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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想吻你

「姑娘,請。」攝政王府西苑廂房,攝政王妃走在前頭,為鳳棲引路。

「王妃客氣了。」鳳棲順著攝政王妃的手勢,在御連薇毫不掩飾的瞪視下,入了西苑廂房。

明亮的燭火被挑起,微微跳曳著。西苑廂房的布置很是雅致,只是因為沒人住而顯得有幾分冷清了。

總體還行。鳳棲很是滿意這個臨時的居所,沖攝政王妃微微一笑,「有勞王妃費心了。」

「姑娘實在客氣,這不過是我該做的。」攝政王妃輕笑,保養得儀的臉上保持著端莊賢德的弧度,「姑娘費心救我兒,該說謝謝的是我才是。」

「謝就不必了,畢竟本姑娘也不是白做事的。」鳳棲也不欲與攝政王妃客氣來客氣去的麻煩,「我與王爺不過是互取利益罷了,謝與不謝,沒多大區別。本姑娘乏了,就不招待王妃了。」

攝政王妃一早就听說了鳳棲這略帶囂張跋扈的性子,卻沒想到她是這般的不客氣不給面子,當下臉上的笑意就有些掛不住了。

但她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小姐,又與攝政王夫妻多年,一些表面的功夫做得還是很到位的,至少沒有像御連薇一般將什麼都掛在臉上。

她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姑娘了,姑娘好好歇息。」她又對屋中的幾名婢女道,「好生伺候姑娘,不可有絲毫怠慢。」

「是。」屋中的婢女皆是一禮,恭恭敬敬地答著。

攝政王妃點了點頭,帶著御連薇就往外走。

鳳棲站在門口,看著攝政王妃遠去,卻突然看見御連薇轉過頭射向她的眼神,似淬了毒一般陰狠。

鳳棲毫不在意地挑釁一笑。她現在就在攝政王妃,她御連薇的地盤上,只可惜你卻奈我不得,如何,很氣很惱嗎?有本事你咬我啊。

御連薇看懂了鳳棲臉上欠扁的笑意,當下胸口涌起一陣惱意,卻是發泄不出,差點嘔得吐血,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恨恨地隨攝政王妃離去。

攝政王妃與御連薇一出來了西苑,鳳棲臉上的笑意收斂,反倒帶了幾分冷然。她轉身回屋,掃了屋中的幾名婢女一眼,「出去。」

「奴婢奉王妃之命……」

「話,本姑娘從來不喜歡說第三遍。」鳳棲狠狠地瞪了那名說話的婢女一眼,眸光寒意分外滲人,「出去!」

「可,可是……」那名婢女被鳳棲看得渾身泛寒,冷得直打顫,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鳳棲眉心一擰,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向那名婢女,「滾!」

那名婢女狠狠顫了顫,茶杯砸向她的額,額上一痛,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流了下來,其他幾名婢女嚇了一跳,再顧不得什麼,趕緊收拾了地上碎了的茶杯,上前扶了被鳳棲砸傷的婢女顫顫巍巍地出了西苑。

鳳棲盯著她們看了好一會,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了西苑門口,她才緩緩收回了視線,衣袖帶著勁風一甩,暗香灑向門外,房門被‘砰’的一聲帶上,連帶著屋中的燭火也在一瞬間飛滅,只余一縷輕煙渺渺。

夜靜無聲,攝政王府內各處燃有照明的燈火幾盞,唯有西苑廂房漆黑一片,燈火不明。懸上明月光輝清冷,灑落在西苑半開的窗上,靠窗的床頭透著幾縷月光,如瀑青絲散落在繡著牡丹花紋的繡枕上,月光輝映,烏黑清亮,與床前的明白色相互輝映。

鳳棲閉著眼楮,睡熟了一般,呼吸聲淺淺,幾若無聞。

屋中靜謐,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似乎什麼都沒有了,窗外拂來夜風,帶著淡淡的花香和清冷氣息,她眼瞼的睫毛微微顫了幾顫,隨後沉寂無聲。

床邊似乎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嘆息聲,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向門外而去。淺淺的呼吸聲一窒,隨後又恢復正常。

腳步聲不停,如玉的手覆上門扉,‘咯吱’一聲,門被打開。

鳳棲突然就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腦袋下的繡枕‘嗖’地一下被拋出,‘砰’,重重地砸在半開的門上,「雲世子不是忙著見相府的小小姐,忙著接名滿天下的醒裟郡主嗎?怎麼今日有空來見本姑娘了。」

因為她那突然襲去的繡枕,蒼雲代的身形震在那里沒動。

鳳棲抿緊唇看他,他久久不語,只站在門前不動。

鳳棲只覺得氣悶,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了?她借著太後的賜婚從皇宮跑出來,不就是為了讓蒼雲代不管她的事嗎,如今他是真的不管了,她入了攝政王府,他卻不言不語,這是她所希望的不是嗎。可為什麼,腦子里總是一遍遍播放著瑾王府施心瑩和城門口醒裟郡主的那一幕。

