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大哥沒欺負我。」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張悅洋面前,又看著張明晨,「他對我一直很好。」
「護犢子。」張悅洋看著我,然後他就笑，「能不秀恩愛嗎,我和小晨晨可還是單身狗呢。」
張明晨推了推張悅洋，張悅洋坐直了，我坐在張悅洋右手邊，張明晨坐在張悅洋左邊，張悅洋就一手攬一個。
他說︰「洋哥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是此刻左擁右抱也算是值了。」
張明晨就說︰「我喜歡大姐姐,不喜歡大哥哥,洋哥求放過！」
「你白送我……我也不要。」張悅洋錘了張明晨肩膀一下,他說張明晨，「你說你除了會吃飯花錢，還會什麼,養個你還不如養只寵物。」
張明晨︰「你就埋汰我吧，哥們幾個就你最會損我。」
我听著張悅洋和張明晨兩句話就打起了嘴炮，我往後靠了靠,人靠著沙發，眼楮盯著電視，綜藝節目中上了一個歌手組合,五個大男孩,現在他們在唱歌,我听著卻覺得還沒有顧庭生唱的好听。
張悅洋和張明晨吵夠了,張悅洋才拍拍我肩膀，他對我說︰「趁著老大回來前，楊露，你說說發生什麼事了，洋哥和小晨晨幫你出出主意。」
我把目光從電視上收回來，電視上的明星偶像歌唱的不好听，長得也不如顧庭生，我看他們一點意思都沒有。我身邊就有最好的人，所以我從來不追星。
我去看張悅洋和張明晨，他們兩個都很真誠的也看著我，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他們兩個靠譜。如果李勛在，興許還值得請教一下戀愛問題，張悅洋和張明晨自己都沒談過，張悅洋更是連向琳琳現在都搞得兩人關系判若路人。
張悅洋看著我︰「你能別用這種很鄙視的眼神看著我們兩個行嗎，張明晨雖然不靠譜，我還是比較靠譜的。」
張悅洋︰「雖然洋哥沒有談過戀愛，但也是身經百戰追過妹子的人。」
「可顧庭生不是妹子。」我回道張悅洋。
張明晨這時卻說︰「小六，就算我和洋哥沒談過戀愛，但是人多想法多，每個人思維都有盲區，一件事多個人听，總能提出問題的盲點。」
張明晨的話有點觸動我，我也很清楚面對顧庭生的事，我很多時候是不能保證自己清醒的。我面對顧庭生，就和李老大說的一樣，人一旦有了私情，就容易是非難辨。人再理性，也總是容易被感情干擾，不會被干擾，那是感情還不夠深。
我有點猶豫了，看著張悅洋和張明晨，張悅洋就說︰「你和顧庭生之間出了問題，除了我們兩個還能給誰說，你還能告訴誰，況且你不信任洋哥和小晨晨嗎？」
張悅洋說的也有道理，雖然還有一個喬恩知道，但吉他姑娘看著還不如眼前兩個人靠譜，我動了動嘴。
張明晨突然說︰「楊露，你要不想說其實也沒什麼，等你想說了你可以隨時給我說。」
我抬頭又去看張明晨，張悅洋攬著張明晨，兩個人一齊點頭，張悅洋也說︰「不想說就不說了，想說洋哥也隨時等著，朋友不就是用來當樹洞的嗎，這才叫朋友。」
我心想朋友是用來干這個的嗎，為什麼話題越說拐的越遠，但是張悅洋和張明晨說的話還是觸動了我。
我以前沒有朋友，也不知道男生和男生之間的友誼是什麼樣的，但是看著張悅洋和張明晨，現在心中暖暖的，像是喝了一杯溫度適中的白開水，雖然沒有味道但是那種感覺是溫暖的。
原來有朋友的感覺是這樣。像是不再是一個人孤身行走，也像是身後有了一點依靠。
「洋哥，小晨。」我看著他們兩個。
張明晨︰「你好歹喊我一聲晨哥吧……」
「也沒有發生什麼。」我告訴張悅洋和張明晨，「大哥今天出門，說是和李勛打籃球去了。」
張悅洋臉上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張明晨已經大聲的回道我︰「李勛下午在圖書館呢，顧哥撒謊啊？」
我點點頭，想了想繼續告訴他們︰「不是第一次了，上周大哥也說出去和李勛打籃球，但是那天我去圖書館，二哥也在圖書館自習。」
