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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見財主

三月初,女敕草尖兒剛冒牙,正是番梨國自古以來的祭祖季節。了然瞧著習俗倒有些類似于上一世的清明節,只是不拘泥于某一日罷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往年這充滿哀思的日子,這一年卻被沸沸騰騰的熱鬧和喜氣取代了。番梨皇城如今家喻戶曉,薛家貿易行里迎來了一大批來自鸞國和鷹國的稀世珍品。當然,其中的精品早已被先前預定的貴族一搶而空,而剩下的不少成色也不錯的貨品,卻分給了分布于皇城各區的大小商販。一時間,往日千金難求的鸞國絲綢、鷹國藥材等商品,外加周邊諸侯小國的稀有物資,如今雖沒有鋪滿大街小巷,但普通老百姓咬咬牙,竟也能勉強買上一回了。

世人多有虛榮心理。這家婦人見鄰家女子穿上了鸞國綾羅,抹上了鷹國的香粉,自己又豈能落後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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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說萬人空巷怕有些過了,但番梨皇城確確實實迎來了歷史上一次空前的搶購潮。興高采烈的是番梨百姓,而真正樂開花的,卻是那慶幸自己眼光長遠的番梨「代理商」們。若不是自己早早給薛家貿易行送上了銀子,拿下來代理權之一,如今怕只能瞧著別人樂了。

了然一家自然獲利更加豐厚,高興當然是難免的。只是了然翻著手里的賬目時,卻忽然想到,那番梨新帝此刻是不是也正在為突然豐盈的國庫而偷著樂呢?而皇城這個月猛增的稅收,怕是可能驚得那稅官老爺要咬緊牙關才能不中飽私囊吧?

如今給小寶作畫的任務都交給了風起,難為他這麼個半大小伙子,竟與小寶十分投緣。外加其畫工真真了得,一幅幅的小畫疊在一起,瞧著竟像本連環畫,小寶日常的生活場景、喜怒哀樂盡數包囊其中。

卻不知鷹武瞧了,是何心緒?

了然不是沒有想過,鷹武如今既然已經退位,也遠離了皇室的風風擾擾,而經了雅涵一事,想必他如今也已然放下與鸞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自己是不是該將小寶還給他了?如今雖然小寶也如眾星捧月,但到底缺失了最重要的雙親之愛,將來總不免心有遺憾的。

只是,當初雅涵畢竟將小寶托付給了自己,卻不知如何抉擇更好。

再等兩年看看再說吧!

小寶如今格外黏人,見了了然,更是親熱。只要了然在家,他就是個十足的小跟屁蟲。了然給他做的各色玩具,他自是愛不釋手。而了然給他講的小紅帽、白雪公主、美人魚等等故事,更是听得他滿眼冒光。

其實,別說小寶,就是紫堇和風起听了這些故事,都興趣盎然。不是沒有被問過這些故事從何而來,了然每每以書上看來的為托詞,只是,信不信由他們了。

紫堇私下里不是沒有琢磨過了然的種種神秘,自是又想起了入坊之初時听到的傳言,了然莫不真是個特殊人物?如今瞧著了然之能,她心知了然若真有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怕也只是信手拈來。

而自己能伴隨左右,受其恩澤,怕也是一段難得的緣分?

這一日,了然收到了份邀帖,送帖子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谷雨。許久未謀面的大財神外加大恩人,終于有消息了。

了然本是想拉著風起一同赴約的,只是這素日的跟屁蟲,听了相約之事,竟借故推月兌了,倒讓了然有幾分意外。

按著約定的日子時辰,了然照著邀帖上的地址,尋到了那高門府第,只是門檐上空無一物,竟未掛牌匾。瞧瞧四周的環境,真難為那神秘的番梨女子,尋了這麼個清幽的住處。

谷雨見了然來了,笑逐顏開,熱絡地領著她往府中行去。府中的建築倒也罷了,只是這景致,雅致的緊,竟不似在番梨之地。瞧著眼前不知名的花木,了然眼中贊意愈濃。谷雨自是看出了了然的心思,笑著解釋道︰「我們公子從前慣愛周游天下的,又酷愛花木,因而不論到了何處,見了喜歡的奇花異草,總要想辦法移過來的。這些年好花好木的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才有了府中的這番景象。」

又是個講究的人兒,了然心下嘆著。

進了內院,谷雨卻止步了,只是指著前面的園子道︰「公子便在內里候著了,小姐自行去吧,谷雨就不在一旁添亂了!」

了然客氣了兩句,便信步朝著園子去了。卻不想,這園子中的景致更不似人間。這一日雖然風和日麗,但到底還是歲寒時分,空氣中原還有幾分冷冽,只是這園子里卻驟然多了些暖融融的氣息。再瞧瞧內里的綠意蔥蘢,奼紫嫣紅,清溪潺潺,尋常人怕是莫不以為入了仙境。只是,瞧著水面上的騰騰水霧,了然卻約模悟出了其間的妙處。

