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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葭月的心瞬間像是漏跳了一拍般,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謝白,卻是立刻便又恢復了剛才不相信的神色,付葭月冷笑一聲,「呵呵,你知道什麼真相?」

她不想要謝白知道這真相的想法不會便,現在,付葭月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為這真相打好掩護,為這真相穿上更厚的外衣。

「有關凡凡的。」謝白無奈啟齒。

其實,這句話,謝白一直都是想從付葭月的口中听到她說出的。

見付葭月依舊是緊咬著牙關,不願透露出過多的話的樣子,謝白的眸子不禁又是黯淡上了幾分,他已是將「凡凡」二字給說出口了,她便是還不願意承認,便就是這麼討厭她,想要以此欺騙他一輩子嗎?

許久,付葭月顫抖著的身子愈加挺直了幾分,她低吼道,「謝白,你不要亂說話,凡凡只是我一個人的,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付葭月將「只我一個人」這五個字加重了尾音,似乎,這樣,便是可以阻止謝白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想法。

謝白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葭月,到現在這種時候,你還是想瞞著我嗎?」

付葭月的面色已是變得有些慘白,她冷笑著搖頭道,「瞞著你什麼?我自杵這輩子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其實,是對不起的,但是,她不想承認,特別是在謝白面前。

在謝白面前,付葭月從來便是不能軟弱,她的軟弱,只會讓謝白感到得意,她的軟弱只會讓謝白有接近她的機會。

而她,已是不想和謝白再有些許的關聯,付葭月所期望的,也只不過是能夠在解決完京城中的雜亂的事後,帶著凡凡離開。

就算是凡凡到時候已是不願意離開了,那都是沒有關系,只要凡凡過的開心,只要她可以遠離讓她害怕,同樣不想再接觸的環境與人時,她便是覺得滿意了。

這世間不如意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已是再沒了年輕時的干勁,想要去挑戰它了,現在,她所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個老者的心態,也不過只是想遠離這紛繁雜亂的世道,到一處寂靜的地方,去過她想過的安靜的生活罷了。

付葭月的這殘忍的一句句話便像是刀子在剜著謝白已是千瘡百孔的心。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似乎,兩人都是在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許久,在付葭月便要轉身去繼續照看著凡凡時,謝白忽然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凡凡就是我的孩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付葭月的身子一僵,眼眸之中已是再掩蓋不住悲哀與失落之意。

她之前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呢?

若是謝白想查,分分鐘便是可以知道凡凡便是他的孩子。

她這些謊言的意義究竟是何在呢?

只是為了那丁點存在著的可能嗎?那樣,現在想來,卻是很悲哀。

付葭月努了努唇,問道,「是茶茶告訴你的?」

「不是,她只告訴我你的位置,」謝白搖頭否認,直接將心中的想法給說出,「但是,葭月,你以為這樣便是可以瞞住我嗎?你以為,隨便以凡凡子虛烏有的所謂父親的墓便是可以瞞過我嗎?」

「母親」于此同時,正在熟睡之中的凡凡忽然夢囈一句。

只這一句話,便是將僵硬著心的付葭月給說軟化了,她緩緩地閉了閉眼眸,心虛已是在此刻平靜了下來。

不過多久,便是听付葭月對謝白說道,「我們出去說,凡凡需要安靜。」

她的聲音已是沒有太多的起伏。

說著,她便是不等帶謝白的回答,便是奪門而出。

不知為何,看著付葭月現在恢復平靜的樣子,就算是前幾天謝白剛看見她時的樣子,謝白的心中卻是莫名地一陣心酸。

雖然,這樣子的付葭月很是懂事,比她剛才愛亂發脾氣的樣子好上了許多,但是,這樣的付葭月,總歸是不真實的,喜歡對他發脾氣的付葭月才是他當初所看中的,才是他一直所喜歡的。

只是,謝白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讓之前的付葭月回來了,這一切,似乎都不由他掌控了。

其實,謝白從來就不覺得,他曾經掌握過付葭月,畢竟,自從付葭月與公主的靈魂交織在一起後,她便是沒有在任何事上在他的面前消停過。

以前的付葭月,可以因為任何事,而與他爭吵。

雖然,謝白以前一直覺得付葭月蠻橫霸道,幼稚卻又不承認自己幼稚,但是,現在,謝白才是發現,才是覺得,那樣的付葭月,似乎才是他更應該所珍惜的。

現在,在他與付葭月相處的時間中,除了冷淡,便是再無其它了。

這種冷淡就像是兩人之間隔了一條如何都是跨越不了的長江,讓他根本就不知道從何做起來緩解兩人之間的關系。

思考間,謝白已是跟著付葭月來到了外邊。

付葭月一直到走廊的盡頭才是停下,她不想吵到凡凡,這點,謝白知道。

在一處窗戶前停下,付葭月緩緩地回轉過身,看向謝白,語氣已是放緩,說道,「謝白,凡凡現在是我唯一可以真正擁有著的人了,我不希望,真的不希望……」

付葭月此刻的軟弱讓謝白更是心疼,這樣子的付葭月,卑微中顯得可憐,所說的每一句話更像是一個銳利的刀子割著他的心。

說話間,謝白也是將聲音給放緩道,「我從來就沒打算將凡凡從你身邊給搶走,只是,葭月,你可以,仔仔細細地看著我嗎?我不是個鐵血的動物,我也有血有肉,我也會傷心,我也會悲傷,我的心也會痛,當年的事,也不是我想便是不會發生的。要是能解決,當年也不會鬧到那麼僵的地步了。」

這點,其實付葭月也是一直都明白,只是,她心中還是隱隱希望,希望謝白便是這樣堅不可摧的一個人,這樣,她便是可以依著自己的殘忍與決絕,去做自己希望做的事,而不感到內心中的罪惡。