我說完之後，張明晨就一直嘴里不停的瞎猜，張悅洋一直在沉思，他等張明晨不靠譜的猜了許多，他才也出聲。
張悅洋很嚴肅的看著我︰「男人撒謊，根據經驗那是外面有人了。」
張悅洋這句話說出來後，室內一度安靜，雖然電視里主持人和明星的聲音很吵，但是一時間我們三個都不說話了，只剩下電視聲音那麼明顯，就安靜的異常沉默。
十來秒後，張明晨哇的一聲喊了出來︰「不不不不——不是吧，顧哥會外面有人？」
張明晨看著我︰「顧哥超級喜歡小露的，看不出來會出軌啊？」
我搖了搖頭︰「別亂猜行嗎，太不靠譜了。」
我不知道顧庭生為什麼要對我撒謊，但是我也不相信他會腳踩兩只船，我現在明白我並不像想象中了解顧庭生這個人，可是我至少相信他的品格，相信他不會做出劈腿這樣的事。
「嗯……常理上來說男人對戀人撒謊，出軌的可能性比較大。」張悅洋咳了一聲，他看看我。
我︰「能別說出軌了嗎，這詞是用在結婚後夫妻身上的吧？」
「但是咱們顧哥是誰。」張悅洋笑的很不正經，他說，「顧哥不是普通人，不能拿普通人的思維來推測。」
張悅洋說︰「顧哥的行為方式，思想，從初中開始就**炸天——和喬恩還挺像的，總是獨來獨往，他比喬恩還不愛和人說話。」
「等等。」張明晨打斷了張悅洋，他看我又看張悅洋，很驚奇，「顧哥人是有點冷，但是洋哥你說的顧哥是我認識的顧哥嗎？」
「老顧上高中後正常多了。」張悅洋也很納悶，他又瞅了我一眼，「小晨晨，你是沒見初中時的顧哥，一看就知道思維方式和普通人是大大的不一樣。」
「……別這樣說我大哥。」我忍不住回了張悅洋一句。我想那是顧庭生那時候心理上有病，而且他這一輩子童年過得不好，所以性格才會缺陷的那麼嚴重。
但同時我被張悅洋的話提醒了，我問張悅洋︰「正常人撒謊是為了什麼？」
「因為干了不好的事。」張悅洋很快的回答我。
張明晨︰「……哇，所以不會真的是外面有人了吧，這太不地道了。」張明晨對我說︰「顧哥不能這麼不負責。」
我搖搖頭，回道張明晨︰「我們兩個是平等的，我們之間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也不是大哥一個人的問題。」
「可是顧哥年齡比你大。」張悅洋也搖頭，「所以他應該為你負責。」
「又沒有結婚。」我回道張悅洋，「負責什麼呢。」
男女結婚還有離婚，男男在一起又有什麼呢。結婚證只是一張紙，可是這張紙卻可以在法律上把兩個人綁在一起，可以在一個人死後遺產合法的留給另一個人，也可以因為疾病在醫院搶救時為另一個人簽字。
張悅洋︰「當然是為自己戀人負責，不負責的男朋友和咸魚有什麼區別。」
張明晨︰「怎麼算是負責啊洋哥？」
「……賺錢給女朋花？」張悅洋語氣不太肯定，頓了頓，張悅洋道，「當然是結婚，不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我發現張悅洋這還沒談過戀愛，就想的挺遠，這都想到結婚了，他明明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且看起來長期內都不會有。
不過我以前也總是想的很遠，可是和顧庭生在一起後，我發現自己就不願意想未來的事了。
沒在一起前，我想他未來會開公司賺很多錢，娶一個漂亮的老婆生幾個同樣漂亮的孩子，我想他白發蒼蒼時回首一生沒什麼遺憾也沒有苦難。但是我和他在一起後，我就不敢想了，我不敢想象兩個男的在一起後未來是什麼樣的。因為注定不會一帆風順，顧庭生說喜歡我的時候，我覺得世界已經足夠仁慈。
只是還是不夠仁慈。
我們沒能繼續聊下去，李老大掂著買的東西進門了，他進來穿著棉襖，本來老大就圓，現在更圓了。
老大進了門月兌圍巾和外套，對我們笑呵呵的說︰「孩兒們，老大回來了，餓不餓啊？」
張明晨和張悅洋收了聲，我看他們兩個表現這麼明顯，平常都是他們二人最人來瘋，現在反而不說話了，我只好走過去接老大買的東西，順便對他說︰「嗯，想死老大了。」