這園子怕是建在處不小的溫泉之上的,溫度自是比別處要高。此間花木該是多半喜陰喜濕的,因而無不有怒放之意。

這番瞧著,越發覺得此處的主人是個會享受的,不禁有幾分艷羨,也生了結交之義。只是,到底不過是一面之緣,卻不知道是不是好相與之人。

又往里行去,只見一蒼天古木下鋪著個油氈,樹上細白而錦簇的小花球掛滿了枝頭,竟給人搖搖欲墜之感。稀薄的陽光中,落英繽紛,更有忙碌的各色彩蝶翩翩起舞。而一慵懶的人兒,正斜斜地靠著古木,身下的油氈上堆著幾本閑書,只是,讀書的人兒似是有幾分春困,正閉著眼愜意地打著盹,一任落英籠了一身。

了然遠遠地瞧著,竟不願出聲擾了這如畫的景致。

原該瞧得如痴如醉的,只是,耳中感受著那人並不均勻的呼吸,知道她並非在享受著一場好夢,不過是假寐而已。

這番梨女子依然一副公子做派,身上的雲袍飄逸得緊,怕是比秀娥坊的出品還好好上三分,卻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一頭秀發不過簡單地用絲帶束在腦後。精致的玉面上倒真有幾分俊朗之氣。若不是早知道了她是個女子,如今怕真可能被其蠱惑了去。

她不願醒,了然也不拆穿,只是揀起油氈上的小書,隨意地翻著。心下到底有幾分好笑,這女子依然淘氣得緊!

終究,她伸了伸懶腰,睜了雙眼,仿若兩潭清泉映入了然的眼簾。

「竟是睡著了,叫小姐好等,雲起罪過!」她啟唇輕笑,甚是醉人。

雲起麼?倒是個別致的名字。

「托公子之福,小女子才能瞧見這麼個別致的景色,實在是喜出望外!」了然見她依然席地坐著,便也不起身,只淺淺地笑著答著話。

「嘖嘖,鸞國實在出美人!」雲起搖頭晃腦。

還要裝一副輕佻之態麼?

「在榴花會上見了小姐,便知小姐既是才情滿月復,又真真是個妙人。」雲起信手掃了掃衣袍上的落英,又道︰「不成想小姐如今竟在番梨國玩得風生水起,小生當日到底還是眼拙了!」她眼中盡是打趣的意味。

「不過是些許生意罷了,到底俗得緊,哪能入得了公子這般雅人的眼?」了然也不含糊。

二人不過伴著些許春風,聞著滿樹花香,信口閑聊,便打發了這半日時光。

各國的風土人情,禮儀習俗,商道,農事,軍事,無所不談。

了然暗中留意,見雲起不時地問起自己在鸞國或是鷹國的經歷,又問到兩國的風土人情等等瑣事,看似是無意,又分明是有心。卻不知所為何故。

只是這雲起到底見多識廣,滿月復經綸,談古論今,妙處橫生,又不是個拘禮的人物,真真讓了然歡喜。而兩人這麼一番長談下來,雲起只覺獲益匪淺,眸中盡是對了然的欣賞與贊意,嘴角上原本的幾分戲謔意味,如今也變成了真摯的喜悅。

雲起到底向了然表白了相交之意,了然自是情願,只是心下嘆著,這雲起哪一日願將這女兒身份露了,且去了這神神秘秘的身份,怕是才真能成為知己吧。

只是,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並不願勉強。如水淡交,也罷!

只是回到了秀娥坊,心中的喜意依然不退。

原本推月兌有事的風起,如今卻正在院子里閑閑地逗弄著小寶。想想他百事通的本事,了然便打听起那雲起的身份,以及那未掛牌匾的府邸是何家產業。風起卻不等了然問完,只推月兌不知。

不知道才怪?

了然面上假意微慍,這番梨皇城里,還有哪個貴族是他風起不認識的?這番梨女子的身份如此特殊?竟讓一向豪爽且對自己「惟命是從」的風起也撒起慌來。

難為風起還一臉囧色,到底還是知道慚愧的。

罷了,不難為這小子了。

只是,轉頭瞧瞧院子里的各色禮物,卻都是雲起相贈的,全家上下包括小寶無一落下。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將自己的家事模得這麼清楚。

瞧著那件件質地上乘的物件,了然嘆著︰真是個大財主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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