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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亂芳心

想想昨日拂袖而去的姚公子,了然心下還有幾分好笑。

這個世界,有趣的人兒倒是真多。

倨傲得勝于君王的男子,卻容不得他人的絲毫怠慢,真真可笑。昨日自己的不理不睬,大概是讓他氣得不輕吧?

只是,怕是讓嫣紅為難了!

想到那白衣男子,了然只覺得有幾分可惜。這般容貌,為何偏偏賦予了這麼個人?美艷不可方物的男人?了然心下搖了搖頭,這太不適合她這顆現代靈魂的審美。

昨夜剛從嫣紅的小院出來,卻見風起已然候在門外了,大約是不放心自己吧。了然見了,心下有股暖流經過,不經意的,她確實已將風起當做自己的弟弟了。

這一世,自己真的是幸運的吧?

∼∼∼∼∼

晨間,剛進了貿易行總店的內堂,便見紫堇緊鎖著眉~頭。

「姐姐這是怎麼了,誰一大早便給姐姐氣受了?」了然伏在紫堇身後打趣道,眼楮卻已經瞥見了桌子上的信函。

「怎麼會這樣?」她也有幾分意外。

紫堇只是搖了搖頭,嘆道︰「已經有六七日了,前兩天還總以為路上有什麼意外耽擱了,所以也並沒有想著告訴你,如今瞧來,那邊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了然心中咯 一聲︰雪兒也已經兩天沒來了。

莫不是?

「已經有代理商來催貨了吧?」了然細細看了這些日走貨的單子,向紫堇問道。

「可不是?」紫堇滿面愁緒,「再過幾日,這番梨皇城的婦人們怕也要發愁了,第二天要用的香粉上該哪兒去買呢?」

自隨著了然打點當鋪,開設錢莊,直到經營如今的貿易行,似是一直做得順風順水。如今的難題,卻還是頭一遭遇見。

「那些老人家也已經知道了吧?」了然其實不問也該知道的。

「能不知道嗎?這些人就是來當那番梨皇帝的眼楮的,敢隨便瞌睡打盹嗎?」。紫堇嘟囔著紅唇,嘴中盡是無奈。

了然揣摩著,番梨皇帝那邊怕是也要派人來問話了,難為他這次倒沒那麼急性子。只是,人家畢竟是這貿易行的大股東,也該是有知情權的。

這一日,貿易行的總店發出了數道信函,又有幾個得力的伙計,被紛紛派了出去。

要說這些伙計,還是薛榮去年依著了然的意思,收留的那些孤兒。如今,其中幾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跟著薛榮歷練了這些日子,已然漸漸能獨當一面了。而了然傳授給他們的武道,也讓他們在外闖蕩時能多了些防身之技。

凡日與勞兒,倒是沒讓了然失望,如今儼然已成了這些孩子中最有威信的人物。

只是,對貿易行做出的種種努力,了然心下卻並不樂觀。

口中的銀哨已吹了數次了,空中卻始終沒有那雪白的身影。

好在,自己幾人已然做了最壞的打算,希望那幾人的努力,即便是杯水車薪,也好歹能緩一緩貿易行的尷尬局面吧。

後幾日,窩在總店里唉聲嘆氣的代理商愈加多了,連一向爽朗的嫣紅,面上也多了幾分憂心。原本以為可以讓自己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計,如今瞧來竟也不是這麼穩妥了。只是,她瞧著了然面上的淡定,心下到底安定了幾分。

「小姐,鷹國的貨過幾日該到了吧?」嫣紅心中倒是相信了然之能的,只是,信歸信,急自還是急的。

「再等等吧,能不能有過去的量不好說,但總會有些的。」了然如今也有幾分焦急,鷹國的貨路莫名中斷了這麼多日子,鷹浩那邊又遲遲聯系不上,如今派出去的幾個伙計,雖是聯系上了在鷹國境內的合作方,但對方卻不知何故,依舊是遲遲不肯發貨。

幾個伙計無計可施,只能依照臨行前了然的囑咐,自行在鷹國境內高價采購了些急需的貨品,如今已然運在路上了。只是,這畢竟只是權宜之計。

幸而薛榮為人老道,諸多代理商在其安撫之下,倒也不曾鬧事。抑或是這些商人也知道,這生意最大的股東是當今皇上。皇上還沒著急,自己這些小人物還不必亂了陣腳吧?

只是,誰說皇上不急?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國庫里銀子少了,這皇上做得怕也不是那麼安穩。當然,如今薛家貿易行的些許困難,還不至于亂了番梨國的根本。但身居帝位,他自是也不能就任由那些白花花的銀兩打了水漂。

再次行走在番梨國皇宮的時候,了然的心緒卻與上次決然不同了。

天下之大,如今也只有這番梨國待得還算自在,如若此事讓皇宮里的這位心生嫌隙,日後的日子會不會不再這般自由逍遙?