李老大伸出手模了模我的頭，他問我︰「小六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不開心啊？」
我說沒什麼，但是四個人坐一塊涮火鍋時，我還是沒忍住，最開始認識李莫尋，心中是覺得寢室幾個人中就屬這個胖子脾氣和思維方式最與眾不同，和奇葩可能只差了一厘米的距離。
但是認識久了，就真心佩服喊他老大，認識久了，才發現李莫尋比我們年長的年齡沒有白長，他不僅體重沉的很穩，在很多事上老大也是最穩的一個。
我有時候都覺得，我兩輩子年齡加在一起比不上一個十七歲的高一男生，我都偶爾會汗顏。
李老大涮牛肉時，我就問他︰「老大，我有點問題想問你。」
李老大卻說︰「等快吃完了再問，吃飯時問傷心的事，傷胃，吃飯可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不要摻染了別的事情。」
張明晨立即喝彩︰「老大說的太棒了，老大你要不要把名字改回去。」
李莫尋說︰「閉嘴。」
我就只好先老老實實的吃飯，張悅洋帶的牛肉確實好吃，也可能是因為幾個人湊在一起吃所以覺得好吃。
男孩們吃飯都不秀氣，速度快飯量大，牛肉吃干淨了不說，買的菜也吃了七七八八，最後幾個人還舀了火鍋里的湯喝了大半碗，張明晨躺在地上拍著肚皮，說再吃下去他可能就要炸了。
人一吃飽就容易犯困，我們四個男生坐在地上一堆，沙發前茶幾下面這個毯子是張悅洋從家里帶來的，他負責帶，送他來的司機負責抗。從此以後這個出租屋，幾個男生經常聊著聊著就一起坐在了地上。
李老大本來肚子就大，現在靠著沙發坐在最右邊地上，他拍著肚子打了個嗝，對張悅洋說︰「老大本來還想趁著放假減肥，看來只能等明天了。」
張悅洋說︰「老大，想減肥回來跑早操，跑上一學期估計就瘦了。」
「你說什麼？」李莫尋說，「風太大沒听清。」
李莫尋說完，喊我名字︰「小露，你有什麼問題要問老大？」
我對李莫尋面不改色的說︰「我有一個朋友，他談了個男朋友，他和他男朋友感情特別好，但是最近他男朋友對他撒了兩次謊，他發現了但是忍住沒拆穿，老大，你說他男朋友為什麼要撒謊？」
李莫尋連思考都沒有思考，他直接對我說︰「既然感情很好，為什麼還要忍住不拆穿？」
我一時間沒听明白，我想肯定看著李莫尋的目光很茫然，李莫尋才對我說︰「你確定你朋友和男朋友很好，老大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感情很好，那就是互相信任，又有什麼不敢問，第一次發現就該問，這種情況下坦誠交代才是最的解決辦法。」
「感情再好，一個人一次次撒謊，一個人一次次的忍著不問。」李莫尋說，「這叫感情好嗎，這叫一個打死不說，一個裝作不知道，有個詞就能形容這種情況——這叫貌合神離。」
張明晨鼓起了掌︰「老大，你應該上非誠勿擾，你比主持人說的都好！」
我听得也發愣，愣過後簡直發笑，我想李莫尋這說的和我現在遇到的事並不在一個頻道上，什麼貌合神離，這個詞怎麼能用到我和大哥身上，我們感情這麼好，他也只撒過兩次謊而已。
「只有兩次。」我就反駁李莫尋，我想我可能是潛意識的想維護顧庭生，「老大，你說的太夸張了。」
「撒謊這種事……」李莫尋卻語重心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都有了第三次還遠嗎，如果感情真的足夠好，坦誠自己，如果不敢，那是不是感情其實也沒有那麼好。」
我還是搖頭，我不認同老大說的話，我心中想李莫尋說的話放在大多數情侶上也許說得通。可是現在那個人是顧庭生，顧庭生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李莫尋這個人卻好像能看穿我的想法，他拍著肚皮竟然對我說︰「你是不是在想你朋友的情況是不一樣的，也許是因為老大沒見過對方，也不了解對方的戀愛歷程，但是人和人說來差別很大，但歸根結底都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大規則上是一致的。」
