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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我者,殺!

四濺的鮮血令人沉迷,劍刃切入肉身的觸感令人戰栗,每一劍一招的起落都伴隨著內力的高漲,劍氣激蕩凌厲異常。血濺半身,可姬無姜眼都不眨,一劍削開當前一個殺手的咽喉,又朝另一人的心口捅去。

她的面上甚至帶著極淺的笑容,在這冷寂的午夜山林中浴血而來、煞氣沖天,宛如鬼門里闖出的羅剎,令人還未交手便生怯意。

在一個又一個殺手倒在她的劍下後,剩余的殺手面面相覷,頓生退意。

他們意在姬罌,被霍家攔了一手不說,竟又在她的劍下損兵折將,殺手頭目自然不願再耗時間,不如先退,再做謀劃。

可殺紅了眼的姬無姜哪里肯給他們逃跑的時間,輕身掠起,袖劍翻轉橫截去路,一劍一個,大有趕盡殺絕之意!

姬罌和霍家這邊也注意到了姬無姜的一身殺意,阿瑤愣愣地看著大殺四方的姬無姜,面色逐漸變得慘白,陡然厲聲喊道︰「攔住她!快攔住她!」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一面喊一面朝她奔去。

看見阿瑤滿臉的驚懼和焦急,姬堯光也提劍跟上。

「阿無!」阿瑤的聲音極度焦急,尾音到最後甚至有些淒厲,她撲向姬無姜的背後,喊道︰「停手!快停手!」

感受到身後撲來的氣息,姬無姜的劍一頓,劍芒堪堪割破一個殺手的脖頸,鮮血噴濺卻沒有立即斃命,那人登時慘叫起來。姬無姜眉頭一皺,揮劍一削,竟將他整個頭顱斬落!

一劍出手,卻並沒有隨著人頭的跌落而停止,隨著她身形轉動,去勢不減,直直切向奔來的阿瑤!

她感受到姬無姜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和戾氣沖天的劍意,可她沒有停、也不能停。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止不住姬無姜、喚不醒她,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

她咬牙迎上姬無姜的劍,喊道︰「阿無,是我!你醒醒!」

然而姬無姜的劍沒有停,甚至在她的意識里,眼前不過是個猙獰的人形。

吞吐的劍氣眨眼間欺近阿瑤的頸項,千鈞一發之際,隨後趕來的姬堯光伸手拽住阿瑤的衣服,用力將她向後一拉。劍芒擦著阿瑤的下頜劃過,削斷了幾縷發絲,她整個人在大力之下向後飛去,遠遠跟在後面的趙問心急忙上前接住了她。

隨後,姬堯光出劍架住了姬無姜的劍,喝道︰「無姜,清醒點!」

姬無姜微微抬起了頭,可那雙空茫的眼楮簡直和解蠱那日幾乎要被母蠱控制時的一模一樣!想到之前商大夫的話,姬堯光心下一沉。

莫不是心蠱又發作了?

可當時尚有寒玉床可壓制一二,如今這荒郊野嶺,他上哪去找能去心蠱相抗衡的東西。何況如今姬無姜的情況與當時天差地別,單單武功內力就不可同日而語,要攔下她、喚醒她,必下一番苦功。

「師父!」姬堯光毫不猶豫出口求援。

姬罌意會,很快趕來。

當日在問仙鎮小醫館的對戰再次上演,只是這一回不知比當日凶險了多少。

趁著三人相斗,剩余的黑衣殺手急忙撤退,霍青梅和霍梓琨追了幾步也逐漸退回。霍家父子三人站在一處,看著姬罌師徒相斗,神色各異。

無名劍法相對,這一戰,生平罕見。

姬罌老辣,姬堯光沉穩,姬無姜則殺氣凌厲。

暗夜無光,唯有月華清亮,映照著平滑的劍脊,道道寒光閃現,樸素或華麗的招式身法頻繁交錯,目不暇接。

以一敵二,姬罌和姬堯光都不敢下狠手,姬無姜倒是肆無忌憚越戰越凶,惹起姬罌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會兒倒是凶得不行,早年練劍怎麼沒瞧她使這股子狠勁?」

姬堯光失笑,道︰「師父,你就慶幸她當年沒下狠勁練劍吧,否則現在有我們苦頭吃的。」

姬罌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小瞧為師!」說著手下發力,長劍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避開姬無姜的防備,平闊的劍身狠狠在她小臂上一拍,只听姬無姜嗷了一聲,握劍不穩,瞬間被補刀的姬堯光迫退數步。

姬罌哈哈大笑,「武功進益又如何,你這渾身上下的弱點還逃得過為師的眼楮?」

姬無姜怒發沖冠,索性撇下姬堯光不顧,齜牙咧嘴地就朝姬罌撲去。

見她挑了塊硬骨頭啃,姬堯光停下來歇了口氣,看著姬無姜追著姬罌滿林子竄。

姬罌很快發現缺了幫手,探頭笑罵道︰「你們倆逆徒!一個沒大沒小敢追著為師打,一個還在旁邊看熱鬧,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了!」

