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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東錘關破

看著鳳棲故作可憐的小模樣,泠溪又好笑又好氣,強忍著不給她動搖,「書兒,將姑娘的藥拿進來。」就是因為你是病人,所以才要喝藥好不好。

「……」泠溪哥哥是壞人……

看著小藥童端進來的那一碗黑漆漆的苦湯婆子,鳳棲真的快要哭了,可不可以,不喝啊……

泠溪接過藥碗,看著鳳棲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里一軟,都快要忍不住答應了。還好他夠鎮定,「要我喂你還是自己喝?」態度很明顯,喝藥吧∼

「……」果然沒愛了泠溪哥哥,「我還是自己喝吧。」自己喝,一口干,苦也是一時的。一勺一勺喂,多麼長的痛苦領悟啊。

雖然討厭喝藥,但旁邊有個泠溪看著,鳳棲也不敢太過放肆,反而干脆地一口飲盡碗中的藥。

「好苦。」鳳棲將手中的碗丟給泠溪,吐了吐舌頭。

「呵呵。」泠溪忍不住一笑,放下手中的碗,「要不要這個?」

手突然伸到背後,再回來的時候很是神奇地手心上躺著一個小布包,攤開,幾枚金黃色的蜜棗出現在鳳棲面前。

雖然是騙小孩的東西,但此時口中除了苦澀一點味道都沒有的鳳棲倒是很受用。「要!」

咬著甜甜的蜜棗,鳳棲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一般,笑彎了眼。

泠溪看著她,總覺得眼楮酸澀,心里寒了又寒。分明是有惱怒的,卻怎麼也發不出,到最後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輕抬起手遮住她的眼楮,泠溪心中不忍,似嘆非嘆,「想哭就哭吧,何苦為難自己笑呢。」在我的面前,你可以不用如此。

鳳棲突然沉默了下來,嘴角的弧度熄了下去,又再次無力勾起。

她低著頭,眼前是泠溪如玉的手,「哭什麼呢,沒有什麼值得我哭了泠溪哥哥。」即便是哭,也改變不了事實,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如此作踐自己。她鳳棲從來就不是個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

對于鳳棲的回答泠溪並不感到意外,他與鳳棲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卻足夠他去了解她了。只要有心,時間的長短從來不是問題。

心中嘆息感慨,泠溪放下了遮住她眼楮的手。

「這里,是泠淵澗?」她受了重傷又突然發熱,泠溪不可能帶著她跑太遠的地方,西陲關他不可能帶她去,去東錘關的話勢必驚動康煒將軍單靖,那麼此時她應該是在東錘關的都督府。而這里,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都督府,尤其是空氣中飄散的藥香,並不是她所喝的湯藥發出的味道。

鳳棲有些詫異地看向泠溪,真是沒想到,原來泠淵澗竟在東西錘關之間,存在于凌天與星渺的眼皮子底下。

泠溪溫和一笑,點了點頭,「是。」這里就是泠淵澗。

「你可安心在這里修養,放心,不會有人打擾到你的。」

「嗯。」鳳棲點點頭。

泠溪緩緩一笑,模了模她的腦袋,又陪她說了一會話,便去了藥方為她找藥去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話放在此時的鳳棲身上真的沒有錯。鳳棲這一病,就病了三日。

今天是入冬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陽光暖暖的,但是驅走了不少的寒意。

鳳棲在屋中待久了嫌悶,又奈何身子不爭氣,泠溪不肯她隨便亂跑,又怕她真的悶得慌,便讓人從屋里搬出了一個軟榻,放置在陽光底下,鳳棲閑來無事就躺在暖陽下曬曬太陽。

閉上眼楮假寐,陽光傾斜而下,落在身上暖暖的。

身後突然想起了腳步聲,不用想鳳棲也知道是誰,陽光暖暖,曬得正舒服,她也就懶得起身了。

泠溪看了一眼一旁石桌上空空的藥碗,緩緩笑了一笑,「今天倒是自覺。」嘴角剛剛勾起,突然想起什麼,泠溪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

他走到石桌旁坐下,在鳳棲睜眼看他時再度輕緩一笑。

鳳棲抬眸看向泠溪,突然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泠溪哥哥,有事?」

泠溪不語,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與她說。

「谷外傳來什麼消息了嗎?」。鳳棲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泠溪哥哥,告訴我!」見泠溪久久不語,鳳棲急急地道,她一定要問清楚。

