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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除夕宴

番梨地處西北,氣候干燥。如今雖已是隆冬,但相較于鸞國的冬天,卻少了幾分寒氣,因而更給這大年日添了些許喜意。

一向肅穆且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番梨皇宮,一反往日,今夜宮外竟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足見番梨新帝之殷勤好客。

了然瞧著這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下不禁有幾分莞爾,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張嘴,此刻宮中的御廚們怕是正忙得汗流浹背吧?

番梨的皇宮依山而建,取材自然,諸多宮殿並沒有講究的楠木支撐,也沒有想象中的琉璃瓦和金玉磚。放眼望去,層疊的建築巧奪天工,磚塊不過是山石制成,且大小形狀並無規則,因而宮牆瞧來仿若是用碎石隨意搭建而成,只是那山石在夜幕中隱隱透著的熒光,彰顯著其材質的非凡,又自然而然地給這皇室重地添了一份貴氣和神秘。檐角處無所不在的鳳鳥,正是這番梨—無—錯—小說國的圖騰,雕工精湛,仿若即將飛天而去,令人心生敬畏。

更讓了然大開眼界的,這各個宮殿建制形式也絕不統一,有常見的四方牆式的,有如帳篷般隆頂圓牆的,有如橫臥的蛋殼似的,更有些不知名的形狀。仿若當初承建這皇宮的工匠們,不過是漫不經心地依著建材的形狀結構,率性地隨意堆砌起這座座宮殿而已。不過,這單個宮殿瞧來或是新奇,但若整體審視這層層宮殿,卻又覺其仿若是出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嗟嘆。

這番梨皇宮建制沒有了然想象中的精致秀麗,卻大氣磅礡,狂野張揚。自己這芸芸眾生行走其間,先是感覺渺小,後又不自覺地有心潮澎湃之感。

領了然入宮的小太監約模十二三歲,頗是伶俐,並未因了然不過是普通商賈便心生偏見,倒是如伺候其他貴人一般周周到到。了然見了,很是喜歡,她深知一旦入了這重重宮闈,要保持這份心性有多不易,因而手下毫不吝嗇,重重地給了這小太監一份賞銀。小太監有些意外,但到底是歡喜的。感激之余,更殷勤了幾分。這一路行來,了然故意放慢了腳步,正好順順利利地將這御賜夜宴的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據說在這番梨國,帝王賜宴于包括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在內的群臣百姓還是首次。听說今夜別說是商賈,便是皇城里第一青樓里的頭牌姑娘,還有百花樓里的當紅花旦,也在應邀之列。如此一來,達官貴人們多少有些尷尬和泄氣,但皇上且不嫌失了身份,他們自是敢怨不敢言。

小太監對了然所問雖然有問必答,但有關新帝的種種,卻始終緘口不言,想必是宮中禁語,了然也不為難于他,只是對這新帝到底生了幾分好奇。

隨著小太監往內宮去的路上,卻有三三兩兩的軟轎從身邊經過。自己是靠腳量的,別人卻是舒舒服服地坐在軟轎中閉目養神,身份高下立時便出了。好在了然並不在意這些,自打進了這宮闈起,她只盼著越微不足道越好。

宮中花木甚多,只可惜正處歲寒,到底免不了有凋零之意。冷風吹過,了然身邊的小太監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想必是穿的太單薄了。了然正月復誹這番梨皇室竟苛待這麼些可憐人,卻感覺一道軟綿綿的眼神纏繞在自己身上,竟讓她有汗毛倒立之感。斜眼一瞧,卻見不遠處的一頂軟轎中,一白衣男子正掀起銀絲輕紗瞟著自己。此人面目這麼匆匆一瞥,便覺美得不像真人,竟是了然兩世都不曾見過的美男。了然不過恍神的功夫,那軟轎卻已經先行去了。

走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了然便隨著小太監到了御宴所在的御花園。而眼前情景更讓她有幾分莞爾,這番梨新帝倒真真是個妙人,原來今夜御賜盛宴的坐席安排居然是不分貴次的,這自然是讓貴族們唯一能彰顯超然身份的機會也沒有了。平日習慣的倨傲被一竿子打到了地上,達官貴人們的面上便不免都有幾分悻悻然的神色。只是如今身在宮中,又是皇上的安排,到底也發作不得。

既然沒了坐席貴賤之分,了然又是誰也不認識,樂得裝聾作啞,自行免去了一切禮數,施施然地安坐于自己的席位,不再勉強自己的膝蓋受辱了。

身邊其他坐席上的三三兩兩的貴族想必是原本相識的,如今瞧見了然這麼幅陌生鸞人面孔,心知其必定身份低微。但見其竟對自己一干人等不理不睬,心中便先有了幾分慍意。但偏偏對著這月光下的清冷容顏,到底生不出火氣來,眼巴巴地瞧著她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御花園中的景致,其流轉的眼波偶然掃過自己這里,只覺日月生輝,心下這才一驚,身邊坐著的莫不是天宮仙子?

