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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失神

面對有些擔心的清荷,林玦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可能性而已。」

說完,一咬牙,便撕開信封,將里面的信紙抽了出來,展開。

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

字如其人。

但南宮懿的字跡卻與他冷冰冰的本人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在大多的時候,他的字是狂的,狂妄不羈,張牙舞爪,就如同無數個變幻莫測的武功招式,在宣紙上肆意妄為。

掠過了開頭的稱呼,再接著往下看的時候,林玦卻再次愣在了那里。

——記得吃藥,不要想我。

林玦︰……

這是什麼鬼?

通篇下來,就只有這麼八個字。

記得吃藥?

這話怎麼听起來這麼像罵人?

她不*死心,又前前後後的將信紙翻了好幾遍,甚至連信封也重新拿到面前,細細的研究起來。

可無論研究多少遍,還是依舊只有這麼幾個沒頭沒尾的字。

「記得吃藥」,林玦能夠理解。她前段日子中了蠱毒,雖然已經破解,但為了防止余毒殘留在體內,每隔七日還必須喝一劑特制的藥湯,南宮懿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不要想我」,她也能理解。

可南宮懿千里迢迢的寄來這麼無關緊要的兩句話,到底有什麼意義?

難道說,這八個字里藏著什麼玄機?

這樣想著,林玦又開始細細的研究起高麗紙上那八個狂草的字來。

清荷見她如此認真。也不忍在旁邊打攪,便悄悄的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可直到凌晨。林玦也依舊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眼楮倒是因為長期盯著某個物體,開始有些干澀。

但她卻不舍得去睡覺,南宮懿生死未卜,每拖延一刻,南宮懿的危險就多了一分。她不是擔心南宮懿的安危,南宮懿是她爹的得意徒弟。若是他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林太卜肯定會傷心到不行。她爹年紀已經很大了,不能再遭受如此的大悲之事。所以林玦才下定決心要出門去找南宮懿。

不過,要找到他,最關鍵是要確定他最後所在的方位,可這個方位……

林玦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八個字上。因為盯得太久。她現在都要開始不認得那幾個是什麼字了。

桌上銀燭台里的燈芯已經燃盡,不遠處也開始隱約傳來雞鳴聲。

眼楮干澀還能強撐著,但上下眼皮一打架,事情就變得很沒撤。林玦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床邊,和衣直接倒在了寬大的拔步床上。

南宮懿,你個混蛋,到底在哪里?……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他朝著自己走來。帶著清淡的笑容,就如同小時候一樣。眼里閃著璀璨奪目的光芒,林玦想要伸手去拉住,可南宮懿就好像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每次她一伸出手,那倒影便開始晃動,最終消失不見。

整個晚上,都在亦夢亦真的場景變換中,驚懼加上無法排解的悲傷,林玦累的渾身酸痛。待第二日醒來,兩只眼楮底下已經是淤青一片,就像是生活在蜀國的貓熊一般。

「姑娘,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原本進來打算幫林玦洗漱的畫眉,看到這副樣子,不由的嚇得驚叫出聲。

「怎麼啦?不就是雙眼無神了點麼?」

林玦不以為意。

反正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又不出門,沒精神一點也沒有什麼關系的吧?

「可是今天有客人來……」

畫眉看出了她的心思。

客人?

林玦蹙眉。

有什麼樣客人會來如今的林家?

「今年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壽,咱們家這段日子不是一直亂糟糟的嗎?二老爺便想借著給老夫人做壽的機會,沖沖喜,掃一掃晦氣。」

「今天做壽?」

林玦愣了愣,怎麼她從來不知道的?

「嗯,就是今天。估計是姑娘你這段日子常到長公主府上去,沒待在家中,所以才漏過了這個消息。」

「畫眉,你去叫清荷進來。」

「可是姑娘,時辰不早了,還是先讓奴婢幫你梳洗吧?」

就算林玦自己不在意,但待會兒賓客來了,這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怎麼成?

「不急,你先去叫她進來。」

林玦突然發現自己遺漏了一個有關南宮懿非常重要的行蹤點,她必須要和清荷確認一下。

她昨天估計是著急傻了,竟然忘記了一個關鍵的人。劉滿作為南宮懿的得力下屬,對他的行蹤肯定是比較了解,只要問一下劉滿南宮懿最後一次出現在哪里,又去了哪兒,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所以,清荷一走進來,林玦便沒頭沒尾地問道,「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哪里?」

「……」

面對這無頭無尾的問話,清荷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小聲道,「一個月前,擊退了來犯的韃子之後,將軍便回到了營地。可第二天,劉副將卻沒有在營房找到他,一連幾日都沒有蹤影,似乎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林玦的心不由一揪,果然,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簡單。不過,南宮懿又怎麼可能真的從人間蒸發?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記得吃藥,不要想我。

這八個字再次浮現在眼前。可結合清荷所述的南宮懿失蹤情況,這幾個字,倒像是他在向林玦告別,不要想他,不要找他,他要去哪里?