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次給她領路的,依舊是上次那個機靈的小太監,了然見他如今的穿著似是比上次好上了幾分,約模也已經升職了,倒是有幾分為他高興。但她也清楚,在這宮中做個不自由的閹人,位份再高,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奴才。因而手下依然不含糊,還是給他塞了個小銀錠。

只是,這次小太監卻竟是擋住了︰「小姐美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也听說薛家如今遇著了難處,怎麼能再讓小姐破費?」

難為他竟能為自己著想,了然自是有幾分感動,只是手中的銀子卻並沒有收了回來,只是朝那小太監說道︰「有勞為薛家的事掛心了,只是卻也不差這些,公公便收下吧!」

見了然堅持,那小太監也不再推卻,只是面上更多了幾分善意。

番梨皇帝的內殿,依然飄蕩著那麼股甜膩膩的味道。

而偌大的蛋殼型大殿,越發讓了然有了些寂寥之感。卻不知這番梨皇帝是如何在這里打發日日夜夜的?

番梨皇帝依然猶抱琵琶半遮面,還是慵懶地躺在屏風後與了然答話,雖問起了貿易行的難處,語氣中卻並無逼問之意。了然心下倒有幾分納悶,如若並不是那麼在乎,這皇帝又為何竟要急著親自召自己前來回話?

「喚小姐來,只是有個消息想讓小姐得知,鷹國如今怕出了些亂子,鷹帝似乎這會兒正下落不明呢!」

了然心下咯 一聲!

說起那位鷹國「同行」的遭遇,番梨皇帝只是副不咸不淡的口吻,語音中仍舊充斥著那股陰氣。

了然如今卻顧不上揣測屏風之後那人的心緒,心思已然盡數轉到了千里之外行蹤不明的那人身上。

究竟是出了何事?

薛榮這幾日沒少外出打听,但始終沒能探到什麼消息。如今番梨皇帝提及的,怕也是國家的高級機密吧。如若不是這番梨皇帝的耳目探到了,自己如今怕還是如沒頭蒼蠅般呢。

只是,這番梨皇帝又為何這般好心,竟親自提醒自己?

僅僅是為了那麼些銀子麼?

又幾日,貿易行伙計自行采購的鷹國貨物,陸續零星地運到了番梨皇城。各家代理商皆分到了少量份額,雖說均不滿意,但這些人均不明就里,如今見好歹有貨來了,便以為之前的斷貨潮怕是要慢慢過去了。

薛榮卻有幾分憂心忡忡,如今大批的銀子都作為定金壓在鷹國的合作商手里,對方就是遲遲不肯發貨,竟似是一幅擺明了要賴賬的架勢。了然暗嘆,這個世界還沒有通行的國際法,自己的貿易行吃了這麼大的啞巴虧,竟是投訴無門。

只是,如今在她的心里,銀子還是其次。倒是鷹浩如今究竟身處何方?

她不是不曾想過要回鷹國去看看,但一來鷹國太大,她就算去了,也是無的放矢。二來,番梨國這麼一大筆爛攤子,自己若是走了,怕是有串通他人攜款潛逃之嫌,父母雙親外加紫堇幾人便處境堪憂了。

風起倒是幫了然解了不少煩憂,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能耐,竟是讓這滿皇城的貴族股東們緘默不言,總之沒有一句抱怨之辭傳入了然的耳中。

深宮里的皇帝更是讓了然出乎意料,竟是不曾有一絲逼問之意。

還算是幸運了吧?

只是,這一日的一大早,懷中的雪兒竟讓了然失了方寸,其滿身的血跡已然干了,只是了然悉心檢查了雪兒全身,卻並未見到任何傷痕。

那麼,這血跡只可能是……

別人,是根本近不了雪兒的。

鷹浩,你究竟怎麼了?

你身在何方?

第一次,了然如此心急如焚。

原來,最大的無能無力,是見不到,是模不著。

如若可能,她定會拋下眼前的一切,讓雪兒帶路,雪兒必定是知道鷹浩的下落的。只是,人力又豈能與大雕的速度相比?

並沒有眼淚,了然清楚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一點點地細心洗去雪兒身上的血跡,雪兒比尋常表現得更加溫順,或是因為與了然分別久了,如今不僅有幾分親昵,竟還有幾分撒嬌的意思。風起見了院子里的雪兒難得這般順脾氣,正想伸手去模,雪兒卻已然騰空而起,只是卻並不離開,只是盤旋在半空中瞪著風起,瞧得風起哭笑不得,更是心有不甘。

看著空中帶著幾分霸氣的雪兒,撲騰著壯碩的雙翅,倨傲而愜意地飛翔著,了然忽然心中一亮。

之前到底是過于心急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如若再冷靜一些,一定會想到個中緣由的。

只是,何時竟會為鷹浩亂了芳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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