了然並不是沒有感受到周邊如狼似虎的眼神,只是平日里早已慣了,因而也不以為奇,只是瞧著這同樣自然天成的花園景致,心中嘖嘖稱嘆。只可惜如今是隆冬歲月,若是換了夏日,這園中奇景怕是更攝入心神吧?

正瞧著園中奇景,任思緒信馬由韁,卻見眼前一襲白影掠過,那人輕身走至自己身旁的席間坐下。了然微微一瞟,卻正是途中踫見的美男。此時近距離瞧來,了然更不由倒吸冷氣,此人真真是天生尤物,明明是個男子,卻媚骨天成。他見了然瞧著自己,又打量了然兩眼,桃花眼底盡是慵懶,盯得了然又有了幾分不適。

只是,這白衣男子一來,立刻搶走了先前眾人對了然的關注,了然樂得暗吁口氣。

諸人嘴皮子動得正歡,卻見一紅衣女子如一陣風般行來,她左顧右盼了幾下,便盯住了白衣男子,偏偏對方不動聲色,仍舊不緊不慢地品著手底下已經被吹涼的茶水。紅衣女子見了,面生怒意,快步上前去,「啪」的一聲,這響亮的一巴掌,落在了那白衣男子的傾城玉面上,只驚得眾人愣住了神。那男子卻只是輕輕模了模已留下了五指紅印的面頰,依舊旁若無人地喝著冷茶。

「你!」被打的沒怒,打人的卻越發惱了,只是到底也沒有辦法,她狠跺了下腳,留下聲「你好自為之吧!」便又如陣風般地去了。

這一幕讓了然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此嬌顏,那女子倒也舍得下手呢!只是,這到底演的是那出?

「姐姐,我已經等了你半天了,你可是來了!」這般大呼小叫的,自然不是旁人,正是了然身後的跟屁蟲風起。卻不知為何他竟也在這皇家御宴中,偏偏這小子先前不曾透露一點口風。了然想想,早知道他身家尊貴,自己都能來,風起也在應邀之列也不足為奇。

瞧見了他,了然倒有幾分歡喜。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自己一人枯坐于此,到底也有幾分無趣。風起早已將身邊伺候的太監指揮的團團轉,于是了然身邊的某位貴族便被請開了去,風起則再自然不過地坐到了了然身邊。

原先周邊的幾位貴族見風起這般跋扈做法,怕是有覺得看不下去的。只是風起圓目一睜,先前準備多舍之人,已經滑到嘴邊的話竟生生咽了下去。了然倒覺好笑,只是不知道這平日里如頑童般的風起,何時竟有了這份威信。

風起來後,始終旁若無人,不過與那白衣男子略點了點頭,便自與了然談笑風生。他對這宮中景致竟也頗熟,揀了些特別的,細細說與了然。而席上一干眾人,他竟是個個識得,卻竟挑這些人的囧事念叨。了然听了,只覺得這一夜倒真真開心的很。

「姐姐,待會兒宴席散了,你且在宮外稍等我片刻,我已與薛大娘說好了,今夜是要與你們一起守歲的!」風起人還在宮中,卻已經惦記著宮外那一方小小院落中的除夕宴,因而趕著先囑咐了然。

二人正閑閑聊著,了然的神識已覺出遠遠地來了個好大的陣仗。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功夫,便听一翠翠的聲音響起︰「皇帝陛下駕到!」了然自然是隨眾人一同跪拜,只是這一次卻顧不上糾結于自己的膝蓋,倒是強自按捺著幾分好奇︰剛剛為何不是太監的陰調調,竟是個小宮女的仙音?

她心知身旁的風起是個「百事通」,若是問他,他必定知曉。但她也深知此時不是良機,風起這般膽大包天的,自己若是張口問了,他還真可能在皇帝駕前毫不猶豫地給自己掰碎了細解呢。

將那小宮女的聲音放置一邊,了然微微抬了抬眼皮,偷偷打量了下這行為乖張的番梨新帝,卻見其玉簾掩面,根本無從瞧清容顏,不由有幾分失望。只是,剎那間,那新帝的眼神偏偏從自己身上一掃而過,看似漫不經心,卻目光如炬,竟似將自己的心底也瞧了個清。

好懾人的眼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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