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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碎瓷

唐詩韻的午飯是和陳晴朗一起吃的,呆了差不多十分鐘就離開了,畢竟才剛開始適應這種關系,不可能很快就如膠似漆。陳晴朗接到短信時是下午三點多,家里就他一個人,因此沒什麼顧忌,不需要向唐詩韻解釋什麼,直接出門去了步行街。

熟門熟路到了水韻茶餐廳,卻心中膽怯不敢進去。

在門外徘徊許久,直到店里的服務生忍不住出來問話,才硬著頭皮走進去,眼楮一掃,廳里沒有江舒情的身影,抬頭看了眼二樓,問服務生有沒有一個叫江舒情的訂了茶間。

服務員立刻領著他來到二樓,帶到甲字號房間,輕輕敲響門。

門是江舒情開的,她看了一眼心虛的陳晴朗,頓時冷哼一聲︰「進來吧。」

陳晴朗先向服務員道過謝,再跟著江舒情走進去。

張裴裴正對著房門坐著,面&lt無表情的低著頭把玩那柄短刀,江舒情坐到她身旁,眼楮微眯,殺氣漾然。

陳晴朗捋了把臉,欠著**坐在兩人對面。

僅僅一夜過去,三人見面時的氣場已各自不同。

江舒情前些日子一直躲著陳晴朗,沒有了御姐的高傲之氣,身上盡是膽怯心虛,還有愧疚,到了如今,徹底恢復之前那種氣質,而且還多了幾分凌厲。

張裴裴之前一直是鄰家女孩一般,羞澀靦腆,如今也恢復了初見時的淡漠……當然,眼神里總是會時不時流過一絲幽怨,再配上手中那柄精美短刀,讓陳晴朗忍不住膽顫心驚。

陳晴朗之前面對江舒情時,是帶著怨氣的,如今怨氣全消,骨氣也沒了,完全就是一只夾著尾巴的流浪狗,正眼看一下江舒情都不敢。

「氣色不錯啊,看來昨天晚上睡得一定很好。」江舒情死死盯著陳晴朗,語氣不善,話中帶刺。

陳晴朗只能干笑兩聲︰「還好還好。」

「好你個大頭鬼!」江舒情一拍桌子,「說吧,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就這樣跟那個狐狸精白頭偕老?然後跟裴裴一刀兩斷?」

張裴裴就適時抬起頭,幽怨的看著陳晴朗。

陳晴朗只和她對視一眼,就迅速挪開眼楮,目光盯著鞋尖,表情為難的說不出話來。

張裴裴就很生氣的把刀往桌子上一插,刀身大半截都沒入那上好的木質桌面中。

陳晴朗忍不住咧咧嘴,然後道︰「學姐,我也不想的,我哪知道會出這種事兒啊……」

「你們男人,一個個看著正經,實際上心理都骯髒不堪,喝了點酒,就給自己干壞事找了借口,一咬牙一跺腳,就什麼都不管不顧。等到事情做下,又說是酒後亂性……一直以為你算是個特例,沒想到也是這種牲口!」

陳晴朗冤枉啊︰「學姐,我真不是那樣人,昨天……那是個意外,我現在都記不起來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喝斷片了。」

「喝斷片了還能把人家給睡了,心里的執念夠深啊。」江舒情繼續陰陽怪氣的諷刺。

「我真不是有意的……」

「是不是有意的你自己清楚,做出這種事情,還毫無悔意,不停狡辯,跟那些喜歡玩弄女人的人渣,有什麼區別?」

張裴裴詫異的看她一眼,心想這次見面是來解決事情的,可不是來吵架的。舒情姐這是……干嗎呢?

「我說了我不是有意的,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知道,我對那個唐詩韻也沒什麼執念。」陳晴朗被弄的有點煩躁,「我要真是那種人,我早就把你給……」

