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還是定定的站在那兒,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安逸皺皺眉頭,手指又輕輕動了動。
要不要給這個女人下毒呢?
雖然這個女人的聲音確實好听,但是也不至于讓她容忍她到如此地步。
所以,安逸正打算暗搓搓的下毒,但是手卻被褚聶按住了。
褚聶給安逸使了個眼神,安逸有些懵逼。
這個眼神是個怎麼回事?
雖然不解褚聶的眼神,但是安逸還是住了手。
褚聶抱著安逸站起來,然後看著兩小只。
「看住她別讓她走了。」
然後褚聶抱著安逸進了屋。
過了沒多會,褚聶出來了。
手里拿著一包東西,至于是什麼……沒人知道。
褚聶走到花清面前站定。
「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我好像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不要在我娘子面前出現了,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褚聶說著話,然後慢吞吞的打開自己手里的小包。
褚聶抬起眼看著花清。
「你們都說我家娘子是妖怪,如今看來也確實是了。」
褚聶笑著說。
「你可知我這手里拿的是什麼?」
褚聶忽然開了話閘子。
花清直覺不對,但還是沒想著走。
「能是什麼?難不成還是砒霜不成?」
這一句話成功地吸引了褚聶的目光。
「難得啊你居然會知道砒霜這種東西?」
褚聶毫無保留的表明了自己對花清的鄙視。
花清︰「……」
這話說的如此詭異是怎麼回事?
「猜的**不離十,你今天算是走不了了。」
褚聶頓了頓。
「你爺爺是怎麼死的你自己大約是明白的吧?」
褚聶忽然換了話題。
花清臉色驟然慘白。
「你說什麼?!」
「我曾經看過你爺爺的尸體,看不出來你的手勁兒這麼大?」
褚聶似笑非笑的看著花清。
花清震驚著後退,想要走,但是後面抵了一個尖銳物品。
花清驚恐回頭,赫然是兩小只拿著柴刀站在後面。
花清又回過頭來。
「你大約怎麼也想不到我會去刨了你爺爺的墳吧?」
褚聶接著說,臉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花清只覺得自己背後陰風乍起。
「你……」
花清忽然就失了言語。
「你爺爺的脖頸之處有明顯的勒痕。」
褚聶說到這兒忽然停了下來,看了看臉色慘白的花清。
「你每天做夢……都不會夢到這些嗎?」
縱然褚聶征戰沙場十幾年,那天在看到花清爺爺的尸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惡寒,可是這個女人……
居然會在自己爺爺的孝期之內嫁人……
還是當一個小妾!
簡直是……不可理喻!
「呵。」
花清冷笑了一聲。
「所以呢?我有什麼錯?」
「我帶著他一個老頭子,每天的生活有多辛苦你知道嗎?為了他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想要榮華富貴的生活有什麼錯?!」
「要不是那個老頭子一心一意的想讓我過來求得安逸原諒,我怎麼會殺了他?!」
花清眼眶突出,言辭有些激烈。
「可是他怎麼知道我每天怎樣的擔心受怕?!」
「我都不知道安逸到底是不是個怪物!」
花清明顯有些不受控制了。
褚聶皺了皺眉頭。
這人……
瘋了?還是已經魔障?!
「所以……我就只能殺了他!也省的他受苦!」
花清眼楮變得赤紅。
「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了他好?!他死了也就死了,他本來就是該死了的!我替他活了這麼多年!」
花清有些歇斯底里。
褚聶沉默的看著花清,然後忽然把自己手里的藥粉塞進了花清的嘴里。
花清忽然就住了嘴,眼神惶然的看向褚聶。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褚聶微微拍了拍手,然後退後了好幾步。
「這是我家娘子給你的禮物,說是以後能讓你有點好處。」
至于是什麼好處……
褚聶也不知道,畢竟安逸很是神秘的樣子。
花清忽然跌坐在地上。
「毒藥!你們居然給我下毒!」
褚聶︰「……」
不是我說,我娘子還真的不願意給你下什麼高檔的毒。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褚聶轉過身,然後接著道。
「你最好以後不要再過來,否則下一次怕是真的就走不了了。」
褚聶轉身進了屋。
花清掩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司南拿柴刀微微踫了踫花清。
「誒!你還活著?」
花清忽然抬起頭來,眼神怨毒的看著兩小只。
兩小只坦然的和花清對視。
師娘說過了,就是干!不能慫!
