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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道心種魔大法(33)

迷離島上雙修府召開招婿大會,到岳州府抱天覽月樓怒蛟幫與談應手等人展開激戰,其實是前後腳發生的事,畢竟方夜羽很清楚即便是談應手,莫意閑等人聯手,恐怕都不會是浪翻雲的對手,因而得避開浪翻雲。

然而方夜羽千算萬算,漏算了雙修府。

雙修府在江湖上是聲名不顯,可不代表雙修府就勢力淺薄,正相反雙修府是真正的不顯山不露水,而這一次正是雙修府探得了談應手,莫意閑等人聯合圍剿怒蛟幫,所以對浪翻雲念念不忘的雙修公主才可以在關鍵時刻找到浪翻雲,並將浪翻雲送到了岳州府。

這般的,才有了浪翻雲大戰談應手和莫意閑一事。

至于雙修公主谷姿仙在送浪翻雲的一程上,和浪翻雲剖白了什麼,那就只會是浪翻雲和谷姿仙兩個人知道了。

以及這並不是重點。

咳。

重點在于距離浪翻雲和顧魔種在迷離島上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只是在分別的這段時間內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再加上浪翻雲總是在緬懷亡妻,進而導致浪翻雲並沒有多少多余的精力,來追究顧魔種和風行烈的身份,並且浪翻雲對顧魔種的印象還停留在當時的「只有你能看到我們」上,這也是為什麼上官鷹能看到顧魔種,會讓浪翻雲那麼驚訝的原因所在。

上官鷹喊了浪翻雲一聲︰「浪叔?」

浪翻雲︰「……」

顧魔種偏頭看了看上官鷹,翟雨時和戚長征,又轉回頭來對浪翻雲說︰「他們能看到我的。」

浪翻雲抹了一把臉,他現在知道了。

上官鷹和戚長征面面相覷,倒是一向充當軍師一角的翟雨時眼中戒備之色稍微收斂,他听得出來浪翻雲是認識這突然出現在他們船上的「幼童」——能做到令「覆雨劍」浪翻雲都在他現身後才驚覺到他的存在,又怎麼會是通俗意義上的幼童?

浪翻雲坐了起來,用尋常的語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這般尋常的語氣,再加上並非客套的言辭,怎麼看怎麼都讓其他人覺得他們倆認識很久了,可事實卻是在這之前他們連個像樣的對話都沒有。

顧魔種腳踩到甲板上,在寬敞的甲板以及身形雄偉的浪翻雲映襯下更顯得他稚小,他在听到浪翻雲的問題後抿了抿嘴角,爾後才說道︰「爹讓我來的。」

浪翻雲一下子就想到了滿嘴胡言亂語的風行烈,他那日可是听到顧魔種叫風行烈「爹」的。「所為何事?」

浪翻雲還真猜測不出來,便是現在他思索一番這對父子的身份後也是無果,到底浪翻雲再是不在江湖上游歷,可不代表他就孤陋寡聞,可浪翻雲羅列完他所知道的黑白兩道高手,也沒有想到有哪個高手會有能有那般詭譎的秘法。

「給你這個。」

顧魔種說著就朝著浪翻雲伸出了雙手,那雙白女敕的小手上第一眼看時並沒有任何東西,然而再去看第二眼時,一個尺許高的持劍木人就出現在手心中。

上官鷹三人︰「!!」

翟雨時嘴唇動了動,正要出聲提醒浪翻雲,可浪翻雲卻已全無戒心地一把接過,在看清楚那持劍木人的全貌後,他眼中掠過驚奇的神色,繼而珍重地把它放在膝蓋上。

這作為「戰書」的持劍木人是由龐斑親手雕刻的,由此可見龐斑對一年後和浪翻雲一戰的由衷期待和重視。在旁人看來或許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木人,但浪翻雲卻看得目不轉楮,向來是醒還醉的眼楮中閃爍著懾人的異彩。

持劍木人沒有臉,更沒有眼楮,但觀者卻看出那持劍木人全神貫注地等看著斜指前方的劍鋒上,而更奇怪的是,這持劍木人只是隨隨便便手持著劍,但卻能教人感到全方方法卻捕捉劍勢的變化。

