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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罌大笑著躥進屋子,此時姬無姜正坐在床邊喝粥,這猛地一推門,嚇得差點沒把粥碗扣姬堯光身上。

「師父?」姬無姜詫異道︰「找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蓬萊秘寶的鑰匙。」姬罌頗是欣慰地點點頭,道︰「不枉我等了這麼久。」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姬無姜驚訝。

「這還快呢?」姬罌很是嫌棄地撇撇嘴,「離神兵擂開擂只剩四天,這消息再晚來些日子可就趕不上了。」

姬無姜這才驚覺自己竟昏迷了這麼多天,而姬堯光听出他話中深意,問道︰「鑰匙在藏兵閣?」

「未必。」姬罌搖搖頭,「藏兵閣確實有鑰匙的線索,但具體如何,還需前去探一探才知。」

「今年的神兵擂可不是什麼好闖的地方。」趙逸白不知何時來了,靠在門邊看向他們三人,「如今你們身份敏感,就這麼去,不怕被群起而攻之麼?」

「大不了痛痛快快打一場!」姬罌兩眼放光,躍躍欲試。

趙逸白嗤笑︰「神兵擂時隔十五年再度重開,你以為江湖上各大門派各路高手會缺席?縱然你是兵甲榜第一,在這時搞事,就是一人對上整個江湖的頂尖高手。那可就不是什麼痛痛快快打一場,是被人群毆致死。」

「我說你這人怎麼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姬罌拿眼瞪他,斬釘截鐵道︰「不論如何,神兵擂我是去定了。」

見姬罌如此說,趙逸白面上竟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道了句那就好,扭頭又走了。

姬罌一頭霧水,卻也懶得深究,轉而問姬堯光︰「商老頭那兒可有消息了?」

早在阿瑤給姬無姜解蠱的那日,和善堂就已尋到商大夫,只是彼時他與沈慧去了北境,一時半刻也趕不回來。後來姬無姜心蠱已解,姬堯光自然也告知了商大夫。一二來去消息遞得雖慢,但今日商大夫的回信也到了。

信中說到他與沈慧尋沈玲瓏的下落無果,決意返回中原,趁著神兵擂開擂之時,前往藏兵閣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商大夫和沈姑娘正在去藏兵閣的路上,估模著應該能在神兵擂之前踫上。」

「那正好,省得回頭再去尋他。」

「去神兵擂,請帖應該不成問題。」姬無姜喝完粥放下碗,目光在姬罌和姬堯光面上溜了一圈,皺眉道︰「可是我們這三張臉在現今確實有些太過招搖。」

「易容呢?」姬堯光提議。

「易容是一個法子,但師父這通身做派……」姬無姜上下將姬罌打量了一番,搖搖頭,「不行,太明顯了,簡單的易容肯定會被認出來。」

此時姬罌盤腿坐在椅子上,一兩天沒打理的頭發又炸成了一團草,瞪著兩只眼楮非常不滿地沖姬無姜嚷嚷︰「為師這叫有個性!」

二人很默契地無視姬罌,埋頭商量如何不露破綻地把姬罌帶進去。

法子左右不過這麼幾個,相比而言,易容是最安穩、行動最自由的法子。然而對于姬罌,恐怕需要易容高手從頭到腳將他拾掇一番才行。

二人對視一眼,想到了一起。

眼前可不就有一位易容術精妙絕倫的高手麼!

正要開口,先前出去的趙逸白又折返回來,把身後一臉莫名的趙問心往屋內一推,道︰「既然你們要去神兵擂,就順道捎上我這個徒弟吧。」

趙問心一驚,道︰「師父?!」

「也不知是誰在我耳邊念叨這事念叨個把月了。」趙逸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如今有了機會還不趕緊抓住!」

「那……我也不能把師父一人丟在醫館自己去玩吶。」趙問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誰說你是去玩的?」趙逸白從懷里模出一個用牛皮包得扎扎實實的小包裹,遞給趙問心,「靖安城的凝暉堂有我一位故人,你把這樣東西交還給他。」轉臉又對姬罌等人說道︰「我這徒弟涉世未深,請各位多擔待些。」

姬堯光點點頭,道︰「趙前輩客氣了,左右不過順路的事。」

藏兵閣一行確定下來,姬堯光很快與阿瑤相商易容一事。

阿瑤答應得十分干脆。雖然子蠱已解,之前費盡心機偷得神兵擂請帖、欲前往藏兵閣查探畫骨下落一事已失去其原本意義,但如今她又有了更重要的目的。

「改頭換面也不是不行,不過……」阿瑤低眸沉思,「這次來得急,趁手的東西並沒有幾件。況且我易容素以女子居多,給無姜換一身倒是不成問題,你和姬罌恐怕還需準備些東西。」

