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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綏在一片混沌中,听到了易懷謙的聲音。她感覺身體很沉重,乏力又虛弱,連眼楮都睜不開,但是易懷謙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溫綏能感覺到他就在身邊,喜悅和強烈的渴望交織,讓她咬著牙睜開了眼楮。

第一眼,就看到了找尋許久的人。青年的側臉,比一年前更清俊些,不知道是不是她記差了,總感覺小瞎子成熟了很多,比從前更好看更吸引人了。

「懷謙。」

溫綏握住了青年的手,勉強從嗓子里發出聲音,還強撐著坐了起來。不等周圍的人高興,溫綏就感覺喉頭一股腥味沖上來,扭頭吐出一口血,人也往一邊歪倒。

站在床邊的錢恬恬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要來扶她,吳寒也是反射條件的伸手。可是青年比他們都快,明明是個盲人,卻好像看得見似得,立刻傾身上前扶住了溫綏,讓她靠在了自己手臂上。

溫綏順勢靠在易懷謙懷里,抓著他的手,聲音低不可聞的說︰「我終于找到你了。」

易懷謙把人撈到懷里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麼,但現在也不是追究自己反應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溫綏身體里的吞噬性變異菌發作,這樣下去,情況非常不妙。他心里有點著急,沒注意听溫綏說什麼,對她說︰「現在先不要說話。」

然後他朝石縴伸出手,「師姐,你應該帶了一個星期前最新研制的那種抑制劑吧,給我一支。」

石縴從隨身的腰包里掏出一支小手指粗細的管子,對易懷謙說︰「還是我來吧?」

「我來。」易懷謙簡潔的拒絕,臉上神情嚴肅又不容反抗。石縴把東西放到他手里,易懷謙動作熟練,擰開了管子上面一層的密封蓋,露出細細的一個針管,這是一個微型的注射器。

易懷謙一手抱著溫綏,兩根手指在她脖子上按了按,模準一個位置後將手里的注射器扎了下去,慢慢把注射器里那一點藍色液體全部注射進去。

溫綏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易懷謙拔出注射器,手指在她脖子附近模了模,小聲安慰道︰「已經好了,不怕,馬上就不疼了。」

石縴在一旁看呆了。這兩個人什麼情況這是,她剛才是不是漏看了什麼。他們難道不是剛見面嗎,怎麼立刻就這麼親密的腦袋對腦袋抱上了,師弟那個安慰女朋友的語氣又是怎麼回事?

錢恬恬耳朵尖,離得也近,听到了溫綏說的話,再想想溫姐之前說過自己的男朋友是個盲人,這不就全對上了。她這溫姐是奇跡般的找到了失散的男朋友了!

不過溫姐的男朋友不是叫易懷謙來著,怎麼又姓隨了。難不成是那種‘你的名字我的姓’之類的情侶情趣?這也太膩歪了吧。

錢恬恬一邊發散思維一邊為溫綏高興,但是轉頭看到自己的黑臉隊長,只能吐吐舌頭給隊長點了根蠟燭。那什麼,雖然她也很喜歡隊長,但是說實話和這個長相氣質好到離譜的易小哥哥比起來,她也寧願選易小哥哥。對不起了,隊長!

「效果不太好,只能暫時抑制一下。」易懷謙查看了一下溫綏的情況說,「請保持心情平靜,不要太過激動。」說完他就想把溫綏放平躺著,可是他剛有動作,就被溫綏按住了。

溫綏看著他的臉,肯定的問︰「懷謙,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最開始確實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可是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如果小瞎子認出了她,不可能表現的這麼平靜,他的反應就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易懷謙原本覺得這麼抱著一個女孩子不太妥當,可是想把人放開卻被死死攥住手,他心里莫名其妙的不願意讓這個人難受,就沒有堅持,而是重新握住了對方的手,用親昵而不自知的語氣問︰「你認識我,對嗎?」

錢恬恬在一邊听到這話瞪圓了眼楮,嘴快的說︰「你不是溫姐的男朋友嗎?!溫姐找了你好久好久了!」

石縴終于意識到這是什麼情況了,上前解釋說︰「小隨師弟是一年多以前,變異菌出現沒幾天的時候,我和老師在S市救下來的,當時他情況很糟糕,幾次垂死,後來雖然熬過來,但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的名字里好像有個隨字,所以我們才會叫他小隨。因為情況混亂,小隨師弟的體質又特殊,所以一直跟著老師來到這里。」

「你是叫溫綏?額,你是小隨師弟的女朋友?那你知不知道師弟其他的情況?」

溫綏又捂嘴咳嗽起來,易懷謙已經猜到什麼,有點無措,听到她又咳嗽起來,試探著將手掌放在她背上輕輕撫了撫,「盡量保持情緒平靜,不要著急。」

溫綏一邊咳嗽一邊苦笑,「怎麼可能平靜的下來。」她注視著臉上神情擔憂又嚴肅的易懷謙,對他說︰「你姓易叫懷謙,十三歲因為事故失去了父親,雙目失明,我的母親是你父親的學生,所以你被我們家收養,後來就一直生活在我家。」

「我叫溫綏,綏遠的綏,比你大三歲,你一直叫我綏姐,末世前一個月,我們確定了戀人關系,然後末世來臨,你大概知道了自己被感染吞噬性變異菌,趁著我不注意離開了家,我們分散後,我一直在找你。」

