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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詭事(求全訂!)

那少年一身雪白,面容清俊,若不是身後背著一柄殺氣太重的大劍,只怕不管是誰見了他都會只當他是哪位世家公子,更不用說多少女子芳心暗許。

三兒眉頭微皺,低聲喃喃,「就一個人?」

梁奉仙冷笑道︰「就他一個,殺你們足以。」

那白衣少年突然朝他們望了一眼。

三兒被這冷冰冰的目光瞧了一眼,整個人就好像落到了冰窟窿里似的,渾身都不舒服,悚然道︰「他難道長了一對順風耳不成?」

梁奉仙道︰「等你死的時候或許可以問一問他。」

听他這樣說似乎三兒是必死無疑了。

三兒的神情頓時變得陰鶩,「哼,他殺不殺得了我還兩說呢!」

梁奉仙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他知道今日這場風波左右牽連不到他,因此只老神在在地看戲。

三兒這時候也顧不上梁奉仙有沒有回答他的話了,他弓起身子,肩頭微微前傾,雙手又握住了袖中的武器,眼神炙熱,好似一只伺機而動的豹子。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這麼敏銳的感知的,因此飯館里大多數的客人都沒能察覺到危險,仍然大聲笑著劃拳喝酒。

白衣少年冰冷的眼神在飯館里掃了一圈,終于開口道︰「謝謹在哪里?」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帶著特別的寒意,飯館里的人們突然覺得後脖子發涼,還沒說完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一時間吵鬧喧嘩的飯館落針可聞。

謝謹眉頭一皺。自角落里站起聲來,拱手道︰「在下就是謝謹,不知少俠有何要事?」

白衣少年淡淡地看著他,微微點頭。

「很好。」

好什麼?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白衣少年已開始解上背著的大劍。

「有人用十萬兩銀子買你的命。」

白衣少年的語氣就好似在同人寒暄今日天氣那般平淡,卻在飯館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似乎是覺得飯館太過吵鬧,白衣少年皺了皺眉,抬起清冷的眼眸看了他們一眼。

眾人立刻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說話。

謝謹早在請旨那時候就知道這一路上勢必危機四伏,因此當下見到了這名年輕殺手也不覺得意外,仍面不改色的自嘲一笑道︰「原來謝某這條命還值十萬兩。」

白衣少年道︰「我已收了五萬兩定金。現在便要借你的腦袋去領剩下的五萬兩。」

借腦袋?明明是殺人這樣血腥殘暴的事情。他卻還能說的這樣平靜。

和謝謹同桌吃飯的晏銘捏緊了手中的杯子,越是危險關頭他越是冷靜,他心里雖然對這白衣劍客的狂妄十分憤怒,但卻又能壓制著怒火身子不動如山。是想暫時按兵不動試探一下這個白衣劍客的底細。

他這時候能忍得住氣讓謝謹十分欣慰。他原本還擔心這大皇子殿下一時莽撞再惹惱了那白衣劍客。到時連累這許多無辜。

謝謹對晏銘投去一個贊許的眼神,然後轉向那個白衣劍客,朗聲笑道︰「少俠若是需要謝某這顆無用頭顱。只管取去。」

眾人不由得都覺得他是不是瘋了。

那白衣劍客說要借腦袋已經夠荒唐了,這人卻還真的一口答應,嘖嘖,簡直就是兩個瘋子。

白衣劍客也沒想到他居然答應的這樣干脆爽快,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但也只是一閃便消失了。

「很好。」他再次點了點頭,「你出來吧,我不喜歡在太狹窄的地方動手。」

謝謹卻立起手掌道︰「且慢。」

白衣劍客眉頭皺起,「你要反悔?」

謝謹笑道︰「少俠放心,謝某斷不會做出斷人財路的事情,只是謝某還有一事要請教少俠。」

白衣劍客道︰「你是要問重金買你性命的人是誰?」

謝謹道︰「少俠誤會了,究竟是什麼人恨不得謝某死,謝某心里有數,只是想問問少俠,那聘你之人可有限期要你在什麼時候殺我?」

白衣劍客淡淡道︰「不曾,我高興什麼時候殺你就什麼時候殺你,不過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麻煩,所以立刻就找到你了。」

