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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杜履書迎上去問。

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的青年從測量儀上下來,「沒事,這種變異菌已經對我完全沒有效果。」

杜履書眼神驚嘆的看著他,「你真是個奇跡啊小隨,現在你身體里的變異菌已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鏈條,這個鏈條無法被破壞,你不用怕任何的變異菌了!」

青年笑笑沒說話,將因為檢查身體而解開的衣服扣好。

石縴打開門走了進來,剛好听到自家老師這句話,張口就說︰「小隨以前也沒怕過變異菌啊。」

杜履書對石縴這個徒弟一向寬容,隨口和她說了兩句玩笑,但說完見小徒弟沒反應,他一愣,杵著拐杖側了側腦袋問︰「小石頭啊,你怎麼了,不高興?」

石縴嘆了一口氣,從手里提著的箱子里取出一株紫色的花苞狀植物,「揚帆雇佣團的人也回來了,這是他們拿回來的編號X201號吞噬性變異菌。」

杜履書哦了一聲,走過來看那株變異菌,然後感嘆道︰「真是漂亮,越是危險的變異菌就越是漂亮,現在已知的變異菌差不多快要收集齊了,就只有這個還有另外兩種一直沒收到,這下好了,有了這個,我們的新實驗也能很快開始了。」

盲人青年模到儀器旁邊的手杖,也朝這邊走了過來。不像杜履書和石縴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觀看,他直接靠近,還用手模了模變異菌的主體。然後他說︰「嗯,這種是比之前找到的變異菌更加活躍,要是這種植入我的身體,大概得疼上一陣。」

杜履書听了這話卻是眼楮一亮,「小隨,你能知道它的排序了?是不是也知道它的抑生菌是哪些了?」

青年搖搖頭,「還不清楚,得試試。」

石縴又嘆了一口氣,「小隨你要是能快點找出抑生菌,就快點吧,揚帆雇佣團里有個隊員為了取這個變異菌被感染了。」

青年露出些微疑惑的神情,「被這種吞噬性變異菌感染?我記得這種變異菌是在J市吧,從那邊到這邊需要一段時間,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夠被感染的人死亡了,那個人現在還活著嗎?」

石縴說︰「那個人好像是身體里原本有個共生性變異菌……」

她還沒說完,杜履書就打斷她說︰「共生變異菌和這個寄生變異菌產生排斥了?是不是和當初小隨的情況一樣?那個人的體質也和小隨一樣特殊?」

石縴說︰「我不太清楚,他們剛來,我簡單了解了一下,就把這個變異菌送過來了,他們現在還在等著我們拿抑制變異菌的藥物去給那個隊員救命呢。」停頓了一下,石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揚帆雇佣團的老大吳寒是我從前的大學同學,他從前幫過我的忙,現在開口求我一件事,我不好拒絕。」

杜履書沒說話,青年溫和的開口說︰「之前研制出的那種抑制藥物,只能對我現在身體里已有的那些變異菌起作用,對這個新的吞噬性變異菌,恐怕效果不大。」

石縴皺起了縴細的眉,杜履書見到,咳嗽了一聲,「小隨,你跟小石頭一起去看看吧,你現在對這些變異菌的了解已經超過我了,研制抑制菌大部分也靠你,你去看看這種吞噬性變異菌在人體上的感染情況,說不定會有幫助。」

「你很久沒出去過了,年紀輕輕的,一直待在這里研究變異菌也不嫌煩,剛好出去走走。我今天腿又開始疼,不想走路,就不跟著去了,在這等著你們。」

青年也沒拒絕,直接點頭說︰「好,我去看看。」

石縴的眉頭總算松開了,她對自家老師笑笑,又對青年說︰「小隨,那我現在帶你去看看人?」

「好。」

石縴走在前面,並沒有特意放緩步子,青年杵著手杖走在後面,腳步穩健,即使石縴走得很快他也能跟上。從實驗基地里出去,經過長長的隔離帶,外面才是那些雇佣團和其他有心尋找機會的人駐扎的地方,看到身穿研究基地長袍的石縴和盲人青年,來往的人都停住步子,站在路邊看著他們。

「前面那個就是杜先生的徒弟吧,听說杜先生就她一個徒弟,很寵愛,要是跟她打好關系,好處就不用說了。」

「什麼徒弟,我看是養在身邊的女人吧,就算是個厲害的研究人員,也是個男人不是,身邊能不帶個漂亮女人瀉火嗎。」

「我也覺得是這樣,我听說了一個消息,那個女人其實根本沒做什麼研究,那種抑制藥物都是杜先生帶著另一個新徒弟做出來的,那個徒弟才是厲害呢。」

「啊?杜先生還有個新徒弟,男的女的,我怎麼不知道?」

「嘿,我的消息可比你靈通多了,我從前有個相好的,在研究基地里面做事呢,雖然是外圍的。至于那個新徒弟是男是女,好像是個男的,說不定就是走在後面這個男人?」

「瞎說什麼呢,後面這個男的明顯是個瞎子,你沒看見哪,瞎子怎麼做研究。」

……

這些竊竊私語石縴听不見,一般人也听不見,但是在盲人青年耳朵里听得非常清晰。他的身體里目前有兩百多種不同的變異菌,這些變異菌雖然曾經給他帶來無數的痛苦,可是也給他帶來了許多一般人無法想象的能力。

