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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昨天沒更,今天這章長一點。

一般世人對大劍避而不及,那是因為大劍和妖魔一樣,都有著遠超人類的力量。大劍是對妖魔飽含著恨意,在自身上植入了妖魔的血肉而形成的半妖。她們並非是人類,但也和妖魔不一樣——她們還保留著作為人類的理智。不過這個理智究竟保持到了什麼程度卻沒有人知曉。其實,有過大劍突然開始發了瘋似的獵殺人類的傳言。總之,身為半妖的她們在大多數人看來和妖魔是等價的。

「如果我把你救活了,你不會殺了我吧?」

「妖魔都殺不完,我殺人做什麼?」

「那我就把你救活吧!」

大劍听了硫娜的話,露出了怪異的神色。

「我在這里躺了有兩三天了,看到了你和那個小姑娘練劍。你說說看,要是把我救活了,我到處亂說該怎麼辦那個小姑娘怕是要被吊起來打,而你也再也吃不到什麼黃油面包了。」

硫娜一听到這話,頓時猶豫了起來。

「那個,大劍姐姐,你能不能不說出去啊?我們商量好,要是你不說去的話,下次我分到了黃油面包一定掰一半給你,我們一起吃。」

「你就沒想過在這里把我殺了,或者是不救我,這樣我不就永遠也不能說出去了麼?」

硫娜听了這話愣了一下。

「所以說你是個蠢材。」大劍自嘲著嘆了口氣,「動手吧。現在有很多人都在找我,很多人。要是你把我殺了,帶著我的頭找你們的領主,你能夠得到喝也喝不完的蜂蜜水。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我喝了你一袋水就要還回來。」

「不要想著尋死啊!」

「……」

「大劍姐姐,你是犯了罪了麼?」硫娜問道,「你听我說。你犯了罪之後可能會很害怕,但是立刻認罪的話或許還不會死。上次在蒂法大人手下做事的人,最後雖然被打得很慘,但是也沒死。」

「我沒有犯罪,我反倒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大劍干笑了幾聲,「我問你,要是通向另一個鎮子的路坑坑窪窪的,走的人全都走得磨破了鞋。我這時候過去把路都給填平了,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那當然是好事。」

「但是這買鞋的,租馬車的全都要找我的麻煩。因為這路平了,就沒有人買他們的鞋了,也沒有人去租他們的馬車了。他們恨我恨得牙癢癢,非想要我死不可呢。」

「這些人要是賣不了鞋,為什麼不回去種地呢?」硫娜奇怪地問道。

「那當然是因為種地辛苦,而且累。」大劍冷哼了幾聲說道,「每天累得半死,但是誰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因為你在所有人之中地位是最低的。但是你要是買鞋,那只要把鞋攤在地上一坐就行了,這樣還能賺更多的錢。我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就想要我的命。」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硫娜吃驚地問道,「明明是自己想要不勞而獲,卻反倒怨別人。」

「這樣的人多得很呢,倒是想你這樣的蠢材越來越少見了。」

大劍說完這話之後,眼楮直直地盯著硫娜,不知道在想什麼。硫娜見她這個樣子,也不敢多說話,只好默默地呆著。過了一陣子,大劍突然晃過神來。

「好了,我決定不死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樣傻乎乎的人,我一想起來你這樣的蠢材都還活著,自己卻要去死心里就像是刀剜了一樣難受。你死之前我可還不想死。」

硫娜听到大劍這話,自己也覺得很高興。

「沒關系,你罵我蠢材也沒關系。只要大劍姐姐你不死就行了。你做了大好事,這樣都死了,這天下就沒有公平了。再說了,我本來就不聰明,姐姐你一定非常聰明。」

「你見過聰明人渾身是血地一個人躺在地上淒慘地等死麼?」

硫娜搖了搖頭。

「所以我也不是什麼聰明人。」大劍拽過來硫娜手里的黃油面包,張嘴就吃,「聰明人早就去買鞋了。哼,這是買鞋的才吃得起的東西,我非要狠狠地咬上幾口才行!」

硫娜見大劍說話帶著氣憤,嘴上卻是一點也不停,不由地笑出聲來。大劍將黃油面包吃到一半,突然又停了嘴,隨手拋給了硫娜。

「無聊,無聊。這東西也不怎麼好吃。給你了,給你了。」

「這本來就是瑪麗給我的。」硫娜撅著小嘴說道,「好了,你東西吃完了,現在我就給你去找醫生去。你現在可能沒有錢,但是那個醫生人很好的,你可以先欠著,等你有錢的時候再還。」