「謊言不被發現，就不叫謊言。」李莫尋看著我，「但是被發現的謊言如果不搞清楚緣由，就是心里一根刺，不敢問是感情不夠好，還是本人怯懦，無論是哪種這樣都走不長。」
李莫尋︰「你們三個都看著我干嘛？」
張明晨︰「老大，你說的好深刻，你是不是以前談過女朋友，還受過傷害？」
李莫尋模著自己的肚皮嘆氣︰「沒有妹子會瞧得上老大，誰會喜歡一個身高一米八體重二百五的胖子，就像老大也不會喜歡一個體重二百五的妹子。」
我沒再接著問李莫尋，李莫尋也沒再接著說，這個話題就算過去了，張明晨調了幾個台，有個電影頻道再放千與千尋。
大家就邊聊邊看，後來都停了聲，都開始很認真的看這部動畫片。
看到最後千尋離開了神隱世界，張明晨問我們︰「哎？這就走了，小白龍呢，小白龍還會去找千尋嗎？他們以後會不會在一起？」
張悅洋說張明晨太俗，開放性結局有一種神秘美，李莫尋說開放性結局是一種不負責任的結局，人生總要走到死亡那一步才知道這一生算不算得上好，電影和小說就不要那麼悲劇了，至少給個完美的結局吧。
李莫尋說的話我還接了一句有道理，現實已經很辛苦了，還寫什麼悲劇，開放性結局也常常是一種很隱性的悲劇，如果真的結局大團圓那為什麼不直接放大團圓的結局呢？
但是我接完李莫尋的話，就想起來自己那本《致安琪兒》就是個悲劇結尾，頓時心虛了。
張悅洋這時手機響了，他媽讓他這個點兒就別回家睡覺了，在同學家睡，時間太晚了。
我們才發現都十一點半了，我準備回家，張悅洋和李莫尋讓我留宿，說我一個小孩子這個點大晚上的別被拐到山區里。
張悅洋說︰「山溝里沒兒子的人家專門買小男孩給自己做兒子。」
「誰會買十三歲的男孩？」我很無語的看著張悅洋。
我覺得這個點我一個人回家真沒什麼，但是張悅洋和李莫尋都不讓，我拗不過他們，就給顧庭生打電話，告訴他今晚不回家了。
但是電話依然打不通，我只好給顧庭生發了個短信。
張明晨讓我和他晚上擠一處睡，張悅洋卻不願意和老大睡一間，李莫尋晚上打呼嚕太響亮，張悅洋說︰「我在小晨晨房間打地鋪，老大的呼嚕聲就饒了我吧。」
最後我睡沙發，張悅洋和張明晨擠一張床，老大依舊自己一個人睡。
凌晨一點多時，我手機響了，是震動，我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顧庭生在那邊對我說︰「小露，我在門口。」
我跳下沙發踩了拖鞋輕手輕腳的去開門，顧庭生站在門外對我笑了笑。
他進了房間，把圍巾和外套月兌了，又模了模我的臉，我被他手上的溫度冰的打了個顫，顧庭生從外面零下的溫度進來，身上一時半會兒都帶著冬天的味道。
我沒敢開燈，張悅洋他們都睡了，我不好意思把他們吵醒。
顧庭生小聲問我︰「回家嗎？」
我看了手機，心想太晚了，顧庭生應該也察覺時間太晚了，說︰「那我也在老大家里將就一晚。」
顧庭生拿了外套走到沙發那里，房間燒的有地龍，確實不用擔心著涼，我自己蓋得被子都不是厚被子，顧庭生可能是打算蓋著外套過了這晚。
我走過去把被子掀開，讓顧庭生到沙發上和我一起蓋著。
「沙發睡不了兩個人。」顧庭生小聲說，「大哥在下面靠著沙發就行了。」
「半夜會冷。」我打了個呵欠，「大哥，我們兩個靠在一起，今天晚上將就過去，明天回家再補覺。」
顧庭生坐到了沙發上，他長手長腳，一米八多的身高曲著膝蓋和腿都沒地方放，我抱著膝蓋靠著他，讓他把胳膊伸過來摟著我。
最後顧庭生腿露在外面，都踫到茶幾了，上半身攬著我，我們兩個蓋著被子，他听見我一直打呵欠，他垂下頭親了我額頭一下，就輕聲的說︰「快睡吧。」
我聞見他嘴中有口香糖的味道，靠著他又聞見他身上有酒味還有煙味，都不重，但是靠近了就能聞到，我就知道他應該也喝酒了，嚼口香糖是為了去嘴里的酒味。
我很困，但是也很迷茫和疑惑，深夜中老大說的話，不敢問是感情不夠好還是怯懦，我想老大真不愧是老大，因為我怯懦。
