不是有鑰匙嗎,為什麼會按門鈴?

韓韶軍雖有疑惑,但並沒有多想,打開大門,看見站在外面的是姜辰。

「早!」三年不見,姜辰長得愈發出類拔萃,風流倜儻。壽宴那晚還不覺得,此刻他站在早晨明朗清透的陽光下,一只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人微微傾斜,耀眼得好像一個發光體,淡淡的光霧籠罩著他,勾畫出身體的線條,挺拔的身姿襯托出英俊無儔的五官,迷人得就像神話中的英雄。

但韓韶軍看到他只覺陣陣發冷,就連暖陽照在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自從父親去世後,只要回到原來的別墅他就會控制不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連覺都睡不著,于是他干脆另外買了套房子。這個地址姜辰並不知道,但他想查也並不是難事。

為什麼,他還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為什麼不能給自己一個安寧?

「怎麼是你?」韓韶軍冷冷地說,他太了解姜辰了,以至于很清楚什麼樣的言語能打擊到他。

姜辰果然沉下了臉,他一貫是要人捧著的,好像只要他敲開房門,韓韶軍就應該笑盈盈地說「你來了」,而「怎麼是你?」這句話分明帶著不想見面的意外。

但姜辰沒有立刻生氣,忍了忍︰「那晚你好像喝的有點多,我有點擔心,所以來看看。」

有點擔心?听听,說得多好听?如果換做以前,韓韶軍恐怕會很高興,哪怕听出他話中的客套,也會心情愉悅一番,但現在已不會了。

「都那麼多天了,你現在擔心是不是遲了點?」韓韶軍冷笑了一聲。

譏諷的語氣再一次刺激姜辰的情緒,也許是心虛的緣故,姜辰甚至認為韓韶軍在指桑罵槐,話中有話。但他還是忍住了,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請我進去嗎?」

這都能忍?韓韶軍有點驚訝,難道幾年不見,他的脾氣終于收斂了?

但不等韓韶軍說什麼,姜辰已擠進了屋,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韓韶軍沒有防備,沒能攔住他。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韓韶軍喝道。

「我是外人?」姜辰猛然回頭,一聲怒吼。

「呵!」韓韶軍笑道,「你終于忍不住了?」

他到底還是無法控制住脾氣,在韓韶軍的反復刺激下,原形畢露,韓韶軍的嘲諷更是讓他又怒又屈。

「我怎麼了?倒是你,不能好好說話嗎?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

「我允許你進屋了嗎?」韓韶軍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

剎那間姜辰的眼楮閃過一片紅光,隨即慌忙扭過頭去。

韓韶軍有片刻的怔神,他這是,受到委屈了嗎?

從小到大,姜辰進韓韶軍的屋不都是想進就進的?「允許」這兩個字太冷漠太疏遠,狠狠地砸在姜辰心口,他接受不了也不願意接受,他有一肚子的火要發,但是面對如此冷漠的韓韶軍他又沒有辦法發出來,只能積聚在胸口,憋得越來越郁悶煩躁。

姜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子的韓韶軍,這對他來說是非常棘手而陌生的,當韓韶軍用對待陌生人的語氣和他說話時,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難受。

但他做不來低三下氣的樣子,只能更加驕傲地揚起頭︰「反正我進來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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