「等等。」大劍叫住了硫娜,「你听我說,你要是真的想要救我,就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那個瑪麗什麼的也不行。」

「我懂的,要是我說出去的話,你就會被人抓住吊著打到死。」

「蠢材,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大劍冷笑了一聲,「要是你救我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我興許會死,興許不會死。但是你,你的父親母親,還有那個瑪麗,全都死定了。」

硫娜詫異地瞪大了眼楮。看上去大劍姐姐似乎也不是開玩笑,但是為什麼會死的人是自己硫娜怎麼也搞不明白。

「好了,別想了。你現在先按照我說的做。」大劍戳了戳硫娜的腦袋,硫娜覺得像是被鐵錘打了一樣,「听我說,你現在先回家,要不然你的父母要起疑心。回家之後你找一塊木板,然後半夜的時候一個人來我這里。」

硫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該不快點去!」

硫娜只好轉身離開了大劍。她在心里默默嘀咕著,為什麼明明是自己在救大劍,但是大劍的語氣听上去卻那麼的蠻橫。不過縱使是這樣,硫娜還是覺得很高興。因為她救了被人一命,這是一件好事。她想著想著,不由地高興地哼著歌。走到鎮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被大劍吃剩的半塊黃油面包。硫娜怕被父母看見,追問由來,于是連忙塞到了嘴里。

「奇怪,這麼好吃的東西,大劍姐姐為什麼說不好吃呢?」

硫娜的舌頭一整個晚上都回蕩著黃油面包的味道,晚飯也吃得心不在焉。農家的人休息的早,月亮剛剛爬起來的時候硫娜的父母就已經躺下來了。硫娜卻窩在被窩里面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等到月亮爬上了樹梢,連旁邊的野狗也不再叫的時候,這才偷偷爬起身來。她本來想直接去找那位大劍姐姐,但是又想起來自己需要帶一塊木板,于是重新折回了房中。在堂屋的桌台上還擺著母親沒有縫好的衣服。因為練劍的原因,硫娜的手肘和關節的地方總是會被樹枝和地面磨破。硫娜看了一會兒,然後偷偷將母親的針和線拿走了。之後她在院子里找了半塊破柵欄門,找了幾條麻繩將木板捆在了自己背後。又在院牆邊上抄起來了一把柴刀,這是她用來防身的武器。

硫娜拿完東西之後又重新灌了一水袋的水,然後跑到了樹林里。剛剛跑到空地的時候,她就听到了大劍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大劍隔著黑暗的樹林看見了硫娜似的。

「別跑那麼快,你這樣會把林子里面的東西找出來的。」

硫娜立刻停下了腳步。

這里的「東西」指的是林子之中的野獸。有些野獸和人不一樣,他們並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晚反倒是他們活躍的時間。硫娜小心翼翼地邁過樹叢,來到了大劍的身邊。她看著一地的鮮血,不由地問道。

「大劍姐姐,你留了這麼多血,野獸不會吃了你麼?」

「呵呵,只要地上有我流的血,野獸來的不來,又怎麼會吃我?」

硫娜听完之後,不由地瞪大了眼楮。

「這麼厲害,野獸都不敢來?」

「這哪是厲害?這是因為野獸聞了我的血,就不把我當成人看,自然不會來吃我。」大劍冷冷地說道,她見硫娜一副半懂不懂得樣子,不由地又換了柔和的口氣,「誒,我和你叫什麼勁。好了,讓你帶的木板帶過來了麼?」

硫娜點點頭。她將木板放到地上,然後還將手里的針線和水袋遞給了大劍。大劍今天下午吃過了東西,也喝了水,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她對著硫娜點了點頭。