「若有什麼能相幫的,姑娘盡管開口。」

「這件事你恐怕插不上手。」阿瑤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轉,繼而看向藥館內忙進忙出的趙問心,嘴角一彎,款步向他走去——

問仙鎮姬罌一行人尚在準備,另一邊晏楚流已抵達靖安城。

靖安城風景秀麗,灕水河穿城而過,城中多有石橋園林,處處透著一股文人巧匠精雕細琢的精細味兒。

如今時近神兵擂,城中多了不少江湖客,在鬧市街道上一眼看去,十有六七是江湖上熟悉的面孔。

晏楚流在一處僻靜的客棧里住下,才收拾妥當,就有影衛扣門而入。

「少主。」一身黑衣的影衛遞上一封信,跪在晏楚流面前。

「查到了?」晏楚流展開信箋,薄紙之上寫滿人名,乃是一份名單。

「查到了一些,他們動作很快,那枚信令如今已經不能再用了。」

「無妨,姬堯光這麼干脆的把信令給我,必然留了後手。」晏楚流問道︰「人可找到了?」

「大部分查不到線索,只找到了兩位。」

「足夠了。」晏楚流展開一絲笑容,問︰「如今人在何處?」

「依少主吩咐,已秘密押抵靖安城。」

「好生看管。」晏楚流重新將名單裝回信封,囑咐道︰「神兵擂開擂之前,決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是!」

影衛領命退下,晏楚流緩步踱至窗前,看著這一片花團錦簇生機盎然的靖安城,暗沉沉的眸底涌起笑意。

快了,就快了。追查了這麼多年事,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十五年前藏兵閣慘案的真相近在咫尺,如今就只差血典的下落。

靜立片刻,晏楚流回身將那封信收入懷中,慢慢朝屋外走去。

此次神兵擂之後,江湖武林必遭巨變,此番成事與否,還得借用父親的勢力。

不過……

走出屋檐的陰影,陽光帶著熱意灑遍全身,晏楚流眯眼看向高闊的天空,成竹在胸。

這件事,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的——

靖安城西郊,竹林松濤郁郁蔥蔥,一幢百尺高樓拔地而起,古樸的建築在山林掩映間更顯神秘氣息,正是藏兵閣所在。

高樓的窗邊,婁鏡蕭負手而立,俯瞰這繁花錦城,面上神色莫辨。他身後室內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無人能窺探其中隱秘。

「事情都準備妥當了?」婁鏡蕭對著虛空發問。

「依閣主吩咐,已全部備好了。」屋內有沉沉的人聲響起。

「唔。」婁鏡蕭點頭,又問︰「請帖都發下去了?」

「是,閣主吩咐的那幾人均已送到。」那聲音微微嗤笑,「即便我們不送上請帖,他們也不會輕易錯過。」

「以防萬一。」婁鏡蕭嘴角牽起一絲冷冽的弧度,沉聲道︰「十五年,是該做個了結了。」

「閣主放心,此事必萬無一失。」

婁鏡蕭的視線落向遠處,天高雲闊,驕陽烈烈,夏日燥熱的風拂上面頰,卻染上一絲風雨前夕的冷凝味道。

「玲瓏可有消息了?」沉默良久,婁鏡蕭再度開口問道。

「還沒有新的消息。」那人答道︰「有人曾見過她在豐州出沒,而後就沒有消息了。」

「繼續查。」

猶豫了片刻,那人還是開口小心翼翼地說︰「閣主,都十五年了,她會不會……」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婁鏡蕭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就算只剩一具尸骸,也要請回藏兵閣!」

攝于他言語里不容辯駁的威壓,那人只應了聲是,便不再多言。

從藏兵閣的高樓上俯瞰,十里郁郁蔥蔥的竹林松濤之間,大大小小的擂台已準備妥當。藏兵閣前空曠的廣場上,閣中弟子忙碌進出,正在準備主擂最後的收尾事宜。大理石制的高台為紅綢所包裹,那本該艷麗的顏色此刻看去卻更顯晦暗,仿佛被鮮血浸透,染上亡魂積年未消的怨恨與詛咒。

婁鏡蕭收回目光,將臨大敵的緊迫感死死壓在心頭,他輕輕吐了口氣,關上窗。

木質的窗框緊闔,震響了飛檐的銅鈴,清脆的鈴聲驟起,伴隨著清風一陣一陣地消散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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