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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王八

平樂想挑條穗子,無奈實在騰不出手來,「十哥和四哥去守皇陵,多年都未見了,還在宮里時和五哥一樣不怎麼愛說話是個書呆子,我可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景帝儀把繪了仕女圖的那把放下,這時插進一只手來,拿起一把扇面繪花鳥的遞給她,「這把不錯。」

平樂以為景帝儀和鳳靡初又是約好的,在街頭踫面,情到濃時恨不得朝朝暮暮,這點她是過來人,只是想不到像鳳大人這等總以國事為重的肱骨之臣竟也成這樣了,總和景帝儀廝混。

曹洛幫平樂拿東西,平樂委婉的道,「鳳大人公事處理完了?我見牧笙夜夜總在書房不待到子時不回房,還以為朝廷很多事處理。」

景帝儀拿過鳳靡初手里的扇子扇了扇,不理平樂的話,只道,「鳳哥哥要是走一步來,就能見到你的故人了?所以說緣分就是玄妙,早一步不得,遲一步不得。這扇子不錯,鳳哥哥眼光素來好,就這把吧。」

曹洛遞上銀子,鳳靡初笑道,「小姐指的是誰?」

平樂插嘴道,「那個潘琴。」

鳳靡初面上灑月兌自然,平樂想著那等沒心沒肝的女人,鳳大人果真已經忘得干淨了的,也好,只能同甘不可共苦的,也沒什麼值得留戀。

景帝儀喊了聲,「平樂……」

平樂接話道,「又讓我先把東西拿回去了是不是。」每每都是這樣,敲完經就不要和尚了,她的用處就是陪著上街幫提東西,景帝儀嫌她礙眼了,就把她趕回府了。

景帝儀道,「你腦子靈光不少。」

鳳靡初吩咐曹洛送平樂回府,曹洛猶豫,這次出來沒帶幾個護衛,他若走了,萬一有什麼情況。鳳靡初道,「有景姑娘在,能出什麼事。」

曹洛看了景帝儀一眼,雖沒和景帝儀過過招,但她多次夜里偷進府里,他見過她的武功路數詭異至極,也是個高手。

平樂見曹洛拿了太多,主動幫著拿了兩盒東西,心想她不用跟著景帝儀,回去時可以挑穗子了。

平樂和曹洛往回走。

鳳靡初道,「平樂從前可不會幫人。」

景帝儀挽住他的胳膊,「平樂有什麼好說的,還是說說那位潘家小姐,你們之間是單純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你也有喜歡過她。」

鳳靡初一臉興味,「小姐在乎麼?」

「我們家的人極為護短的,自己人怎麼都得,可就是不許外人欺負了。將來的事雖說飄渺不定,但現在鳳哥哥可是我的,你若咽不下這口氣,我幫你教訓如何?」

鳳靡初拉著她要往茶館去,但景帝儀不肯,拽著他站在原地,老喝茶,她都喝得厭煩了,鳳靡初道,「不必了。」

景帝儀追問,「當初對不起你的,你不都一一和他們清算了麼,怎麼唯獨放過潘家了?」

「潘家老太爺在世時幫過我爹,因而兩家長輩才起了親上加親的念頭。鳳家飛來橫禍,大難臨頭各自飛,只當兩清了吧。」

他這般說了,她也不揪著這話題了,他都沒有正面答她有沒有喜歡過潘琴,但喜歡過,沒喜歡過又能怎樣,都過去了。她笑眯眯問他,「我到鳳府上住幾日,你收留麼?」

鳳靡初微笑,「小姐想來便來,想住便住,並不需要征得我同意,小姐做主便得了。」

那語氣,倒似她已是半個主人了,即便要把他府邸翻過來都悉听尊便,「我是要躲幾日的,不能叫人知道我在你府上。那位‘黃老爺’原本就是靠著我開的藥吊著命的,我叮囑過他不要胡亂的吃東西,可惜,我說過華佗再世都怕遇著不听話的病人,那些道士煉的仙丹會是催命符。」

