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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殺了他!」江娘子那張秀美清麗的臉上爬滿了灰黑色的紋路,隨著她的不斷掙扎,一絲絲黑色輕煙從她臉上的裂紋中溢出,那些黑煙每散出幾分,江娘子的身形便朦朧幾分,竟是隱隱維持不住人形了。

福伯牢牢壓制著她,趁著風且吟在渡金丹劫無暇顧及他們,抱著江娘子從窗口跳了出去。

他嘴里低低念了一句咒術,那五個朦朧的鬼影就緊緊貼著他,化作了一團黑雲托著二人往鳳鳴山另一面沖去。

烏雲穿過山林,越過溪流,到了一處谷地。這處谷地與前面枝葉婆娑、郁郁蔥蔥的山林完全不同,這里土地干裂,草木枯黃,處處顯出衰敗之像,倘若有修士將靈力運于雙目凝神細看,就會發現,這整個谷地都被一層不祥的黑氣籠罩,致使谷地中的死氣無法散出,谷地外的生氣無法進入,年復一年,谷地內的情況越發惡劣,直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生物存活。

在進入谷地之前,福伯回頭看了一眼客棧方向劫雲罩頂,雷光閃閃的景象,心頭大恨,天道容不得邪物存在,這回他藏在客棧底下的家當,怕是徹底沒了!他與那姓風的修士無冤無仇,對方緣何這般為難他?

福伯眼底滿是怨怒,卻只能強壓下去,如今江娘子被那姓風的修士幾句話激得神智大亂,得趕緊讓她清醒過來。

思及此,福伯立刻駕著黑雲入了谷內的一處山洞中。

正所謂狡兔三窟,像福伯這樣被修真|界正道所不容的魔修自然也為自己準備了不少的巢穴。這處谷地的山洞中藏著他這些年搜刮來的不少好東西,可惜最好的那些只怕已經被雷劫劈光了。想到這里,福伯胸口又是一陣悶疼。

他把仍然掙扎不已的江娘子按在山洞內的石床上,掌心一張,化出一面鏡子擱在她面前。

鏡面映出江娘子那張布滿黑色裂紋的臉,已經跌入魔障中的江娘子見到鏡中自己的模樣,忽然驚聲尖叫起來,身上掙扎的力氣在見到自己的臉後都消失了,她顫抖地捂著臉,連連搖頭,拒絕去看鏡中自己的倒影。

福伯卻強硬地掰開她的手,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對那面清晰無比的鏡子。「看看!你看看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子?清醒一點吧!再不控制住,你現在這張臉就得立刻毀了!如今危機四伏,我可找不到讓你滋補的年輕姑娘!」

許是听明白了福伯的話,江娘子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極力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慢慢調節好體內紊亂的內息,終于穩定住了瀕臨潰散的身體。

福伯見狀松了口氣,他連忙轉身去翻找自己留在這個山洞內的東西,然而剛剛解開箱子上的禁制,一抹劍光就映亮了他干枯蒼老的臉。

他目光一顫,只見一個身著暗銀紋寬袖白袍的年輕修士持劍抵在他的脖頸處。他警惕地眯了眯眼,背在身後的手指動了動。

原平持劍抵著福伯的咽喉,慢悠悠道︰「等你們很久了。」他掃了福伯的手臂一眼,提醒道︰「我勸你別輕舉妄動,畢竟江娘子可比不上你皮糙肉厚,萬一……」

福伯聞言一驚,未等原平說完就扭過頭看向江娘子,卻見剛剛還好好坐在床上調息的江娘子被一個陌生的男子用捆仙繩捆了起來。

「你們有什麼事沖著我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名門正派的弟子?」福伯恨恨道。

捆住江娘子的男子也是一身銀紋白袍,背負長劍的打扮,听聞此言他一掌打暈了已經被捆住的江娘子,一手抓著她的頭發令她那張黑紋未消的臉面對著自己,轉頭對著福伯道︰「你說這殘害了不知多少個無辜少女的毒婦是弱女子?嘖嘖……」

「你……」福伯無話可說,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夠了桐青!」原平拿劍指著福伯,一邊逼著對方往洞外走,一邊道︰「風師兄的金丹劫應該差不多了,咱們快帶著他們回去匯合。」走到山洞外時,他又不放心地看了桐青一眼,「這次任務事關重大,你不要搞小動作。」

