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顧庭生的班主任對他說,你不用那麼緊張，你的成績已經很穩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身體健康，你晚上不要睡那麼晚，充足的睡眠是很重要的。
我這天很恰巧去找他,發現今天來學校帶的練習冊有一本是顧庭生的,來給他送書,就听到他們班主任這樣說他。
我走過去，顧庭生看見我了，他對班主任說了聲知道了,一班班主任看了我一眼，說你弟弟來咯。
一班班主任對我招招手,問我︰「你哥哥晚上幾點睡？是不是天天學到一兩點？」
我想了想,顧庭生睡的比我晚，但倒不是在學習，我們兩個晚上都盤腿坐在客廳的茶幾邊，我在復習書本做練習冊,顧庭生開著電腦在寫程序。
我沒說話,一班班主任也沒再繼續問，只是對我和顧庭生一起交代︰「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不要再鑽研太難和太偏的題。」
班主任說︰「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他雖然這樣說，但是黑板上高考倒計時︰21天。
當這些數字越來越小,即使最不愛學習的學生也能察覺到高三的學生間充斥著一股無言的氛圍。
緊張,但又奮力,壓抑，但同時又是一種所有人都在朝著一個目標齊心前進的勤奮。
有人說沒有經歷過高三的人生未嘗不是一種遺憾，世界上沒有什麼考試會如同高考一樣，760萬考生共同為了一個目標，760萬個人都在為自己可能是人生分界線的一次考試為之奮斗。
我以為我不會緊張，但是事實上重來一次，我換成了文科，文綜對我來說就是從頭再學，我還是感覺到了身上背負著一層無形的壓力。
夏綰綰也好不到哪里，她走藝術生，學畫畫，但並沒有什麼天賦，夏朝北和林淑珍商量了一番，又詢問了綰綰的意見，準備送她出國讀大學。這時候出國讀書再回來的留學生還是很受歡迎的，不像過了五六年後，如果在國外讀的不是頂尖幾個學府，國外的留學生也是見怪不怪了。
但是夏綰綰得考雅思，現在她每天除了畫畫就是學英語，一節一對一的口語課要600人/民/幣，她第一天還在花痴教學的老師金發碧眼很帥，第二天知道價錢後肉疼的開始看外教很不順眼，認為他這和搶錢沒什麼兩樣。
這天晚上回了家，十點半，我準時盤腿坐在小茶幾前，先背半個小時的語文，然後寫數學練習題。
顧庭生就坐在我對面，他也拿了本數學，我看他寫題看了兩眼，就下筆刷刷的寫出來好幾個步驟。
我看著特別羨慕，支著腦袋看顧庭生解數學題，看了半天羨慕變成了欣賞，越看越覺得大哥長得真美，越看越覺得我真幸運，這個人是我的了。
顧庭生解題很認真，沒發現我一直在看他，等他抬起頭伸了個懶腰，才很詫異的看到我在盯著他看。
顧庭生說︰「楊露，你盯著看多久了，十一點半了。」
我也驚了，算了下時間我盯著他只是看著，就看了半個多小時。
這半個多小時中，我看著他，其實也沒有想什麼，就是覺得看著顧庭生的眼楮、鼻子、頭發，看他垂頭的身影，覺得都很美，覺得顧庭生這個人似乎他所有的、肌膚的每一寸都是按照楊露這個人喜歡的樣子在長。讓我只是看著就從心中生出一股很大的滿足感。如果不是顧庭生抬頭問我，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看了這麼久。
但是反應過來我壓力非常大，我掰著手指頭說︰「今天晚上要推後半個小時睡覺，大哥，你說你長這麼漂亮干嘛，害得我一看你就停不住。」
顧庭生說︰「倒打一耙，還有說過多少次了，大哥不美，楊露你這是……」
顧庭生小聲說︰「情人眼里出西施。」
「怎麼會呢？」我也笑了，「沒有加濾鏡，你不知道嗎，一中校花喬恩，校草顧庭生，一中有句話，男生都愛喬恩，女生都愛顧庭生，大哥，你都不知道，好多人都喜歡你。」
顧庭生說︰「我知道。」
這回換成我有點詫異，顧庭生說︰「上輩子從初中開始收到的情書就很多，初中畢業和高中畢業時，女生排著隊給我告白。」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很吃醋的問他︰「這輩子也不少吧？」