夜里景帝儀避開了耳目,撿了幾件衣裳卷了包袱就去了鳳府。照舊有門不走,從窗戶跳進去。曹洛端進點心和一壺溫好的酒。

鳳靡初原已叫人收拾好一間客房,景帝儀道,「我若住客房不是容易叫人生疑了麼,我看鳳哥哥這間房間挺寬敞的,床也寬敞,足夠容得下兩個人了,我就歇在你這好了。」

曹洛手抖了一下,溢出些酒來,他擦了擦,裝作沒听到。就看著景帝儀沒規沒矩的把包袱扔到鳳靡初床上,鞋子不月兌躺了上去。

鳳靡初吩咐,「去拿枕頭和被子來。」

曹洛道是,出去抱了床新的被褥回來鋪在羅漢床上。景帝儀坐起來,扭過頭瞥了一眼,「鳳哥哥不會叫我睡在那**的羅漢床上吧,上回和你喝酒,就是趴在上頭,第二日腰酸背痛的。」

鳳靡初道,「自然不能委屈了小姐,小姐睡床我睡這就得了。」曹洛將蠟燭挪到了羅漢床旁,鳳靡初挑了本書,月兌了鞋上了塌,挨著牆,細細讀起來。

曹洛見收拾妥當,這種時候他若硬是要留在屋里,頗顯得不識趣,曹洛檢查了窗戶是不是都關好了,走時再把房門關緊。

景帝儀笑道,「你這護衛把門窗關得那麼緊,是怕一會兒有人經過听到不該听的麼?鳳哥哥,你真的不過來,你都讓我睡進你房里了,這時候難道還要假惺惺的和我說什麼男女有別。」

鳳靡初如老僧入定不為所動,「這有些點心,小姐餓了就吃一點。」

景帝儀挑挑眉,真這麼坐懷不亂,枕著他的枕頭,霸佔他的被子,將頭發上唯一一支簪子取下,一頭長發瀉下,她把簪子扔床頭,側身躺著睡了。

鳳靡初把書看完,也打算熄了蠟燭睡了。往床鋪那瞄一眼,帳子朦朦朧朧,看得並不十分清楚,他下了榻想去看一眼她有沒有蓋好被子。

他坐在床畔,凝著她的睡顏,就這麼閉著雙目一言不發時倒是一絕美景致,可醒時只會叫人想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能折騰的丫頭,就這樣霸道的在他心里扎根佔去一角,無聲無息,等他發現時已經入髓了。

他要起身,發現衣角又叫她壓住了,知道她是假寐,鳳靡初在她身邊睡下。景帝儀睜開眼,一副得逞的表情笑道,「裝得倒是一本正經,還不是過來了。」

鳳靡初認真道,「詔書的事能不能讓我來處理?」

她拒絕,其他都好說的,唯這可不得,「我都想了好幾個法子,現在只是在挑哪一個更損人不利己,更叫皇上和太後氣得吐血。鳳哥哥一句你來處理便叫我沒了樂子,那怎麼得。」

鳳靡初撫著她的眼眉,這樣的肌膚相親,換成尋常女子,也只能非他不嫁了,但景帝儀從來視這些世俗規矩于無物,得牢牢套著她的心才得,「小姐聰慧,想打發無聊總有的是方法。」

「你真的要扶持老五?皇帝說是對你和陸賦信任,其實怕極了他死後,新帝壓制不住你們,反叫你們功高震主做了曹操這等挾天子令諸侯的亂臣賊子。」

「我沒有這樣的心思,說起來小姐這一脈也是天家血緣,你的兄弟沒想過回來爭一爭麼?」

景帝儀往里挪了一點,騰出一半位置給他,拉起被子,表示好心的也分他一半,倒完全忘了這房的正主是哪一個,「一張破龍椅又什麼好爭的,我堂兄們想要直接就能拿去了,只是在南蠻逍遙自在,他們是懶得回來。若回來了,還輪得到陸賦在眾皇子中這樣挑來揀去的麼。」

