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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親!」楚玉凝跑過去,將蘇氏摟進懷里,抬起手指顫抖著接近蘇氏的鼻翼,試了許久才探得一絲微弱的氣息。

還有氣!

楚玉凝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沒有死,就能救!

「姑娘!」田媽媽彎下腰,摟著楚玉凝的腋下,將她抱了起來。

柳嬤嬤掏出帕子,替蘇氏擦著面上髒污的血跡。

蘇氏撞破了額頭,鮮血汩汩流了滿臉。

「請大夫,速去請大夫!」楚玉凝回過神,在田媽媽懷里叫道。

「嗯!嗯!」田媽媽忙不迭應著,心中卻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府里只有幾個小廝可用,他們一干婦孺,眼下府中這等亂況,大晚上再不好出門。

「你們兩個去回春堂請大夫。」楚玉凝指了指柴房中兩個小廝,又.+du.指著另一個道︰「你去如意酒樓,請王大管事回來主持大局。「

猶豫了一瞬,他指著第四個小廝道︰」你去楚府報信,告知我爹盜匪頭子之事。「

還剩最後一個小廝

這盜匪頭子雖被折了手腳骨,但其為人奸詐,不可小覷,少說也得兩個人看著才放心。

楚玉凝皺了皺眉,目光四下張望,這才發現,蘭舟正垂頭坐在不遠處,宛如一尊靜默不語的雕像。

「蘭」

「小的去尋個鐵鎖,將這盜匪頭子鎖住。」蘭舟不等楚玉凝說話,雙腿微晃從地上站起。

「你可要緊?「楚玉凝看著他似乎有些不對勁。」沒「蘭舟低頭看著她,努力咧著嘴,似想對她笑一笑,忽然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劇烈搖晃了一下。

蘭舟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想把這陣顫抖抑制下去。

然他愈是咬牙壓制,整個身子愈晃得厲害。

腦中一陣眩暈,胸腔中一股熱血直沖而上,已抵達喉嚨,蘭舟強忍著,硬是將其咽了下去。

怕當面吐血,會嚇到楚玉凝。

她今日遭受到的驚嚇已太多了。

是他的錯,疏忽大意加之輕敵,以為自己將繩子綁得足夠結識,這盜匪頭子再掀不起什麼風浪,才導致如今這般結果。

「蘭舟,你流血了。」楚玉凝看著他鼻孔中流出的兩管鮮血,神色擔憂地問道︰「你哪里受傷了?」

「流流血了?」蘭舟艱難地自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目光略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見她盯著自己的鼻子,便抬手抹了一把。

手剛離開膝蓋,整個身子便繃不住,「別」他看著她,原想安慰一句,「別害怕,沒事」,那口熱血卻伺機而上,再壓不住,直沖頭頂,「噗」地一聲,沖口而出。

「蘭舟!」楚玉凝從女乃娘懷里直起身子,被這情形駭了一跳。

她睜大眼眸看著他,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那般,雙膝一軟,轟然倒在地上。

「蘭舟!」楚玉凝掙出女乃娘的懷抱,拔腿朝他跑去。

「蘭小哥兒!」兩個離地近的丫頭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蘭舟已雙眸緊閉,昏了過去。

「將人抬回正屋。」楚玉凝抹了把面上的淚,咬著哆嗦的唇,顫著聲道。

她吩咐最後一個留在當地的小廝找把鐵鏈將盜匪頭子鎖住,又在門上加了數把鎖。

又請田媽媽、田媽媽和另兩個強壯些的丫頭,抬著蘇氏小心翼翼往正房挪去。

其余三個小丫頭抬著蘭舟,一並去了蘇氏住的正院。

蘇氏被安置在臥房里,蘭舟被抬到在偏房榻上。

柳嬤嬤吩咐小丫頭用涼水沾了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著齊娘子、丹桂、白蘭的臉,終于將她三人喚醒。

田媽媽帶著另外兩個丫頭去燒熱水,洗了干淨溫熱的帕子,遞給柳嬤嬤,擦去蘇氏面上的血污。

楚玉凝失魂落魄地坐在蘇氏床前,一邊擔憂著蘇氏額頭的傷,一邊又掛記著隔間的蘭舟,恨不能將自己劈成兩半,或長出兩雙眼楮,一邊盯著一雙。

將蘇氏清理干淨,又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後,眾人便站在屋里,沉默地等待著。

人人面色凝重,誰也沒有動唇說一句話。

偏房里,兩個小丫頭將蘭舟清理干淨後,過來回話。

楚玉凝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院外,「大夫怎生還沒來?」

「姑娘稍安勿躁。」柳嬤嬤忙出聲安慰著她,「就快來了。」

楚玉凝便抿著唇,不再說話。

大家心中都驚惶不堪,誰也不比誰好上半分,她又何必勞費柳嬤嬤分出心神來安撫。

半個時辰後,楚闊親自將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莫大夫請進了內室。

楚玉凝見到父親到來,急急迎了上去,並未像尋常八歲的小姑娘那般拉著楚闊撒嬌,只對楚闊道︰」娘親撞了額頭,您一定要請大夫救醒她!「

她听說過太多女子撞柱,殞命當場的傳言。

母親連那最艱辛的一段日子都挺過去了,絕不能在今日死去!

楚闊模了模楚玉凝的頭,朝莫大夫做了個請的姿勢,牽著她的手,一道走進內室。

莫大夫先替蘇氏清理了額頭上的傷口,上了藥,而後撥開頭發,仔細查看她的額頭及腦部。

隔著一步遠的距離,楚玉凝都能清晰地看到,蘇氏前額連著大腦腫起一大片。

莫大夫輕輕用指月復按了按腫脹之處,而後坐了下來,細細替蘇氏把脈。

一刻鐘後,莫大夫才收回手,面上的神情也跟著變得一片沉肅。

「夫人脈象滯澀,傷及顱腦,導致顱內淤血凝滯,唯有慢慢調養,期待淤血漸日化散,或能得醒。」

「那這淤血多久能散?」楚玉凝急不可待問道。

「這」莫大夫頓了一息,「夫人因腦中之傷,後續極有可能持續發熱,我先開一副退熱的溫補方子,待夫人發熱了,再喂給她喝。先將其余病癥穩住不發。」

「為何不用活血化瘀的藥?」楚玉凝見莫大夫對于自己的問題避而不答,不由追問道。

「夫人有孕在身,不宜用此藥。」

「這孩子我們不要!」楚玉凝想也不想便答。

原本,蘇氏與蘇老太爺已商量好,擇日便將這孩子流掉,只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事,尚未來得及喝下落胎藥。

「玉凝!」楚闊低低喝了她一聲,這話絕不該從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嘴里說出來。

「田媽媽,時候不早,帶姑娘下去歇息。」楚闊轉身對田媽媽道。

近四更的天,屋外一片漆黑,星子在深藍的夜幕中發出璀亮的光,然周圍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那點點星光被無盡的黑夜寸寸淹沒,只在無垠的天幕上,留下一個淡淡的淺影。

楚玉凝也知曉自己表現地過于急躁。她不聲不響地由著田媽媽拉了下去,卻未走遠,就在正屋里,尋了把杌子坐下,抬頭望著外間的天幕發呆。

「莫大夫有話不妨直言。」見楚玉凝出去,楚闊對莫大夫拱了拱手。

「夫人現下昏迷不醒,身子虛弱,不適宜落胎。」莫大夫嘆了口氣,「否則輕則日後再不能有孕,重則血流不止,直至將整個身體的精血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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