謝謹聞言臉上便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搖頭道︰「可惜少俠此刻還不能殺我。」

「哦?」白衣劍客挑了挑眉。

謝謹正色道︰「因謝某還有要緊事未做,此事若是不完成,謝某死也不會瞑目,是以還請少俠稍等些時日,等謝某辦完了事情,這項上頭顱就任君摘去!」

白衣少年沉默一刻,就在眾人都猜他不會答應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道︰「我听說你是個好官?」

謝謹苦笑道︰「好壞誰說得準?謝某若真是一個好官,又怎麼會有人要你殺我?」

白衣劍客不接這一茬話,自顧自道︰「你方才說的那件事是好事?」

謝謹沉聲道︰「謝某此趟出行便是押送糧食前往平樂郡賑災,少俠以為如何?」

白衣劍客再次點了點頭,依舊是那淡淡的兩個字。

「很好。」

他說完竟然又將那柄大劍重新背了回去。

謝謹心下稍定,道︰「少俠答應了?」

白衣劍客道︰「我決定不殺你了。」

他說的是決定不殺,而不是現在不殺,這是不是說以後也不會殺?

謝謹的腦袋總算是保住了!

謝謹卻忍不住好奇道︰「少俠為何不取謝某的腦袋了?」

白衣劍客道︰「因為我不高興。」

咦?這算是什麼理由?難道世上真有這樣性情詭譎反復無常,高興就殺人、不高興就不殺人的人麼?

白衣劍客道︰「因為我現在發覺這筆買賣虧了。你這顆腦袋遠遠不止十萬兩銀子。」

謝謹簡直不知道他這是在夸他。還是真的在用衡量貨物的眼光看他。

白衣劍客似乎是在對他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殺貪官,一顆腦袋十萬兩。你是好官,好官的命自然比貪官的命要值錢。」

這冷面劍客的血原來還是熱的。

謝謹忍不住微笑,再一拱手。

「少俠可要留下用頓便飯?」

白衣劍客嘴唇一動,似乎是要拒絕,但不知怎麼又點頭答應了,走到他身邊坐下,身上仍然背著那柄大劍不曾解下。

謝謹親自給他倒茶。

一場刺殺還沒有開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三兒這時候已完全放下心來。將袖中青芒掩去。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悶了,又嘲諷梁奉仙道︰「老先生,您這次可看走眼了,我們這里不會有人死了。」

梁奉仙淡淡道︰「未必。」

三兒的瞳孔一縮。「什麼?」

梁奉仙面無表情道︰「來了。」

「難道不是他?」三兒撇了撇下巴示意那白衣劍客。眼神布滿驚駭。

梁奉仙郁悶道︰「老子幾時說過是他了?」

……三兒更加郁悶。

飯館里突然有人打翻了一壺酒。酒水傾倒,打濕了身邊一人的衣袍。

那人猛地跳了起來,抖著濕了一大片的袍子。大聲埋怨道︰「趙四,你是不是昨晚被你媳婦壓榨了?軟趴趴的連拿酒壺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四沒好氣地罵道︰「萬三,老子日/你個仙人板板!你他娘的胡說什麼,老子這不過是一時失手!」

萬三不屑地切了一聲道︰「失手個屁,你看你,臉都青了!還不承認?要我說你那媳婦現在正是****的年紀,你要是喂不飽她,你就跟兄弟說嘛!嘿嘿……」

趙四听他嘴里不三不四地,不由得更加惱怒,罵道︰「放你娘的屁!你臉才青呢!我看你什麼一夜七次郎就是吹的!七夜一次吧?」

「你!」

這兩個平日勾肩搭背的酒肉朋友這時候一言不合就要擼袖子干架了。

身邊人忙勸道︰「快別吵了,都坐下吧!你們倆臉色都不好看哩!」

萬三頓時嚇了一跳,他說趙四臉色發青是事實,卻當趙四說他臉色發青是氣話,不以為意,這時听身邊人一說,心才慌了。

「我的臉色真的不好?」他也顧不得和趙四打架了,著急地追問身邊人。

趙四幸災樂禍的笑道︰「可不是,比你那破屋牆角的苔蘚還綠哩!」

萬三見身邊人點頭認同趙四的話,頭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

那身邊人卻又對趙四道︰「趙四,你也別笑萬三,你臉色也綠的不行,比萬三還綠哩!」

趙四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子突然顫抖起來。

那身邊人奇怪道︰「你也真是,不就是說你臉色不好麼?你怎麼就嚇成這德行了?」

趙四面容扭曲,說話的聲音就好似不經過嘴巴直接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詭異,他似乎還在笑。

