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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堯光看著那雙水霧蒙蒙的眼楮,長臂一緊,瞬間將她擁入懷中。

山溪澆透衣衫,溫暖的胸膛貼著她發顫的身軀,兩顆心的距離極近,近到連心跳都幾乎融為一體。

姬無姜的臉貼在他的肩窩,渾身冰涼,唯有口鼻的氣息還帶著熱意。她說︰「師兄,我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兒時的記憶從未如此清晰過,那些混雜在夢里的殘破畫面一張又一張的串聯拼接,十六年前的空白記憶洶涌而來,幾乎把她壓垮。

年幼的變故,如何入的魔宮,修習的何種功法,與畫骨她們自幼的情誼,魔宮種種鮮為人知的秘密等等。她十分想一一傾訴,但萬語千言自喉間百轉千回,卻變成了一句堅定至極的話語︰「師兄,我不能再逃了。」

在姬罌和姬堯光的羽翼下安安穩穩活了十六年,即便因碧璽血典一事折騰月余,她也只當自己是被波及的看客罷了。血典也好秘寶也罷,就算是一心想要打開蓬萊秘寶的姬罌,也從來是達到目的扭頭就撤的性格,橫行江湖數十載,即便教不少人恨得牙癢癢,卻也從未真正陷入過什麼了不得的事里。

這回,是頭一遭。

直到如今,姬無姜才明白過來。

她從來不是什麼看客,而是正兒八經的漩渦中心、甚至可能是半個締造者。

姬堯光模了模她的頭,將她橫抱而起,道︰「好。」

姬無姜勾著他的脖子,眼巴巴瞅著他的側臉,說︰「我們得去找趙神醫,心蠱的事情我有頭緒了。」

「好。」姬堯光抱著她涉水離去,山風輕拂,涼意更盛,他不自覺地緊了緊懷里的人,加快了腳步。

「畫骨有事求著師父,師父在魔宮暫時不會有什麼事。」她靠在姬堯光的胸前,低聲道︰「在去魔宮之前,我還得做點事。」

「好。」水滴順著衣袍下擺滾落,留下一路**的印子。

「師兄。」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聲音卻異常平靜,「我可能真要搞出什麼大事了。」

姬堯光揚了揚嘴角,只說︰「好。」

姬無姜沒忍住伸手拍了下他的胸膛,皺眉問︰「你就不問問為什麼?」

「不急,等回去我听你慢慢說。」姬堯光低眸看了她一眼,帶著些許無奈道︰「你淋了這麼久的水,山里又起了風,再不趕緊回去怕是真要吹出病來了。」

姬無姜摟著他的脖子,嘴角不自覺的彎起,突然有了心安的感覺。

不過片刻,二人返回別莊。

姬堯光直接把人抱進房里,尋來毯子和干淨的衣服,吩咐道︰「把濕衣服換下來,好好裹著。」說完扭頭出了屋子,留下姬無姜瞪著那套十分乖巧的裙子,半晌無言。

等姬堯光把自己收拾利索,又端著熬好的姜湯回來,就看見姬無姜縮在床上,拿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披下,更稱得一張臉格外清秀動人。

把姜湯擱到她手里,又尋來一塊干爽的布巾,坐上床慢慢給她梳理頭發。看著她一面鼓著腮幫子吹氣,一面小口小口啜著姜湯,姬堯光眼底連月的陰霾終于散盡,浮上溫暖的笑容。

不一會兒一碗姜湯見底,姬無姜傾身把碗擱在床頭案上,這才轉身正對向姬堯光,正色喚他︰「師兄。」

「我在。」姬堯光應聲,手上卻沒停,依然輕柔地替她擦頭發。

姬無姜抿了抿唇,竟不知該從何說起,一時間有些犯難。

「也不是非說不可。」看出她的糾結,姬堯光道︰「不論十六年之前的你是誰、是怎樣一個人,在我這里,你都是無姜,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師妹。」

姬無姜動容,嘆了口氣,終于決定撇開那些往事不提,撿了件最重要的事講︰「師兄,我曾在魔宮練過血典。」

姬堯光的手一頓,蹙眉道︰「當真?」

雖然一直知道她那股內力來得莫名,卻沒想到是血典的緣故。

姬無姜點點頭︰「我自到魔宮以後就與畫骨同吃同住,練的也是一樣的功法,就是皇甫瑞親授的血典。他曾說過我這幅底子天生就是為血典打造的,比畫骨還要契合。」

「為何這麼多年來就連師父也毫無察覺?」姬堯光不解。

「因為心蠱。」姬無姜的手緊了緊,道︰「血典極難修煉,能練成者萬中無一,直到有一位魔宮宮主發現了心蠱。若種下子蠱,能大大加快血典的修煉速度,以此為基礎修煉血典,日後子母二蠱合一,則能極大激發出修煉者的潛力。」

「但用此法,心蠱與血典相互依存,若拔去子蠱,修煉者將永遠無法施展血典,除非……」

「除非重新種回心蠱。」姬堯光眸色沉沉,接話道。

如此一來,她身上的種種變化就有了解釋。

姬無姜點點頭,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眼里浮起一絲掙扎,又慢慢把頭垂了下去。姬堯光猜到了幾分,手腕微微用力重新抬起她的腦袋,肅色問道︰「你發狂是不是也因為這個?」