那樣就算是死也會死的比較有尊嚴。
褚聶進了屋,安逸還保持著自己被他放在床上的姿勢不動,見褚聶進來,安逸嘴角勾起一抹笑。
褚聶莫名心里一抖。
「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你也能替我做決定了?」
安逸語氣平淡……或者說是冷清。
褚聶走過來坐在安逸身邊,然後拉起安逸的手。
「我心悅你,故而不想讓你受一絲傷害,那藥雖然是你自己配的……但是焉知那東西會不會傷到你?」
安逸眼楮閃了閃。
「你知道那藥是我配的?」
褚聶點點頭。
安逸微微眯起眼,然後抬起手,手指輕輕滑過褚聶的臉。
「怎麼辦?我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呢。」
褚聶眯眯眼,握住安逸的手。
「一般對于知道的太多的人,只有兩種處理辦法。」
「哪兩種呢?」
安逸臉上神情淡淡。
「要麼……就是殺掉。」
褚聶神色不變,安逸則是笑了。
「先說這個……是覺得我對你一點辦法也沒有麼?」
「你當然有,你已經做了。」
「哦?」
安逸忽然有些好奇了。
「什麼?」
褚聶忽然認認真真的看著安逸。
「就是把我變成你的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安逸︰「……」
這忽如其來的是怎麼回事?!還有這人也太沒羞沒臊了!
門外送走花清正打算過來邀功的兩小只︰「……」
還邀什麼功啊,趕緊走吧!
不然又是一堆狗糧!
兩小只默默的退了出去。
安逸看著褚聶的眼楮,忽然覺得褚聶的眼楮真好看。
或者說……
她覺得此刻在她眼前的人不是什麼大牛。
而就是她的夫君。
真真切切的褚聶。
安逸緊緊盯著褚聶的眼。
只覺得這眼楮真好看,就猶如她第一次覺得他的眼楮好看的時候一樣。
安逸微微彎了眉眼。
「夫君~你的眼楮真好看。」
安逸語氣嬌俏道。
褚聶忽然覺得心里一酥,麻麻的感覺。
「是嗎?」
褚聶笑道。
「那你,就多看看。」
褚聶聲音低沉。
安逸又是一頓。
這人現在真的是……
好生撩人。
「扶我起來。」
安逸忽然嚴肅了臉色。
褚聶就慢慢的扶著安逸起來。
「娘子……我可能問一件事?」
褚聶頓了頓,還是決定好好問上一問。
「問吧。」
安逸覺得自己心情很好,于是格外寬容。
「你那藥……到底是用來干什麼的?」
褚聶覺得自己還是要好好問問的。
「怎麼?你心疼那小娘子?」
安逸瞥了褚聶一眼,眼波橫蕩。
褚聶︰「……」
我特麼冤枉!
「並非……我只是……好奇。」
褚聶鈍鈍的說道。
「好奇什麼?」
安逸接著問。
褚聶忽然梗了一梗。
這話怎麼接?!難道說我還對你以前弄的那些什麼金槍不倒什麼的藥有興趣?!絕對不能啊!
褚聶醞釀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到一個好的理由哄騙安逸說出那藥的名字。
安逸看了看褚聶糾結的神情,覺得有些好笑。
「你且放心吧,我既然說了會讓她得到好處,那就一定會讓她得到好處。」
安逸眯著眼說道。
既然想要榮華富貴,那就必定要付出點什麼才對啊。
所以……
她只是幫了她一把而已。
所以……大約不算事干了什麼壞事吧?