只是,這想法總歸是子虛烏有的,她從來就沒機會觸及,就正如她每次跟謝白說下狠話的時候,付葭月的心都像是有刀子在各一半,難受地讓她感到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付葭月慘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我不想听這些。」

「就算你不想听,你也是要面對的,當你回到京城中後,你將面對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是我的話。」謝白卻絲毫沒有再「憐憫」的心思,他的每一句話,都直擊付葭月的心。

付葭月卻仿佛沒听見他的話般,直接將話題給轉回了凡凡身上,只听她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謝白眼眸中泛著淡淡的幽波,讓付葭月難以捉模他現在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想法,只听他如實答道,「從你避讓著凡凡同我講話,同我親昵的時候。你這是心虛,要不然,你是不會這麼在意我與凡凡之間的關系的。」

付葭月殘忍彎唇,眼中似是流露出了一抹不一樣的神色,她似在回憶,片刻,只听她說道,「他長的很像你。」

真正從付葭月的口中听到謝白早已是篤定了的事,謝白的心中不但沒有放松,亦或是在得知凡凡那可愛的孩子便是他的孩子後,他並沒有明顯的高興的想法。

他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付葭月這些年為了照料凡凡,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

付葭月與他說的男子並未存在,也就是說,這些年都是付葭月一人將凡凡給生下,獨自將孩子給撫養長大的。

在謝白的印象中,就算是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謝白都是覺得,付葭月瘦弱的肩膀是無法承受住那麼多的東西的,只是,她卻真的是做到了,這一點,其實,就是在謝白現如今思考來都是這般的不可思議。

謝白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回答,便也只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付葭月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我一點都不辛苦,當年我從京城中逃走時帶的錢,足夠我花上幾輩子了,苦的是凡凡這孩子,這孩子跟在我身邊沒有過幾天好日子,這些年,都是因為我的關系……」

謝白卻是一下將付葭月的話給打斷道,「不,你同樣是辛苦的!要不是你,這孩子……葭月,謝謝你。」

他知道,付葭月這些年的日子也是不好過,要知道,從前的付葭月是那麼自信的一個人,從前的付葭月,根本就不會說這些貶謫自己的話,所有的這一切,也都是因為她所遭受到的東西著實是太多了,所遭至的結局罷了。

付葭月卻是慘笑地否認道,「你知道,我生下凡凡,只是因為我不想造孽,從來都不是為了你!」

這句話,也是這五年來,付葭月一直說來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的話,似乎,也只有這樣,她才是可以讓自己的內心恢復平靜的樣子,恢復不那麼難受的樣子。

謝白卻是可以輕易將她試圖的欺騙給收羅在眼中,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葭月,到了此刻,你沒必要說這些話了,這期間的彎彎繞繞,我們之間根本就是不用說的,我們都是懂的。」

「你知道嗎?每一次看見凡凡,我便是想到了你,他長得實在是太像你了,像到我有些害怕,像到我不敢直視他,仿佛只要多看上他一眼,你便是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付葭月說得很是哀愁,沒有了憤怒,沒有了埋怨,剩下的,也不過只有無盡的悲哀罷了。

「當年的事,從來就不怪任何人,錯的不過是老天,是它讓我們在不正確的時間遇見不正確的人。」謝白說的也是無奈。

當年的事,謝白月是無力回天,這是從小到大,謝白除了身中寒毒而所無法掌控著的第二件事了。

而這件事,在明騰的眼中,其實是比寒毒愈加難以控制的。

付葭月說得不疾不徐,話中沒有太大的波動,「我是你的那個不正確的人嗎?」

「不是,從來都不是。」謝白搖頭否認。

不正確,只是相互交織的網中的不正確,許多人,其實這杯都是沒有必要遇見的,可是總有那麼些人,是你無法逃避而必須去遭遇的人。

付葭月慘笑地搖了搖頭,回答道,「可是,你對于我來說,是!」

「你不要這麼貶低自己。」謝白的心中一陣抽痛。

付葭月卻依舊搖頭,說道,「我沒有,我只是在感嘆自己當初的選擇,你說,謝白,要是當初我沒有選擇生下凡凡,那我們現在之間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那樣,我們之間還是會講話嗎?」

「這世上,本就是沒有那麼多如果。」謝白直接將心中所積塵的話給說出。

這一點付葭月也是知道,只是,她卻還是希望,人活在世,可以有這麼些希冀的。

不然,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幾乎都是苦痛的人世間生活下去。

只听付葭月說道,「可是,若是從來都沒有如果,若是人連想象,向往美好的生活的意願都是沒有了,那麼,人活在世上還是有什麼意義?這世上不如意的事無數,若是沒有看破這些勇氣,若是沒有向往好的生活的希冀,那麼,這些一切的苦痛,經歷起來又有什麼的意義?」

謝白沒有否認她的話,只是繼續說道,「人活在這世上,本就不是為了思考這種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這卻能給人生存下去的力量不是嗎?」付葭月卻是反問道。

兩人此刻的談話平靜中沒有絲毫火藥的氣息,有著,只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平靜,似乎,兩人之間所在談論的事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不過是根本掀不起太大波瀾的事。

謝白抿了抿唇,隨即又問道,「你覺得,你想象這些東西得到了什麼?」

從小到大,謝白被灌輸的念想,便是看在當下,可是,在遇見付葭月吼,看著她一遍遍地打破他內心之中原本被灌輸的念想時,他卻忽然也是有些懷疑了,懷疑他之前所堅持著的事情究竟有沒有道理。

見付葭月不語,謝白又換了句說法問道,「或者換句話說,你覺得,你思考了這些東西後,你是否因為想像了你所幻想出來的美好的生活而感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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