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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奴市尋人

「我遇見一個人……」跟秦冉商量好明晚行動,山野一郎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在城西的奴隸市上,籠子里關了一個人,我瞧著特別像太子李昊。」

听山野一郎提到李昊,秦冉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少年滿臉的落寞宋老夫人寄存于秦冉記憶里的宋天應,她不禁泛起心疼的情緒。

「李昊?」

「李昊此時應在臨南,怎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烏蘭西里,我知不該是李昊,但兩人的模樣實在相似,定是我走得匆忙看錯了,這天底下哪有如此相像的兩人,除非是孿生兄弟。」

李昊真實身份的事,山野一郎並不知情。

李晟對外稱太子李昊不是聖上血脈,便無資格繼承皇位,這說法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認為這不過是李晟想爭奪皇位的借口罷了。當日在太極殿,玉貴妃講出當年真相,在場的李易、芝林、華麗群、華鎮都死了,剩下李昊、宋世坤以及秦冉,外人自然不知實情。

而山野一郎見到的李昊,秦冉知道那應是宋天應。

趙州尚未被佔前,宋天應帶人突圍失敗,他受了傷不知所蹤,據說,他斷了一只手臂。

「那人可受重傷?」

「關在奴隸籠里等著售賣,應不會受重傷。」見她問起那人,山野一郎仔細回想了一番。

秦冉點點頭,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她最近給忽必汗關傻了,果然腦子不太夠用。

…………

…………

翌日一早,山野一郎按例來看秦冉。

昨日晚些時候,秦冉不舒服,婢女不敢勞煩哈倫,只好請了山野一郎,至此,他得以將早備好的銀針和冰片放在屋外,深夜,秦冉運用隔空移物之術,把東西從屋子頂端的小縫運進來。秦冉能夠運用一些內力,還是虧得山野一郎想出的相生相克的法子,哈倫下什麼藥,他便反用克制的藥物,緩解了秦冉體**力全無的情況。

擔心冰片融化,山野一郎一大早就來了。

「哈斯塔娜那邊如何?」

「如你所料。」說起哈斯塔娜,山野一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那開始吧。」秦冉閉眼,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山野一郎則為她封住四肢的血脈。

關于鐵鏈無法開啟,唯有砍斷人的手腳它才會自動打開的說法,秦冉和山野一郎討論後得出結論,應是鐵鏈內部有種‘熱脹冷縮’的設置,當人體溫度降低至某個度,如尸體的冰冷生硬,它便會收縮。而那種設置,山野一郎覺得像是他曾在古籍幾看到過的一種寄生蟲,存在器具之上,依附溫熱的血液活著,一旦沒有鮮血,它就會進入休眠狀態。

山野一郎帶來的冰片非普通的水結晶而成,其間為一塊極薄的鐵片,凍于鹽冰湖三日,它能保持更久的低溫,但也會凍壞秦冉的手腳,兩人不知鐵鏈什麼時候能打開,他們只能一直等著,直到哈倫來了。

「你……」山野一郎看向秦冉,他知道他必須要出去了。

「我能行。」秦冉躺好,將手腳縮進毛毯里。「你多小心。」

哈倫進了屋,見山野一郎守在秦冉身旁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看見他時又是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哈倫給他個‘請出去’的眼神,笑著目送山野一郎出去。

哈倫靠近秦冉,瞧她有些虛弱。

昨日的事兒,哈倫已經听說了,忽必汗再一次差點捏死她,秦冉試圖反抗,忽必汗好好收拾了她一頓。

哈倫見秦冉裹在毯子里不理他,他湊近,伸手搭在她露在外面的青紫一片的頸脈,感知她身體的確非常虛弱。哈倫不是專業的醫者,醫術方面卻有別樣的天賦,他最大的愛好是利用巫術提煉各種神丹妙藥。