「看來你也沒有那麼笨,知道給我帶水喝。不過這個玩意對我沒有。」

大劍隨手抄起針線,對著自己傷口附近的皮膚扎了下去。那感覺像是針尖扎進了厚皮革里似得,根本捅不進去。大劍捅了兩下,然後將針線換給了硫娜。

「看見沒有,我不是人類。」

硫娜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那,我把水袋也拿走了?」

「小混蛋,還敢和我耍嘴皮子!」

大劍狠狠地一瞪眼,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很生氣。她先是一仰脖子,將水袋里的水喝了一袋。隨後又抿了幾口水,噴在了自己的傷口上,洗去了黏在上面的污泥。有的傷口深可見骨,有的傷口被曬得發白,還有的傷口和大劍身上的衣服和鎧甲黏在了一起。大劍皺著眉頭一點一點將傷口上的雜物都撕掉。硫娜在旁邊看的自己都覺得疼。

大劍清洗完傷口之後,艱難地將自己的身體翻轉著滾到了硫娜帶來的木板上。這一滾又不知道崩開了多少傷口,血水汩汩地冒了出來,但是大劍硬是一聲也不哼,只是哆哆嗦嗦地喘了幾口粗氣。

「小蠢材,來,拖著這塊木板。往前拖……」

硫娜,听大劍的話,往前拖著木板。但是不知怎麼地,硫娜卻覺得這木板有千斤沉。她回頭一看,原來躺在木板上的大劍將地上的那把劍也拿了起來。那把劍長得比硫娜都高,渾身亮銀色,看起來像是用實鐵鑄成,只是上面粘著很多爛葉子和泥土。和大劍接觸了一陣子自後,硫娜發現她對這把破劍寶貝得不得了,硫娜多看了幾眼大劍都顯得很不樂意。

大劍發現硫娜拖不動之後,只好用劍拄著地將木板往前推,硫娜這才能推得動。就這樣,兩個人一個小時也只推過去了二百米左右。硫娜累得大汗淋灕,她在心里暗想,要不然這個大劍是個超級大胖子,要不然是這把劍重得不像話。又拖一陣子之後,大劍終于滿意了。

「好了,停下來。」

大劍將劍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後這才讓自己的上半身靠在樹上。

「你去把我之前呆著的血跡全都弄干淨。」

硫娜應了一聲,然後過去打掃了。她用木棍將那附近的土全都梨了一般。這才重新回到大劍那里。等她回去,嚇了一跳。本來是樹叢的地方突然變成了平地。地上躺著無數的樹干和樹枝,大劍正坐在地上傳者粗氣。硫娜自己砍柴的時候砍得都是比較細的老樹老枝,這麼大的樹根本想都不敢想。

「難道這些都是姐姐你砍斷的麼?」

「小蠢材,你覺得是被風刮斷的麼?」

「用的是那把破劍麼?」

「哈哈,你說這是破劍?沒錯,的確,這是把破劍。你說得很不錯。」

大劍突然發瘋似地笑了起來。

硫娜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樹枝,陷入了沉思。她在想,要是大劍姐姐將砍樹的力氣花在砍人身上,那人不也得像樹一樣倒成一片?現在大劍還受了很重的傷,要是沒受傷的話,說不定還會更加厲害。

「難道,姐姐是傳說之中的劍術高手?」

「小蠢材,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啊?我要不是劍術高手,為什麼會叫‘大劍’呢?要不是劍術高手,怎麼殺的了妖魔?」

「那……你能不能教我和瑪麗劍術啊!」硫娜懇求道,「瑪麗她總是被人欺負,只要學好了劍法,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大劍坐在地上,也不說話。硫娜心里忐忑起來,她想,要是大劍姐姐听了她的話突然惱了,一劍把自己也和那些樹一樣砍成兩截,這該如何是好?好在大劍似乎也沒有生氣,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哼,我受了你的恩惠,教你幾招劍術本也沒什麼。反正這些劍術都是我自己模索出來的,死了之後帶到地里去也沒什麼用。但是……」大劍說著看了看硫娜,「你的那個瑪麗不行,你也不行。」