上官鷹他們作為年輕一輩,武功卻遠不如浪翻雲和凌戰天這一輩的,但他們卻能看出這持劍木人的不凡之處來,即便是看不到更深層次的寓意,可能讓浪翻雲看到那麼目不轉楮,就知道雕刻此持劍木人的不是尋常人物。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

又因為他們站得有點遠,而持劍木人背後「八月十五月滿攔江之夜」又是蠅頭小字,他們並沒有看到,不過就是看到了這沒有前言後語的,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想到「戰書」上去的。

浪翻雲終于看完了那持劍木人,他發出一聲低吟,閉起了眼楮,就好像是在回味那持劍木人留給他的余象。等他睜開眼楮時,眼中有前所未有的精芒,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閃過了疑惑。

這疑惑促使浪翻雲看向從先前就沒有出聲的顧魔種,等顧魔種也看過來時,浪翻雲伸出指尖,沿著那持劍木人後腦上的刀痕,跨過了頸項的凹位,來到挺直的背脊上,緩緩道︰「後腦和背脊的刀痕,有若流水之不斷,外看是兩刀,其實卻是一刀,而且定是將這朽木變成了這包含著至道的木人之第一刀。」

通通以為那是兩刀的上官鷹三人齊齊錯愕,一時間五味雜陳。

說來他們三人自從三年前乾羅和赤尊信齊齊來犯怒蛟幫後,就痛下苦功勤練武藝,可以說這三年來進步很大,但在見識過浪翻雲擊殺談應手時的寫意,和現在浪翻雲對那持劍木人的解說後,不可謂不是深刻意識到他們的不足。

而在意識到這一件事後,他們對誰雕刻的這持劍木人就更好奇了。

顧魔種還是沒說話,等著浪翻雲繼續往下說。

浪翻雲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雕刻此木人的,並非你那位我曾見過的爹吧。」

上官鷹三人︰「??」

這話是幾個意思?此爹還非彼爹?

顧魔種竟還在上官鷹三人的側目下點頭了,不過他並沒有解釋此爹與彼爹的問題,反而望著浪翻雲道︰「你心中已有了答案,對嗎?」

浪翻雲低頭看了眼楮那持劍木人,斬釘截鐵道︰「龐斑啊龐斑!」

上官鷹︰「!!」

戚長征︰「!!」

他們倆在錯愕過後還面面相覷,即使他們知道浪翻雲和龐斑必有一戰,可沒想到龐斑的「戰書」這麼快就送了來。再想想在龐斑手中只能全力逃出升天的赤尊信,還有他們後來探听到的白道十八人全力圍攻龐斑,若沒有慈航靜齋的傳人加以阻攔,說不定白道十八高手都會全軍覆沒……他們再是覺得浪翻雲的覆雨劍無人能及,可也不能信誓旦旦地說浪翻雲一定會勝過龐斑。

那可是六十年來穩坐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龐斑!

倒是翟雨時在愕然中多了幾分明悟,試問這偌大的武林中能被浪翻雲那般推崇的,除了「魔師」龐斑還會有誰?思及此翟雨時隱晦的窺了顧魔種一眼,顯然這位便是「龐斑之子」了。

龐斑尋回一子的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怒蛟幫並沒有多探到有用的訊息,如今卻以這種方式得見,而再想想他先前如鬼如魅的身法,恐怕被認為小魔師的方夜羽都望其項背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知他們可否利用此點來做文章,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啊。

翟雨時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復雜情緒。

不同于這三個旁觀者的思緒翻飛,浪翻雲想的從來都很簡單,他把持劍木人再細細看了一遍,等收回目光後便心滿意足地長長嘆道︰「龐斑啊龐斑,知我者莫若你!八月十五月滿攔江之夜……八月十五月滿攔江之夜……」他的語音逐漸轉低,但近乎痛苦般的期待之情,卻愈轉愈濃,愈轉愈烈。

紀惜惜的忌日便在八月十五。

浪翻雲記得惜惜就是在那明月迷蒙的晚上,欲舍難離下撒手歸去。

當時洞庭湖水面波澄如鏡,在月下閃閃生光。

那時浪翻雲沒有流淚,他從不流淚。

而知道浪翻雲對紀惜惜感情多深的上官鷹三人,他們也從先前紛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且能感受到浪翻雲言語中濃得化不開的期待。

正是感受得到,所以他們才會油然而生一種敬佩之情,並明白了浪翻雲之所以能成為浪翻雲,是因為他這種超月兌成敗生死的氣度,這同時也讓他能立于武道的巔峰!

