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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再抱一會

容媚兒幾乎是被粗暴的給轟出了錦王府,火大的不得了,可面對那兩個粗蠻的丫頭,她也無計可施。

一轉身,卻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

她便停了下來,駐足等著那人下了馬車。

果然,修長干淨的手指撩開了車簾,露出了徐炎那張帥氣如初的臉。

腦海里忽而想起杜雲錦那氣死人的話來,二十多歲了,早該到了孩子都能滿地跑的年紀了。

是啊,作為女人,還未出嫁的女人,她的年紀的確夠老的了,近來,她照鏡子,會發現眼角竟然有細細的紋,這在以前從來沒有的,她以為只是近來一段時間沒有睡好所知,然而,心底卻又跟明鏡似得,她,的確不再是青春女敕透的小姑娘了。

可是,老天對女人何其殘忍,年齡再長,美貌卻在退。

而男人呢,卻似乎經歷了歲月的沉澱,年齡分辨不出,氣質容貌上卻更顯成熟內斂,反比年少時更多了吸引女人的魅力。

就如徐炎,當初,他跟在趙天煜身後,儼然一個小跟班,那樣一個青澀的愣頭小子,容媚兒是看不上的。

而今,再見這個男人,竟然有種心頭濕澀的感覺。

當年,如果應了這個男人的示好,是否,她也當上了侯門夫人,是否,她的孩子也能滿地跑了?

到底,她追求的趙天煜,從來就不屬于她,而這些年,她之所以那般執著到偏執,也無非是看他身邊沒有出現過其他女人,心里總存著那一點子僥幸,萬一,哪天王爺就看到她的好了呢。

可是可是,時過境遷,後悔了麼?

一雙沾滿濕意的眼眸,靜靜的盯著這個芝蘭玉樹般的男人走近,心,竟一點一點的緊了起來,想喊的聲音,微微有些低啞,「徐炎。」

徐炎才下馬車,就看到了她,走到她身邊,臉色不大好,「你來做什麼?」

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今天容媚兒就過來了,憑他對這女人的了解,可不是為了安慰人來的。

果然,男人若要狠起來,比女人可狠多了,瞧她剛才多可笑,還懷念起曾經的歲月來了,殊不知,這男人早就忘的一干二淨了吧。

容媚兒軟將下來的心腸又冷硬了起來,面對著徐炎冷冷的質問,她反唇譏諷,「你又是來做什麼的?」

懶的與她爭辯,徐炎直接警告,「看在你跟五哥這些年的情分,我提醒你一句,收起你的那些小動作,以前五哥不管,那是因為他從不在乎,而今,里頭那個,你敢動心思瞧瞧,五哥不收拾你,我也能收拾的你死都不知道死的,信不信?」

這還叫留情面嗎?容媚兒失笑,「倒不知,你對那女人也這樣上心?」即便他曾經追自己的時候,也不曾這般用心護過。

「以後乖乖待在容家,這里不是你該來的。」丟下一句話,不看她眸底難掩的失落,徐炎錯身,直接去錦王府。

容媚兒愣在原地,身上竟止不住的發抖,明明今日陽光溫暖,可她為何從身到心,皆是這樣的發冷?

冷……

杜雲錦準備小睡一會,又傳徐炎來了。

罷,再起來。

「上午進宮了?」徐炎進屋,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同時,那一雙眼楮深深的朝她臉上瞟著,不錯,氣色不差,起碼能說明她白天能吃的好,晚上能睡的好,如此,也叫人放心。

「嗯。」杜雲錦打了個哈欠,連茶也懶的命人上,坐下來就直接問,「五叔又讓你做什麼了?」

嘁,徐炎白了她一眼,「怎麼?非得他讓做什麼才能來?我自己便不能來麼?」

「說正事吧,我困著呢。」說話間,杜雲錦又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

徐炎瞪她一眼,「我真服了你們兩口子了,敢情我就成了你們傳話的小廝了。」

「辛苦徐叔了,下回你來,我給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勞你。」杜雲錦嘻嘻一笑,討好的小意。

看她孩子氣的舉動,徐炎失笑,就道,「不還是你男人不放心你,每天讓我來看看你,再去向他匯報。」

「他人呢?」事隔了一天一夜,杜雲錦才問出。

徐炎微微鎖眉,道,「那女人到底是生他的娘親,即便她不仁,五哥他也不能不義。」

「所以呢?」杜雲錦猜不出。

徐炎道,「五哥將她安葬了,葬在了那個男人的邊上。」

「……」杜雲錦微微吸了口氣,說不出話來。

徐炎也輕吐了口氣,安慰道,「放心吧,五哥他做事有分寸,過幾日就回來了,你要好好的。」

「哦。」杜雲錦微微垂下眼簾,失笑,她不好還能怎樣?事情已然如此了。

事情果然如徐炎所說,七日後,趙天煜果然回府了。

月兌了孝服,一身素樸的藏青色衣袍,越發清俊出奇,只是,有些瘦了。

四目相對,眼底都有著太多太多的情緒。

不知從何說起,杜雲錦直接撲進他的懷里,眼淚在這一瞬,順著眼角滑落。

人前,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可是,怎能不委屈?