顧庭生說︰「少多了，沒幾個，我听張悅洋說，是因為我看著太不平易近人了，一張冰塊臉還是比較有威懾性的。」
「你覺得很可惜哦？」我低下頭，撇了撇嘴，「女孩子比較可愛不是嗎？」
顧庭生說︰「吃醋了？楊小露，抬起頭讓哥看看，我還見過你吃醋什麼樣呢。」
「不給你看。」我轉著筆，「我知道了，你是故意這樣說的，大哥，欺負我有意思嗎？」
顧庭生發出了笑聲，他說有意思啊。
我想了想，以前小時候就沒少被顧庭生欺負，上輩子我小的時候太矮太瘦了，顧庭生抱我和抱小貓抱小狗一樣輕松。
「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經常欺負我？」我轉著筆，忍不住翻起舊賬。
沒和顧庭生在一起前，顧庭生在我這里永遠都是好的，溫柔、負責、對我很好的哥哥，但是在一起久了，我也發現我給他加的濾鏡太厚了，日久相處後我慢慢地就想起顧庭生小時候也不算紳士，只不過比熊孩子好那麼一點而已。
顧庭生還很疑惑的問我︰「我對你多好啊，小時候欺負過你嗎？」
「你記不記得……」我在練習冊上寫了個A，想起一些已經很久遠的事情。
「你仗著比我高，小時候我不願意陪你玩，你就直接兩只手從我胳膊下面把我提起來，把我提溜到房間陪你拼圖，不拼完不讓走。」
「你是抱小狗嗎你，還不只一次。」我抬頭看著顧庭生，控訴他小時候的**獨權主義。
顧庭生愣了下，他就笑︰「你不像小狗，楊露，你小時候像貓，狗才沒有那麼高冷。」
我又想起來一件事，「還有小時候吃飯，你對我說不能挑食，讓我吃胡蘿卜和青椒，可是你自己都不吃，還把你碗里的青椒胡蘿卜撥到我碗里了。」
顧庭生說︰「這個……大哥也是為你好，你看你後來總算有驚無險的長過了一米七五，離一米八都只差三公分了。」
「你好意思嗎？」我默默看了一眼顧庭生，「還有有很多女生給你告白，你覺得很榮幸嗎？」
顧庭生不吭聲了，我低下頭去看題，其實我介意的要命，我一邊很自豪顧庭生很優秀，所以那些女孩子都喜歡他。
但同時我也很憤怒，我覺得她們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顧庭生，但她們喜歡顧庭生，又只是因為顧庭生性別男，長相外貌家世優秀，所以才喜歡。
我覺得這種喜歡膚淺極了，但又嫉妒即使是這種膚淺的喜歡也能行走在光明之下，我和顧庭生卻只能像是兩只老鼠，我們連牽手都只能在看不到人的地方才可以。
都是喜歡，誰又比誰高貴，但偏偏好像因為我是個男人，顧庭生也是個男人，所以這種喜歡還就是低賤了，是先天發育的不足，是世人普世價值中帶著缺陷和原罪的愛。
我一時間帶著這種想法，做題都沉不住心思，顧庭生站起來跑到廚房去了。
過了二十來分鐘，他端著兩碗面過來，我把桌上的練習冊和書本推到一邊，兩個人默默的在深夜相對著吃面。
顧庭生下的是番茄雞蛋面，用番茄熬得汁，配了一個金黃色的煎蛋，里面還有魚丸蟹棒和面筋，我們兩個在濃郁的番茄味中默默地吃。
我攪了攪面，才發現表面上一個煎蛋，下面還藏了一個煎蛋。
「兩個雞蛋？」我抬起頭去看顧庭生那碗，顧庭生碗里一個也沒有。
「是三個。」顧庭生說，「我想了想把自己那個也給你了。」
「家里又不是沒有雞蛋。」我把碗推過去，「吃三個雞蛋小心我膽固醇高。」
「能別這麼煞風景嗎？」顧庭生搖頭說不要，「你學習辛苦，年齡又小，不會膽固醇高的。」
「而且確實是最後三個雞蛋了。」顧庭生說。
他說完，我們兩個互相看著對方，兩個人都笑起來。
我攪著面︰「感覺我們兩個過得很窮苦一樣，顧媽你舍不得吃雞蛋，把雞蛋都給我了。」
顧庭生嘆了口氣︰「你怎麼也跟著他們喊顧媽，好像我很娘一樣。」
「大哥你本來就不man。」我告訴顧庭生，「你是IT男，IT男都是宅男，宅男有man的嗎，常年不見太陽皮膚慘敗，不是胖子就是瘦子，你什麼時候有了自己很man的錯覺？」
「楊露。」顧庭生說，「快把雞蛋還我，就不該全給你。」
我笑著把一個夾給顧庭生，顧庭生又說不要，我對他說︰「大哥，你不用這樣，只是一個雞蛋而已，你再讓，我真的會覺得原來我們是這麼窮嗎？」
顧庭生就看著我，他說︰「我能怎麼辦呢，我想對你好，小到一個雞蛋都要給你，大到所有，我這個人，我的所有我都想給你，只要你要，我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也心甘情願。」
