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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下變,背後事

永和三十七年,一切的一切都快速地讓人無法理解。似乎只是一夜之間,稱霸一時的夜國就這樣敗落了下去。

夜皇回到金陵之後,被御醫查出是身中寒毒,再加上他醫治的時間太晚,最後則是根本治不好,成為了聶音落所期待的比之宋臨照還不如的活死人。

然後,夜國便陷入了內亂。各種繁雜的勢力出面都想要分一口羹,皇後向嫵在一次宮變中為守護夜國皇室的尊嚴自刎而亡。

而夜鏡塵的身體,也就那樣不知所蹤。

夜國瞬間便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衰敗看下來,更甚至于連現在的楚國和宋國都不如。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夜國這些事情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推動著,而且通過那些兵敗的士兵回程之路上遭遇各種意外最後竟是每一個活著回來便能看出那背後的人是誰,只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聶音落也是沒想要趕盡殺絕,給夜國留了一絲生路,只不過,夜國卻是失去了再在這片大陸上成為四國之首的能力。

至于楚國,則是已經完全被那個丞相控制在了手中。保皇黨與其爭斗地熱火朝天,即便是聶音落把楚國的那些少了三分之一的軍隊還給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由此可見,這樣的楚國也是不會好到哪去了。

而燕國,聶音落當時答應了燕雲笙的事情確實是做到了。尹華香死在了她的手中,再也不能成為燕雲崖的拖累了。可是燕雲笙和她都是沒有想到,燕雲崖竟是用情如此之深,在知道尹華香做的那些事情之後,依舊護著她到如今。後來她死在聶音落的手上,燕雲崖雖然有過報仇的心思,但還是忍了下來。

不僅是因為他現在即便傾舉國之力也未必能把聶音落如何,更是因為燕雲笙算是死在了尹華香手里,他本就愧疚,而讓尹華香死卻是燕雲笙的遺願,他也不知該怪誰。

想要遵循燕雲笙的話當個好皇帝,把燕國推上原本夜國的位置,然而他卻是總會想起尹華香,總是沒有辦法再面對這一切。

後來當聶音落去燕國把兵符還給他的時候,就看到燕雲崖已經病得不輕了,她給他把了脈,知道他這是心病,如今也沒有心藥可醫。所以他只能這麼耗著,一邊處理著燕國的政務,一邊念著尹華香。

所以燕國雖然暫時安穩,但是以燕雲崖這活不了多久的樣子,怕是也危在旦夕。

宋國更是不必說,雖然最後一戰贏了,而且聶音落還把聶家軍留在了宋國繼續守護宋國的百姓,但是姚深他們也是說了,只要她想要他們出力,即便是真的反了宋國皇室,他們也一定毫不猶豫。

所以說,現在被視為宋國保護神的聶家軍,其實當真只算作她的私軍而已。

然而聶音落卻並沒有什麼想要謀朝篡位的想法,所以在最後只是自己一個人徹底離開了宋國,而把聶家軍留下了。

不過,能夠驅使聶家軍的兵符,她卻是直接交給了聶恆,或許他以後用得上吧。

只是宋國雖有聶家軍保護,但是畢竟之前被夜軍屠城,如今剩下的宋國百姓竟是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因此對于宋國來說,自然是休養生息最為重要。

然而宋潤流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宣布退位,沒有任何理由,就遷居到了宋胤居住的太極宮里。一時之間,朝野嘩然。

但是無論那些官員怎麼請,他都是鐵了心不出來,還把皇位傳給了他的一個稍顯平庸,但是卻還足夠守成的堂弟。畢竟,以現在四國的形勢,就算最後沒被謀朝篡位,但是也是至少百年之內沒心思再把心思都放在稱霸四國上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次曠日持久的十年戰亂,實在是耗費巨大,各國百姓死的死,傷的傷,皇室凋零,將才基本也是都死在了戰場了。再無良將,也無強兵,即便是戰,也只能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在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之後,宋國,也就這樣安穩了下來。

聶音落卻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有人說她隱居了的,有人說她舊疾復發已經死了的,眾說紛紜。

只是她留下的聶家軍卻是一直都在,姚深成為主將,不過三年之後,又把這支軍隊的名字改為了永安軍,以紀念聶音落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英雄。

永安將軍傳奇的一生,也成為史書上最為亮麗的一抹色彩之一。

只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如今的聶音落卻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站在了太極宮里。