雖然听到了些不太好的話,青年的表情卻始終沒有變化,平靜而溫和的正對著前方。

揚帆雇佣團因為和石縴有點關系的原因,位置還不錯,很快就到了。還沒進入他們營地的時候,盲人青年耳朵里就已經先一步听到了臨時帳篷里面的聲音。

有一個女人在哭,她一邊哭一邊念叨著︰「要不是因為代替我去取那變異菌,溫姐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要是溫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嗚嗚嗚嗚溫姐!」

旁邊還有好幾個人在勸,有的說「恬恬你也別哭,不是說這里有那種抑制的藥嗎,等拿到藥溫姐很快就好了。」有的說「你哭成這樣也沒用啊,溫姐昏迷著呢,又听不見。」

聲音亂糟糟的,很快另外一個沉穩的男聲說︰「好了,都別吵,恬恬你也先別哭,會有辦法救溫綏的。」

溫綏。

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盲人青年腳步忽然一頓,停在了原地。走在前面準備去掀簾子的石縴注意到,扭頭問他︰「怎麼了?」

青年搖搖頭,收起心里忽然出現的一點悸動,跟著石縴一起往里走。

那個先前哭個不停的女聲又說了,「老大,我對不起你,現在溫姐變成這樣了,你怎麼辦……」

沉穩男聲沒讓她繼續說,「行了,別說這些了,被溫綏听見又該不高興了。」

石縴喊了一聲,「吳寒?」

踢踏的腳步聲響起,那個沉穩男聲靠近過來,語氣里帶著期望,「石縴你來了,怎麼樣,能拿到藥嗎?」

石縴冷靜的說︰「藥是有,但是現在的抑制劑對這個種類的吞噬變異菌沒多大作用,不過你先別急,我把我師弟帶來了,他比我厲害,那種藥是他和我老師一起研制出來的,讓他給你的隊員看看情況,說不定能早點研制出這種的抑制劑。」

吳寒呼出一口氣,「謝謝你石縴,還有這位……」

石縴說︰「他姓隨。」

吳寒說︰「隨先生,我的隊員就拜托你了。」

盲人青年朝他點點頭,「我會盡力。」

吳寒把人帶到床前,那里躺著一個昏迷的女人,臉色蒼白,有些消瘦。即使在昏迷中,眉心也是緊蹙著,看上去好像藏著很多心事,但這種憂郁並不影響她的美,相反的還給她添了幾分吸引人的氣質。

堅韌又脆弱,十分矛盾。石縴正在感嘆,就听到自己那位一向話不多也不愛關注別人事情的師弟突然問道︰「她是叫溫綏?是哪兩個字?」

吳寒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照實回答了,青年點點頭,沒再出聲,伸手準確的抓住了溫綏的手,過一會兒又抬手在溫綏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他很久沒出聲,一旁看著的錢恬恬忍不住問︰「隨先生,我溫姐她怎麼樣?她什麼時候能醒啊?她昏睡好久了!」

旁邊的副隊楊洲拉了拉她,「恬恬,安靜一點,不要妨礙隨先生。」

青年坐在床邊拉著溫綏的手說︰「她的情況不太好,這種吞噬性變異菌擴散太快了。一直昏睡是因為她身體里原本的共生性變異菌本能保護,這樣對她反而好一點,醒來的話吞噬性變異菌會擴散更快。」

「我會盡快研制新的有效抑制劑,快的話幾天,慢的話三個月,期間我會先送一些其他類型的抑制劑過來試試,也許能暫時控制情況,我每天會過來查看,避免情況太快惡化。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刺激她讓她蘇醒,只要沒有刺激,她會一直保持這種昏迷狀態,但是要給她輸液補充營養,這樣一直躺著對身體傷害也很大,下午我會帶東西過來。」

听了他的話,帳篷里的其他人臉色都稍稍好了一點。

石縴則在一旁面色怪異,她覺得今天的小隨師弟有點奇怪,雖然他平時也很溫和好說話,可一般不會主動這麼面面俱到的關心一個陌生人,她不覺得這是師弟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會這麼認真負責,平時他們兩個關系也只能說可以,或者說師弟跟誰的關系都是還可以,沒有特別讓他親近的人。

就連對老師也是禮貌有余而親密不足,石縴一直覺得這位師弟有點古時君子遺風,跟誰的距離都保持的剛剛好。

那他現在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問人家名字,他什麼時候關注過這些。總不能是看上人家了吧?這種猜測太好笑,想了一會兒,石縴覺得小隨師弟大概是和老師一樣,覺得這個人的情況特殊,想要研究一下才會這麼上心。

盲人青年交代完,自己心里也是一愣,發覺自己剛才月兌口而出的話有點太過了,不像平時的自己。他理不太清這種突然出現的莫名感覺,下意識握緊了一下手里的那只手。

忽然,他感覺自己握著的手動了一下,隨即他听到周圍人驚訝的聲音連成一片,「溫姐!」「溫綏你醒了?」「唉怎麼突然醒了?」

在這嘈雜聲中,青年清晰的捕捉到了那屬于某個人的獨特聲音。

「懷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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