話沒敢說下去,那邊張裴裴已經把刀拔出來,然後「篤」的一下又狠狠插了進去。

這次只留一個刀柄在桌面上,刀尖全部插入桌面之中。

江舒情臉微微一紅,又迅速恢復正常︰「幸虧對你防範的夠嚴,要不然,哼哼……」

陳晴朗真有點不爽了,他最討厭江舒情懷疑他的人品了︰「你一個女人,防範再嚴又能怎麼樣,我要是真想對你不軌,你擋得住麼?」

「那也得你有那膽子才行。」

「要不試試?!」

「有膽你就試啊!」江舒情一抬胸脯,真是豪放的很。

陳晴朗一咬牙︰「試就試,就在這兒!」

唐詩韻的事情本來就讓他覺得煩悶,江舒情又在這里一直激他,加上前一段時間江舒情的刻意躲避,早讓他生出一肚子火,如今是什麼都憋不住,眼楮里直接就是虎視眈眈了。

一雙眼楮直接就肆無忌憚盯上江舒情的胸脯,甚至開始伸手解外套的扣子。這會兒心里就不是怒火了,是欲`火。想想要是在這里當著張裴裴的面把江舒情給就地正法了,那簡直太特麼刺激了。

江舒情心跳臉紅,忐忑難安,卻依舊硬撐。

張裴裴不知道這倆人究竟是在吵架還是在打情罵俏,反正完全沒把她放眼里,眼看就要真刀真`槍翻雲覆雨,再也沒法保持沉默,趕緊把話題岔開……要是兩人真的在這試起來,她怕忍不住要殺人。

「晴朗,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唐詩韻的一個圈套?」

陳晴朗解扣子的手一頓,目光立刻移到張裴裴臉上︰「圈套?什麼意思?」

張裴裴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說什麼意思?我是說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唐詩韻給你下的圈套!」

陳晴朗一向以最大善意揣渡她人——嗯,女字旁的她,對于男人,他一向是以最大惡意來揣測忌憚的——因此,他從未把唐詩韻往不好的方面想。因此听到這話,就覺得張裴裴是想多了。

「酒是我自己喝的,又不是她灌的。」他道。

張裴裴用手指敲敲桌子,恨鐵不成鋼︰「那進到你家照顧你,不是你硬拉的吧?」

陳晴朗仍舊不信︰「同事之間相互照顧一下,很正常的啊……」

江舒情忍不住開口︰「大半夜的,跑去照顧一個醉酒的男同事?要是沒有其他心思,哪個女孩會干出這種事情?」

「那是因為她善良啊。」陳晴朗這是鑽了牛角尖。

江舒情拍了拍桌子︰「重點,重點就是,你喝醉了之後,通常都是睡得跟死豬一樣,別說你主動強迫人家,就算人家特意勾引你,你有那力氣把人家給睡了麼?」

陳晴朗頓時就不說話了。

他自己的酒品,他還是非常清楚的。一旦喝醉,立刻酐睡如豬,若是有人勾引,也需要先把他弄醒,但以他的性格,在那種困倦時刻,別說是唐詩韻,就算是一摞林志玲穿著各種情趣制服費盡心機誘惑他,估計他都懶得起身……

照這樣推算的話,昨天晚上他確實不可能干出什麼有辱斯文的事情來。

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把江舒情給刺穿了,哪里還有江舒情剛才瑟的機會。

可要說唐詩韻撒謊騙他,為什麼啊……兩人這才認識多長時間?自己又不是都敏俊李仲基,也不是比爾蓋茨扎克伯格,更不是普京奧巴馬,她圖什麼啊?犯得著用敗壞名譽的方法,來成為他的女朋友麼?

「或許……昨天晚上正好就不同往日了呢?」他猶豫著道。

張裴裴一下把短刀從桌面上拔出來,然後站起身「篤」的插向陳晴朗放在桌面的手,陳晴朗沒反應過來,那刀已經擦著手掌邊緣,齊柄沒入桌木當中︰「你就是想讓她當你女朋友是不是?」

陳晴朗這才收回手,然後趕緊搖頭︰「絕對不是……但我們現在也只是推測,萬一事情確實發生了,我又不認帳,那對人家得多殘忍?」

「那你這樣,對裴裴就不殘忍?」江舒情問。

陳晴朗又掃一眼她的胸脯,然後才道︰「那怎麼辦?昨天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

江舒情趕緊把挺起的胸脯收回去,然後問︰「你不是修道者麼?總能想辦法記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的吧?」