心口有些悶悶的,漲漲的疼。

鳳棲怒起,「怎麼,雲世子,以身犯險引蛇出洞很好玩是不是?以你重傷為代價,將北藩王極其世子趕去東孚郡,斷了攝政王一條臂膀很了不起是不是?」

蒼雲代依舊無話,月光清冷,落在他身邊,如光華璀璨,卻也冷人心扉。

鳳棲突然泄了一口氣,煩了累了,忽然就不想理了。她撇頭看向床的里側,聲音淺淺淡淡,帶著疲憊,「蒼雲代,我好累。」

我好累。三個字,卻像重錘一般砸在他的身上,蒼雲代突然轉身看她,如詩似畫的眉眼在這一刻極清極淡,如煙霧籠罩一般看不真切。

就在鳳棲以為他打算就這麼沉寂下去時,他突然開口,聲音低低,「那日你問我,若有一天你不再是你,我該當如何。」

鳳棲怔了怔,腦袋當機半響,听他道,「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

鳳棲身子一僵,裹在錦被中的手腳瞬間冰冷。

清冷的氣息瞬間縈繞鼻側,將她完完全全籠罩。輕聲嘆息,「你究竟在害怕什麼?」

低低的一句話,直直地刺進她的心里,就像一把大錘,在她的心上毫不留情地重重敲上一錘,她究竟在害怕什麼?她害怕了嗎?是的,她害怕了。

鳳棲低著頭,埋在錦被下的小手緊緊地絞著錦被的衣一角,長長的指甲掐進自己的掌心,很疼,卻及不上她心上窒息的疼痛。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鳳棲撇過臉,神情寂寂。

蒼雲代看著她,好看的眉擰起。如玉的手清涼入骨,勾起她微尖的下巴,她別扭地扭頭,他手下不至于弄傷她的用力,將她的小臉抬起,「我不知道你想從攝政王那里得到些什麼,但只要你想說,我便听著。」若你不想說,我也可不問。

鳳棲突然就被定住了,因為他的話。他知道,他都知道。

眼楮蒙上一層水霧,鳳棲覺得眼眶濕得不像話,滿滿的,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一樣。

他知道她要入攝政王府,他知道即便是他也無法讓她改變主意,所以他不說,不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找借口離開瑾王府,默默地為她部署一切,甚至不惜以重傷為代價砍出攝政王的臂膀。

因為他們都清楚,北藩王這一離京去了東孚,只怕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而小公主的百日宴卻是迫在眉睫,攝政王此時是箭已離弦,回不了頭了。

盈水的眸閉上,晶瑩的眼淚自眼角滑落,濕了他的肩頭,有些燙。

「讓你擔心了,我很抱歉。」隱隱顫了一下,蒼雲代突然低子,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腦袋擱在她細小單薄的肩上,淡淡的女子馨香充斥鼻翼。

「蒼雲代,不要對我這樣好。」啞啞的悶聲響起,有著懊惱和自責,「我不好,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好,我……」我很自私,我有好多好多的事不能向你坦白,有好多好多的事不能為你去做,因為她不是鳳棲,或者說,她不是單純的鳳棲,所以給不了他以前那種單純的追逐。

「只要你還是你,就值得。」蒼雲代聲音低低,卻很清楚地傳進她的耳里,清晰地在她的心里一遍遍回響。

鳳棲很想笑,心里的郁氣散盡,暖暖的,唇角勾起,她在笑。笑著笑著,滑下的眼淚卻又多了起來,一顆兩顆三顆,落在他的肩頭,原本半干的衣服又濕了一片。

低低嘆了一聲,他的腦袋離開她的肩,低頭看她。晶瑩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著,落在他的心上,心頭滾燙。

如玉的指尖劃過,淚珠落在他的指尖,晶瑩剔透,在月光的作用下泛著清冷的光,「從來不知道,你也會哭。」哭得這般讓他心疼。

「又不是沒在你面前哭過。」就她記得的,就有好幾次吧。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第一次見他時,她裝腔作勢,當著三國皇帝的面哭著喊著要嫁他做世子妃。

蒼雲代抿唇,似乎也想起了那個不怎麼愉快的‘初次見面’。

鳳棲突然就笑了,倒在他的懷里,「那個時候,你的表情也是這般。」鳳棲看著他如詩似畫的臉,看得認真,說得更是認真。

蒼雲代低頭看她,她唇角勾起,連眉眼間都帶著愉悅的笑意,他倏爾一笑,聲音依舊低低,卻帶著幾分情動的喑啞,「我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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