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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爭高低

話說芷華起身應戰,鄒小姐剛剛的字畫雙絕在前,眾人無不伸長了脖子,就等著看她做出更加驚人之舉。

卻不想芷華簡簡單單只要了一張書案並一副文房四寶。備齊之後,就這麼走下場中揮毫書寫起來。

不少人面露失望之色。想比剛剛鄒小姐那番絕妙的一心二用,陸大小姐這種正正經經一板一眼的書寫姿態實在是太過于普通。

盞茶之後,陸大小姐擱筆。

「小女無能,練字時只想著寧神靜氣,從未想過另闢蹊徑練什麼一心多用,讓大家失望了,真是抱歉。」她抬頭揚起一個微帶歉意的微笑,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不如鄒小姐之處,絲毫不見一點兒尷尬。

總算是扳回一局,鄒夫人心里舒坦不少。「無妨,大家都知道陸大小姐改習了廚藝,這書畫嘛,看得過眼就行了,沒人會苛責你的。」一番故作大度的話卻被她用那種陰陽怪氣地語氣說出來,意味深長。

芷華不再和她多費口舌,對著剛剛給她研磨的白蘭點了點頭,對方便小心翼翼地粗卷起芷華剛剛寫下的那副大字,走到一旁專用于展示字畫的架子上掛了上去。

隨著卷軸緩緩落下,一副奇特的作品一點一點顯露在大家面前。

只見這張大大的條幅之上,赫然畫了幾副小圖,每一圖都描繪了梅花的各種姿態,乍一眼看去,就像一枝枝梅花盛開在紙上。鼻尖仿佛可以聞到梅香撲鼻而來。之所以說它奇特,那是因為如果仔細觀摩,依稀可見。每一幅梅花小圖都是一個古篆大字。

在座貴婦中不乏飽學之士,有人率先辨認出了這些古篆,一字一字地念了出來︰「年年歲歲人比花嬌」正是郡主剛剛的賀壽之詞。

「這……這可是失傳已久的梅花篆?」這位念出了所有字的夫人夫家姓文,正是當朝文太師的兒媳婦。她激動地走了音調,緊緊盯著芷華,雙眼中一片熱切。

芷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微微點頭︰「兩年前小女偶然得到了一本梅花篆殘帖。頗為著迷。因打听不到有可以教授這種字體的先生,只能在家自己琢磨練習。練了兩年,也就能寫出幾個字而已。讓夫人見笑了。」

她是有本梅花篆殘帖不假,但要練成今日水平,還真多虧了上輩子遭受的那些磋磨。

前世李玉雪嫉妒先生贊她書畫自成一格,找來一堆贗品字畫讓她臨摹。想以此擾亂她本來風格。卻不想芷華並非徒有虛名。無論再差的贗品,經她臨摹出來都帶著幾絲自己的意境,雖與原本沒有半點不同,但又奇異地更勝一籌。

一計不成,李玉雪又生一計。她無意間翻到芷華陪嫁物品里有本梅花篆殘帖,便逼對方用梅花篆抄寫經文,通篇上下有一個字寫得不好看就要少一頓飯吃。為了活命,芷華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地練出了一手梅花篆。到最後閉著眼楮都能用這種字體寫出任意一篇經文。

「好孩子,這梅花篆早已失傳多年。老身這把年紀了,從未听說誰練成過,當然無人能教你。」今日來賓中年紀最長的宋老夫人開口了。這位素來不苟言笑的宋樞密使母親,此時露出了難得的和藹笑容,贊賞之情毫不掩飾。

「難怪陸大小姐要突然退出書畫科了,想要練成這梅花篆,不拋棄那些世俗雜亂的書畫技藝一心鑽研,根本不能成功。」文夫人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喃喃低語中便替芷華的「半途而廢」正了名。

鄒夫人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峰回路轉。她的女兒已經放下話來,將來出嫁不帶嫁妝。今日若不能力壓陸芷華挽回場面,此舉便會淪為東施效顰,流言蜚語足以毀了女兒一生。這種情況下,鄒夫人哪能甘心認輸。

「真是好笑,梅花篆早已失傳,陸大小姐說自己練成了,這是倚仗大家沒有憑證,就放心大膽地大放厥詞呢!」

敏儀一听這話,實在忍不住性子,又站起來反擊︰「鄒夫人,剛剛說你耳背,你還死不承認。阿華什麼時候說自己練成了?」

事關女兒,鄒夫人也顧不得維持風度,言辭愈加尖酸刻薄︰「既然只練成了幾個字,就敢寫出來喧嘩取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說練成就是大放厥詞,說沒練好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惜才的文夫人看不過眼了。不過她素來知書達理,實在不屑同鄒夫人這種厚臉皮的潑婦另起爭執。

