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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蘇母卻說︰「真姐兒話也有理,我都古來稀了,還怕羞不成去瞧瞧問弦回來沒,他這孩子,前日在外頭廣做功德,贈出去許多書籍,這孝心可沒得說。」

蘇妙真低頭抿唇,只顧著笑,沉思道︰原來竟已經開始贈書了,她竟不知。

說著,明兒早使人撿了軟枕墊在蘇母手腕下,外頭有人通報太醫來了,蘇母道︰「你們去後頭碧紗櫥子等著吧,把這些婆子們沒留頭的小丫鬟們留下伺候就得……」眾人便都進到里間,听得腳步聲進。蘇觀河三兄弟並著府內四位少爺的請安聲絡繹不絕,蘇母果把蘇問弦先夸了幾句。

蘇母和那老太醫先敘了幾句寒溫,蘇妙真隱隱約約透過碧紗櫥,見蘇觀河蘇問弦一干人都在外頭垂手候著,不多時,那太醫診完脈,欠身告退,眾人才出了碧紗櫥。蘇母吩咐蘇觀河等人好好招待後,蘇觀河一行人又呼啦啦的出去,再有一炷香的時候,蘇觀河等人進來回話︰「娘著了風寒,又體虛體疲,大夫說還得日日吃藥休養才是。」

藥方呈一份過來,明兒去接了,蘇母好興致地瞧過一遍,咳幾聲道︰「最不耐煩吃這些苦藥。」

眾人勸幾句,略坐會,蘇母不大耐煩,便要打發她們回去。王氏陶氏三個妯娌起身惶恐道︰「母親身體欠安,何不允了我們在此侍疾。」

蘇母道︰「這也快年下了,又是冬至又是臘八又是元春的,趙府的老太君七十壽辰也快到了,府里頭的事這樣許多,你們哪里月兌得開身……」三妯娌仍不答應,蘇母道︰「跪著作甚,都起來……你們若著實過意不去,早晚多來伺候便罷了,省得我病中總見你們幾個也未免心煩,也沒地方安置你們幾個……」

王氏陶氏幾人听她說心煩,三人手足無措,俱都臉上無光。蘇妙真知曉蘇母仍對王氏心存芥蒂,前日王氏過來請安時,還叮囑她多安排另外兩個姨娘伺候。至于對陶氏的不滿,多半是因著年下家事繁忙,蘇母有心讓另外兩個兒媳幫著弄,陶氏有些舍不得事權,應得慢了些,讓蘇母生疑。至于衛氏,蘇母一貫對這庶子媳婦一般。

蘇妙真暗暗嘆氣,蘇母已經算頂寬容的婆婆了,想那宣大總督趙府,當日趙夫人堂堂一品誥命在外赴宴,也得服侍婆婆用飯,著實家規森嚴。尋思一回侍疾的事,攜手和王氏蘇妙娣幾人回房。

到了正房,王氏對遍各處禮單,查明家廟供奉的香火,以及家樂班子的賞例……吩咐婆子們做事,道︰「這幾日我得時時早起去老祖宗那里侍候,來回折騰,怕比住在那里還麻煩幾倍……咱房里的事也不少,冬衣量身、開庫關庫……還有周氏那邊,她月份也大了,各色物件都得備下,又嚷著吃不進東西,我不盯著,著實犯難。」

蘇妙真剛有一話,外頭吵嚷著,掀簾子進來了金姨娘,過來磕頭謝賞,王氏淡淡地和她說幾句便打發她出去,金姨娘抿嘴笑道︰「太太這些日子還得伺候老祖宗……那我今日也就不煩太太了,剛巧見老爺回來等我去書房伺候,我也得去賀個節慶。」

人出院後,其他人也被打發出去。

蘇妙娣對王氏道︰「娘,我瞧著這幾個姨娘的事,竟不如讓金姨娘過手得了。」王氏吃一驚,「她?」

蘇妙娣道︰「金氏和周氏面上不錯,可私底下卻各有各的打算。前些日子為著周姨娘得臉,金氏連身邊丫鬟也撓花了臉。這幾日因著老祖宗幾句話,她得了臉,總有些志得意滿……」王氏皺眉道︰「可不是,她已經有點子忘形了,難不成還再給她撘條天梯不成……」

