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的,就各自探明。
老板娘得知她們是京城來的,看望南音寺賢慶師太的世家小姐。而紀淺夏也得知街尾王家肉鋪的最新消息。
王大壯為人在四鄰中是還算可以。也沒太多惡習,就是有時喝兩口。家里有妻子兒女。原本日子過的平淡。也不知他哪根神經錯亂了,忽然提出要出門做生意賺大錢。
正好有認識的栗家大郎熱心肯提攜就加入一起。
往常出門,都是按時回家。雖然錢沒賺到,見了世面,王大壯就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常唾沫橫飛的瞎吹牛。
只這一次,不知為何,栗家大郎都回來了,偏他不見蹤影。所以王家就去衙門告了栗家謀財害命。
「等一下。」紀淺夏听到一處不對功了。
「不是說王家也只是溫飽嗎?哪來的本錢做生意?」
成衣鋪老板娘噎了一下,皺眉想了一回︰「也是哦。王家什麼家底,別人不清楚,我們老鄰居還不清楚嗎?吃飽喝足就差不多了,哪有本錢?」
「王妻娘家幫襯了吧?」顧令嫻提出解決辦法。
老板娘就歪歪嘴︰「她娘家就不要指望了。一大家子,人口多,每天嚼食都不夠。哪里還幫襯王家?」
「那麼,當日王大壯說要做生意,可有像四鄰借錢?」
「沒有。他沒借,再說誰也沒余錢借他呀。」
那麼,關鍵問題浮出水面。
王大壯做生意的本錢從何而來?親戚沒有能力,四鄰也不會借他。他是如何有余錢去做生意的?找到這個借錢人,可能真相就不遠了。
顧令嫻驚喜對紀淺夏豎大拇指。
一刻鐘後,聶其仰和駱凜過來會合了。
看天色,越發陰沉。大伙不及討論,就先轉回福臨客棧。
還沒到客棧,離著百米,狂風大作,黃豆大的雨點 哩啪啦的落下來。
紀淺夏一行人是奔跑著沖回客棧,顧不得別的,先讓店家送熱門梳洗。
外頭狂風挾裹著暴雨,黑暮沉沉。
三伏天已過,可夏雨還是來的又急又猛。
紀淺夏跟顧令嫻換洗一新,出門在欄邊張望一樓。原本就有的住客加上避雨的,一樓店面熱鬧又喧雜。
駱凜張羅著讓店家準備午餐。
他們就在外間閑坐,說起各自的意外發現。
「沒錯。本錢是關鍵。」聶其仰大喜,又拍下腦門︰「我怎麼沒想到這茬呢?」
「駱凜你呢?打听到什麼了?」
駱凜沉聲︰「本錢這個的確是關鍵。我問了王家的人,說這個王大壯,有一陣子不知為何,早早就收攤了。然後也不知去了哪里?」
「賭館青樓?」
「並不。王妻也疑惑過,賭館青樓都需要不菲的錢財才能進門,王家每天所得都在王妻手里,賬面清楚明白。他不可能還有余錢去賭嫖。」
「私藏的呢?」
「就他們肉鋪流水賬,私藏也有限。」
顧令嫻撐著下巴︰「難道發橫財了?」
「發橫財,瞞得過別人,還能瞞過王妻?」
聶其仰模著下巴︰「這麼說,他原來就行為反常。只是沒引起注意罷了。」
「沒錯。」駱凜難得贊同他一回。
紀淺夏就想起一出︰「這也好辦。附近總有乞兒之類的吧,找他們打听一下往常王大壯早早收攤去了哪里?不一定有收效,可到底是條路。」
「沒錯,這個交我。」聶其仰抬頭笑嘻嘻︰「我衙門有人,他們出面更妥當。」
「隨你。」
顧令嫻無精打采︰「然後呢?就只能坐等嘍?」
駱凜遲疑了下說︰「我想見見栗家嫌犯。」
「怎麼?你想到什麼了?」淺夏驚喜。
「我想問問,以往每次王大壯是不是都與栗家老大出門?每次是不是都提前回來?只這一次沒見人?」
聶其仰豪氣拍****給我。」
他熱心又急切,當即就要去衙門找相熟的捕頭走後門關系。
‘轟隆隆’一陣夏雷滾動。
風雨未歇,聶其仰無奈,只好暫時留下。
快到午時的,客棧後廚不時有肉香飄溢。四處的門窗掩緊,食物的香味就順著空氣流通來到大堂,順勢也上了二樓。
紀淺夏吸下鼻子,自言︰「這是炒什麼呢?」
倚櫻欣喜︰「是紅燒肉。」
「紅燒肉?」紀淺夏歪頭︰「這味道,在哪里聞過?」
聶其仰直揮手︰「咦,太膩了。我去叫老板多炒幾個清淡的菜。」
「我也去。」顧令嫻跟著起身。
紀淺夏看向駱凜,駱凜看著她。
互相對看半晌,駱凜溫和揚揚唇角︰「想說什麼?」
「南音寺的那片花草。」
「那里不對嗎?」
淺夏點著桌面︰「人手再少,難道就放任花圃不打理一下下嗎?這位賢慶師太這麼不講究嗎?」
駱凜答不上來︰「也許,不是每個女人都愛侍弄花花草草。」
理是這個理,比如淺夏就是這樣。觀賞是一回事,要她打理就難受了。
「我听過一些有關尼庵的風月傳聞。」淺夏猶豫道︰「並不是我暗搓搓懷疑什麼,而是我在那花圃邊聞到了不屬于花草的清香味。」
「是什麼?」
淺夏嗅下鼻子︰「肉味?有點熟。」
駱凜一展眉,想了下︰「會不會寺里比丘尼年小嘴饞,偷吃來著,然後怕被發現,隨手一扔?」
「也有這個可能。但老鼠什麼的不會叨走嗎?」
駱凜壓低聲音︰「要不要晚上去探看究竟?」
「啊?怕是不行,看這雨天,極易留下腳印。」淺夏回看一眼窗外。
窗外,風止,大雨改為細雨,涼爽清透。
駱凜沒再多說什麼。
午後,雨徹底停了,天邊還有一輪彩虹懸空。
聶其仰迫不及待就去衙門了。
倒是紀淺夏和顧令嫻因看街面積水坑窪,便在客棧歇著。
駱凜帶著兩個跟班晃出門,沒說去哪里。
一直到黃昏。
聶其仰滿面喜色帶來好消息︰「牢里的栗大郎說,每次出門都是一起。但每回王大壯都找借口提前回鄉。他壓根就不是沖著賺錢去的。」
「每回提前?」
「是的。他很肯定。所以,這一次他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就這一回王大壯竟然遲遲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