她看都不看鄒夫人一眼,只把頭扭向芷華這邊,和藹地說道︰「陸大小姐應該不止就練了幾個字吧?觀這‘歲歲年年’四個字,雖有重疊,但字字呈現出來的梅花圖大不相同,正符合書冊上記載的‘字字皆梅圖,圖圖不重樣’特征。由此可見,陸大小姐這手梅花篆,已經略有小成。不如你再寫幾個字給大伙瞧上一瞧?宋老夫人出身書法世家,有她在場,你寫的究竟是不是梅花篆,她看過之後,自有定論,由不得那些不學無術之輩質疑。」

正如她所說,宋老夫人不但自己就是當世聞名的書法女大家,她的父親柳太明更是獨創出了一種字體,被先皇大肆稱贊,親自把這種字體命名為「明體」以示尊敬。除此之外,宋老夫人為人是出了名的公道正派,只要得到她的肯定,鄒夫人這種尋常婦人的刻薄話自然是無人理會。

芷華向文夫人遞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應道︰「既然如此,小女就再次獻丑了。不知在座諸位,誰願意給小女出個題?」未免事後鄒夫人雞蛋里挑骨頭,說自己和長公主串通,芷華聰明地另找他人出題。

文夫人擺明了站在芷華這邊,宋老夫人雖是裁判,但剛剛也對芷華表露出不加掩飾的欣賞,因此這時二人都不適合出面。鄒太師聖眷在身又手握實權,在座賓客中雖有不懼鄒家權勢的,但也沒人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陸大小姐引來鄒夫人遷怒,因此芷華說完之後,竟是半響無人出聲。

面對這種情況,芷華並不窘迫,反而笑意盈盈地反將鄒夫人一軍︰「也罷,估計無論誰來出這個題,鄒夫人最後都不會服氣。不如就由您親自說幾個字吧?但凡您所說的字,我要是有一個寫得不好,今天就算我輸,你看這樣可好?」

她語氣雖然溫和,言辭之間卻充滿了濃濃的自信。在座無人覺得她狂妄,反而被這種耀眼奪目的自信神采暗自折服。

鄒夫人求之不得。她原本就打定主意,無論是誰出面,她都要出來攪合,非得胡攪蠻纏到自己來出題為止。眼下陸芷華自己主動上套,也省了她一番功夫。

掩飾住喜色,她故作沉吟,片刻之後方才說道︰「這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要你寫什麼合適。平日里我時常替婆母抄寫佛經,既然陸大小姐非得要我出題,那就幫我寫一篇大悲咒吧。」

鄒夫人說得輕輕巧巧,但在座眾人誰不知這題難度?佛家咒文全是梵文音譯,整篇拗口難懂,像陸大小姐這種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家,能流利地誦讀一遍就很不錯了,背得下來的更是鳳毛麟角。鄒夫人以此為題,刁難姿態做得甚是難看,實在讓人不齒。

鄒夫人估計也意識到眾人異樣的眼光,訕訕補救道︰「瞧我,居然忘了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家應該不喜歡看佛經,讓你默寫一篇也是太難為你了。不如我念一句,你寫一句?咒文都是音譯,用字音對了就行,不用拘泥遣詞。」條件看起來稍稍放寬了一些,難度卻依舊沒有絲毫減少。

要不是場合不對,芷華真想大笑三聲。眼角余光瞄到敏儀掙月兌掉長公主死死壓制她的雙手,又要站出來維護自己,芷華連忙對著她微不可見地搖搖頭,止住了她的動作。

安撫好了敏儀,她直接走到場中還未撤下的書案前,推拒掉鄒夫人的故作好心︰「不必勞煩鄒夫人了,先母逝去之後,小女常常抄寫佛經為她祈福。默寫一篇大悲咒,不算難事。」

言罷,也不管鄒夫人忽然沉下來的臉色,低頭奮筆疾書起來。

鄒夫人看她那副成竹在胸的神態,心里暗道不妙。她只顧揀那晦澀難懂的佛經來刁難對方,卻不料陸芷華會常為亡母抄佛經。眼見她下筆如神,毫無半絲滯澀,恐怕平日里,就是以此練字的。真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鄒夫人後悔不迭,只能安慰自己,這大悲咒通篇五百多個字,正常書寫都很容易寫錯,更何況陸芷華用的還是繁復的梅花篆?反正她剛剛自己夸下海口,哪個字寫不好就認輸,到時候只要讓自己找出半點涂改的痕跡,哪怕惹人非議也要逼得宋老夫人判定她輸不可。

打定主意後,鄒夫人鎮定許多。冷眼看著場中陸芷華埋頭書寫的身影,嘴角揚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冷笑。(未完待續。)

PS︰這幾天,袖袖這個倒霉催的,身上長出了很多紅包包,看過醫生說是孢疹感染。每天碼字時候,每寫一點就忍不住東抓西撓幾下。這樣也就算了,偏偏今晚又扁桃體發炎引發了低燒。估計明天要去打吊針了,今晚我盡力寫完明天也就是15號要發的兩章吧,後天的更新,袖袖實在沒辦法保證了,還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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