「為什麼?」

「哼,那個小丫頭片子,年紀輕輕就會花言巧語。一張嘴說得有鼻子有眼兒,把你騙得一愣一愣的,這樣的人我怎麼好把劍術傳給她?」

「瑪麗不是壞人!」硫娜爭辯道。

「她是不是壞人我不管,但是我就是看她很不順眼。她,我是絕對不教的。」大劍見硫娜還想說話,連忙打斷她,「你的話,我也絕對不教。要是教了你,不出兩天那個小丫頭就全都學會了。」

「我可以發誓的!我絕對不會將劍術教給瑪麗!」

大劍狠狠地一敲硫娜的腦袋,硫娜差點眼淚都掉了下來。

「要是哪天瑪麗說這個只是她的昵稱,她本名叫瑪麗蓮之類的,你是不是就傳給她了?再說了,我還記得有人說過,絕對不會把黃油面包之類的東西說出去呢。」

硫娜听了大劍的話,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大劍看了她一眼,又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孩子還是太幼稚,自以為學了劍術就可以為所欲為。」大劍握了握手中的劍,「小蠢材,我問你,我厲不厲害?」

「那當然是很厲害!」

「你們鎮子里有沒有人能將這麼多樹砍斷?」

「那當然是沒有的。就算是鎮子里十幾個男人一起去砍樹,砍上一個上午也沒砍過這麼多。」

「那你們鎮子里面有人的樣子比我還慘麼?」

硫娜看了一眼大劍。只見她遍體鱗傷,有的傷口深可見骨,有的還能看到里面蠕動的腸子。最可怕還是大劍肚子上的一處傷口,像是燒傷燙傷但是看起來卻更加惡心。再看她頭發枯黃,干巴巴的像是稻草一樣支稜著,臉上也都是泥土和灰塵,唯一看上去像點樣子的也只有手里那把很大的劍了。

「沒有,我覺得沒有比大劍姐姐更慘的人了。」

「現在你明白了吧。」大劍苦笑了一聲說道,「劍術越高的人就混得越慘。越厲害的人就會受越嚴重的傷。我告訴你,這把劍,我這身劍術都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要學麼?」

硫娜听得?*??模?倉皇槍俗諾閫貳5?撬?睦鍶詞遣惶?尥?蠼5睦礪邸2還?蚰紉膊桓液痛蠼=邪濉K?南亂豢矗?涂吹攪說厴夏切┌淮蠼?扯系氖鰲 br />

「大劍姐姐,你看這些樹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要搭一個房子,我要住在里面。如若不然,晚上刮了風下了雨你說不定就白救了我了。」

「好厲害!姐姐還會搭房子!」

硫娜之前見過有的人家結婚開始造新房子。那個時候硫娜的父親也過去搭了把手。幾個男人弄了半個月才弄出了來一間像樣的房子。不過硫娜突然反應了過來。

「為什麼要在這里住下呢?我要趕快把你帶到醫生那里……」

「小蠢材,你忘記我給你講的故事了麼?那些買鞋的,租馬車的現在到處都在找我,想要我的命呢。我不能出這個林子,除了這里之外,我哪里也不去。就算沒有你們這些庸醫,我的傷口也能自己好起來。」

「難道姐姐要在這里住一輩子麼?」

「那也不會,只要我的傷口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那那些買鞋的,租馬車的不會把你吊起來打麼?」硫娜困惑地問道。

「哼。小蠢材,要是我的傷好了,我就不怕他們了。」大劍冷哼了一聲,臉上現出了不屑的神色,「我身上沒帶著傷,他們要殺我還得出動No.1。那個時候我還可以再跑。而且,他們害怕惹急了我,我一生氣把這另外一條路也填平了,再斷了他們的財路。」

硫娜听不懂這里的No.1到底是什麼,但是她知道大劍姐姐只要傷好了,就沒有大礙。想到這里,硫娜也打心底為大劍感到高興。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趕緊造房子吧!造好了房子,姐姐就可以養傷。養好了傷,姐姐就什麼都不怕了!」

「不,不是我造房子,是你造房子。」大劍突然閉上了眼楮,一動也不動,「我看了那些樹之後,身體就完全沒了力氣。剩下的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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