顧庭生說︰「我本來就欠你一條命。」
我沒想到一個雞蛋引發出這樣的話題，太沉重了，但是顧庭生本身還是受到了抑郁癥影響，他現在看起來病好了，但偶爾顧庭生還是會很容易的就心情沉郁。
「我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的事又怎麼能說你欠我？」
我低下頭繼續吃面，顧庭生在對面看著我，我知道我們之間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解決，在一起只是第一步，袁夢宇，顧醒松，顧氏的生意，還有我的養父母，上輩子孤身一人，把自己活成了個毫無牽掛，是生是死誰都不欠。
這輩子遇到了很多人，活著就不僅是自己一個人的事，這輩子要很努力很好的活下去，我不想看到父母的眼淚，也不想看到他們失望的表情。
顧庭生洗碗的時候，我在背政治時事，坐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廢柴，有點太心安理得的接受顧庭生照顧。
我跑到廚房想一起洗碗，顧庭生又不讓。
我站在門邊，靠著牆，看顧庭生的背影，他好像又高了一點，顧庭生的背影現在看過去寬肩窄臀，線條流利，腿很長也很直，上身到胯那里收了起來，是一個很勁瘦的腰肢。
我看的心猿意馬，很想走過去模一模，就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把頭枕在他的背上。
這樣子的舉動並不多，因為張悅洋他們總來蹭飯，我總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做這些動作。
上一次還是顧庭生切菜，我從背後抱住他，顧庭生還說我也不怕他切著手指。
這次我從身後抱著他，顧庭生嘆了口氣，他說︰「早點睡吧，你每天睡那麼晚，你現在正是長個子的時候，都耽誤了。」
「我緊張。」我告訴顧庭生，「大哥，上輩子我學的理科，這次學文，我沒有把握。」
「你不該給自己太大壓力。」顧庭生說，「會適得其反，身體健康大于一切，以後別這麼晚睡了。」
「這輩子就打算只參加一次高考。」我很努力的踮起腳，才勉強和他一樣高，我模了模顧庭生耳朵，「就這麼拼一回，不用盡全力的話我怕會後悔。」
「楊露。」
水聲中，停了很久顧庭生對我說︰「你為什麼一定要考錦城大學？」
「上輩子的話，是因為大哥你也在錦城大學。」我告訴顧庭生，「這輩子的話，我想總不能還不如上輩子，況且大哥你也要考錦城大學不是嗎，我想大學我們也還能在一起。」
「你不用這麼辛苦的。」顧庭生轉過身，他似乎想要抱我，但是他手上還濕著，他就舉著雙手虛虛的環住我的腰。
「你以後想要什麼，富足的生活，不用為金錢勞碌的人生，可以肆意的人生，我都能做到。」
我听見顧庭生這樣說，他用的是能做到三個很篤定的字，我想了想，問顧庭生︰「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我也想能做到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我也想站在你的身邊，如果真的有朝一日，很多人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我想他們至少能說，我配得上你。」
顧庭生又靜了好一會兒，他問我︰「你為什麼要這麼想？」
顧庭生說︰「只要我喜歡你，又有什麼配不配得上，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彼此喜歡對方，難道這些不是就夠了嗎？」
「而且真要說我們彼此有一個人配不上對方。」
顧庭生垂下頭，他額頭貼著我，我看到他黑色的眼珠深深地看著我，顧庭生聲音也有點打顫，他說︰「那一定是我配不上你。」
我不明白顧庭生為什麼這樣說，我真的很疑惑，顧庭生是個很厲害的人，上輩子就是，這輩子他帶著記憶當然也是，他除了性格上這輩子不如上輩子那麼好，但是誰會因為這個就說他不優秀呢？