溫綏簡單說完,喘了一口氣,伸手模了模易懷謙的臉,「懷謙,這一年你吃了很多苦吧?」溫綏不知道他身體里的吞噬變異菌是怎麼回事,但他能活到現在,想也知道遇到了許多事。再加上他看不見,又忽然沒有了記憶,周圍沒有認識他的人,適應周圍的一切比一般人更艱難。

一旁的石縴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但易懷謙已經開口說︰「沒什麼,我一直在研究變異菌,沒吃什麼苦。你……綏姐……一直在找我?」

「嗯。」溫綏笑起來,「我以為你跑出去在路邊出事了,翻遍了S市的停尸場,但是沒找到,所以後來就跟著雇佣團到處走,想著能不能遇到你。」

易懷謙听到她這話,心里霎時就細細密密的疼起來,即使沒有記憶,但那種藏在潛意識里的親近和喜愛還是告訴他,面前這個人確實就是他的戀人。而他記得的那個隨字,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她的名字。

他從前一定很喜歡她,所以現在哪怕不記得她了,還是會為她這麼平淡一句感到無以復加的心疼,既心疼又懊惱。

「對不起,我會盡快想起來的。」易懷謙一臉歉疚的模到溫綏的臉,默默記下了這個模樣。

「我會盡快研制出你身上這種變異菌的抑制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等你好了,再告訴我多一點事,我就會很快想起來。」

在場其他人都覺得這個之前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青年,此刻活像個沒干好活怕丈夫生氣的小媳婦,一臉的小心翼翼。

而真•媳婦溫綏躺在床上一臉失而復得的珍惜,握著他的手不放,嘴里溫柔的回答他,「嗯,等懷謙想起來了,綏姐再和你好好算算之前的帳。趁我不注意跑出去等死這件事,綏姐會好好教育你的。」

易懷謙僵了一下,帳篷里其他幾個人也都同時沉默了一瞬,感覺平時看到的那個沉默寡言成熟冷靜的溫綏,是個假的。

溫綏卻是沒精力再去看其他人的反應了,她強撐著說了這麼多話,此刻因為心情的放松再加上疲累,很快就再次昏迷了過去。

雖然心里一直堅持小瞎子沒死,總有一天會再見,但是只是抱著這種信念去尋找,真的太折磨人了。現在終于找到人,溫綏心里那些不確定的彷徨全都變成了失而復得的喜悅。失去了記憶沒有關系,只要小瞎子還是那個小瞎子,她就什麼都不怕。

沒听到她再說話,易懷謙心里一驚,連忙動手去模她的脖子,發現她只是再次陷入了昏迷,這才放下心。

「小隨,我還是叫你本名比較好?」石縴看了一眼溫綏,再看看明顯一副心神全都牽掛在人家身上的師弟,壓低聲音詢問道。

易懷謙回神,有些歉疚的說︰「什麼?抱歉,我沒听清。」

石縴覺得從今天起,從前那個師弟可能要一去不復返了。她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得到了肯定答案後,又說︰「那易師弟,你現在是回去趕緊研究那個新的吞噬變異菌嗎?」

易懷謙點頭,「對。」

石縴不意外,說︰「那我們就趕緊回去實驗室吧,這邊吳寒他們會照顧好你的女朋友的。」

易懷謙卻搖了搖頭,「不行,我要帶她回去實驗基地,必須要時刻觀察她的情況才行,不然我不放心。」

石縴︰講道理,談個戀愛而已,這都失憶了還這麼在乎,要是沒失憶前,那得多黏糊,想想就可怕。

「咳咳,易師弟啊,可是你研究抑制菌起來,會很忙,這期間誰來照顧溫綏呢?讓她熟悉的人來照顧她會比較好吧?」石縴說的這一點讓易懷謙猶豫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對吳寒的方向開口詢問道︰「吳隊長,綏姐這一年受你們照顧了,我非常感謝。我想把她帶回基地照顧,這樣更方便我給她抑制身體里的變異菌,但是我有些時候可能忙不過來,能不能請你們選一個平時跟綏姐比較熟悉的人,跟我一起進基地,偶爾替我照顧一下綏姐?」

吳寒從剛才起就沒說話,但這會兒听到易懷謙的要求,他很干脆的點頭,「可以。」然後他轉頭看錢恬恬,「恬恬,你跟去照顧溫綏。」

錢恬恬那高興的心情就寫在臉上,二話不說的點頭,「好,我會好好照顧溫姐的!」

她要跟溫姐一起住進里面那個小基地里去,還能親眼看到制造抑制藥物的實驗室,這簡直太棒了!其他那些雇佣團肯定沒有這種待遇,只能在外面等著,想想就驕傲~

易懷謙就這麼把人帶了回去,安置在自己的房間里,取出了好幾支珍貴的還沒拿出去過的抑制劑,全都給溫綏注射了,又給她輸液補充營養。

錢恬恬說是來照顧人,結果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坐在一邊干看著,感覺自己的單身狗之眼都要被刺瞎了。

石縴一個人先回了實驗室,杜履書見到只有她一個人回來,奇怪的問︰「小隨人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石縴抬了抬眼鏡說︰「他在忙著照顧女朋友,待會兒過來。」

杜履書以為她在開玩笑,自己哈哈哈笑了一陣,「小石頭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開玩笑,女朋友又不是路邊長的,出去一趟隨手能撿一個,再說小隨那性格哪能找到女朋友,整個一無欲無求小道士啊,我看他以後真要有女朋友,他也是個不知道照顧人家的木頭樁子。」

石縴看著自己哈哈大笑的老師,心想等你自己親眼看一看,就知道什麼叫做別人家的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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