我不敢問顧庭生為什麼要撒謊，我害怕我問了他會不會不開心，謊言被拆穿了撒謊的人一定不會高興，更何況我們本身都在互相瞞著對方自己是重生的這件事。
誰都不想回顧和面對上輩子，我閉上眼，也許不止是怯懦，心間橫著一根刺，感情也許深刻，但是卻不夠好。
第二天我和顧庭生早上六點多，天沒亮，兩個都疊了被子離開了出租屋，給李莫尋、張明晨還有張悅洋都發了短信說了。
後來的一周，顧庭生也沒有對我撒過謊，我也始終不知道他那兩次去了哪里，但是隱隱能猜到應該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有人抽煙還有人喝酒，我想到了酒吧，但也不明白顧庭生為什麼要去酒吧。
我們兩個人依舊和往日一樣相處，很平和也和對方依舊形影不離。林淑珍、綰綰他們旅游回來了，養父母又開始忙碌自己的事業，夏綰綰和我們兩個男生本來就玩不到一塊，我們兩個在家長宅著。
我也會問顧庭生︰「大哥，總是呆在家里會不會無聊？」
顧庭生說︰「有什麼無聊的，要做的事很多，要學習，要敲代碼。」他又親了親我，說︰「還要陪著小露。」
他說的時候在笑，看著我的眼神溫柔的像是初春的河水，我就想他也很喜歡我，看眼神就知道了，所以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要做一個討人煩發戀人，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
但是發現顧庭生和林藝原來一直有聯系，我就很難保證這種想法了。
那是周四，下了一天的雪，外面都累了一層白雪，顧庭生開著電腦，中途我一直模他的後頸和背，沒忍住手從顧庭生的衣服下面鑽了進去。
顧庭生本來開著扣扣在和一個人聊程序，他也沒忍住，電腦擱到床頭，就轉過身抱著我。剛開始吻得很溫柔，慢慢地就總是覺得不夠，但是顧庭生現在越來越控制自己，我能感覺到他都石更了，但是他親到一半就模我的臉，對我說︰「大哥去趟廁所。」
我對他說︰「我可以幫你模出來。」顧庭生卻搖頭，我就告訴他︰「大哥，我也可以幫你舌忝出來。」顧庭生直接揉我腦袋，他看著說︰「你太小了，大哥不會讓你做這些的。」
他就去了廁所，我總覺得他的心理上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卻不知道這變化從何而來，明明最開始像色/狼的人不是我，結果現在我覺得好像我才是一只小狼，大哥成了我眼中一直想被我吃下口的大羊。
我想到這個想法，自己都笑了，趴到床頭想顧庭生可能要過一會兒才能過來。
但是我又想也許我就是一只狼，我覬覦他多年，前生今世兩輩子，我想死他了，我所有的貪念所有的自私和偏執都來源于他。他說喜歡我，那我當然想把他吃到嘴里，我是楊露，我也是個男人。我喜歡了顧庭生後，才知道男人的貪婪中從來都是帶著性這種不單純卻也單純的渴望。
但是我太小了，我翻過身，心想要等多久對顧庭生來說才不算小，我在算年齡，十六歲，還是十八歲，我想真是還需要好久啊，就看到電腦上一個對話窗口自己蹦了出來，是有人發了抖動窗口。
那人還特別瑟的用了大號的藍色字體，我想看不清都難，我看了眼，是在說這周五晚上黑天鵝有活動，下面還有幾行字，但是發過來的照片把這幾行字刷過去了。
我很快的就撲到了電腦前，手都在發抖，那張照片不小，不是縮略圖，能看出來是手機拍的，但是導出到電腦上照片尺寸就不小了。
電腦上人物的身形不算大，光線昏暗但是燈光五顏六色很混雜，照片上最明顯的那個人就是顧庭生，他靠著沙發坐，嘴中叼著一根煙，一個看起來和他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坐在卡座的扶手上，彎著腰往他的耳邊湊。
我第一眼就認出了顧庭生，但是也不敢認，有很長時間我都沒見過他這麼冷漠的神情了，照片上他依舊年少，皮膚白的像是一種大理石，五官也依舊精致好看，但是微微下垂的眼角和他嘴中叼著的正在燃著的煙，讓他看起來冷漠的厭世，但是更加有種獨立于人群的氣質。