安逸想。
花清一路驚慌失措著回來。
剛到了房間沒多久就有人過來。
花清看著來人微微的起身。
「老爺。」
來的人忽然摟住花清。
「清兒今天這是抹了什麼香膏?這麼香?」
那人微微湊近花清道。
花清抖了一抖。
「大約是出去了一趟,惹了花香。」
花清聲音嬌俏。
……
褚聶在屢次尋求結果未果以後,終于放棄了去問出安逸的那藥的名字。
安逸微微笑開,然後拿出了自己手上的另外一包藥,眼神迷媚。
女子嘛……
若是不得不去出賣色相的話……
不如就好好的出賣好了。
安逸眯起眼,那種藥,可是自古以來青樓女子的上好秘密武器,當年她因為好奇討來研究了一番,話說還沒來得及好好的試驗一下效果呢。
安逸想著,心情很是愉悅。
褚聶出來以後,默默的看了看兩小只一眼,然後下了階梯。
「準備準備,我們要走了。」
褚聶說完這話,然後就進了山。
司南看著褚聶遠去的背影,心里略有些觸動。
大約真正的男子……就是像師父這樣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
褚聶進了山,然後果不其然看到了在原地等著他的熊瞎子。
褚聶失笑走過去。
「你還真的在這兒等著啊?傻子一樣。」
褚聶模了模熊瞎子的微微鼓起來的肚子。
「以後不要再在這兒等著我了,很是不值得。」
褚聶接著說。
「日後不要再等著我了,我以後就不在這兒了。」
褚聶頓了頓。
「你以後也不要那麼笨,不要隨便被什麼人一威脅恐嚇就跟著人家走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這麼好不覬覦你的那倆大熊掌的。」
褚聶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然後暮色黃昏的時候終于下了山。
褚聶看著這一片山林略微有些舍不得。
畢竟當初也是這片山林救了他和娘子。
……
安逸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出來的時候,兩小只也已經整裝待發。
司南看安逸出來,過去長長拜了一拜。
「師娘。」
司南叫了一聲。
「我能否去和娘親道個別?」
司南低著頭。
「去吧。」
安逸說道。
「若是你娘親不同意的話……你大可以不必隨我們遠行,我會把所有的書籍留給你。」
安逸看著司南道。
司南又行了一個禮,然後走了。
付梓在後面看著他走遠。
「你不去看看?」
安逸走下來看著付梓。
「他和他的娘親告別,不需要外人在場。」
付梓聲音還很稚女敕但是已經有了一些風霜。
「可是萬一他的娘親不願意呢?那你們怕是從此就要天各一方了……如此……你也覺得舍得?」
安逸壞心眼的問道。
付梓回頭看了看安逸,神色很是認真。
「正如我不會忘了他,他一定不會忘了我。」
這句話說得很是堅定,堅定的讓安逸都忍不住愣了愣。
這小子……
說話說的倒是挺情深義重的。
「那可不一定。」
安逸道。
「萬一他就是那麼狼心狗肺呢?」
「那就殺了他,掏出他的狼心狗肺來,省的讓他去禍害別人。」
付梓淡淡的說道。
安逸很是欣慰的看著付梓。
不愧是她和褚聶教出來的孩子,就是和別人教出來的不一樣。
「很好。」
安逸模了模付梓的頭,難得的夸獎了一句。
付梓忽的紅了臉。
要知道……師娘的夸獎可是比師父的夸獎還要難得。
所以……幾乎可以知道安逸的這一句夸獎會給付梓帶來多麼深遠的影響。
安逸看了看天,然後拉了拉付梓。
付梓回頭,就看到自己師娘對他眨巴著眼楮。
「額……師娘?有事?」
付梓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師父不在……這樣的師娘……我招架不住啊!
……
付梓跟著安逸一起上山的時候,還是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畢竟……
師娘的身子著實是不好,以至于他們平日里都不怎麼敢讓師娘出來干點什麼,更何況是出來上山?!
安逸拉著付梓,一路走得穩穩當當。
她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懷里的小兔子還在睡覺。
它還不知道喂了它好幾個月的人現在就要走了,而且還要丟下它。
安逸走到自己認為是比較隱蔽的地方,然後把自己養了好幾個月的兔子輕輕的掏出來。
然後輕輕柔柔的放在地上。
「以後……記得要小心啊。」
安逸輕聲的囑咐道。
「以後……可不要再讓別的人逮住了……」
「別的人可不會像我這麼和善啊。」
付梓木著臉听著自家師娘就這麼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過了一會兒,安逸站起來。
「走吧。」
付梓回頭看了看安逸。
怎麼?這就走了?
上山一趟就是為了放個兔子?!
付梓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
安逸看了付梓一眼,微微笑了。
「是不是覺得你們師娘我不該是這麼柔軟的人?」
付梓呆呆的點點頭。
他也確實是這麼覺得的。
安逸眼神難得的柔和。
「你要是時刻刻記著,天地以萬物為芻狗,卻不能殺之如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