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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柳婆子說過後,第二天吳文秀還真是給安排了兩個人過來,一個是和洪大嫂差不多年紀,紫藤不認識。另一個卻是紫藤認識的,是一起在偏房住的叫彩兒的女孩兒。

彩兒平時雖說不和自己說話,卻是那里面唯一一個不針對自己的人,也就是那種我不幫忙也不落井下石的。只是當時分配活計的時候,彩兒被分到了于媽媽那里侍候花木,種菜摘菜,怎麼吳文秀把她打發到這兒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紫藤沒有和她說話。倒是彩兒卻走過來,大大方方地一禮後說︰

「今後要和紫藤姐姐一起做事,雖說姐姐也是才來,但總是比我熟悉,還希望姐姐多教教我。」正在洗米的紫藤從看到彩兒向自己走來便愣住了,完全搞不清狀況。

彩兒走近紫藤後,用兩個人才能听到話說︰

「以前彩兒也是不得已,爹爹和哥哥們都是在吳媽媽當家的手下謀活計,有時明知道她們做的不對,實是不敢太多幫你。如今去了花木園子里干了幾天,听著于媽媽說起,才知道紫藤姐姐真是個好的,希望姐姐莫要怪彩兒以前的膽小,把我當自家妹子可好。」說完還搶過紫藤手里的盆繼續洗起米來。

「哼,什麼東西,馬屁精」在後面清洗干菜的如春小聲地說道。

「好了,這回咱們大廚房又加了兩個人手,按剛才安排的,先把早飯備妥嘍。柳妹子,那包子還得一會兒吧?」

「再稍等一會兒便成。」

「嗯,那如春去各院通知一下,半柱香後便來領早飯吧」。話還沒說完,如春便一流煙地跑了出去。

如春各個院子通知完後,便轉身向吳媽媽理事的地方走。遠遠地看見秋香走了過來。穿著一身青綠色的八成新的綢衣綢褲,頭上別著一朵小巧的絹花,兩個紅燈籠的耳墜子一晃一晃的。

「秋香姐姐。」如春快步跑過去,兩只手挎住秋香的胳膊,抬頭羨慕地看著那頭上的絹花。

「秋香姐姐這一身打扮可真好看。」

秋香忍著嫌惡,不著聲色地把胳膊抽了出來,定了定神,換了幅高興的樣子,和顏悅色地說︰

「怎麼走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嗯,我要找水芹姐姐。」

秋香知道,水芹是一直讓如春盯著紫藤的,每天都會過來說一下紫藤一天都做什麼了,見了什麼人之類的。自己不屑听這些雜七雜八的,但水芹卻很愛听,听完了再說給自己。但一般如春都是晚上過來說,這一大早的還是第一次。

「你水芹姐被吳媽媽安排去做活了,你和我說吧,回頭我告訴她」

如春便把今天彩兒到了大廚房如何和紫藤親熱的事說了,略過了自己昨天晚上被紫藤嚇的事,只是說想著鬧點事,但沒成功。

秋香听完這話後也是納悶,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荷包,從里面撿出兩塊糖來,遞給如春,

「這是昨兒世子夫人賞的窩絲糖,甜的很還不沾牙,你也嘗嘗。」

「謝謝秋香姐。」拿起便放進嘴里,吃得笑眯眯的。

打發走如春後,秋香快步向漿洗房走去。看到自己的娘正在訓一個婆子,嫌那衣服沒洗淨。上前去把她拉到一邊把剛才如春的話說給自己的娘听。

秋香娘听完,心里也納悶,這彩兒什麼時候變了腸子了。她們家的男人都在吳文秀當家的手下干活,明明知道那天鬧的那一出,怎麼這個時候還往上靠。

也顧不得再訓訴人,拉著秋香便去尋吳文秀。吳文秀剛從家里來,換了衣服坐在那里吃小丫頭送來的早飯。看到這娘兩進來了,便招呼著一起吃,秋香娘看到桌子上的早飯比自己領回去的精細多了,一看就是小廚房賞的,便沒客氣,拉著秋香一起吃了起來。

等到吃完飯,便把話說給吳文秀听。可說完後也沒見吳文秀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慢慢地喝著水,等到小丫頭把桌子上的碗都撤下去了,才開口道︰

「你姐夫昨天晚上和我說了,彩兒的爹被調去青明山去看百老泉去了,兩個哥哥一個跟著于梅青的小兒子跑活計,一個去了縣里面鋪子上做了學徒,都不在你姐夫手底下干活了。」

「什麼?這是誰辦的?好大的臉面?」秋香娘一臉不解。

「還能是誰,彩兒一早就去討好紫藤,除了紫蕊還能是誰。看來我是真低估了這丫頭的能力了,兩個小的倒好說,這男孩子安排活計總要比女孩容易些。只是沒想到會讓石頭去看百老泉。

「那是個什麼活呀,百老泉可是高祖給起的名字,一般人是靠不得前的,得了這麼一份活計,不說每個月的月例銀子就有二兩,單是清閑勁就足以讓人眼紅了,真真兒的好手段。」

石頭是彩兒爹的外號,因著姓石,又是個極老實的,象個悶嘴葫蘆一樣,有時候一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便得了這麼一個外號,時間久了叫得人多了,便都不叫原來的名字,反到是覺得石頭便是本名了。

「那,該如何……」秋香娘還要再問,被秋香拉住袖子,沖著吳文秀說︰「表姨,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說給娘听一下,她就坐不住了,那彩兒平時也是個悶的,我想著出不了什麼大事。」