「嗯。」姬無姜眨了眨眼,道︰「心蠱合一,對于常人來說並不會怎樣,但在練過血典的人身上,對心蠱、對人都是一劑猛藥,能讓人功力倍增,也能讓心蠱重新復蘇。而心蠱顧名思義,可蠱惑人心,一旦被心蠱操縱,就會徹底淪為蠱蟲的傀儡。」

那一瞬,姬堯光的手輕顫,他直視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問︰「可有解?」

姬無姜緩緩垂下眼瞼,聲如蚊吶︰「無解。」

姬堯光心口一窒,卻見姬無姜重新掀起眼簾,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回視他,道︰「但是,若心志堅定,是可以和心蠱抗衡的。」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正色道︰「師兄,我願一試。」

「萬一……」

「萬一有一天我被心蠱吞噬。」姬無姜打斷他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請你,務必殺了我。」

姬堯光的臉色在那一剎變得十分難看。

見他色變,姬無姜連忙道︰「別、你要對我有信心啊,我這麼惜命的一個人,只不過萬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姬堯光驀然欺近,將她按在床架子上,把後半句話堵了回去。

這個吻帶著怒意、帶著顫抖、帶著幾分懲罰的意味,姬堯光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瘋了一般地肆意掠奪,末了還狠狠在她唇上一咬,差點沒見了血。

姬無姜大口大口地喘氣,剛想分辯什麼,卻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

「姬無姜,你怎麼敢、怎麼忍心說出這樣的話。」

她從沒見過他眼里出現過這種陰沉的神色,解釋的話語被嚇在嗓子眼,頓時有些委屈。

「就算有一天你被心蠱操縱,我也會把你帶回來,哪怕廢你一身武功、囚你一輩子,你也得給我好好活下去!」姬堯光狠狠瞪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對她低吼而出。

姬無姜身子抖了抖,干笑道︰「師兄,原來你好這口啊。」

姬堯光剜了她一眼,神色這才緩和下來,嘆了口氣,說︰「只要是你,我都好。」

姬無姜面上一熱,別扭地錯開了眼。

「無姜。」姬堯光低聲喚她,「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信你能贏過心蠱。就算有萬一,我也能把你拉回來。」

「師兄。」姬無姜動容,轉臉看向他,卻發現姬堯光正低著頭,恰對著自己的胸口。

披著的毯子早在他吻來那時滑落,露出一身淺綠的齊胸襦裙,她本就穿不慣這樣的衣服,胸前的帶子系得七歪八扭,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

姬無姜悚然一驚,想要捂住胸口,然而雙手仍舊被姬堯光抓得緊緊的,半分掙月兌不得;想要後退,可人早就把自己按到床架子上,哪里還有退路。

正當她心道不妙的時候,姬堯光卻突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問︰「無姜,你說過你也有心。」

巴不得他轉移注意的姬無姜忙不迭地點頭,還不忘送上一個乖巧的微笑。

「卿心可如吾心?」

他的笑容很暖,眼里的光芒閃動,看得姬無姜不自覺地放松下來,有些羞澀卻鄭重地點了點頭。

姬堯光慢慢湊近她,道︰「無姜,只要你不忘了我,心蠱就別想奪走你。」

姬無姜有些羞赧地垂下眼抿了抿唇,輕聲說︰「不會的。」

「那……」他輕輕吻了吻她的唇,鄭重問道︰「你可願?」

「啊?」姬無姜一愣,抬眸對上了他宛如沉浸著萬千星光的眼眸。

那雙眼有綿綿的情意、有十足的鄭重,仿佛在看這時間無與倫比的珍寶一般,他鄭重其事地重復,聲音卻又輕了幾分︰「你可願意?」

他的唇輕輕在她的唇上輾轉,呼吸綿長而熾熱,姬無姜在那一瞬間反應過來他話中所指,臉頰燒上紅雲,十分想伸手捂臉,卻只能突地緊緊閉上雙眼。

唇上的觸感消失,耳畔卻傳來姬堯光的低語,「無姜,我要你記住我,從里到外每一寸地方都記住我。」

姬無姜縮了縮肩,不敢睜眼看他。

反而姬堯光十分欣賞她這副模樣,騰出一只手蹭了蹭她的臉頰,再度問道︰「你可願?」

姬無姜哪里說得出話,眼皮底下眼珠亂轉。

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不說話,我就當默認了。」姬堯光輕笑。

姬無姜人一抖,刷地睜開眼,卻見他依然保持著原來的距離,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師兄!」她慌忙別開眼,有些羞惱地嗔了句。

姬堯光捏了捏她的臉頰,溫聲道︰「沒事,我不勉強你。」說著松開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我去讓老四準備些東西,你不是要找趙神醫麼,過兩日我們就去。」

「師兄。」他有些不舍地起身欲走,卻被姬無姜捏住了衣角。

「怎麼了?」他扭頭看去,只見她微微傾身向前,居高臨下的角度恰能看到那一對玲瓏的鎖骨和雪膚起伏的弧度,一張染滿紅暈的臉仰起,眸光動人。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輕聲細語︰「我、我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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