姬無姜自然听不見這句話,怒氣沖沖越追越緊,姬堯光則笑著出主意︰「師父,快卸了她的劍!」

「還用你說!」姬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扭頭專心對付姬無姜。

即使如今姬無姜內力高漲劍法狠厲,依然不是姬罌的對手。若不是顧忌這是自個兒徒弟,他恐怕早一巴掌把人扇飛了,哪里還需要小心試探攻其軟肋,還得保證不傷及身體。

模清路數之後,先以幾個虛招分去姬無姜的注意,又分手戳她痛處,幾番得手,弄得姬無姜慢慢亂了陣腳。在她來不及思考、更換套路之時,姬罌趁虛而入,毫不留情出手鉗住她的手腕,避開筋骨要穴,以大力迫使她松手。在她指尖顫抖松動之時,劈手奪下劍,旋即放手,整個人向後退去。

「萬壽啊,人交給你了。」姬罌顛了顛姬無姜的袖劍,對姬堯光高聲道。

姬堯光臉一黑,卻也來不及計較那麼多,襲向姬無姜後背。

手腕尚酸麻難忍,姬無姜對姬罌怒目而視,正要奪回袖劍,可步子還沒落下,感受到身後撲來的人,硬是在半道轉了落點。

她面色冷沉,暗自運掌,迎向姬堯光。

此時姬堯光十分慶幸他從小到大和姬無姜對招不下萬次,對于她拳腳功夫上的小習慣模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如今這種情況下,雖不敢輕易正面接招,倒也能游刃有余。

怕傷及姬無姜,他索性也棄了劍,赤手迎上。

不到三十招,姬堯光把她雙手鉗在身後,一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埋首在她頸間,姬堯光對著不斷掙扎的姬無姜輕輕呵氣,道︰「無姜,你再不清醒過來,我可要上嘴了。」

嘴唇輕輕擦過她光滑的脖頸,姬無姜渾身一抖,竟詭異地停止了掙扎。

「鬧成這樣,你說該不該罰?」姬堯光吻上她的脖頸,齒尖輕輕擦過,舌尖微吐,慢慢打了個旋兒。

懷里的姬無姜登時抖了三抖。

姬堯光沒再繼續,反而輕輕嘆了口氣,道︰「也是我沒看好你,才成現在這樣。可是無姜,沒了寒玉床還有什麼法子能讓你看到我、想起我呢?」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失落,仰著頭的姬無姜突然眨了眨眼,喉頭微動。

「無姜,我很怕。」他突然將懷抱緊了緊,「心蠱還趴在你的心頭,我很怕有朝一日你會像剛才那樣,眼里心里再也沒有我的痕跡。」

「我不許你這樣。」

姬堯光有些恨恨地再次貼上她的脖頸。

「師……師兄?」姬無姜發出一聲呢喃。

意識到懷里的人慢慢恢復清醒,姬堯光卻沒有停,反而緊緊吮住頸側的肌膚,毫不客氣地給她烙下一抹紅痕!

等到姬無姜意識回籠,發覺他正在做的事,整個人都不好了。

「師兄!」她驚聲叫道,奮力想要掙月兌他的懷抱。

姬堯光低低一笑,從善如流地放手,看著姬無姜滿面通紅地捂住脖子大退幾步,慌亂地瞪著自己。

不留點記憶深刻的印象,還真怕你以後記不住。

姬堯光伸手擦了擦嘴角,仍嫌不夠。

可惜,時機不太對。

遠處的姬罌等人松了口氣。

慌亂之際,姬無姜也慢慢發現自己做的事,一臉紅暈慢慢褪盡,眼里浮起驚恐的神色。她看著姬堯光,突然有些腿軟,「師兄……我……」

「沒事了。」姬堯光快步上前扶住她,低聲道︰「都過去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滿地尸首,又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染著鮮血、顫抖的手,殺戮的感覺仍殘留心上,令她恐懼。

那是難以言喻的暢快、渴求和貪婪。

怎麼會變成這樣?!

姬堯光扶著姬無姜走回馬車,姬罌向霍寧遠稍稍致歉,只說自己這個徒弟腦子不大正常時不時發病。然而除了黑衣殺手,姬無姜並未傷及旁人,霍寧遠也不好發難,擺擺手就把此事揭了過去。

阿瑤望著姬無姜的背影,也松了口氣,正猶豫著如何開口時,姬罌走到她身側,低聲道︰「阿瑤姑娘,方才之事,還請好好解釋一二。」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的語氣不容辯駁,好在阿瑤本也不打算隱瞞,點了點頭,與他一道走向姬無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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