反而是我，我無論去前生今世，我本質上都沒有改掉前生的性格，這輩子也不過好了點，但本質上還是過于內向，也時不時的還是保留著沉郁的本性。
我太不解顧庭生說的話呢，以至于笑了出來。
我問顧庭生︰「你怎麼會這樣想，無論問誰，都會覺得是我配不上你吧，你有家世，有能力，有外貌，我相信你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公司，以後別人見你都要喊你顧總，你怎麼會覺得是你配不上我？」
「大哥。」我抱住他，揚起臉親了親他的下巴，「你不用這樣安慰我。」
「我有萬貫家財又如何，你死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是個很沒用的人。」顧庭生聲音低沉，他貼著我的額頭眼中有了一絲悲傷的神情，「楊露，如果前生能換你復活，大哥願意被奪走一切。你覺得我有財富權利地位，可是你走以後我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我抱住顧庭生，很緊的抱住他，我想今天晚上說的話太沉重了，是我的錯，因為我自己面對高考很有壓力，結果導致對話的方向也越來越沉重。
我只好開玩笑︰
「可是我除了我這個人，我什麼都沒有，只能以身相許，把我這個人送給你了。」
「這就夠了。」顧庭生低頭親了我一下，他終于笑了，他說，「大哥只要有你，大哥就什麼都有了。」
我想愛一個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有時候覺得很富有，有很多的錢也有很多的房子還有地位，但是那時候我沒有顧庭生，我就覺得我仍然是一無所有。
有時候明明沒有錢，比如現在其實我們兩個就是兩個很普通的學生，半夜面對面吃面，但是看著對方又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愛一個人，愛到了極致，大概是真的這個人就成了自己的一顆心，愛是這個世界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偏偏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填滿人心的東西。
我政治題最後也沒有背，這天晚上在廚房親了起來，大家都是正常男生，親著親著一起擦槍走火，顧庭生把我摁在料理台低頭很深的吻。
他還模我的腦袋，抱怨道︰「你又長高了。」
他說︰「你長這麼高，大哥以後都抱不動你了。」
「上次從酒吧回來，背著你在路上走。」顧庭生說，「你已經很瘦了，但是背著你也要很慢的走，我真害怕有一天就背不動你了。」
「那是你缺乏鍛煉。」
我有一下沒一下啄他的脖子，現在的身高親顧庭生的脖子最容易，顧庭生被親的喘氣，他的手從我衣服下擺伸進去，一直在模我的脊背，順著我的脊骨上下的摩挲，最後留在肩胛骨那里不肯離去。
我感受到他手指修長，充滿力量，因為他常年的敲擊鍵盤，少年的手指、身軀在時間流逝中，逐漸的開始充滿了成年男性的力量。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反應，但是白日里腦子用的過度也沒有那種心思，就只是輕輕地喘著氣靠在他懷里。
顧庭生一只手摟住我，模著我的肩胛骨對我說︰「你真的很瘦，是大哥太弱了，等高考完要去健身房練肌肉。」
「練出來的都是華而不實。」我抱住他，忍不住模了模他的腰，又模他的**。
顧庭生就加重聲音喊我︰「楊小露，你怎麼這麼色。」
我捏了捏，顧庭生直接笑了，我繼續說︰「去什麼健身房，早上起早點去公園跑步就行了，練肌肉直接在家做俯臥撐，我可以壓在你背上，你直接負重做，保證你一天做一百個，一個月就練出來月復肌了。」
顧庭生又笑，我抱住他過了很久，感覺我們兩個都平息下來了身體上的興奮，顧庭生嘴巴湊在我耳朵邊，他對我說︰「你今年就十六歲了。」
我想了想，很快的興奮起來，我感覺我像是一只很興奮的野獸，我一想到軀體成熟了，我可以堂而皇之把他拆干淨吃到肚子里，我覺得這一定是我一生中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我不知道顧庭生對我為什麼可以抑制住身體上的沖動，但我很多時候，在我剛遺/精的那一年，我幾乎時時刻刻的都很垂涎他的身體。
