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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得他青睞

鳳棲突然就勒緊了馬韁,不再前行,只靜靜地坐于馬上,靜靜地看著城門下那輛莞香木馬車。櫻唇緊緊抿著,泛著白,絕色的容顏上卻沒有半分神色。

一輛馬車從遠處的官道拐了過來,直接越過鳳棲向城門駛去,車輪碾壓沙路,骨碌碌吱吱作響。馬車行得快,卻也穩,不見半點顛簸。許是看見了停在城門口的馬車,漸漸地也慢了速度,停下來時正好停在城門口。

有人從掀開馬車車簾,從里面探出身來。溯斐看見她,拱手一禮,「郡主。」

那人沖溯斐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沒有半分動靜的莞香木馬車,緩步下了馬車,走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靜默一會之後,莞香木馬車的車簾被掀開,蒼雲代探出身來,沖她點了點頭,回了幾句話。

隨後他似乎頓了一下,淺淺的眸光越過眼前的女子向遠處看去,縱使隔得遠,縱使日暮已落,天色漸沉,但只要鳳棲一抬眸,還是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眸中的暗光流轉。

站在馬車前的女子怔了一怔,隨後轉身順著蒼雲代的目光向鳳棲看來,雖然有些詫異,卻還是沖她笑了笑,盈盈一禮,行為端莊得儀。

鳳棲也看著她,目光轉也不轉。

星渺的郡主有很多,但能得溯斐一聲敬稱,能靠近蒼雲代,能喊蒼雲代世子哥哥的郡主,整個星渺,除了那名滿天下與凌天沫寧馨齊名的第一才女醒裟郡主之外,只怕絕無二人了吧。

對于醒裟,鳳棲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她是御連尊一位皇叔的女兒,那位皇叔年輕時隨先皇征戰沙場,戰功赫赫,後來遭人暗算,戰死沙場,而其王妃也在得到消息的時候自戕殉情。先皇憐惜醒裟年幼喪父喪母,便將其帶入宮中撫養。

先皇去世之後,御連尊登基,蒼雲代常年來往于宮中,一來二去,兩人也便熟悉了。據說先皇去世之前,還打算將醒裟賜婚給蒼雲代,後因故推遲,便再沒下文。

鳳棲忽然收了視線,雙腿一夾馬月復,御馬向前沖去。眾人皆是一愣,沒有想到鳳棲會是這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鳳棲行快馬從眼前飛疾而過,從頭到尾,除了看醒裟那一眼,她就沒往這邊瞧過。

「世子……」溯斐小心翼翼地看了蒼雲代一眼,低聲喚道。這,鳳棲公主她……

蒼雲代看著鳳棲消失的方向未發一語,如詩似畫的面上清冷一片。

「咦?」醒裟側頭看了鳳棲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歪頭看向蒼雲代,突然噗嗤一笑,「我說走的那日我讓世子哥哥來送我,世子哥哥半天沒個動靜,怎麼我一說我回來了,世子哥哥就過來了。」

她抿唇,佯裝不滿,「原來啊,不是來接我,而是來接美人的啊。」見蒼雲代仍是不發一語,她又轉頭看向溯斐,「溯斐,你來說說,那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得我世子哥哥青睞。」

「呃……」溯斐听言,有些為難地看向蒼雲代,這個時候,他可不敢亂說話。

卻見蒼雲代淡淡地對醒裟說了句,「皇上還在宮中等你呢,快些回去吧。」隨後‘啪’的一下放下車簾,「溯斐,回府。」

車簾隨著蒼雲代的大動作晃了幾晃,卻也將馬車內的人掩得嚴嚴實實。

溯斐不敢放肆,應了一聲,朝醒裟告了聲辭,揚起馬鞭將馬車往回趕。

夜幕剛剛落下,京都四處掛起了燈火,一路通明。路上的行人並不少,但一見前面來的是瑾王府的馬車,遠遠地就讓出了一條路來,讓溯斐很是順利地向前快速行去。

莞香木馬車內靜寂無聲,若不是溯斐清楚地知道世子就在馬車內,他都以為他駕著的是一輛空馬車了。溯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想著世子方才的神情,總覺得心提得高高的,總是落不到實處。

馬車拐過街角,很快就要到瑾王府了。溯斐再一揚馬鞭,車輪沒有停歇地碾壓地面,骨碌碌,骨碌碌地響著。

「去……」

「世子。」馬車內的話剛開頭,馬車就突然停了下來,溯斐的聲音在外響起,「是鳳棲公主。」

馬車內突然又靜了下來,讓溯斐捉模不透,仿若方才那被他截斷的話不過是他的錯覺。

他看了看身後不見分毫動靜的馬車,又看了看坐于馬上,抿唇向這邊看來的鳳棲,瞬間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鳳棲坐于駿馬之上,看著車簾緊閉的馬車靜默不語。

相持不過一刻,溯斐卻覺得好似過了幾天幾月幾年一般漫長和煎熬,沉默而詭異的氣息在此間縈繞,車內的人沉默,車外的人不語,只害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始終沒個著落。

