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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假裝愛你

喬公公的眉頭微微一蹙,臉上略顯出一絲不悅來,可這表情又是稍縱即逝,以至于銀鈴都沒看真切。

「又死人了?可是咱們宮里頭的?」喬公公向銀鈴打听著,想著問清楚了,也好回去跟主子稟報,免得帶回去了不實的消息,反倒是惹來責備。

銀鈴搖了搖頭,回憶道︰「不是我見過的人,更不是咱們鳴煙宮里的。看打扮像是民間男子,不知怎麼會出現在咱們宮里,還死在這兒了。我膽子小,也沒敢細瞧,不過臉上跟紅菱死的時候一模一樣,全是結了痂的抓痕,嚇人極了,也瞧不出原先到底是長成什麼樣子。」

「別怕,上次那個叫紅菱的侍婢走時是我還沒到這宮里頭來,現在既然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再獨自面對這些痛苦。你瞧,這是我在宮外給你買的銀鐲子,剛入宮也沒有多少俸祿,買不起金的,你也別嫌棄,就是我對你的一點心意。」喬公公突然從袖子里掏出一只銀鐲子,拉過銀鈴的手腕,給她套了上去。

面對著這接二連三的驚喜,銀鈴幾乎招架不住,臉上自是喜不自勝,將那戴著銀鐲子的手腕舉在眼前,看個不停。

「我好開心能夠遇見你」,銀鈴平生從未想過她會遇見這樣好的一個人,即使他是一個內臣,可在她的眼中,卻是千金不換,比皇上還珍貴。

那銀鐲子上的雕工精致異常,看起來像是價值不菲的樣子。可剛才喬公公已經說了那番話,銀鈴便不再懷疑這鐲子的價值。想必也是他在宮外找了許多地方,才尋到它的吧。

喬公公是她眼中的有情人,也許他不知道,就算是他送給自己的東西只是一朵園子里摘來的花,在她心中也是無與倫比的。她怎麼會嫌棄,又怎麼會不喜歡?

這一刻,她忽然忘記了恐懼,忘記了煩躁,開始慶幸起自己服侍的人是馬八子,因為如若不在鳴煙宮,她就不可能會遇見喬公公。

喬公公望著銀鈴眉眼里的雀躍,舉止之間甚至還帶著一絲女兒家的嬌羞,心中忽然猶豫起來。

他真的要將這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嗎?

他真的要把這個偷來的鐲子,當做未來有朝一日的罪證,套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嗎?

這是他對主子的忠心耿耿,卻是對她的無辜牽連。

或許他可以換一種方式看待這個問題,與其讓銀鈴在這宮內孤獨終老,或許她更願意有一個人寵過她,疼過她,在意過她,不是嗎?

「銀鈴,我問你,若是有朝一日咱們兩個的事情被夫人發現,她要拆散我們,怎麼辦?」喬公公問這一句,是想要給銀鈴一個自由選擇的權利。

倘若銀鈴說她畏懼死亡,也許喬公公會就此收手,另選他人。

「人間黃泉,不離不棄。都能夠在一起了,死算什麼,你說是吧?」她的語氣很輕,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可就這麼在陽光底下嫣然一笑,倒是讓喬公公的心里疼了一下。

是個好姑娘,只可惜入了皇宮,又遇見了他。

每個人今生宿命都是不同的,他自成為劉康黑騎統領的那一日,就注定了要誓死效忠。

劉康是他的主子,是他的信仰,是他歃血起誓要一生追隨的人。

故而他早就注定了不會娶妻生子,也早就注定了不能夠為任何一個女人動心。

主子說過,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男女情愛,不過是男人貪圖,女人貪圖權貴罷了。若是天下的王孫貴族一夜之間全部落魄,你看哪些官家小姐可會拼了命的想要嫁過來?也是相同道理,你再看那王孫貴族,妻妾成群,又有哪一個娶了無顏女?

你有那沉溺于情愛的功夫,倒不如想想你此生還可爭取到什麼,待你功成名就那一日,怎麼還會懼怕沒有美貌妻妾圍著你?