泠溪抬頭看向鳳棲,見她面帶焦急,張了張口想要和盤托出,但又一想她的身體,原本要出口的話又再次猶豫地含在了嘴里。

他安插在凌天那邊的暗探傳來消息,東錘關已在昨日夜間被破,康煒將軍單靖在無法扭轉局面的情況下帶領大軍逃出了東錘關,退守到了距離東錘關五十里的燕城,,卻不想剛入得城門,燕城就被蒼雲代所帶領的星渺軍攻破了,無奈之下只好再退五十里,在橫山嶺上安營扎寨,拉起了一條防線。

泠溪越是不言語鳳棲就覺得越是可疑,心里的不安就越盛。

「泠溪哥哥,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東錘關……」東錘關怎麼了鳳棲說不出口,但她知道,東錘關剛經歷了一場敗仗,鎮守東錘關的哥哥又死了,哪怕還有康煒將軍在,到現在凌天士氣低迷,而星渺恰恰相反,勢如破竹。東錘關,只怕是保不住了。

而泠溪的沉默更是驗證了鳳棲此時心里那個不太好的想法。泠淵澗離東西錘關不算太遠,開會也就兩個多時辰,快馬加鞭,泠淵澗該是最早得到那邊的戰報的。所以此時的鳳棲是篤定了泠溪知道那邊的情況了。

「泠溪哥哥,你告訴我。」鳳棲睜著大眼看他,「泠溪哥哥,我還是凌天的九公主,我有資格知道凌天現在的情況,求你告訴我。」

「是,東錘關,破了。」泠溪抿唇,他的確沒有想過能瞞住鳳棲。他從來都知道鳳棲的不簡單,不止她的身份,還有她的這個人。

東錘關那邊,只怕也有她自己的眼線吧,這里是泠淵澗,所以她一時半會還得不到消息,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瞞著她永遠。

鳳棲突然垂下了頭,長長的劉海滑下,正好遮住她的眼楮。

「公主……」泠溪看不見鳳棲的表情,但從听到東錘關破之後她的周身就籠罩著一股沉重的氣息。她終究還是受傷了,這次傷的,是心。

「他到底還是這麼做了。」一點情面也不講地做了,一點挽留的余地都沒有地做了,一點讓她自我安慰的可能都沒有地做了。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罷了。」泠溪長長一聲嘆息,「雲世子,也許也是迫于無奈。」不忍看她傷心,即便是他閉著眼楮都不信的話,他還是說出了口。

鳳棲淒涼一笑,「泠溪哥哥,若我現在給你下了絕命的毒藥,告訴你,只要你殺了你的師尊,我就給你解藥,你會殺嗎?」。

泠溪沉默。他不會,可他如何說得出口。說出口,又是一句傷人的話。

「呵。」鳳棲呵笑一聲,甚是淒婉,「泠溪哥哥,你和蒼雲代是不同的兩個人,你待人溫和他處世冷清。但同樣的,你們兩個也是一樣的人,只要是你們不願意做的事,哪怕是拿性命來逼你們,無論是你還是蒼雲代,都不會甘願去做的。」

更何況那個人是蒼雲代啊,她太了解那個人了,從來都是一個冷到了骨子里的人,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威逼到他的。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泠溪無言,此時此刻,他只覺得任何的安慰都是搪塞,對于鳳棲而言毫無作用。

「泠溪哥哥,老實告訴我,星渺大軍現在到哪兒了?」鳳棲抿唇,沉默半響。

「橫山嶺。」泠溪不再隱瞞,將鳳棲在泠淵澗養傷這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見她听言後低頭沉思,泠溪猶豫著還是將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她,「雲世子現在不在燕城之中。」

「不在燕城?」鳳棲有些詫異,星渺剛剛攻下燕城不久,蒼雲代不留在燕城整頓兵馬,會去哪里?

泠溪看了一眼鳳棲的臉色,蒼白的小臉好像比之前小了一圈,她瘦了,「雲世子應當是回了西陲關,我埋在西陲關的暗線回報說在西陲關看見了雲世子……」說到這里,泠溪下意識頓了一下。

「還有御醒裟,是不是。」鳳棲從來沒有想過,不過短短三日,恨不能殺了御醒裟的她再次提起這個人,竟然會平靜到這種地步,就像是再說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恨一個人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可她從來沒有想過,不恨,也那麼容易。

也許,不是不恨了,只是她太累了,沒力氣去恨罷了。但如果機會,她還是會殺了御醒裟,為她的母後報仇!

「你是如何打算的?」泠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他是留不住鳳棲的。

果然,只見鳳棲想也不想,頓也不頓地道,「我要去衡山嶺。」

「可是你的傷……」

「泠溪哥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鳳棲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多說了。「父皇送母妃的靈柩去皇陵了,朝中由太子哥哥監國,五哥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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