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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現今這副模樣,孩子在肚中,豈非負擔?」楚闊眉頭緊皺,為這眼前兩難的境地。

「這孩子已然與夫人休戚與共,說是命為一體也不為過。夫人尚存一息,這孩子便能活。」

反之,這孩子若受到損害,蘇氏的身子也會受損。

而若蘇氏一直昏迷不醒,這孩子到了月份,也只能在月復中活活憋死。

「還請莫大夫無論如何盡力施救!」楚闊對莫大夫抱拳,語氣誠摯道。

眼見蘇氏如今情形,他心中早已悔不當初。

二人分離不過數日,蘇氏便遭逢如此劫難,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同意與她和離。

「小的盡量。」莫大夫說著,便寫下藥方,交給隨行的小廝,讓他速去回春堂開藥。

五更天時,王大管事從如意酒樓連夜趕了回來,見到楚闊大吃一驚,及至听聞了府中情形,連忙跪下請罪,「是小的疏忽大意,才致使夫人受傷,小的該罰。」

「府中正是用人之際,不必如此,將其余的事做好便是。」楚闊躬身將王大管事扶了起來。

連聲吩咐了他數件大事。

沒過多久,小丫頭來報,蘇氏果真發起了熱,且整個身體顫抖不止。

楚闊連忙趕往蘇氏臥房。

莫大夫已命兩個丫頭將蘇氏按住,正取了銀針,扎在了穴位之上。

過了大半個時辰,蘇氏才安穩下來。

莫大夫又打開蘇氏下顎,著丫頭用湯勺,慢慢將藥汁給蘇氏灌了下去。

「這般昏迷,尋常食物吃不進去,每日三餐至少需得一碗母雞亦或排骨炖人參的湯給她灌下去。最好能尋到年歲久些的人參。若有靈芝、何首烏入湯會更好些。」莫大夫叮囑著蘇氏用了藥,對楚闊交代道。

楚闊點點頭,「這些東西我盡量備著。「

「只怕花費不小。」莫大夫臨走時說了一句。

楚闊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將人送了出去。

吩咐小廝去御史台告了假,便走向前院書房。

王大管事已吩咐人將蘇宅大門緊閉,提了盜匪頭子到前院。

楚玉凝听聞父親要審問盜匪頭子,忽然想起一事,忙不顧田媽媽阻攔,跑到前院。

楚玉凝趕去時,楚闊已命小廝用冷水將盜匪頭子潑醒。

「你潛入蘇宅究竟有何目的?」楚闊盯著盜匪頭子,寒聲問道。

楚玉凝從未見過一向剛直不阿,清風月朗的父親,竟有這般宛如酷吏的時候。

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容猙獰,齜牙咧嘴,仿佛一只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小鬼。

「爹,他還知曉母親身懷有孕之事!」楚玉凝咬著牙一步步朝盜匪頭子走近,抬腳對準他胸口的刀傷處,猛地踢出一腳。

盜匪頭子被踢地仰躺在地。

他手骨、腳骨、膝蓋骨俱折,整個身子痛楚不堪,相對來說,那一腳不過小兒撓癢癢般。

看著楚玉凝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他竟強忍著痛,臉上擠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

「老子知道又怎地!御史大人,你的娘們兒味道嘗起來真不錯!她有了老子的骨肉,以後就是老子的人!就」」啪!「楚玉凝抄起桌上一個茶杯,對準盜匪頭子的嘴狠狠砸了下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你不配提我母親!」

茶杯踫到盜匪頭子的牙齒,立時碎成片片瓷屑,將盜匪頭子的唇舌,割出一道道傷痕。

盜匪頭子「呸」地一聲,吐出一嘴夾雜著鮮血的瓷器碎屑。

「成王敗寇,老子被你們抓了,要殺要寡隨便!」

「殺死你,也太便宜了些!」楚闊冷聲說著,將楚玉凝拉開,「玉凝,你先回去,此處交給爹爹。」

「不!」楚玉凝搖了搖頭,「爹!兒不怕,兒要在此處看著!」

若非這個人,她前世如何會落得一個無娘疼愛的下場?

今生,父親與母親又何至于迫于世俗的壓力,不得不走上和離之路?

她目光堅定,雙眸熠熠發亮,似熊熊燃著兩簇小火苗,將牙齒咬地咯吱作響,「他害母親躺在床上,不知何時醒來,害蘭舟受傷昏迷,兒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玉凝!莫哭!」楚闊將楚玉凝攬進懷里,掏出帕子替她擦著面上的淚,「有爹在,爹會替你處理,莫怕。」

楚玉凝奪了帕子,用力抹著自己的眼。

不知何時,眼淚已流了滿臉。

「兒不哭!」她用手揉著眼楮,眼淚是供軟弱之人揮霍恐懼用的,從今往後,她再不輕易落一滴淚。

「爹,你別趕兒走,兒要親眼看著!」楚玉凝死死攢著楚闊的衣襟道。

楚闊沉沉嘆了口氣,轉而握住了她的手,對門外道︰「進來吧。」

王大管事端著一盆水,推開屋門,躬身走了進來。

「開始吧。」楚闊語氣淡漠道。

「是。」王大管事將水盆放在地上,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浸濕,貼在盜匪頭子臉上。

這是打算將盜匪頭子悶死?

「這種死法比較干淨。」楚闊對她解釋了一句。

且過程緩慢,會讓受刑之人,受盡煎熬。

第一張紙貼上去時,盜匪頭子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將紙吹挪了稍許。

王大管事不急不緩地貼上第二張濕紙。

接著是第三張、第四張

楚玉凝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先前幾張時,盜匪頭子尚能硬氣地不吭聲,及至後來,就有些受不住了,然而楚闊沒叫停,王大管事便不慌不忙地繼續。

待貼了十幾張後,楚闊終于啟唇,「夠了。」

王大管事便將濕紙揭開。

盜匪頭子大口吸著氣,憋地青白的一張臉,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點兒血色。

「說吧,背後指使你之人是誰?」楚闊看著他,宛如看著一個死人道。

「你有本事就一口氣悶死老子!」盜匪頭子梗著脖子,硬聲道。

楚闊便朝王大管事點了點頭。

王大管事不慌不忙地將一張張濕紙貼在盜匪頭子臉上,待他憋地只剩最後一口氣,再次將紙揭開。

這般來回數次,盜匪頭子數次體驗瀕臨死亡的感覺,整個人終于崩潰了。

「是蘇三娘那娘們兒!這一切都是蘇三娘那娘們兒指使老子做的!」

說完後,他整個人無力地耷拉著腦袋,因為知曉,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楚闊卻似不為所動般,再次朝王大管事點了點頭。

「老子都說實話了,你他媽就不能給老子一個痛快!」盜匪頭子目露驚恐地看著王大管事手拿一張濕紙朝自己靠近。

「蘇宸娘為何要指使你做這些?」楚闊出聲問道。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已波浪翻滾。

先前,原以為蘇氏遇劫之事是政敵為報復自己暗中做的手腳,卻沒想到從盜匪頭子嘴里听出這麼個名字。

「老子怎麼知道?老子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哪管其中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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