我做不到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我想能做到的人實在令人敬佩，也說不定是生理上有缺陷，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怎麼忍得住。
我看著顧庭生，就像看一塊垂涎已久的肉，我有時候反思自己，都覺得我果然還是個男人，也不像曾經別人評價我的那樣，楊露是個外表不僅女性化性格也敏感的不像男人的男人。
怎麼會呢，我喜歡顧庭生後，我時時刻刻都想佔有他，甚至發現了原來男人就是這樣，男人的愛里面，是同時包含著侵略性的，雄性這個性別，喜歡一個人就都是想和他上/床的。
我一直都想把顧庭生拆吞咽肚，曾經我最絕望的時刻，我認為這個人我果然無法得到，我就想，那把他吃到肚子里，從此你們就永遠的在一起了。那時候我懷疑我可能有反/社/會傾向，只是這樣想過後，很快又會否定。
因為我始終是舍不得。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顧庭生，那其實就是我已經失去了我的世界。
顧庭生嘆息了一聲，他說︰「還有兩年，但是我終于要等到你長大了。」
我頓時就很不解，我抱住他，耳朵帖在他的胸膛上，我听著他的心跳，很疑惑的問他︰「高考完我就十六歲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或者說我早就不是了。」
結果顧庭生對我說︰「你沒成年前和你上/床，那是犯法的。」
我以為顧庭生在開玩笑，但是我看他臉色正經，說的也正兒八經，就意識到原來他是真的這樣想。
我感覺心中怎麼說，又好笑又覺得無奈，還有點小小的怒氣，我就問顧庭生︰「你已經成年了，大哥。」
顧庭生說︰「嗯，高考完我就十九了，小學重讀了一年，不過幸虧重讀了一年，我們現在才是一個年級。」
「那可以換我來啊。」我對顧庭生說。
「換什麼？」顧庭生語氣疑惑。
「換我……」我張了張嘴，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心想楊露你不要這麼直接，把顧庭生嚇走了怎麼辦。
但是顯然，很快大哥就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顧庭生說︰「你怎麼這麼色……楊露，你和大哥想的也很不一樣。」
「我也是男人。」我告訴顧庭生，「難道你不想嗎？」
顧庭生過了很久，他彎下腰，親我的耳朵，然後告訴我︰「想，但是比起你，還是你更重要。」
我最開始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摟著他的腰，才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是，他當然想做那種事，但是比起那種事，我的年齡，我的這個人，我尚且稚女敕的身體，他更在意這些。只是因為太在意，而不是有所顧慮是否違法，比起他所有自己的私欲，他更在乎的是我。
這天晚上腦子被影響的很厲害，但比以前好很多。
兩年前剛告白成功，我更受影響，因為已經確認關系了，我就總是忍不住看他，學習的時候這樣是很耽誤學習的，很少有人能一心二用，更何況我把大多數的心思都放在了顧庭生身上。
想看著他，想無時無刻的握著他的手，想听他的聲音，也想和他接吻，滿腦子這樣的事，學習成了被忘在一邊的正經事。
如果不是我本來就復習完了高一的課程，我一點都不懷疑自己高一會成績一落千丈，親身經歷了，也明白了為什麼家長老師都會禁止早戀，太費心神了。
距離高考倒計時9天。
學校中老師都開始一再強調，學習不要停止，但是一定不要再踫難題和復雜的偏題，要以基礎為主，鞏固最基本的知識和理論。
但對于我這種文科生來說，我發現背書真是背不完，三年下來歷史政治地理加在一起十八本，再加上選修課本和課外閱讀擴展，文科整體來說就是一個字——背。
距離高考倒計時5天。
準考證出來了，張明晨一直沒有來學校，但他回公寓住了，他自己說︰「我交了一季度的錢，住在家里這不是扔錢嗎。」
