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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白的話生生地將付葭月偽裝著的內心給扯得暴露在兩人的面前,付葭月的心中像是在滴血,她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道,「謝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根本就不會撒謊,連安慰人的撒謊便是都不會。」

只是,付葭月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沒有看謝白,似乎,要是多看謝白一眼,便是會繼續被他的話給傷害下去一般。

謝白卻是依舊說道,「這世上比這還難以接受的事多了去了,若是連這樣的一件事都是要用欺騙來解決的話,那麼,人生,不是顯得還是可悲了許多嗎?」

「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便是挺可悲的。」付葭月終是氣餒下來了,只听她似沒有生氣般的說道。

「你有關心你的人!」謝白繼續說著。

在謝白的眼中,付葭月其實是幸福的,不管是付葭月的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生活在一個富貴人家,有著愛著她的親人,有著她想要一切的能力。

只是,人都是不會輕易滿足的動物,但你真正得到一些事亦或是一些物時,你便是會只當它是稀疏平常的事,而不是將它給當做是上天對你的一種獎勵,而不是,將它給當做是一種幸運。

那時,另一些煩惱便是會隨之而來。

這世上,沒人是活得輕松的,若是有,那也不過是表面的現象罷了,也不過是人們在這繁雜的塵世之中為了欺騙自己,為了欺騙旁的人所表現出來的假象罷了。

畢竟,不是誰,都是喜歡將自己的弱點給暴露在旁的人面前的。

付葭月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可是,我並沒有我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

謝白依舊說得不咸不淡,「不是哪個方面都是會圓滿的。」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付葭月自己想清楚,這些事情,就算他自己再清楚,都是無用,那都是要付葭月自己想清楚才是有用的。

唯有讓她自己想清楚,讓她自己敢于面對自己的內心,那才是會讓她過得不那麼辛苦的。

付葭月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片刻,只听她問道,「你便不想多知道些有關凡凡的事嗎?比如,你不想知道,我給他取名為凡凡的原因嗎?」

謝白在從她的口中知道凡凡便是他的親生兒子時,並沒有太多的心情的波瀾,這一點,雖然付葭月還是有點在意料之中的,可是,在親眼見到謝白這般後,還是有些驚奇的。

謝白也不再在剛才那話題中繼續下去,只回答著付葭月現在的問題,「平凡吧,平凡,在某種說法上也是好的,至少,平凡點,便是沒那麼精力思考太多的事,被太多的事給困惱著,至少平凡著,便是會因為要為生活而奔波而沒有太多的閑情逸致去被世間的俗事給牽絆著,自也是不錯的。」

其實,若是有選擇,謝白也是希望他能平凡些,這樣,他這一生便也是不用過得這般辛苦了,這樣的生活,這樣充滿了紛爭的生活,謝白其實是不想過的,這樣的生活太累,其實,一直都不是他心目之中理想的生活。

若是可以,他將來也不會讓凡凡接觸這朝堂之中的紛爭,這朝堂便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伴君如伴虎,一切都是未知的定數。

在他看來,為著生活而奔波的勞碌的樣子,也不是不好。

那樣子,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平庸,說到底,也不過是各人的追求不同罷了。

「可是,你說我這人怎麼這麼矛盾呢?有時,我希望他平凡點,可是有時,我又覺得他一個男孩子,便應該有一個男孩子的樣子,不該是平平庸庸的樣子,不應該一輩子都是碌碌無為,如果只是因為我的自私而將他給禁錮在那個小鄉村中,讓他無法接觸到外邊紛繁雜亂的世界,讓他無法知道自己的‘抱負’究竟是何,那樣,我的自私可能會毀了他的一生。」付葭月說得很是誠懇,這種想法,已是在付葭月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來了不下百遍,這次卻是她第一次將其給說出口。

「你是一個好母親。」謝白這短短的一句話卻是輕易地將付葭月所說的一大段話給輕易地反駁掉。

「不,我不是,」付葭月慘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那是因為你沒看見那幾年我是如何對待凡凡的,你才是會選擇這麼說。」

謝白依舊否認著,「你是他的母親,你不會對他做出太過瘋狂的事,就像再現在看見他生病的時候,你還是沒日沒夜地守了他三天。」

謝白從來就只相信他自己的眼中所見到的事。

付葭月自以為將自己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想法給說出了口,「我只是因為愧疚。」

「不,你這是對他的愛。」謝白卻像是和付葭月對肛上了一般,付葭月沒說上一句貶謫自己的話,他便是說出一句來反駁她。

付葭月知道只憑她這蒼白的幾句話,是難以叫謝白輕易地相信的。

付葭月深吸了一口氣,將塵封在心底處的想法給說出,「在小鄉村時,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連見他一面都是不願意見,因為,每每見到他的臉,我便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想起喬羽書,想起在京城時亂七八糟的一切。所以,我便總是躲著他,只是,可笑的是,他是那麼喜歡纏著我,他總是能找到我。他每做完一件事便是會與我講,我知道,他這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他這是想要我注意到他。」

這些事情,其實付葭月也是都不想觸及的,因為,每每想到這些事,付葭月便不得不承認她的殘忍,不得不承認她的自私,凡凡至始至終都不過是個孩子,都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付葭月頓了頓,似在平復住自己紛繁雜亂著的內心,謝白也不打斷她,只是靜待著她將想說的話都給盡數說盡。

片刻,只听付葭月繼續說道,「我也是從孩子階段過來的,他那些花花小腸子我如何是會不懂的?可是,我可以裝作不懂呀,我便不理會他,他對我說的話我便是愛答不理的,久而久之,他便是也沒有那麼喜歡纏著我了。」