吳文秀贊許地看了眼秋香,比她娘倒通透,要真是跟了二小姐,將來也會是個出息的。既然幫了便幫到底吧,今後也許能用得上。通過這件事就可以看出,這紫蕊在二小姐跟前的確比雙巧吃得開,那百老泉的差事沒有老夫人點頭定是不行的。

「秋香說的沒錯,讓那個叫如春的盯緊點便是,一個月的時間也快,要是能讓紫藤那丫頭出點事便好,就算不能咱們也不必怕她。」

秋香娘得了吳文秀的保證,想著里面有雙巧,外面有吳文秀,女兒這個差事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便歡歡喜喜地走了。

因著大廚房又添了兩個人,加上彩兒也是個能干的,今天的活干起來便順手了很多。許是馬五家的點過如春,如春今天比昨天老實了很多,只是一雙眼楮片刻不離紫藤,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這樣忙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要收工的時候,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頭意春突然來了。後面跟著兩個未留頭的小丫頭,一人手里拿著個食盒,另一個捧著個盒子。

意春進來後,馬五家的一陣忙碌,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意春止住馬五家的要去倒茶,笑著說,「這位媽媽不要忙,我說幾句話就走,老夫人身邊離不得人。」

馬五家的听她這樣說便老老實實和眾人一起站在一邊。

「是這樣,自打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帶著兩位小少爺來了後,給大廚房添了不少活計,這幾天辛苦大家了。從明兒起便不用做這麼多人的飯了。」

馬五家的心里咯 一下,忙說︰「這是什麼意思?可是大廚房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不是,媽媽別急,是因為明兒世子要帶著一部分人去其他莊子上查看一下,大概能少個10多人吧,這天熱,怕你們不知道,做多了放不住。」

大家一听,和馬五家一樣吊著的心才放了回來。

意春又沖著身邊兩個小丫頭點點頭,兩個丫頭便把手里拿的東西都放在桌子上。意春上前打開食盒,從里面拿出四碟點心,有黃有綠,非常好看。打開另一個盒子,只見里面並排放著七支細銀釵子。雖細,卻也得一兩上下,而且那釵頭都細細地雕著不同圖案的花朵,做工極其精細,一看就不是一般首飾店里能打出來的。

把東西擺開後,意春又說︰「這點心是老夫人賞你們的,這是宮里的做法,是世子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做的,很是地道,老夫人說你們辛苦了,讓都嘗嘗。這幾支釵子是世子夫人賞你們一人一支的,雖說不值幾個錢,卻是京城德鳳樓的匠人打制,是世子夫人的一番心意。」

意春說完,在眾人呆愣的神情中領著兩個丫頭走了。

如春見意春走了,便把手伸向那釵子,還沒踫著,見身邊的人都沒有動,便又收了回來,眼楮卻盯著那釵子看,嘴里還一個勁說好看。

馬五家的這時候才反映過來,「既是世子夫人賞給咱們的便是一人一支吧」說完,挑了個花頭最大的拿在手里。其他人見她拿了,便也陸續把自己的挑出來。如春搶在紫藤和彩兒前面挑了個感覺能大一些,迫不及待在插在頭上,轉過頭問身邊的人好不好看,發覺是紫藤站在自己身邊,便又扭過頭問起柳婆子來。

那邊說的熱鬧,這邊只余下兩支,彩兒一起拿在手里,叫紫藤選。紫藤推著叫她先選,彩兒不肯,這樣拉扯了幾個來回後,就听如春尖細著聲音說︰「這難道是嫌棄世子夫人賞的釵子不好,竟都推月兌著不要?你們不要便給我好了,我可感念著世子夫人恩情呢!」

「不然這樣,你要敢明兒把這三支釵子都插頭上,去院子里逛一圈,這兩支便給了你,如何?」紫藤對著如春極其正經地說。

自己要真是插了三支釵子去園子走一圈,那可還真是有嘴說不清了。剛才那意春可是明明白白地說是一人一支的。听紫藤這麼說,如春難得地沒的還嘴,而是從桌子上四個碟子里挨個拿了塊點心,扭著身子回屋去了。

「這個如春,明明是外頭買來的,是哪個給撐的腰,怎地兒擺的譜比家生子還大?」姚大嫂小聲地說。馬五家的只覺臉上掛不住,便安排了一下明天的活計,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紫藤到底沒拗過彩兒,只得從那兩只里先拿了一支梅花圖案的,余下一支丁香的彩兒高興地插在頭上。

等到人都走了,紫藤一邊燙著腳一邊擺弄著這枝釵子,精細是精細,可比起見慣了現代工藝制作那些精品,還是差了好多。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麼秋香娘拼著往自己身上潑污水也要讓女兒進到主子身邊貼身服侍了。自己在大廚房干了幾天便能得了世子夫人近一兩銀子的賞,那些跟在主人身邊的豈是一星半點了。

紫藤自從知道自己回去無望後,便感覺到這樣一個社會銀子的重要性,即使有一天主子發善心讓你自贖,憑著自己現在的這點月例,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兄嫂賣她時的身價銀子是15兩,15兩銀子按她現在每月300錢的月例,她什麼都不買也得攢四年多,況且她怎麼可能沒有絲毫花銷,就象上個月,到月底她手里不過余了30幾個銅仔。所以,一定要做到主子的貼身丫頭,這樣才能保證她能掙到足夠養活自己的錢。

因此,她不能只是坐等著靠于媽媽幫自己,她要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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