忽必汗離開長安後,遭到追殺,好在踏進蒙國邊境時踫巧被哈倫所救,不然他必死無疑。後來,忽必汗把哈倫引薦給蒙國國王,國王服用過他的丹藥,病情緩解,且變得年輕許多。

緊接著,哈倫代表蒙國出使西域各國,不僅帶回緹木國婚書以及醫術和鍛造術,並且帶回克里、斯大林牧有關種植、建築等方面的知識。

一時間,哈倫在蒙國地位頗高。

見秦冉無視他的存在,哈倫憋嘴搖頭。「女人,天生就是低賤,費這些勁兒折騰,不如早早從了王子,左右不是伺候男人,若你為王子生下孩兒,王子一高興保不準封你個王妃。」

「既然男人高貴,怎麼不自己傳宗接代,依靠女人作何?」

見秦冉有了反應,哈倫哈哈一笑,續道。「《妙法蓮華經》我看了,當真是好東西,可惜我這般年紀……呲呲,除了你的身體,我不知王子還看上了你什麼。你說你傷的已好了一陣子,王子又沒踫你,也許對你的興趣也沒那麼大,姑娘,不如這樣,你隨了我,我能留你一命。」

「隨你?」秦冉本四肢發冷,寒到心尖,听他這話,她扔了記殺傷力絕對強的眼刀過去。

秦冉接著開口,讓哈倫頓感惡寒。

「年過四旬,仍無妻無子,體衰如六旬老者,你是不是早些年一頭鑽進某項研究不可自拔,又誤食毒藥,導致身體出現多項異常,例如,無法正常使用,別提正常使用,估計你連勃-起都無法做到,誰隨了你,還不如去尼姑庵當姑子……當然,我知道造成這樣的你,也怪不得你。你出生在貧困家庭,母親溫柔善良,父親卻是個暴徒,所以你看不起女人,認為她們只配伺候人唯一的作用是生育,眾多孩子里你是最聰明的一個,可你的命運依舊不好,花了足足四十多年,你才有登上高位的機會,你十分珍惜,又十分害怕失去……哈倫,你既偏執又溫順,你既傲然又卑微。」

「這樣的你,不自量力。」

「哼!」給人看透,哈倫氣得說不出話來,因為秦冉說的大部分居然都是對的。

哈倫推倒一排木架,憤然離開,外面久久無人敢進來。

秦冉凍得手腳麻木,嘴唇毫無血色之時,只听細微一聲響,鐵鏈開了!

…………

…………

利用岱欽、哈斯塔娜與忽必汗的關系,秦冉讓山野一郎傳到城里的消息很快起了作用。

哈斯塔娜公主得知忽必汗帶了名漢人女子回烏蘭西里,轉身去找岱欽,岱欽對于忽必汗僅在短短幾個月拿下大唐江陵以北的事早心存懷疑,兩人猜測此事肯定另有玄機,略一商量,岱欽決定在今晚的慶功宴上拖住忽必汗,由哈斯塔娜帶人去塔塔山。

酉時初,忽必汗從住所去了王宮。

忽必汗前腳進宮,哈斯塔娜後腳到達塔塔山下的獵場,尋了個借口,哈斯塔娜命士兵把獵場附近的漢人統統抓走,為訓獸物野性,忽必汗用活人去喂,現如今漢人多,獵場自然有不少漢人,其中包括長得像漢人的山野一郎。

哈斯塔娜身騎壯馬手持皮鞭,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忽必汗的士兵見了不敢阻攔她,只能任她沖進關押秦冉的屋子。

不大會兒,哈斯塔娜出屋,看向跪在門口的婢女。

她一鞭子抽過去,婢女臉上頓時皮開肉綻。

「里面關的誰?」看見那鐵鏈、牢籠、毛毯以及被撕爛的衣衫的一瞬間,哈斯塔娜仿佛要氣炸了。

「奴婢不知那姑娘的身份。」兩婢女不敢哭,只能不停磕頭。

「大哥什麼時候來過?」

「王子來過三次,昨日有來。」

听到婢女說忽必汗昨晚有來過這里,哈斯塔娜握緊手中的皮鞭,又狠狠一下抽向婢女,直接打爛她的臉。

哈斯塔娜見著那似牢籠的屋子,以為他養了只頑皮的金絲雀,忽必汗喜歡美人,可他從不會‘金屋藏嬌’!

