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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劍胚 十

少女們一邊閑談著,一邊在走廊之中等待。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有人通知她們,融合開始了。少女們顯然都從各自的渠道得到了小道消息,倒也顯得不怎麼驚訝。她們默默地涌出走廊,跟在了黑衣人後面。期間,硫娜見到了下巴剛剛昂著的賈思林。賈思林冷冷地掃了一眼硫娜。

「融合之後,很期待和你的戰斗。」

「……」

「你沒忘了時間吧?融合之後兩個星期,我可等著你呢。」

硫娜僵硬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賈思林一甩頭發,昂首離去,硫娜卻在心里想著如何和蒂法解釋這其中的事情。沒想到蒂法看了看賈思林和硫娜,卻什麼都沒有問。硫娜覺得憑借著蒂法的聰穎,或許看出了點什麼。現在她不問硫娜,或許也是一種體貼吧。硫娜心里既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其中感情的復雜轉換,難以用語言&lt形容。

遠處,馬車從山間的小路上駛來。硫娜開始以為那或許是在運輸融合所必要的儀器和工具,沒想到最後下車的是一個個睡的迷迷頓頓的小女孩。孩子們擠在馬車里,隨著山間小路的起伏而搖曳著身體,早就筋疲力竭。她們一下車就癱軟在地,黑衣人將她們來起來。硫娜看著這些小女孩出了神,蒂法看了看硫娜的樣子,聳了聳肩。

「看來是新一批的訓練生來了。組織已經開始提前補充新新血液了。」

「這樣啊……」听了蒂法的話,硫娜才感覺到現在組織的形式的確不容樂觀,「我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你下車不是吐了我一身麼?你忘了?」蒂法沒好氣地說道。

硫娜模著腦袋笑了笑,她早就不記得了。

女孩們被黑衣人帶到了山中的一片建築之中。這里之前一直是禁地,訓練生們誰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很快,大家都被黑衣人們分開,每個人都被關到了漆黑的小屋之中。硫娜坐在小屋里面,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在幾年前,她還是在父母膝邊撒嬌的孩子,現在就要融合妖魔的血肉成為戰士了。她在黑暗自重審視著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舍棄人類身份的準備,也不知道成為戰士之後會遇到些什麼。硫娜伸手抓住了自己腦袋上的帽子,那是硫娜父親曾經送硫娜的草帽。現在物是人非,硫娜的父親應該已經死在了妖魔手下。硫娜在迷茫之中咬緊了嘴唇,她要為父母和鎮上的人報仇。

正當硫娜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不知做了什麼,房間的角落里冒出了昏暗的光。他抓起硫娜的手,然後將掏出來了一個奇怪的管狀物。那個東西看上去材質有些像是冰晶,但是拿在人手里似乎也不會化開。而這個管狀物里面裝著淡藍色的液體,管狀物的底部還有一根細細的針。硫娜之前見過母親縫衣服的針,但是那針總是略微有些彎曲。硫娜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筆直的針。黑衣人拿著針走了過來,硫娜,然後將硫娜的手臂抓住。硫娜立刻明白了,對方要將那個東西扎進自己的手臂。

「不要反抗,這是融合的一部分。」

黑衣人看出來硫娜身上的肌肉繃緊,連忙說道。他的聲音稍顯蒼老,年齡應該在四五十歲之間。硫娜在組織里當訓練生的幾年之中,見過很多黑衣人。他們沉默不語地在組織之中穿行,似乎時時刻刻都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硫娜從不曾見過這些黑衣人說話,她還以為這些人是啞巴。

「這個藥劑……」黑衣人搖晃著手中的管狀物說道,「可以讓你更加順利地挺過融合過程。所謂融合就是將一塊妖魔的血肉移植到你的肚子上。等你恢復意識的時候,應該會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從月復部涌現。伴生而來的還有一些奇怪的副作用。副作用因人而異,我無法向你描述。總之你要保持克制,直到這些異狀消失。」

黑衣人用平板的語調向著硫娜說明道。他的話說的十分順暢,應該是經常做這種解釋了。硫娜愣了一下,然後就任由冰冷的針尖扎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中。管狀物里面的「藥劑」順著針管注入到了硫娜的手臂里,硫娜只覺得一股冰冷的熱潮席卷了她的全身。

「如果你沒能挺過副作用,你將會變成妖魔。請小心。」

黑衣人說著,然後對硫娜深深地鞠了一躬。硫娜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的。黑衣人的影子在她的面前晃了一圈之後,就要轉身出去。不知為何,在昏暗的燈光下,黑衣人的身影竟然和硫娜的父親有著微妙的重合。硫娜也知道這只是錯覺,但是她想著黑衣人對她的提醒,還是不由自主地張了嘴,溢出了低低的聲音。

「謝謝你……」

黑衣人停下了腳步。

「奇怪……靜脈麻醉起效很快的,而且為了保險還加了致幻劑。」

黑衣人重新走了過來。硫娜的眼楮已經睜不開了,但是她可以感覺到黑衣人正在接近自己。雖然看不見,也听不見,但是硫娜莫名其妙地有了這種感覺。之前在黑夜之中,硫娜也可以和妖魔搏斗,然後還在傍晚看清楚了多麗絲身上的傷口。硫娜之前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夜視能力非常好。但是現在硫娜目不能視,耳不能听卻依舊能察覺都周圍的環境——簡直就像是重新拓展出新的一種感知一般。