陳晴朗得到啟發︰「我去問問師父。」

「要是唐詩韻是騙你的呢?」江舒情問。

陳晴朗道︰「那還用說,一刀兩斷,我求之不得。」

「你真這樣想的?」張裴裴問,「她那麼漂亮,身材也好,眼神又勾人。」

陳晴朗撇撇嘴︰「內在,我看中的是內在,長得再好看,做的事情不靠譜,那又有什麼用?」

「恐怕是口是心非吧。」張裴裴才不信他。

陳晴朗吹牛︰「我在色相面前的古井無波程度,是你們這些凡人永遠無法想象的。」

「先別得瑟。」江舒情表情變得嚴肅,「你是怎麼相信唐詩韻的話的?」

「呃……」陳晴朗看了張裴裴一眼,有些心虛,早上跟張裴裴說這事兒時,用的是概括法,只說昨天晚上醉酒唐詩韻來照顧他被他睡了,細節方面的事情可沒提,這會兒江舒情問起來,就有些難以啟齒。

江舒情眼中殺機再起︰「不會醒來的時候,你還在她的身體里吧?」

張裴裴聞言,又把桌面上的刀給拔了出來。

陳晴朗「霍」的一下站起來,連忙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趕緊擺手︰「絕對沒有……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江舒情追問︰「那你早晨醒來,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你也不可能輕易就信她的話吧?」

「真的要說麼?」陳晴朗問。

江舒情咬牙切齒︰「說!」

「就是……就是……就是兩個人……」真的好難以啟齒。

張裴裴和江舒情就像兩只母老虎,充滿殺氣的一起盯著他。

同時心里也有點緊張,千萬不要是太纏緬的畫面……不然心里受不了啊。

「就是兩個人沒穿衣服……躺在一張床上而已……」

張裴裴簡直要爆炸了︰「沒穿衣服!」

她拔起那柄短刀,不受控制的顫抖。

江舒情也氣得不輕,狠罵︰「狗男女!」

陳晴朗強調︰「僅僅是赤身**躺在一起而已……可沒摟摟抱抱什麼的。」

「而已?」江舒情冷笑,「一男一女赤身**躺在一起,這還不夠嚴重麼,還說什麼而已?你還想怎麼樣?」

張裴裴氣得跺腳︰「奸夫yin婦!」

「喂喂喂,你們剛才不是說可能是圈套麼?我在這件事情里可是純粹的被擺布者,沒有主動做過任何事情好不好?」

——無論是圈套還是真實,自己都是完全不知情,無論如何,也攤不上奸夫這個稱號吧?

「那也無法忍受!」江舒情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看著她們情緒失控,陳晴朗反而奇怪的有些鎮定下來。

任何對峙都是一樣,無論是在戰場上,棋盤上,擂台上,或是談判桌上,一旦有一方失控,那另一方之前無論如何狼狽,氣勢立刻都會大變。

陳晴朗看著江舒情從未有過的失態,裝出疑惑的樣子︰「學姐,就算我和詩韻一起赤身**的躺在床上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但貌似……你也並沒有必要憤怒成這個樣子吧?」

一句話頓時讓江舒情從氣頭上清醒……

自己……貌似憤怒的有些過激?

她立刻有些窘,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這個臭小子,肯定在心里暗自高興呢!

張裴裴的重點則在其他地方︰「你居然叫她詩韻!」

陳晴朗不理她,這小丫頭的關注點實在太奇葩。

他只是靜靜的盯著江舒情,慢慢的道︰「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情你似乎不適合插手進來,這是我跟裴裴還有詩韻三個人的事情,跟你……貌似沒什麼關系?」

陳晴朗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對江舒情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視若尊貴公主的學姐啊,往日里只想拼命和她拉近關系,可從來沒有這樣把她刻意從自己的事情中撇除出去過。

江舒情猶如在大冬天被迎頭澆了一盆涼水,從頭頂一直涼到腳跟,心里面也都冰冷冰冷的。盡管知道陳晴朗是在報復之前她鴕鳥一樣的對兩人感情的躲避姿態,或者還有剛才對他人品的刻意懷疑,但心中還是忍不住的疼痛委屈。臉上的表情一下黯淡,雙眼也頓時失去神采。

張裴裴終于把關注點從陳晴朗對唐詩韻的親熱稱呼上轉移過來。

看著一向高傲的舒情姐瞬間變得像只受傷的落湯雞,盡管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情敵,卻仍然感覺心里難受,因為就像看到了未回江家時,被這個世界上的狂風暴雨侵襲得全身冰冷的自己。

她忍不住義憤填膺︰「晴朗,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陳晴朗也後悔,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要說這樣一句話,但是看到江舒情那黯淡的表情,那攥的骨節發白的雙手,卻又有一種無數怨氣得以傾泄的舒爽。

甚至沒有忍住,說出了一句更傷人的話。

「我們的事情,終究跟你無關,所以我希望,你以後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陳晴朗!」張裴裴大聲吼他。