「而且回公寓住。」張明晨說，「還能時不時的蹭顧哥一頓飯，顧哥比我媽煮的飯好吃多了！」
有時候我去李老大那里，和他一起解題，我就經常踫到李老大把復習資料塞在張明晨手中，張明晨拿著資料隨即提問，李老大回答。
好幾次我都听到張明晨說︰「老大，總提問你問題，我都不用看書，我背下來了。」
準考證拿到手那天，老大把張明晨的也順帶著拿走了，老師也知道張明晨和李老大住在一起，況且現在李老大是老師的心頭寶，我看班主任對李莫尋都很欽佩，曾經公開說過，自己的孩子要是有李莫尋一半的穩重他就謝天謝地了。
把準考證給張明晨時，我和顧庭生也在。
張明晨說︰「哇，準考證，高考準考證，謝謝你啊，老大，你還給我也帶回來了。」
李老大說︰「小晨晨，反正拿著準考證就可以去參加考試了，你要不要今年這次去試試，明年就熟了。」
張明晨當時臉色就變了，有點委屈有點慌亂，但更多的是一種恐慌，就像這年他沒休學前，他常常看著書臉上就露出的神經質的表情。
張明晨搖頭，說︰「我不去，那氛圍太緊張了，我受不了壓力，你忘了嗎，醫生都說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可你明年也要去。」李莫尋說，「就算今年不去，明年也要去，況且這次你又需要有什麼壓力，你本來就打算明年重讀一年的，這次就當去玩了，去體驗一次不就可以了嗎？」
張明晨還是搖頭，我也想，文科和理科還是不一樣的，張明晨基礎好，他今年一月才休學，什麼功課都沒有耽誤，因為在學校我們也只是跟著老師再復習而已，高三下學期根本就沒有學習新知識，張明晨如果去參加高考——也許就考上了錦城大學呢。
寢室六個人，除了李勛和李莫尋，剩下的我們四個男生目標都是錦城大學，張明晨是只要考上錦城大學，專業無所謂，照他的話說，他並沒有喜歡的專業，以後也是準備考公務員，所以他什麼專業都無所謂。
我不覺得張明晨休學了五個月，還能考上錦城大學，但我覺得他去考，一本還是可以考上的，這至少多少可以給他增添點信心。
但是張明晨一直搖頭，李莫尋對他說︰「如果你無法打敗自己，即使是明年，也許對你來說也是再下一個明年，那時你還有什麼理由再重讀，那時候你的年齡也不是優勢了。」
張明晨就跑了，他對李莫尋說︰「你不懂，老大，你學習太好了，還有顧哥，楊露，你們都是天賦型的，你們不懂普通人的壓力。」
距離高考倒計時1天。
那一整天我也沒停止學習，本來顧庭生問我，要不要這天出去轉一轉，但是他也開始緊張，說完他就否定了，顧庭生說︰「算了，還是呆在家里最放心。」
顧庭生讓我玩電腦或者看電視看小說，他出門買菜，我一想攔住他，說︰「家里還有菜和米，別出去買了，萬一走在路上發生點什麼意外怎麼辦。」
顧庭生當時已經帶好鑰匙錢包，門都打開了，我拽住他胳膊，說完這些話，我們兩個大眼對大眼，兩個人都忍不住發笑，都發現了彼此今天太搞笑了。
「平常也沒見你這麼關心我。」
顧庭生還是把鑰匙和錢包放回去了，我們兩個這天都沒出門，因為明天要高考，我們擔心出門會「出事故」。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剛開始看電視，可是換了一遍電視台，電視很久沒看了，也沒有喜歡看的電視劇，感興趣的也接不上。
顧庭生拿出來電腦找電影，可是看著看著覺得也索然無味，還不如兩個人隨便聊天。
但是聊著聊著，就很傻的想以後有錢了做什麼，漫無目的的說了一些很傻的話。
「以後要是有了錢，我們就兩個人，不要買兩層的小別墅吧，太大了很浪費，也很空蕩。」
顧庭生說︰「那買一個帶院子的一樓公寓怎麼樣？」
「嗯。」我說，「到時候要不要養狗或者養貓？」
「你想養嗎？」
我想想︰「兩個都養怎麼樣，我一直都很喜歡小動物的，小時候咱們兩個去動物園，我最喜歡看小動物了。」
顧庭生就說︰「你最喜歡哪個動物，以後有錢了有渠道幫你弄一只。老虎，獅子，浣熊，土撥鼠，都可以。」
我就很認真的思考，最後問顧庭生︰「熊貓能弄來嗎，我覺得熊貓最可愛。」
「…………」
顧庭生沉默良久，他很誠懇的對我道歉︰「對不起，是大哥說大話了，動物園里大多數動物還是弄不來的，畢竟是國家保護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