想來想去,依舊是一頭霧水。

正當她愁眉緊鎖的時候,林二老爺已經派了丫鬟過來,馬上就要祝壽,讓林玦早點去壽堂。

壽堂設在府里的正廳,堂上掛著橫聯,中間高懸一個斗大「壽」字,左右兩邊及下方為一百個形體各異的福字,寓意為百福奉壽,福壽雙全。兩旁供福、祿、壽三星。壽堂的兩邊十分對稱的各掛了三幅壽畫,第一幅畫著長青松柏,第二幅畫著梅竹秀林,第三幅畫著仙鶴錦雞,以柏諧百,以竹諧祝,以鶴諧賀,象征著長壽。

堂下鋪著大紅地毯,兩旁壽屏、壽聯,四周設錦賬作為襯托。

壽屏上用小篆敘述林老夫人的生平、功德,以顯示其德高望重,地位顯貴。而壽聯則特意用四言吉語題詞,寓意吉祥如意。

堂屋正當中擺設有長條幾、八仙桌、太師椅,兩旁排列大座椅,披紅色椅披,置紅色椅墊,桌上擺放銀器、瓷器,上面供奉壽酒、壽魚、壽面、壽糕、壽果、壽桃等。琳瑯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待林玦到那兒時,發現周圍已經站了好些人,乍一看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估計是二房的一些親朋好友。

在壽堂的里間,堆滿了前來賀壽之人帶來的壽禮。既有壽金,也有食盒、衣飾,而食盒里放著的大多是壽桃、壽糕和面條。

雖然才剛剛被告知今日祝壽,但林玦還是帶來了自己的壽禮,一對產自烏夷國的翡翠玉鐲。之所以能送出這麼貴重的壽禮,還要多虧了皇恩的浩蕩。先是蕭太後和長公主的賞賜,之後被冊封為郡主,昭陽帝又賞了一堆珠釵布匹,除了一些拿去典當之外,林玦平常自身用度並不大,所以這些賞賜全都留了下來。因此,送給老太太一副翡翠玉鐲當作壽禮,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過,雖然她已經極力的想要表現的低調,但如此闊綽大方的出手,還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果然還是大孫女孝順,這一對玉鐲,怕是價格不菲吧?」

有個身穿緋紅色錦衣的夫人眼尖,立馬就認出了林玦獻出的玉鐲價值。

聲音不大,但在不算大的壽堂里,已經足夠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家見狀也都湊了過來,前來賀壽的還有林瓊在翰林院的同僚及女眷,待看清了錦盒里的那對玉鐲,不由紛紛咋舌。

林家在京都不算是大戶人家,族里也沒有當高官的親戚,所以今日前來祝壽的,除了翰林院的幾個官員外,大部分是商人或小官,所以眼界未免沒有那麼寬闊,性子也有些小家子氣,一看到點貴重的東西,便開始議論紛紛。

「這玉鐲色澤通透無瑕,還真是罕見……」

「這是烏夷國產的吧?咱們東街口的玉石鋪里,可是叫價幾千兩銀子。」

「嘖嘖,人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我看哪,孫女才是貼心棉襖!」

周圍贊嘆聲一片,林玦有些無奈。

就只是一對玉鐲罷了,沒這麼夸張吧?

「不過咱們二小姐如今貴為郡主,身份尊貴,送點貴重的東西給祖母也是應該的。二小姐,你說是不是?」

又有婦人開口。

「三嬸您說的是。」

林玦微笑點頭應下。

心中卻打起了退堂鼓,早知道現在這麼多人,她就晚點再送了,免得憑空增添出這麼多的不必要來。

不過,東西送都送了,也被大家看到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二姑娘,你與南宮將軍的婚期,就在今年十二月吧?」

又有人問道。

「真的麼?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到時候還望二姑娘多多幫襯些……」

這些人不是生活在京郊,就是從南方趕來,對于京都上層勛貴圈子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自然也是不知道如今維卡已經住進了將軍府這樣的大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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