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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金風細雨樓(26)

「塔露原身天下反」這一詩,所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當年金風細雨樓的第一任樓主,也就是蘇夢枕的父親蘇遮幕將金風細雨樓建在天泉山,不可能不知道這里的塔下塔,可他仍將金風細雨樓建立在這兒,其中的深意也可見一斑。

這在顧紅袖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在人人只顧眼前利益,蠅營狗苟的大環境下,著眼于將來,立在抗金收復河山的蘇夢枕好太多。相對比之下,昏聵無邊,眼里心里全都是自己,百姓和江山于他何干的趙佶實在是個渣渣,而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促使顧紅袖站在蘇夢枕這一邊,助他一臂之力的主要原因。

在這亂世下,像蘇夢枕這樣的人可是鳳毛麟角的。

只話雖如此,顧紅袖也沒有要進一步摻合的意向。不說造反謀逆他見得多了,就是一個朝代被另一個朝代取代,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當年在他還是望舒時,他可不就經歷過隋末大亂,唐朝將起嗎,只不過當時他是站在了隋朝那邊,沒能讓隋朝順應歷史被唐朝取代。

這麼一說的話,顧青他好像沒有做過開朝立國的那一方哎。

顧青仔細想過後就將這事記在心上,卻沒有要在這個世界就積累一次經驗的想法。他還是牢記他現在身份的,更何況比起乍看有新意,但實際上也不過如此的開朝立國,顧紅袖現在對先天破體無形劍,和外星飛碟更感興趣。

哦,還有為自己找情緣。

對了,說來他最近都沒有在扮演誰了呢。

顧紅袖眨眨眼楮,而等他去了一趟六分半堂總舵所在的不動飛瀑,把雷損的不應魔刀帶回到金風細雨樓時,他就如同變了人般。原本明澈的眼楮變得深邃,氣度沉穩中還帶著極力掩飾的煞氣,那煞氣還不是一般的煞氣,而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血腥氣和霸氣,敏銳如蘇夢枕頓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跟在蘇夢枕身邊的楊無邪,也在下一刻就跟著意識到了︰

又來了嗎?

顧紅袖握著雷損的那柄不應刀走了進來,率先開口道︰「看來宋某有了一番奇遇,你可否為宋某解釋一番?」他看的是蘇夢枕,很明顯這里做主的是蘇夢枕,而他這句話讓蘇夢枕和楊無邪都有些驚訝,蓋因這個自稱宋某的是第一個清楚意識到他現在不是他本人的,而不是像先前的誰誰意識都還處在半清醒中,直到遇到了意外事故才意識到他不再是本人了。

蘇夢枕收起多余的情緒,站起身來道︰「這兒是太-祖趙匡胤建國的宋朝,在下是蘇夢枕。」

「隋末大業年間,吾名宋缺。」‘宋缺’在沉默了片刻後才道。

照理說他們該再驚訝一番的,不過比起從未來而來的浪翻雲,從前朝而來的宋缺更容易接受來著。再者說了,他們連紅袖刀化形這種事都接受良好,還有什麼事是他們不能接受的嗎?

話是這麼說,可等他們和‘宋缺’交談起來,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放松得太早了。先前他們遇到‘浪翻雲’時,因為和‘浪翻雲’談得不多,且他們並不知道將來發生的事,所以很多事情都無從深究,但這一次和來自隋末的‘宋缺’交談,還深入交談,就不可避免的出了無法對接的情況。

慈航靜齋?他們沒有听說過。

四大門閥?他們只知道在隋末時,群雄割據,農民起義。

「天刀」宋缺?他們更無從得知。

如果說宋缺本人作為失敗者,不會被歷史銘記,但在隋末時已傳承數百年的慈航靜齋不可能沒有記載,甚至不可能就那麼斷了傳承。

‘宋缺’當斷則斷道︰「看來我這番奇遇,神奇到超乎我的想象。」

不等蘇夢枕說什麼,‘宋缺’又道︰「在你們所處的一方世界中,是李世民所在的李閥贏得了天下?既如此,那清惠她和慈航靜齋代天擇主,在我那方世界怕也是擇出了一明主罷。」

在沒有顧望舒介入時,梵清惠和慈航靜齋可不就是站在了李閥那邊,竟還罔顧了嫡長子李建成,選擇了嫡次子李世民嗎,而「天刀」宋缺可是實打實的梵清惠信眾,為了梵清惠幾句勸說,就有那麼些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再和李閥相爭。

顧紅袖所扮演的‘宋缺’的一番言語,帶給了蘇夢枕不小的震撼。除了這種佛語中的大千世界當真存在外,還有‘宋缺’口中的「代天擇主」。前者先不說,就是後者,蘇夢枕在先前就知曉慈航靜齋是什麼樣的存在,可沒想到慈航靜齋竟有能耐代天擇主,以凡人之姿來充當「君權神授」中的「神」——他的側重點在這兒,而不是慈航靜齋鼓動門閥造反是大逆不道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對「塔露原身天下反」的真實看法。