黑衣人仔細看了看硫娜,然後開口說了些什麼。硫娜雖然听不到,但是卻奇妙地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還醒著,但是真希望你趕快睡著。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你還是睡著為好。我並不是融合的執行者,我只是組織人手不夠拉來的助手。最近組織的勢力縮水了很多,相比你也有所耳聞。所以我也不得不兼職來幫你麻醉。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見,不過你是這麼多訓練生里唯一對我說謝謝的人。」

硫娜覺得自己的意識正不斷地向著一個漆黑的潭水之中墜落。但是她卻強撐著想要保持清醒,因為她知道這個黑衣人或許會告訴她重要的事情。

「你既然還能保持清醒,就听我抱怨幾句吧。我不是你們半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力量。我應該算是組織之中的僕役,我的人物就是為組織打造大劍,然後供你們戰士使用。我的父親是干著干一行的,我的爺爺也是干這一行的,而我的兒子也是干這一行的。我們家族就在這個組織之中干了很多年。我還好,沒什麼欲求,但是我的兒子總是安分不下來。我覺得或許我們一脈會斷在他手里,但是這也不是我這個半入土的人要關心的事情。」

硫娜听得一愣。她當然知道自己手中使用的訓練劍,戰士使用的大劍,都是別人打造出來的。但是她卻從來沒有關注過到底是誰為它們提供了這些劍。

「我不年輕,也在組織里干了很久。干久了也就知道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的人管這個叫真相,但是我對這些真相卻毫無興趣。我唯一的追求只是想要打造出一柄好劍罷了。」黑衣人說著搖了搖頭,「我打造過的劍不計其數,大部分是由我的徒弟打造出劍胚,然後我再加工。重復的工作做了無數次,現在的我只想從頭開始打造出一把我可以接受的劍。但是我做不到。」

黑衣人嘆了口氣。

「劍只是工具,劍到底如何還要看用劍的人。我這些年遲遲造不出滿意的劍,或許是因為我一直沒有遇到真正對的人。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劍術奇高的人。而現在最強的劍術高手怕是全在這個組織里。這些高手全都是一代傳奇,她們各個都有自己的劍術,都可以是開山立派的一代宗師。但是我總覺得她們還欠缺了一些什麼。我想了很久很久,終于明白了。孩子,你听說過‘屠龍之術’麼?」

黑衣人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著硫娜的回答。硫娜絞盡腦汁,也不知道黑衣人說的是什麼東西。而她現在渾身上下完全不能動,自然無法回答。黑衣人見硫娜毫無反應,倒也不生氣,也不知道。

「所謂屠龍之術,就是能殺掉龍的法術。所謂的龍,是傳說之中的一種強大生物。謠傳它能夠呼風喚雨,吞雲吐霧。我听說我們所在的世界只是真正世界的一個小部分,在茫茫大海之外還有別的大陸。那邊的大陸上或許有龍,但是我們的大陸是沒有龍的。但是從前有個人找到了一本古書,里面講了屠龍的法術。這個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法術練成,正想一展拳腳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龍讓他殺。而這法術也成了無用之物。」

「那些劍術高手各個都是傳奇,但是她們所生的年代不好。深淵和組織相互對峙,維持著和平,我的劍只是屠龍之術,根本毫無用處。但是,如果實在亂世,那些絕世高手要是拿著我的劍,那一定能成就一片偉業。所謂的劍,並不是依靠我這樣的鍛造師打造出來的。在打造出來之後,劍還要跟隨他的主人殺敵。一把劍不只是要看它多鋒利,還要看它到底斬殺了多麼不可一世的敵人。沒有功績,這件也只是廢鐵。」

「我等了很多年,我以為我無法鍛造出我想要的劍了。但是現在的時局卻讓我看到了希望。我知道一些組織的隱秘,但是又不是組織的高層,所以我看得明白。動蕩要開始了……因為……」

黑衣人說著說著,硫娜就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黑衣人剩下的話已經听不到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被一幫人推到了另一個地方。有一雙冰冷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上模索著。那個感覺就像是被冰冷的夜風所吹拂。硫娜仿佛回到了幼時的那個夜晚。她和妖魔對峙著。兩方都想置對方于死地。硫娜奮力使出「有死無生」,速度加到極致的她略過了妖魔的面前。妖魔的眼楮一只已經瞎了,另外一只竟然流露出了畏縮。它金色的瞳孔大張著,硫娜從那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眼楮。自己的眼楮由于投入了妖魔的眼中,盡然也被染成了金色。那張臉猙獰著,似乎是要化作另外一個人的臉一般發出了尖利的咆哮。那個樣子簡直比妖魔還要像妖魔。

硫娜和妖魔交錯而過,她的意識好像也飛到了妖魔的身體之中。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的月復部,之後月復部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手中拿著原木的少女呵呵笑著,她的身影看起來異常詭異。硫娜想要伸手將月復部的異物拿下來,卻從床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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