自有方法叫皇上那幾個皇子一夜之間都死絕了,皇位只能傳于旁支,不過說起來按著天祖皇帝的遺照,他們也才是正統才對。

「小姐已經是夠叫我們焦頭爛額了,想來小姐幾位兄長也不是尋常人。」

她家中也沒一個是尋常人,「皇上對你已經起疑了,才會調那姓伍的回來吧,知道你們之間有那層瓜葛,也就不必擔心他會幫你,這招牽制用得倒是不錯。你打算如何?」

鳳靡初幫她攏了攏被子,「見機行事。」

景帝儀抱住他,「高祖母未嫁給高祖父前,兩人也曾同床共枕,南蠻女子就是這樣了,喜歡及時行樂,不會矯情的口口聲聲什麼禮法,結果還是半推半就的從了。還在山寨時我那丫鬟半夜偷入鳳哥哥房里,也不見你這樣規矩。」

鳳靡初沒想到她連這些都知,那可不適合小孩子看,雖不知她當時看了多少,鳳靡初臉上不見窘迫,只道,「小姐與她們不同,是我著緊在意的人。」

景帝儀嘆氣,「本來想逗逗你,又接不上話了。之前沒經過男女之事,說起甜言蜜語準備不足,容易詞窮。」

他笑道,「總要以真心易真心。」

景帝儀可從來沒這麼早睡過的,估計還得睜著眼等半個時辰,她像從前他哄她那樣模模他的頭,輕輕拍著他的背,「睡吧,我在呢。」

鳳靡初閉上眼,頭一晚入眠前滴酒未沾。

早朝時六皇子當著滿朝文武參了鳳靡初一條通敵叛國的罪名,眾人嘩然。龍椅上的皇帝強忍著暈眩,聲音已不似之前洪亮,有氣無力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六皇子道,「有人向兒臣告密,鳳大人偷了邊關布防圖。要獻給南蠻國君換取高官厚祿。」

這通敵叛國的罪名非同小可,一旦落實,比貪污受賄的罪責更大,是要凌遲的。平日里與鳳靡初往來密切的大臣皆出列為鳳靡初說話,其余無黨無派的想著六皇子不至于空口無憑,毫無準備就在這朝堂上冤枉朝廷命官,便暫且不出聲做觀望狀。

鳳靡初面上平靜,朝著龍椅上的皇帝一拜,有條不紊道,「不知六皇子是听信了何人的讒言,這樣的罪名微臣擔當不起。微臣得沐皇恩,官居一品,已是得高官厚祿,又怎麼又會去南蠻求取官位,自不會做出這等不忠不義的事來。」

六皇子道,「若換在過去,我也信鳳大人的忠心可昭日月,但現在,你和景帝儀的關系朝野皆知,那便難說了。」

禮部尚書孫明是鳳靡初一手提拔,素來對鳳靡初忠心耿耿,納悶六皇子為何這時候搬出景帝儀來說事,「景姑娘雖未受封,但都知是她出自湛王一脈是皇室宗親,來清白,又非奸細怎麼會叛國。」

六皇子打了眼色,身後又是有官員出列反駁,「景帝儀是皇室宗親不錯,可其高祖母身份低微,且自小生在蠻地不受管束,听聞初初入宮更是不守宮規,未曾像皇上太後行過君臣禮數,可見是目無君上。」

孫明諷笑道,「生在南蠻,不懂禮數實屬正常,怎能以此做為目無君上的理由,實在是荒謬。」

這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皇帝只覺頭疼欲裂,心口似壓著一塊大石重得 吸越發急促,這可是朝堂,他的臣子們卻像群目不識丁的販夫走卒相互謾罵。皇帝道,「既是說鳳大人叛國,可有人證物證。」

陸存熙道,「鳳大人位高權重,六皇子若有證據便拿出來吧,這般爭論不休也是毫無結果的。」

六皇子指著鳳靡初腰間的香囊,「證據便在里頭。」

鳳靡初捏了捏香包,順了流蘇,「如果微臣真的偷了布防圖,那是何等重要的東西,不妥善收好,反倒放在這香囊里隨身攜帶,難道就不怕遺失被人撿了去,實在不合常理。」

六皇子咄咄逼人,就是一口咬定香囊中藏有罪證,「不合常理也就對了,鳳大人要的正正是這不合常理。若有人告發,皇上下令搜查查的也定然是大人府上,沒人會想到大人把圖就藏在身上。」

