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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奼紫嫣紅

司徒媗听了苦艾說自己姐妹兩個是石女後,她微微一笑道︰

「那有什麼,左右不過是一種缺陷而已,于他人何干?」

「司徒姑娘懂的?」苦艾驚道。

兩人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司徒媗不好意思再深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可是我們被人稱作妖孽,男兒身女兒貌。」苦艾恐怕司徒媗不明白,又補充了一句道。

「姐姐,可曾有來過葵水?」司徒媗忽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倒有。」苦艾紅了臉。

司徒媗前世做叫花子的時候曾經听說過石女的事情,據說有神醫能醫治好有葵水的石女,使其恢復至常人般。

「苦艾姐姐,你不要奇怪我知道這麼多。我是鄉下長大的,我家鄉沒有大城里的這麼多規矩。我有听過一些關于這方面事情的閑談,據說有神醫可以妙手治療,令這些特殊女子恢復正常。姐姐,這不過是一種疾病而已。」司徒媗道。

苦艾睜大了雙眼看著司徒媗,這麼新鮮的話語她是第一次听到。

「你真的不介意?」苦艾不敢相信的問著。

「當然……」司徒媗拉長了話語,直把苦艾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司徒媗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道。

至此以後,苦艾更是盡心盡力的服侍司徒媗,兩人也像姐妹般不分上下。

司徒媗和苦艾坐在桌旁,兩人親切的在談笑。只听的外面有環佩叮當作響的聲音,八個穿著不同顏色衣衫的女子相繼走了進來。

眾女子手里都拿著把繡花的團扇,每人手中的團扇顏色花樣都跟衣服的顏色相互映襯著。

領頭的女子穿著月牙白的紗衣,手里的團扇繡著副百合的花樣。面如銀盤,笑掛腮邊。她和善的上前拉住司徒媗的手親熱的道︰「我們早起在前面堂子里練琴來著,所以這時候才來見妹妹,妹妹不會怪我們怠慢吧。」

司徒媗連道不敢。

穿月牙白衣衫女子名叫白絹,她一一為司徒媗介紹房中其他的姐妹。

棗紅衣衫女子,挑眉鳳目,手中團扇繡有玫瑰花樣,她名叫赤絨。

葡萄紫衣衫女子,面龐清瘦,神情亦嗔亦喜,手中團扇繡有紫藤花樣,她名叫紫綾。

水藍衣衫女子,眼神清澈,手中團扇繡有桔梗花樣,她名叫藍綃。

松柏綠衣衫女子,眼神靈動,嘴角上翹,手中團扇繡有綠色雛菊,她名叫綠羅。

柳葉青衣衫女子,神情俏皮,手中團扇繡有含苞待放的碧蓮花樣,她名叫青緞。

鵝黃衣衫女子,舉止優雅,手中團扇繡有香桂花樣,她名叫黃綢。

淡墨色衣衫女子,神情冰冷,手中團扇繡有曼陀羅花樣,她名叫墨錦。

司徒媗一一上前同眾女子見禮,眾女子回禮。

「喲,咱們裁紅點翠閣成什麼地方了,什麼女子都往里面塞。」赤絨上上下下打量著司徒媗,指著她裙下的那雙天足說道。

「絨姐姐可不要以貌取人,她能從育芳苑被送到這里來,定有她的過人之處。」紫綾陰陽怪氣的說道。

司徒媗本以為大家都是同病相憐之人,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場面,她呆立當場,好不尷尬。

黃綢和藍綃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心中冷笑著。墨錦有些心不在焉,手拿著團扇有一下沒下一下輕輕扇著,好像眼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倒是綠羅和青緞,上前去一人一邊挽住司徒媗的左右胳膊,綠羅說道︰

「姐姐,別听她們的,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她們就這樣,你也別多心,你在這里時間久了就知道了。」

青緞又接著道︰

「姐姐,你還沒向我們介紹,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我的名字叫司徒媗。」她對眾姐妹說道。

「什麼?原來你還沒有名字啊?」幾個人七嘴八舌道。

司徒媗納悶,怎麼她就沒名字了。

「我們既然一腳邁進了這個行當,哪里再敢提父母給的姓名。難道棉姑沒跟你說要改的名字?」白絹問司徒媗道。

司徒媗心里想,那棉姑早上被她幾句話給氣走了,肯定氣的忘記了名字這回事了。

眾女子的名字也都是有緣由的,以花色為姓,衣料為名。目的就是為了告誡她們,打從進了這個地方開始,她們就要舍棄了作為人的尊嚴。

她們要記住自己就是一朵花,一朵任人欣賞,任人采摘的花。只有努力綻放的更美,更艷,才有可能被培育在花盆里,放在貴族的園子里。

她們被告誡自己同時是一件衣服料子,只有經過千裁萬剪,才能做成美麗的衣服,等著付得起價錢的主人買回去。

可是她們是否喜歡這樣的結局,這樣的生活,誰又會在意?

她們的存在對于育芳苑來說,是待價而沽正在打磨的玉石。對于那些紈褲公子來說,是一件新鮮的物件,可以玩幾天,膩了就丟掉的物件。

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們最終會遇到懂得愛花賞花的人,一個肯費勁心思把這盆花抱回家獨享的人,或許可以把她們當作人看待得人。只是這樣的機率太少了。

司徒媗當然跟她們不一樣,她是個不被眼前表象所迷惑的人,她帶有她的目的和夢想。她不想成為她們其中的一個,可又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在這些女子的心中,她們的歸宿只有一種,就是育芳苑為她們安排的那一種。她們已經學會了順從,放棄了抵抗。

而在司徒媗的心中,不管是育芳苑,還是在這裁紅點翠閣中,她只是把這些當作是她的一個踏板,她的一個路程,她相信她最終會走出這里。讓那些財迷心竅的人心甘情願的放她出去,這是她目前最大的打算。

所以不管是棉姑忘記了還是未來得及為她改名換姓,她到頭來都會拒絕的。反正她的名字不是自己父母給的,不怕在此處用辱沒了祖宗。她的名字是自己的,代表著自己。

猶如家里的飼養的動物,你沒有賦予它們名字,不管它們是雞鴨鵝狗馬,始終是畜生禽獸。

如果哪天主人賦予了它們一個名字,那就標示著它已經成了這個家的一員,不再僅僅是用來養著吃、貨賣或者看門護院的。

想要打垮一個人的意志,先從她的姓名入手,讓她慢慢的忘記了自己是誰。連自己究竟是誰都不記得,那她的生命就不再屬于自己,只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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