「沒有啊……老子哪里抖了?」

那身邊人頓住打了個激靈,失聲道︰「萬三你看他……」

他手指著趙四看向萬三,眼楮霍地瞪大,渾身的汗毛都讀豎了起來。

「你……你怎麼也……」

眼前萬三扭曲的臉比趙四的更為可怖,偏偏他還毫無察覺似的,奇怪道︰「我……我怎麼了……」

他luo/露在外的皮膚迅速泛起了一層死灰色。

身邊人的牙齒咯咯作響,驚懼之下,聲不成聲調不成調,「你……你……你們……」

「我們?」萬三更加疑惑,他轉動脖子,發出一陣好似石磨轉動的  聲,他那突出的眼珠子終于看到了趙四。

趙四同時也望向他。

兩人頓時都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尖聲道︰「你怎麼……」

那身邊人夾在他們中間,這時候簡直要駭瘋了,腿軟了不行,忙連滾帶爬地往謝謹這一桌跑。

「鬼啊!鬧鬼啊!」

那身邊人雖然是個慫蛋,腿雖然軟了,但是逃命的時候還是跑的很快,直直轉向謝謹他們。

謝謹這一桌原本都背對著他們,雖然方才也听到了他們爭吵,但因謝謹這一桌的三個人都不是喜歡看熱鬧的性子,因此誰也沒有轉過頭去,眼下就要猝不及防地被這人撞上了。

白衣劍客手扶劍柄,身子輕輕一震,竟隔著劍身將沖過來的那人給反彈開了。

那人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卻還是飛快的手腳並用爬了起來,這一回倒不敢太冒失沖撞謝瑾他們了,只站在他們身邊瑟瑟發抖道︰「有……有鬼啊!」

他話音剛落,小小的飯館里突然又響起了幾聲驚呼。

「你的臉!」

「你的臉怎麼也……」

三兒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抓住了梁奉仙的肩膀,嘶聲吼道︰「你看看我!看我的臉!我的臉有沒有變有沒有變?」

梁奉仙靜靜的看著他,眼里流露出一絲悲哀。

三兒就好似被閃電擊中一般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木然地轉身看向了萬三他們。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也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怪物?」

梁奉仙嘆了口氣道︰「你何必一定要我說出來?」

「好好好。」三兒點了點頭,喉嚨里發出恐怖詭異的笑聲。

三兒還沒有聾,他听到這樣淒厲的笑聲一時間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他自己發出來的,但若不是他,還能有誰?

三兒已察覺到自己漸漸地失去了感覺,先是他的腳不能動了,然後麻木漸漸向上蔓延,他已看到自己的手掌也泛起了像萬三身上一樣的死灰色,他知道他的手很快也不能動了。

好在他的牙齒現在還能被他自己的意識支配。

三兒狠狠地咬緊了牙,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伸手從衣袖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奮力往自己心口刺去!

他寧肯死也絕不要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突然,青芒一閃。

鏘——

是鋼鐵落地的聲音。

三兒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他如今再想將這匕首撿起來,再想自盡已經不能夠了,他已經被恐怖的好似瘟疫一般迅速蔓延的毒控制住了行動。

誰?是誰要救他?不!是誰在害他!現在救他和害他有什麼區別?

三兒就好似一具木偶一般,緩慢的轉過身,目光怨毒地看向打落他匕首的那個人。

白衣劍客的手還保持著投出茶杯打落匕首的動作,見面目猙獰的三兒看向他,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只淡淡地看著三兒。

三兒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嘶聲道︰「你……為什麼……不干脆……一劍刺死我!」

他的身體如今雖然不能自如行動了,他的眼楮卻還活著,突然就滾下了兩行熱淚。

白衣劍客卻好似石頭做的心腸一般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淡淡道︰「我殺人很貴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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