宋潤流還是那樣溫和,看著她的目光流轉之間還帶著一絲愛意和痛苦,只是聶音落卻並沒有注意。

「趙苻呢?」

「死了,他想要強行啟動傀玉,把自己身體里所有的血都滴到了傀玉上,傀玉沒啟動成,他反倒是失血而亡。」

「宋皇呢?」

「也死了。在他知道我的計劃的那一天,逼迫我立即結束,我沒有答應,然後他以死相挾,我見他如此,便給了他一個痛快。」

聶音落好像听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宋潤流,你說你到底是誰的兒子?無論是趙苻還是宋胤,都把你當成親生子對待,可是你卻是一個都沒留情。不得不說,你這心思,比夜鏡塵還要狠。」

宋潤流抬頭望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我的身世如何,你不是知道了嗎?我是宋國的正統皇子,自然是宋襄帝的兒子。至于趙苻,不過是我演的一場戲而已。成為最符合他條件的繼承人,讓他來謀劃一切,我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推波助瀾,最後更是誘得他自願為了傀玉犧牲。

至于尹華香,聶音灝,江曉巽,秦離菡,宋鳶,花宛茵,燕雲笙,孫妙,玖苑,楚淵澤,還有你和宋臨照,還有我的好父皇,都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竟是完全月兌離了我的掌控,能夠知道這麼多,打破了我的計劃。」

聶音落看著他這樣的表情,真是恨不得掐死他。他是在怎麼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謀劃的這麼多的?要想把這一切安排得這麼完美,他究竟是聰明到了什麼地步?

而且,這種把萬物都當做棋子,甚至連自己的子民都當成是可有可無,用整個國家的人來換一個莫須有的大陸之主,他還真是個瘋子。

「宋潤流,我真是沒想到,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查不到你的存在,可是卻其實每件事你都參與了。你隱藏的的確夠深。

不過現在,夜鏡塵手中的傀玉已被我毀了,你現在的武功即便再高,也是逃不出去了。」

宋潤流依舊那麼溫和,連與她說話時的笑容都是那樣一般無二。

「落兒,我從來沒想逃。對于你來說,我的確殘忍。但是對于我自己來說,我不過是想要這個天下而已。

這四國之內的哪個權貴沒有野心?只不過他們沒有那個實力罷了。

再說了,我當初給過你機會離開這團紛亂,是你自己非要攪進去的,便不能怪我了。」

聶音落突然就想起來了什麼,「聶家滅門那夜,來救我的人不是夜鏡塵,卻是你?」

宋潤流點點頭,「的確是我,不過夜鏡塵也去找過你。他曾經以為你是將星,所以想要把寶押在你的身上,可是後來被我誤導,再加上你已經回了宋國,便沒有再繼續了。」

「隱鄔和悅,是你的人對不對?還有逍鬼閣,也是你的?更甚至于,當初引得我們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祁連山下的人,也是你對不對?還有相思的那段情殤,也是因為你,是也不是?」

宋潤流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看來你果然什麼都猜到了。」

即便是早就有所猜測,但是這一刻在听到的時候,聶音落也是有些承受不住,她和宋潤流接觸最多的時候,還是在小的時候,那時候她只把他當成一個溫和的大哥哥,官方一點,就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她知道他定然有野心,卻沒想到他竟是為了他的那份野心做了這麼多事。

她竟是難以把面前這個溫和的人與那個喪心病狂之人聯系在一起了。

「落兒,是不是很不可思議?那麼多事,竟然都是我做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卻半途改口,「算了,你不是想殺了我嗎?這就來吧,為你的親人報仇,為你的朋友和你手下的將士報仇。我就在這里,你隨時可以取走我的性命。」

聶音落看了他一眼,右手提起紫微槍,復又放下。如此反復多次,她最終還是堅定了信念,把紫微槍舉了起來,對著宋潤流的心口就要刺下。

然而聶音落沒想到的是,這一槍就那麼直直地刺進了宋潤流的心髒之中,一分未偏。

她原以為他是還有後招,卻是沒想到他居然避也不避,就這麼坦然地死在了她的槍下。

見此情景,她也不由問道,「為什麼?」

宋潤流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就這樣闔上了雙眼。

那句話正是回答了聶音落的這個問題,「我不過是累了而已。」

「永和三十七年,宋源帝逝于太極宮。」

——《宋書源帝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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