鳳靡初瞥了眼陸賦,難怪是叫平樂將香包送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知道他不會輕易上當,這設的陷阱是為六皇子準備的,「六皇子說有人告發微臣,不知人證在哪?倒能叫出來與臣當面對質。」

「人自然會帶出來讓鳳大人見一見,但在此之前,鳳大人若心里坦蕩,敢不敢將香囊交出來。」

鳳靡初笑道,「正如六皇子說的微臣心中坦蕩,自然無所畏懼。」鳳靡初將香囊取下,張年叫人拿了剪刀來,將香包的線剪斷,果真從香囊中取出一張紙來,張年不敢先看,便呈上給皇帝。

六皇子認定已是十拿九穩,字字鏗鏘,「鳳大人如何解釋?」

鳳靡初道,「香包是平樂之前贈給微臣,說是多謝微臣一直以來的照顧,微臣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麼。」

皇帝將紙打開看,氣得五內翻騰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生的兒子當中竟是沒有一個成大氣的,叫人玩弄于鼓掌豪不自知。只讓張年將紙拿下去給老六,讓他自己看看清楚,上面畫的是什麼。

六皇子見皇帝面色陰沉,心里奇怪,紙上若真是布防圖,此刻該是吩咐侍衛將鳳靡初拿下才對。

六皇子接過那張紙,見紙上畫了一只王八。

鳳靡初知景帝儀將里頭的東西換了的,她之前告訴他里頭的是什麼,還以為是借喻諷刺,沒想到真是這般簡單明,真就是只王八,「平樂天性活潑,說不準微臣是遭她戲弄了。只是沒想到小小一個香包,惹來這樣天大的誤會。皇上不信的,可傳平樂上殿問話。」

六皇子擰著眉,不解這發展走勢為何與預期的大相徑庭,「定是你事先換掉了里頭的東西。」

鳳靡初反駁,「微臣如何能料到六皇子要在早朝當著群臣告臣通敵叛國,如何能料到六皇子要查驗香包。」鳳靡初泰然,一副真金不怕火煉的模樣,「六皇子還是把人證請上殿來吧。」

此時五皇子領了一人進殿,那人粗衣麻布,未著官服,並不是朝中官員。五皇子早朝並未按時入殿,這般珊珊來遲,又是領了個不相關的人上朝,皇帝撫著胸口,眾人注意力都放在鳳靡初和六皇子身上。

那龍椅高高在上,朝臣又是不得直視天顏,倒一時無人發現皇帝異樣,皇帝不悅,「這又是何事?」

五皇子恭恭敬敬一拜,行了君臣禮,起身道,「兒臣見此人在殿外鬼鬼祟祟,上前查問,才知是六弟帶入宮中指證鳳大人的人證,只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帶了進來。此人兒臣認得,曾經跟在鳳大人身旁伺候筆墨的。」

鳳靡初認了那人的模樣,「確實曾經在府上干過活,只是微臣發現這人其心不正,仗著是鳳府的人,私相授受竟是向來府中拜訪的人收取銀兩,便將他辭了。倒是沒想到六皇子所謂的人證便是他。」

孫明道,「這人既是被鳳大人辭了,怎知不會因此懷恨在心,借此機會無中生有。」

六皇子急急道,「正是在鳳府當過差,才更知道鳳府中的情況。」就怕眾人真信了這小廝是攜私報復,便想先聲奪人,搶先一步說話,「你將你在鳳府所見所聞說一遍給皇上听。」

那小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是見他瑟瑟發抖。

五皇子躬著身道,「兒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往日這五皇子在朝堂上總是唯唯諾諾,從不主動發過什麼政見,只有皇帝問到了,才人雲亦雲答那麼幾句,就似隱身的一般,今日卻是主動了。改頭換面了一般,朝臣不由多看了幾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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