這個漢人女子,對于忽必汗來說定然不一般。

「人在哪里?!」

「人……那位姑娘在里面啊?」

此時,秦冉已趁亂逃離塔塔山,而山野一郎更是跟著哈斯塔娜的士兵去了公主府。

烏蘭西里不如長安熱鬧,日落山頭,逐漸關門閉戶,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

秦冉未來過烏蘭西里,但通過山野一郎詳細的描述,她入了城,快速至城西售賣奴隸的街市。

奴隸地位低于平民百姓,有時,他們低賤不如牛羊家畜,戰時混亂,奴隸市場上出現戰俘、流民算不得奇怪的事,精壯的男子和貌美的女子是最暢銷的貨物,病殃殃的、面黃肌瘦的人則不好賣出去。

閉市時,商販將籠子里的奴隸像牲口一樣趕回地窖。

秦冉換了身男裝,路過城內最大一家青樓,烏蘭西里以前沒有此類場所,這還是近百年來從南方照搬學來的,王朝官員和商賈達人都愛來此玩耍,青樓旁便是奴隸市場。

好在秦冉近來學了些蒙語,她看著不像蒙人,稍一打扮,演個身後有人可供其揮金如土的小白臉倒沒什麼問題,她去了奴隸市場,找到宋天應所在的那家,扔了金子,徑直去了地窖挑人。

一進地窖,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秦冉險些一口氣喘不過來。

不大的空間,擠了百余人,他們吃喝拉撒睡都在這里,里面不見陽光、陰冷潮濕,空氣不流通,易生病,人一旦死了立馬給扔到荒山去。

蒙人小斯見她如此,打趣說著讓她別來非要來,真是自討苦吃。

秦冉一腳踹過去,罵了他幾句。

小斯笑著說自己多嘴,站在門外不再進去。

光線太暗,秦冉看了好幾圈都沒見到想見的人,走到門邊,她用漢語喊了他的名字,有人抬頭看她。

「你不是宋天應。」門邊的男子手臂受了傷,已感染化膿,他不是宋天應,可他顯然認識宋天應,為使他信任自己,秦冉續道。「我是華將軍的人。」

「閉市前,他給賣去了……青樓。」男子沒有理由不相信眼前的人,反正他們身處谷底,不可能還有比這更差的情形。

得知受傷男子同是安北軍士兵,秦冉只道過陣子想辦法救他出去,她不知忽必汗對于她逃跑的事會有何反應,此時帶他出去反而是害了他。

時間緊迫,秦冉出了奴隸市場,折回青樓。

給了袋金子,秦冉摟著名高麗妓子打算把青樓逛了個遍,逛了一半,秦冉已從她身上得知有利消息,兩刻鐘前,日達將軍要了好幾名漢人男子去回心閣。

…………

…………

趙州就是由日達將軍奪下,日達將軍今晚本該去王宮內參加慶功宴,但早些時候身體不舒服就告了假沒去,一到晚上,他又心癢癢憋不住內火。

日達來青樓尋樂子,管事曉得他的癖好,專門去奴隸市場尋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

偏不巧,日達認識其中一人。

安北軍大將軍華彥鈞、幾位副將和他的佷子宋天應的畫像早制作成冊,上戰場的蒙人將軍皆人手一冊,殺了這些人,蒙國將、士兵都有豐厚的獎勵。

所以說,當他見到漏網之魚宋天應時,日達將軍相當激動,待玩他一把,還能把他交出去換功績,真是撿了大大的便宜!

合上門,日達將軍把宋天應捆在柱子上,取了細細的小皮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屋外的士兵知道將軍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兩名士兵索性坐在門口,听著那皮鞭聲和男子的悶哼,士兵相視一笑,各自低了頭打起瞌睡來。

不大會兒,士兵忽然听見啪嗒一聲響,兩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屋里傳出酒壺碎地的聲音。

士兵急忙起身,推開門,只見屋子中央寬敞的毯榻上兩人正糾纏著,一人平躺,一人則坐在那人身上,瞧那妙曼的身姿、白淨的肌膚,士兵嚇得丟了魂生怕將軍怪罪下來,兩人趕緊關上門。

士兵躲得遠遠的,隔了好一陣,一名士兵說道。「將軍,什麼時候喜歡那種姿勢了?」

「我怎麼知道……不過說回來,那小妞兒的背影好勾人,惹得我……遭了,將軍今晚不是點的男子?!」

兩士兵為了將軍的安全,硬著頭皮再次急匆匆撞開了門,推門一看,厚毯上再無相互糾纏的男女,只剩躺在地上渾身染滿鮮血的日達將軍,以及正順著窗戶往外爬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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