大概像是一只鶴，周遭嘈雜彷徨都是一群雞，他這只鶴就太過于明顯的美麗了，誰看到他都想把他佔為己有的。
這一瞬間我簡直像發瘋，我不明白他頂著一個少年的外表也還敢去酒吧，我努力的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人發來的對話還有照片都右鍵復制，然後通過顧庭生的扣扣列表發到我自己的扣扣號上，然後我又刪除了信息，關掉了這個對話框。
我做完這一切，滾到了床頭另一邊，顧庭生沒兩分鐘就回來了。
他喊我了一聲，我回過頭看他，說︰「有點困了，我睡一會兒。」
顧庭生就對我笑，說我冬困這麼厲害。
他又爬過來親了我好幾下，顧庭生說我也許是一只小鹿，小熊，小倉鼠，他說我到了冬天也要冬眠。
我抓住他的手吻他的指尖，我告訴他︰「大哥，我是一只還沒有長大的狼。」
「總有一天會吃掉你。」我咬了他指尖一下。
「不，你是一只美麗的鹿。」顧庭生卻笑。
我看著他，我想我一定會吃掉你的，我喜歡這只白色的鶴，我不會允許他飛走的。什麼尊重對方，什麼戀人之間要有自己的**空間，我想都滾一邊去吧，我不允許被人覬覦顧庭生。
我不允許我的鶴展開翅膀離開我的眼前。
顧庭生後來去看電腦了，他背對著我，我就埋在被子里去看復制過來的信息，顧庭生給這個人備注了名字，沒有前綴後續，就是林藝兩個字。
林藝︰庭生，這是上一次那小孩拍到的照片，他發給我非找我要你的聯系方式，我沒有給他，你和他都聊了什麼？
林藝︰這周五晚上還是黑天鵝，那個我給你說過才十四歲的小孩應該會來，你來不？來了回我信息，老地方老卡位見。
除去這些文字信息，就是那張照片。
我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這次仔細去看那個彎腰的男孩，他化妝了，我想這是什麼妖魔鬼怪，這男孩穿的衣服也很不合身，要都露出來一截，我看到照片上他的大腿被褲子崩的緊緊地，也看到這男孩下巴很尖，仔細看年齡很小，感覺比顧庭生還小一點。
我深呼吸了幾口，從被子鑽出頭，去搜錦城黑天鵝，剛開始搜出來的是動物園和幾間大學養的有黑天鵝，然後就搜出來了︰錦城有名的gay吧排名1，夜色。2，黑天鵝。3……
我愣住了，我甚至第一反應轉頭去看顧庭生，我只看到他的後背，室內溫暖，顧庭生只穿了件襯衫和睡褲，他微微弓著背盤著腿坐在床上，身前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
我順著他的肩膀一路往下，少年的身形顯出寬肩窄臀的流暢線條，帶著蓬勃的生命力量和一種還沒有成熟的美感。
我喊他︰「大哥。」
顧庭生就轉頭，他笑的很溫柔，連一點冷漠的影子都沒有，和我曾經記憶中那個眼神溫暖正直的顧庭生如出一轍，然後徹底重合。
顧庭生說︰「小露，你不是睡覺嗎？」
「嗯，睡覺。」我轉過頭，把臉埋回被子里，我說，「我只是突然想看看你。」
我看著被子中手中拿著的手機，屏幕上那個顧庭生，和剛剛的顧庭生除了長了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但其實還有哪里像？
手機屏幕上，林藝發來的這張照片，這個叼著根煙，神色冷漠的顧庭生更像是一年前的顧庭生，那時他就總是這樣，誰也不理會，好像這個世界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這個世界。
我本來都快瘋了，我不明白顧庭生去gay干嘛，尤其是看到那個小男生湊在他身邊，還有說好了不會和林藝有聯系，但是顧庭生卻顯然一直和林藝有來往。
可是我看著照片上這個顧庭生，我看著他冷漠的神色和那根燃著的煙，我從來沒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也從來不知道他會吸煙，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