鳳棲的臉色微微地沉,顏色越沉越深,又忽而淡了,淺了。

只見她手持馬韁,雙腿加緊馬月復,馬兒四蹄散開,離弦之箭一般飛馳離開。

溯斐大驚,猛地抬頭,卻只看見鳳棲遠去的木槿紫衣角。他怔了片刻,僵著脖子回頭,「世,世子。」公主跑了。

車內沉寂,寂靜無聲。許久之後,才傳來一聲清冷,「回府。」

溯斐被這聲音震住了,只覺得背後寒涼一片,他萬分艱難地拿起鞭子,手一揚,莞香木馬車緩緩動了起來,直直向瑾王府而去。

鳳棲御馬在街上飛馳,清風拂面,涼涼寒寒,卻怎麼也驅不去她心中的郁氣,煩躁一起,她干脆揚起馬鞭,狠狠甩下。馬兒吃痛,撒開四蹄跑得更快了,寒風呼呼,刮著小臉生疼,她卻是分毫都不在意。

入了西城,又跑了一陣,鳳棲御馬轉入無人小巷,暢通無阻地御馬奔跑。突然,眼前冒出幾名黑衣人,鳳棲一驚,趕緊收了勢,馬兒長嘶,雙蹄高高提起,幸好她的馬術過關,雙手有力地握著韁繩,否則非得被甩出去不可。

受了驚的馬兒慌亂地踏著步子,鳳棲穩穩坐于馬上,黑衣人身後突然有人上前,身上一身錦衣雖然及不上王孫貴族的華麗昂貴,卻也是尋常人家買不起的。

他沖鳳棲微微一禮,「七姑娘是吧,我家攝政王爺有請。」那人也不含糊,直接就道出了他的目的以及身後之人。

鳳棲的脾氣本就不好,再加上煩躁在心,她哪里還會有分毫好臉色給人,直接揚了手中的馬鞭甩向那人,「本姑娘管你是誰,今日我心情不好,別來煩我,給我滾。」

鳳棲本就氣惱,手下更是不留情,夾雜了內力與怒氣的馬鞭鞭風犀利,快若無影,絲毫就不給那人反應的機會,一鞭子就甩到他身上,他雖然側身避過要害,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過,手臂上的錦衣劃破,血絲滲出。

他身後的黑衣大驚,立即上前,將他護在身後,手中的長劍抽出,對著鳳棲,殺氣凌然。

「放肆!」那人冷喝一聲,「給我退下。」

黑衣人听言,這才趕緊收了長劍,退到那人身後。不過那飽含殺氣的眼楮卻是沒有離開鳳棲分毫,緊緊地盯著她,防備她再次出手傷人。

鳳棲冷哼一聲,顯然不怎麼領情。她還嫌棄這人多事,少了讓她發泄的機會呢。

「不知在下哪里惹到了七姑娘,讓七姑娘這般生氣。」那人忍著手臂上的疼痛,似乎想起了什麼,對鳳棲抱拳道,「若是因為方才出現突然,驚嚇到了姑娘,那在下在此向姑娘道歉,還望姑娘海涵。」

「若是本姑娘說不呢。」鳳棲冷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馬鞭,「滾,否則本姑娘不介意再賞你一鞭。」

「在下是奉攝政王之命來請姑娘過府一敘的。沒將姑娘請回去,在下哪里敢自己回去啊。」那人也不介意鳳棲的冷言冷語,反而恭敬有禮,「希望姑娘能賞在下一個面子。」

「賞你面子。」鳳棲毫不在意地冷嗤,「你以為你是誰啊。」心中的煩躁再起,鳳棲手中馬鞭再次高高揚起,落下,犀利的鞭聲劃破長空,呼嘯向他的臉甩去,「滾!」

只是意外的,這次鳳棲的馬鞭並沒有落在那人的臉上,而是被他緊緊地抓在手中。

鳳棲微微詫異,隨後微眯著眼看著他抓著她甩出去的馬鞭的那只手,因為強勁的內力和慣性作用,馬鞭在他的手心磨出了一條貫徹掌心的紅痕,血絲微微滲出,倒是與他手臂上的邊上相互映襯。

不是鳳棲自戀,而是她有這個資本自信,依她的武功,就算只是尋常的一鞭,想要接住恐怕不是什麼易事,更可況她懂醫術,熟識人身體的各種結構,知道怎麼能讓人疼,懂得人的死角在什麼地方。

她方才那一鞭,可以說完全是沖著他的動作死角而去的,即便不會讓他重傷,也會使他疼上好幾個時辰。可是,他卻在她沒有看清他動作的情況下化解這一招。

這個人的武功,很高。

鳳棲使出巧勁,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微微松了手,馬鞭很是輕易地回到了她的手上,「明人不說暗話,攝政王想要本姑娘做什麼,本姑娘清楚得很。但本姑娘也不是隨隨便便出手的人,想要本姑娘出手,先應了本姑娘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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