蘇妙真插話來︰「娘,就是因為她和周姨娘不對付,才好讓她經管周姨娘的事。如此一來,她必須盡心也不能使壞,否則一旦出錯,她就月兌不了干系……」

蘇妙娣點頭︰「她只逞逞嘴巴上快活那便好,真一步踏錯,剛好可以借機打壓。何況年下事多,讓她忙起來,那邀寵狐媚的心思也沒地顧上。便是只經管三位姨娘的雜事,也有年例銀子,針線禮物,灑掃請神等等事宜。她就是勤勤懇懇,未免也得出幾個錯處,到時全看娘親處置。還有,萬一周姨娘的胎兒有些不好,也只能怨她,到底,娘親成日在養榮堂盡孝……」

她語氣平平,話卻讓蘇妙真一驚。近日多是金姨娘伺候蘇觀河,她更時時向蘇母賣好,已然讓王氏心煩。蘇妙真讓金姨娘管三位姨娘的事,是希望她待周姨娘謹慎些,也學會感念王氏的恩德。

倒沒想到此事雖是恩典,也能成個筏子,隨便她和周姨娘哪個不規矩,都能借此打壓。甚至,若王氏想要一石二鳥,既彈壓金姨娘,又傷周姨娘的肚子,也未必不行……自家姐姐最後一句話,顯然大有深意,娘親不會听不明白。

王氏慢慢道︰「我兒,難為你想的這麼周到,只要她們安分,我自然不會虧待她們,到底顧著是你爹的血脈……」王氏頓了下,道︰「金氏既然總有空去書房伺候,想來也有空子替我擔擔家事……咱房里的大事便交給娣兒你總管,三個姨娘的事務,卻讓金氏處置……」

言畢,三人吃了點心講幾句話,蘇妙真姐妹二人一同出去,沒出院子,蘇妙真看著蘇妙娣笑道︰「沒料到姐姐竟有這樣的心腸見識……」蘇妙娣道︰「你可是覺得我心機深沉了?」蘇妙真不意她多心,解釋道︰「那哪里能呢,不說姐姐這是給娘分憂,便是論起來,姐姐有點心機手段也是好事……」

蘇妙娣踏上游廊,回頭笑道︰「怎地說?」

蘇妙真便把自己想法道出︰蘇妙娣溫和內斂,貞靜嫻雅,做一個正妻著實不難。但她心思重,身子也不太康健,蘇妙真怕她以後被妾室所制,煩惱憂愁憋在心里,又沒家人時時開導關心,反容易出病。蘇妙娣天性寬柔,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不會主動對付妾室寵婢們。若要不落下風,心機城府必不可少。這樣萬一出事,她雖無先手,也能後發制人——轄住下頭的人,攏住夫君的心。

如今可見,蘇妙娣事事有個主意,只不過她為在室女子,又小心謹慎,並不顯露出這番見識心機來。

「那邊是長子嫡孫,過去多半得理家的……又怕姐姐性格過分綿柔……往日不敢明說,今日听姐姐你一言,原是我多慮……。」

蘇妙娣听了,拉住蘇妙真道︰「我就明白,你也有些見識的。」

「真兒,你為我擔的心,恰如我為你擔的心,我不是那等只會吟風弄月的嬌小姐,揚州那位柳妍妍,其遭遇還不值得咱們警醒麼——平時只會些風花雪月之事,如何能理家治下?操辦一場喜事,先讓底下媳婦子覷空攀上她夫君,又經辦得不夠細致落人恥笑。自個憋悶,生生折進去一條性命我……我雖悶了些,但娘教得我都記在心里哩。倒是你,既然曉得這里頭的厲害,那對這些事,也該很上些心。」

蘇妙真不意又扯到自己身上。

她早就定下章程︰嫁出去後,頭件事便是——把帶去的美人送給那夫君做妾。這樣一來,婆婆不能說自己嫉妒;,夫君不能不感念這番大度;沒過明路的丫頭們不能不討她的好;過了明路的妾自得忙著和美人爭寵;而她帶去的人,只要父母家人仍在伯府,總歸不能叛主。

便笑︰「橫豎我還有幾年呢,到時候慢慢學就是了。」近到身前悄悄道︰「或者姐姐嫁出去後,時不時教我些新婦的規矩,就夠我受用的了。」

這番話惹得蘇妙娣紅到耳根子,果不好再往下說,過來要擰她,兩人在廊下笑鬧半晌,稱心尋過來找蘇妙真,說蘇問弦有事相談,二人方散。

……

時至臘月,京里下幾場雪。那千本余書逐漸送完,京里家貧士子對蘇問弦已然是欽佩感激,贊賞不已,甚至有那等童謠,贊其孝心善心才心……

蘇妙真自從冬至便賴在養榮堂侍疾,但消息並不阻塞,全因蘇全時時回府帶些東西與她,她問外頭的事,蘇全不懂遮掩,幾乎有問必答,甚至把《貞觀術士錄》的相關鮮事也講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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