「只是,我知道,他其實還是想接近我的,他其實還是想與我好好親近一番。他是孩子,他喜歡被人關心,被人愛的感覺,這種感覺我最是清楚不過了,可是,我便生生地將他從幻想之中給扯回現實。」說話間,付葭月的聲音中已是多了幾分的哽咽。

付葭月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他在暗中觀察著我,他以為自己躲得很隱蔽,他只是不想惹我生氣,這我也知道。」

「說來也是好笑,我不僅是不待見他,我還對他發過脾氣,原因便是他纏著給我看他所畫的一幅畫。」

「那是他畫了三天才畫出來的。說實話,那畫很丑,所以,我一點都是不想看。也許是太久都遭到我的冷落了,那時他終于是紅了眼眶,可是,我不僅是沒有安慰他,我更是對他發火了。我說,我討厭喜歡纏著人的孩子。」

「他沒有哭,可是,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眼中的晶瑩,我知道他想哭,只是他沒有可以依偎著的肩膀,只是,他沒有,可以關心他的人。」

「我到最後都是沒有對他所畫的畫做出任何的評價,這畫後來便是我都沒有見過了,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他睡覺前從枕頭上抽出了這幅畫,他嘟喃著和這話說了些什麼,我听不清楚,但是,當他說完這話後,便是睡覺了。」

「我以為,那日,他便是將那畫給丟掉了,卻不想,原來他一直都留著。」

……

說著,付葭月的心頭便是涌起了無數的苦痛,那時候,凡凡失落的樣子,她還清晰地記在腦海之中,那時候,她仿佛看見了上輩子她苦苦地在府中等待著哥哥回來的樣子。

那時候,天知道,她是有多想將凡凡給擁入懷中,給他溫暖,但是,她知道,她還是無法跨過心中的那道坎,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去愛謝白的孩子。

那樣,都著實是對她內心的懲罰,根本無法叫她讓自己得到救贖。

因為,至京城中逃出,付葭月便是想著可以逃離那一番苦痛,所以,她不想,在她成功地費勁了許多的心思才陶柳吊帶時候,她卻是被另一些事給糾纏住本就是沒有太多空余的心了。

所以,就算是她看著凡凡再度心痛時,她都是無法讓自己所放棄掉不想接近凡凡的想法。

「你也不好受。」說著,謝白的眸子也是為之一黯。

雖然,對于付葭月的這些做法,謝白並不責怪,但是,凡凡不過也只是個幾歲的孩子,在這麼小的年紀遭受這般的遭遇,他甚至有些難以想象,這個孩子的心究竟有怎樣的忍耐力。

在剛看到凡凡的時候,謝白便是覺得他是一個狠開朗的孩子,凡凡在謝白的心目之中,便是有著陽光心態的孩子。

這些事,若是換做旁的人說出口,而不是至付葭月的口中說出,想來,謝白是不會信的,因為,他不敢相信一個孩子在遭遇了這些後,竟還是能表現地如凡凡般開朗。

雖然孩子是該無憂無慮的,但是,總歸還是可以獨自思考的人。

听著謝白一遍遍耐心地勸導著自己的樣子,付葭月的心中一暖,可她口中的話卻是依舊,「不,說白了我不過是自私的家伙,他不過是個孩子,不過是個連大的世界都是沒經歷和見識過的孩子,我已是自私地將他給禁錮在了這個小鄉村中,可是,我卻是還妄想傷害他,畢竟他還那麼小,他還什麼都是不懂,來到這個世上,也從來便不是他所期望的。」

「葭月」謝白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付葭月,便也只能喚著她的名字。

忽得,付葭月問道,「謝白,說實話,你覺得我自私嗎?當年,因為我的自私,我選擇離開京城,因為我的自私,我企圖將凡凡給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讓他一輩子都陪伴在我的左右。我覺得我很自私,自私到讓我自己都是感到無法忍受。」

雖然,這一點,其實付葭月已是早就有了肯定的答案,可是,她就是想從謝白的口中親自听到。

謝白搖了搖頭,依舊否認道,「你不應該這麼說自己,你能說出這一番話,便是說明當初你並不是有意的,誰都有過不去的時候,過去了便是好了。」

付葭月卻也是搖著頭,並不承認謝白的說法,「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這麼內心陰暗的一個人,我看不起自己。」

若是這一切以「有意無意」便是可以輕易地下定論的話,她便是也不用為之糾結這麼久了。

兩人之間,一時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兩人互相對望著,明明都是有滿腔的話想要與對方說,但是當話到嘴邊時,卻又是同時難以說出口了。

許久,只听謝白再度問道,「回到京城中後,你打算怎麼面對盧天策?」

聞言,付葭月心中一驚,眼中,也是劃過一抹憂慮與恐懼。

那種凌遲著心靈的感覺付葭月很不想再受著,這種感覺太過于擾人,太過于能夠擾著她的內心,讓她一直無法讓自己得到救贖了。

見付葭月不回答,謝白繼續說道,「你逃得了這五年,可是,在回去後,你便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他們三人之間的事,不是逃避便是可以解決的,不管過了多久,那都是要留出時間來解決的,不然,這件事,只會成為一抹陰影,留在三人的心中,干擾著三人接下來的每一天,讓他們三人都是為之痛苦。

「他,他還好嗎?他與九哥?」

「自從你走後,他便是再沒有呆在付身邊了。」

「那他去了哪?」

「他還是在韓貴妃的宮中,只是,不再為付辦事了。」

「這樣,也好。」

「他沒有放下你。」

「我也同樣沒有放下你們。」

「謝白,放心,我不再是當年任性的付葭月了,我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所有的一切我都是懂,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不用擔心我再與喬羽書有任何的瓜葛了,我不會主動去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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