‘宋缺’倒沒有看蘇夢枕,他只是用余光將蘇夢枕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而按照原本宋缺的秉性,扮演他的顧紅袖就該流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了,誰讓梵清惠是宋缺心目中難以忘懷的白月光呢。

不過顧紅袖倒沒興趣說一說宋缺和梵清惠當年的相識、相戀,他覺得蘇夢枕在雷純的事上似乎在看開,就沒有必要再給他說另外一個「前車之鑒」。因而顧紅袖他就在流露出惘然神色後,伸手握起了不應刀,一邊將刀拔-出刀鞘一邊嘆道︰「這是柄寶刀,不知——」

話戛然而止。

蘇夢枕︰「??」

楊無邪︰「??」

不應魔刀被拔-出一截,就綻放出令人耳暈目眩的光芒,可這並不該是‘宋缺’話都說不下去的緣由啊,不過很快蘇夢枕和楊無邪就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宋缺’他緩緩抬起頭來,但原本屬于宋缺的氣度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帶著無辜成分的茫然,「主人?無邪?」

這是變回來了?

顧紅袖又低頭看了看他手中的不應刀,不禁呢喃道︰「發生了什麼?」

蘇夢枕開口問道︰「你最後記得的事是什麼?」

「把不應帶回到天泉山,來青樓見主人你啊。」顧紅袖裝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可我怎麼就一下子就進來了啊?」

蘇夢枕提醒他道︰「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顧紅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瞪大眼楮︰「可前面幾次不是主人做的嗎?」他說著還扁了扁嘴,還有那麼點余怒未消,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他自己要去拿回不應刀,期間就沒有蘇夢枕什麼事,所以要怪蘇夢枕就很牽強了。

顧紅袖這麼想著,看了看蘇夢枕,又看了看不應刀,神色一凜︰「難道——」

蘇夢枕和楊無邪都齊齊望向他,看他會說出什麼來。

「——一切都是不應搞得鬼?他在離間我和主人?」

蘇夢枕︰「……」

楊無邪︰「……」這話兒說得好像不應刀也成了精。

等等,它沒有吧?可為何先前的‘宋缺’把不應刀拔-出-來後,就乍然從紅袖刀身上月兌離呢?說起來原先楊無邪猜想紅袖刀會接二連三的變成他人,也就是被他人附身,是因為在三合樓前被雷劈中,導致了接下來的古怪。可現在回想起來,在紅袖刀被雷劈中前,誘殺關七的雷損就把不應刀帶在了身邊,還把刀拔-出-來了吧?

不不,如果不應刀也成了精,那雷損該當不會死啊。

楊無邪的思緒有點亂,而這時又听到顧紅袖說︰「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主人,主人你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楊無邪不知道他們公子是怎麼看這番話的,反正他是覺得這話有點怪怪的,可他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以及他真的很想知道不應刀到底有沒有成精。于是他就試探著問顧紅袖︰「不應刀是不是和你一樣有了意識?」

蘇夢枕也有點好奇。

顧紅袖沉吟片刻才道︰「其實我也不確定。」

楊無邪︰「……可你剛才不是說?」

顧紅袖回答的理直氣壯︰「我只是大膽的猜測一番啊,不然我三番兩次遇到奇怪的事該怎麼解釋啊?」

這話兒很有道理,不僅楊無邪無言以對,就連蘇夢枕都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只能讓顧紅袖把不應刀納為己有,進行好好的探究。至于六分半堂那邊,他們如今正忙著爭權奪利,佔據了不動飛瀑的雷媚也不是那麼的能服眾,而跟隨著狄飛驚撤出開封府的那些人,在斟酌過後也不是沒有再尋明主的意向,反正勾心斗角是少不了的。

而六分半堂的情景和如今蔡京一黨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蔡京一黨在蔡京突然被賜死後就變得群龍無首不說,童貫、王黼這兩個蔡黨重臣布上蔡京的後塵,更讓蔡京一黨亂了陣腳,這時候他們若是一致對外,說不定還能留有「青山」,以避過風頭後東山再起,可他們更多的還是爭奪蔡京、童貫等人死後留下來的權勢資源,要麼就是相互攻訐,試圖推哪些人出來做替罪羊,以致內部亂糟糟的,簡直是給諸葛正我肅清他們提供了更多的便利。

又蔡京一黨處境危險,平日里和蔡黨交好的派系也是寢食難安,在這種動蕩的大氛圍下,「洛陽王」溫晚那邊傳出來的家丑,就算不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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