在這種豪情萬丈的氛圍中,又細又女敕的聲音冷不丁地插-入進來︰「我不喜歡你。」

上官鷹,翟雨時和戚長征齊齊側目,浪翻雲也是愣了愣。

顧魔種低下頭,沒有束起來的頭發從肩膀上滑落下來,襯得他臉色越發蒼白,甚至還給人一種白得透明之感,「爹因為你不要我了。」

浪翻雲︰「……」

上官鷹三人︰「!!!」

顧魔種抬起頭來,過于黑白分明的眼楮中仿佛渡了一層水光,這時候的他仍舊是面無表情的,可天上掛著的明月,船下濤濤的江流等都似乎在從甲板上幾人的心目中消失,而他們眼中只能看得到顧魔種。「在今日之前,我曾以為爹的最愛是言伯母,可爹也放下她了。」

「在見到你後我是能明白爹為何能放下我們了,可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浪翻雲︰「……」

上官鷹三人︰「!!!」

說來龐斑在決定與浪翻雲一戰時,就仿佛放下了往日的任何執念,包括對言靜庵的,還有對道心種魔**的,境界進入了更高的層次,而浪翻雲也有著「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的胸襟氣魄,更能明白龐斑的深刻用意,大概是世上最能配得上龐斑的對手,所以顧魔種話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而他對浪翻雲說了兩遍「我不喜歡你」,也不過是被爹丟下的小可憐(……)的執拗之言。

但在不是很知道內情的上官鷹,翟雨時和戚長征听來,怎麼听怎麼覺得不是滋味,總覺得哪里都不太對,且不知為何他們竟能感受到龐斑之子言語中傳達出的「哀莫大于心死」心情,一時間紛紛默然不語,還不約而同地看向浪翻雲。

浪翻雲︰「……」

浪翻雲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凜,從甲板上站了起來,比尋常人都高大的身影將顧魔種籠罩住,沉聲道︰「你走吧!」

顧魔種還沒有言語,上官鷹就代表翟雨時和戚長征開口︰「浪叔——」

浪翻雲對上官鷹那帶有勸阻之意的呼喊置若罔聞,只深深地望了顧魔種一眼,最終一字一頓道︰「告訴令尊,八月十五月滿攔江之夜,浪翻雲必到!」

顧魔種眨了眨眼楮,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就從怒蛟幫的大船上離了開。

在他離開後,翟雨時制住了要說什麼的上官鷹,他自己往浪翻雲那邊走了兩步,小心翼翼地問浪翻雲︰「浪首座,有什麼不對嗎?」

而等翟雨時看清楚浪翻雲眼楮中的水光後,他接下來的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翟雨時︰「??」

翟雨時可不會那水光是船下江流的倒影,更不會認為那是江流上的霧氣,但正是因為他看出了那是淚光後,才百思不得其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翟雨時並不傾向于認為浪翻雲眼中會出現淚光,是因為浪翻雲感動于龐斑的「所作所為」,他更傾向于認為是那龐斑之子做了什麼。難道是在那持劍木人上下了毒?

浪翻雲深吸一口氣,胸腔內翻滾的情緒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低頭去看龐斑送過來的持劍木人︰「龐斑雕我這立像的刀法,乃蒙古草原工藝的風格和刀法,所以龐斑若有師傳,就必定是蒙古的‘魔宗’蒙赤行。」

翟雨時何等機靈,他立刻捕捉到了浪翻雲話中的玄機。傳說蒙赤行的武功已到了返祖的境界,而他的可怕處在于他不但有蓋世的武功,更使人驚懼的是他的精神力量。若龐斑是蒙赤行的弟子,那剛才那「幼童」作為龐斑之子,必定也能習得這種精神力量,且還能做到影響到他們四人,翟雨時思及此便意味不明地喟嘆道︰「不愧是龐斑之子。」

上官鷹︰「??」

戚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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