他一直都特別佩服主子,因為無論遇見什麼事兒,他都沒見過主子慌張。

無論是密謀殺掉誰,又或是先皇駕崩,再到新帝登基。

他都沒瞧見主子的臉上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變化,似乎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理所當然,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一點,是他閱人無數,從沒在誰臉上見到過的。

但憑借這一點,他還沒有不服從的理由。所以主子說的話,他都信。

主子告訴他不要對任何女人動心,因為世上沒有真正的情愛,他也信了。

對于銀鈴,十中**的情感都是出自于目的,但也有那麼一兩成是出自于內心。

他見識過余香,也見識過莎羅,還有那麼一群為了主子而效忠過的女子。

卻沒有一個,會是像銀鈴一樣,這麼傻,這麼蠢,這麼單純。

你說的話,似乎她全都相信。

她會相信愛情,相信這世上有鬼,也相信這天上有神仙。

好像虔誠就會得到老天庇佑,好像遇上喜歡的人就能夠長相廝守,好像做了惡事就一定會被人察覺。

其實他好多次都想要告訴她,這世上哪里有那麼多純粹的事兒?哪里有那麼多的非黑即白?就好像你一心替馬八子著想,卻不知她不過是利用你來掩蓋自己的秘密罷了。

可是話到嘴邊,又被他一次次的咽了回去。

畢竟這世上單純的人不多了,他又何苦去改變她的善良?

這正是她的蠢笨之處,卻也正是她的迷人之處,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為了主子的目的,接觸過很多女人,他知道說什麼話會讓她們將心相許,也知道做什麼事能讓她們春心蕩漾。讓一個女人愛上他,輕而易舉,若非馬八子是皇上的女人,且肚子里還懷了皇嗣,那他一定會將下手的對象改為馬八子。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馬八子更清楚她的肚子里藏了什麼秘密,這是最省時省事的辦法,可是現在顯然行不通。

所以,他便將目標轉移到了馬八子的貼身侍婢銀鈴身上,畢竟銀鈴是從早到晚都守在馬八子身邊的人,馬八子若是真的近來在宮中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銀鈴也一定會知道。

而迷戀中的女人,是會毫無察覺的對所愛,所信任的人說出一切,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銀鈴與以往那些女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從來沒有貪圖什麼,也沒有自以為是什麼。

很顯然,她對于自己一直是怯懦的,她期待這感情,卻又忌憚這感情,她生怕自己做出什麼舉動而被自己察覺,會被誤認為是自作多情。

這對感情謹小慎微生怕失去的模樣,倒真是讓他有那麼一點點憐惜她了。

既然銀鈴這麼想,那便也當做他滿足她的心願,以此彌補自己的虧欠吧。

就在這段日子里,讓銀鈴以為自己真的遇見了一個不那麼完美的真命天子吧。

所幸他現在的身份是內臣,也不必真的與銀鈴有什麼肌膚之親,以免出現更多意外,讓他覺得愧疚。

「銀鈴,有你這話就好,我就放心了。夫人不是讓你去守那尸體麼,你躲在我身後,拉著我的手,我過去看看。」喬公公將自己的手遞給銀鈴,當那雙小手伸過來的時候,他便緊緊握住,牽住了她的手。

銀鈴心下一暖,當即溫順得像是一只兔子似的,邁著步子跟在喬公公身後。

他的手掌那樣寬厚而溫暖,在這冬日里簡直如同一道暖陽。

原來被人牽著手走路,是這樣的滋味。

原來被一個人寵愛的感覺那麼好,怪不得那後宮的主子們搶破頭顱也要爭寵,原來那爭的事情倒是這樣美好的。

她忽然之間頓悟,理解了這後宮中長久以來令她難以理解的事情。

不需要銀鈴指路,喬公公也找得到那尸體的位置。園子總共就這麼大的地方,那尸體落下去的地方肯定有樹木折斷,那麼大一個人,還能瞧不見?

看到那具尸體的臉時,喬公公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怕,畢竟曾經他替主子懲戒人的時候,比這殘忍血腥的多了去了。

可是從這人的身高體魄來看,的確不像是宮里長大的內臣。

打小就入宮的內臣因為過早就被割去了命根子,發育不良,長不了這麼高,這麼壯實,這事兒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那這個人是新入宮的內臣?

可如果是新入宮的內臣,為什麼要穿著一身民間男子的衣服,而不穿內臣的衣裳?

死前換下的還是死後換下的?

喬公公不懂醫術,也不知這人是死了多久,但看外表並沒有瞧見什麼明顯傷口,除了臉上的那些血痕。

那死因又是什麼?難不成是因為臉上流血過多而死?

喬公公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離譜。

「皇後娘娘駕到」,鳴煙宮門外忽然響起這麼一聲通傳,嚇了銀鈴一跳。

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松開喬公公的手,呆若木雞般站在那兒。

直至馬八子從屋內走出來,方才如夢初醒,望了喬公公一眼,緊跑了兩步迎了上去。

「夫人,奴婢扶著您把。」銀鈴討好道。

「手洗了嗎?踫完了尸體又來踫我,多髒得慌。」馬八子皺眉,一臉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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