桐青將江娘子扛在肩上,聞言翻了個白眼,「好歹同門一場,在你眼里我竟如此不堪?」

原平不再說話,默默取出飛行法器,心道桐青這人油嘴滑舌又心思詭譎,與他說多了反而容易中了他的套,好在這次風師兄也在,晾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風師兄面前動手腳。

兩人于是帶著福伯和江娘子,乘著飛行法器回了鳳鳴山客棧。

此時的鳳鳴山客棧已經是一片廢墟了。周圍草地焦黑一片,還能看得出被雷火燒灼的痕跡。

兩人不以為意,駕著飛行法器繼續前行,行了沒多久,就遇見了背著風且吟的紀珩。

見風且吟披頭散發地趴在紀珩背上,原平還以為風且吟被雷劫劈成重傷了,問也不問就慌亂地從法器上跳了下來,「風師兄你沒事吧!」

趴在紀珩背上的風且吟聞言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幾分笑來,待見到他旁邊的桐青時,那幾分微笑就收斂了,「我沒事。他怎麼會在這里?」

原平瞟了桐青一眼,道︰「我也不知。去抓魔修的時候他突然出現,死皮賴臉地跟了上來。」

桐青看起來倒是半分都不在意原平說的話,他跳下飛行法器,笑眯眯地沖風且吟拱手道︰「見過風師兄,哦不,從現在開始,該改稱峰主了,也不知掌門得知師兄結丹後,會給師兄安排哪座靈峰。」

風且吟淡淡道︰「到時候還得看掌門的意思。」話畢,他低頭對紀珩道︰「紀珩,放我下來吧!」

一直安安靜靜把自己當成運輸工具的紀珩聞言,蹲,把風且吟放下來。

他們二人這番舉動都十分自然,倒是把一旁看著的桐青嚇了一跳。身為跟風且吟同一批進入劍宗的弟子,又都是從凡界來的,桐青對風且吟不說完全了解,卻也熟悉個七八分。風且吟這人對待同門時臉上總是帶笑,卻是三分客氣六分疏離,只有一分是親近。況他這人最是好強,平日里宗門內有什麼獵殺妖獸的任務他總是第一個沖在前頭,修煉時也格外賣力,完全是燃燒生命在修行。

桐青記得有一回他們幾人接了任務外出殺妖,風且吟在那一戰中受傷頗重,卻仍然不肯讓其他師兄弟帶著他,寧願自己帶著重傷御劍回宗門。而現在,他身上氣息平穩渾厚,臉色也好看得很,完全不像傷重難行的模樣,竟然肯讓人背著他?

這麼一想,桐青看向紀珩的目光不由帶上幾分好奇,誰料這人竟是越看越眼熟,再想想剛剛風且吟對這人的稱呼,桐青忽然想起十六年前那件事,不由驚道︰「你竟還活著?」

什麼叫「竟還活著」?難道紀珩不該活著嗎?風且吟聞言不虞地擰起眉峰。

紀珩卻不生氣,聞言神色平靜道︰「是,我還活著。」

桐青又問,「當年你掉下千金峰,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千金峰完全爆發時的溫度就算是一個金丹修士掉進去也沒別想好好地出來。

听到桐青的問題,紀珩準備了很久的答案終于有機會搬了出來,他道︰「千金峰下有一器物,我掉下去時機緣巧合地符合了進入器物的條件,等到我出來時,已經過了十六年了。」

阿寶︰【很好,完全符合事實!】

桐青卻以為紀珩掉進了一個未被人發現的秘境,修真界中秘境的入口千奇百怪,有湖水有山洞有鏡子……以一件奇怪器物當做入口的秘境也不是沒有,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無論如何,紀珩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桐青雖然吊兒郎當,本性卻不壞,否則劍宗也不會將他收下,方才實在是太過驚訝才說錯了話,現在回過神來,臉上立刻露出歉意來,「方才是我失言了,還請紀公子見諒。」

紀珩點頭道︰「沒事。」

此事就此揭過,風且吟看向被捆起來丟在飛行法器上的兩個人,讓原平將二人帶下來後,他踱步到江娘子面前,指尖一點靈力彈出,令江娘子清醒過來,對她道︰「江娘子,我這里有一份江一塵臨終前的遺言,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江娘子聞言怔了怔,就在其他人以為她又要發瘋之時,她忽然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向風且吟,「我要听!」

被捆在一旁的福伯聞言,臉上一慌,定定地看向江娘子。

風且吟卻沒有立刻滿足她,而是捏著那枚黑色的珠子,對著江娘子道︰「可以。你拿出那樣東西跟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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