江舒情整個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感覺久未發揮作用的淚腺,都好像忍不住要冒泡刷一下存在感。

說實話很丟人,但這時候面子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那種從未嘗受過的刺破心扉般的痛苦,讓她再想不到其他的東西。

什麼面子什麼尊嚴,這時候全然顧及不上。

只是眼角泛紅的看著陳晴朗,倔強而又可憐的看著他。

這種姿態,恐怕自她成年後,就再沒人看到過了。

張裴裴又大吼一聲︰「陳晴朗!」

陳晴朗不理她,只是和江舒情對視著。

他很爽,真的很爽,但是心里也同樣很難受,很想上去抱一抱江舒情。

從來不知道痛並快樂著是什麼感受的他,這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張裴裴見他居然就那樣無動于衷,真的是恨死他了。

她著急的向江舒情道︰「舒情姐,他就是故意氣你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你插手管這件事情,他肯定高興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你要是真的不管不問,他估計傷心的哭都哭不出來!」

「行,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江舒情的聲音都帶著哽咽。

陳晴朗問︰「真的不管了?」

「不管了!」江舒情的話帶著氣憤。

「這就對了嘛。」陳晴朗聳聳肩,準備離開了。

心里無比的後悔和惆悵。

只是就在他剛要轉身去開門的瞬間,就看到江舒情一腳把面前的桌子給踹倒,上面的茶壺茶杯全都 哩啪啦掉下去,薄胎白瓷碎裂開來,地上一片狼藉。

張裴裴嚇得呆住,還沒見過江舒情發過這種瘋。

「裴裴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姐姐管妹妹的事,天經地義!你說不讓管我就不管,你是誰啊!」

剛才還要跟人家試那個呢,轉眼就這麼絕情,太傷人心了。

江舒情眼淚終于還是流了出來,只是很冷清,就一兩滴。

女強人就是女強人,流淚都流得這麼堅強。

陳晴朗一剎那的錯愕之後,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之前一段時間江舒情那種姿態讓他產生的氣憤,在這一刻頓時化為烏有。

他一腳將歪倒的桌椅踢到一邊,然後踩著地上的水漬茶葉碎白瓷,慢慢走向江舒情,江舒情見他忽然走來,立刻有些緊張,還有些忐忑,但沒有後退,只是倔強的在那里站著。

陳晴朗看著她緊繃的身體,笑得更開心了。

然後伸手,在江舒情全身繃到極致的同時,伸手抱住她,很緊,但很溫柔。

「學姐,你的心思我是明白了,你今天表現得很好,以後要繼續保持啊。」

奇怪,剛才陳晴朗那樣無情的話語都沒讓她覺得沒面子,現在被他這樣抱著夸贊表現好,卻覺得丟人的不行。江舒情趕緊從陳晴朗懷里掙月兌出來,一連後退兩步,直接靠到了牆上,整個臉都紅得不行。

「你……誰讓你抱我的!」

她也不知道是羞是喜還是氣,整個人都被陳晴朗搞亂掉了。想到裴裴剛才就在旁邊看著,簡直想跳樓了。

陳晴朗聳聳肩︰「我又不傻,用得著你說?」余光看到張裴裴正拿刀瞪著他,就轉過身,在張裴裴錯愕的眼神中,輕輕抱了抱她。

張裴裴頓時有些慌亂,在別的人面前被這樣抱著,終歸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手足無措。

陳晴朗抱完,然後道︰「我去找師父,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這件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

他在「你們」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江舒情立刻想指出他話中的錯誤,但鬼使神差的選擇了沉默。

張裴裴則是又想起了他那個齷齪的夢想,眼神猛然變得銳利起來。

陳晴朗無奈的看著她︰「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兒還沒弄清楚,先別計較這個行不行?」他一眼就看穿了張裴裴的心思。

張裴裴一想也是,頓時就有些泄氣。

萬一昨天晚上陳晴朗真的酒後亂性了,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比陳晴朗的那個夢想最終要實現還要糟糕。

因為就算是最後沒辦法要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那個女人也只能是江舒情,至于唐詩韻,讓她去死!

當然,這也只是假設的想一下。

三妻四妾?

當這是古代麼?

她張裴裴才沒那麼賤。

ps︰五千七百字的大章節奉上……

ps2︰感謝別冰的打賞……

ps3︰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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