她終究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和所有這個年紀的姑娘一樣,憧憬著美好的姻緣,期待著美滿的生活,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也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可是,那樣的事,竟然也能發生在她頭上?簡直比被人當頭一悶棍還要悲催。

婚事啊,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了。

「我回來了。」懷里小女人微微的顫著,那低低的委屈的哽咽聲,讓趙天煜喉嚨也一陣陣的發澀,只能用雙臂將她抱緊,溫軟的唇一遍遍吻著她的發絲,想要將她所有的委屈與難過容納。

等她哭夠了,趙天煜才松開她,溫潤的指月復輕輕撫上她微紅的眼角,深邃的眸子滿是憐惜的籠著她,聲音低柔,帶著點疲憊的啞,「這些天,委屈你了。」

「嗯,是很委屈。」那樣倒霉的事都給她遇上了,遇上也就罷了,可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

其實,也不是無人訴苦,只是,見鬼的,她心里的委屈,偏只想跟他說,難過的淚水,也只會在他跟前才能流的出。

「五叔。」抿了抿唇,她抬眼看他,其實,剛才在他懷里哭了一會,這心里已經好受多了,但是吧,女人嘛,小矯情,那被淚水浸潤過的眼楮,越發濕漉漉委屈屈的盯著他。

男人都懂,伸手揉著她的發,牽過她的手,帶她往床邊走去。

「嗯?」看著那張梨花喜床,杜雲錦唇舌有些干,茫然的掃了男人一眼,心跳卻如鼓……

不是吧?回來就將她往床邊帶?該不是因了心中愧疚,急切的想彌補給她一個洞房吧?

杜雲錦滿頭黑線,在靠到床頭時,她猛地一握緊男人的手,表情有點懵,「五叔,你是要睡覺?」

本身,睡覺沒啥,可是,那有些顫的語氣,配上小女人那神色,就有點讓人想歪了?

「不然,你想做什麼?」趙天煜往床頭一坐,拿起邊上的枕頭往身後一靠,人就懶懶的半躺過去。

他是的確有些疲憊了。

杜雲錦站在床邊,一只手還在他手心里,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小聲嘟囔,「你才回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見你……瘦了。」

話音才落,一股力量襲來,她被拽進了他懷里,下巴差點撞在他胸口,心,砰砰直跳,抬眸,看著他深邃如水的眼楮。

怕壓壞了他,掙著要起來,腰上的雙臂卻緊了緊,耳邊是他低低的聲音,「別動,就這樣陪我歇會。」

「哦。」被他勒的緊,頭也不好抬,杜雲錦只好將臉枕在他胸口,靜靜的听著他的心跳,隨著他胸口起伏,一口一口淺淺的呼吸著。

這些天里,第一次這樣放松下來,杜雲錦竟覺得有些昏昏欲睡,可是,人才迷糊,頭頂又傳來男人的聲音,低低的遠遠的,不大真切。

她‘嗯’了一聲,表示懷疑,果然,男人的聲音又來了。

他說,「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她?誰?杜雲錦剛想抬頭,男人的大掌撫在她腦後,輕輕按著,手指輕輕揉著她柔滑的發絲。

她只得問了一聲,「誰是可憐的女人?」

然而,男人並未給她準確的答復,只說故事般的,繼續著他的話,「她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待她極好,將她當作自己的公主一般寵愛著,縱寵的她越來越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也忘了那男人的身份,終有一天,女人忍不了男人的三宮六院,忍不了與其他女人分寵,錯將一腔情愛交付到了別的男人身上,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愛情,卻也親手葬送了這段情,送了那個男人的命……」

他的話不多,說的內容也是極少的,可在這簡單的話語中,杜雲錦卻慢慢的悟出了,這是一個關于愛情的,且定是個血雨腥風的愛情故事,因為,這故事里的女主人公,該是她那喜堂喋血而亡的婆婆鳳氏。

那麼,一切似乎就能解釋了。

可,能解釋又如何?上一輩的恩怨,卻禍及到了孩子,尤其是,趙天煜何其無辜,一個是他親爹,一個是親娘。

親爹殺了親娘愛的男人,親娘便用他來報復,婚禮上來了這麼一出。

 ,特麼的,杜雲錦真想爆粗口罵一聲。

可最難受的莫過于趙天煜這個男人了吧?心底得有多委屈啊。

她難過的仰首看他一眼,小手不自覺的在他胳膊上模模,想要給他一點安撫。

男人繼續著他的話,那天,他帶著鳳氏的尸首,一徑去了烏山,那里一片桃樹林里,埋葬著那個男人——落櫻。

鳳氏一生,位及皇後,後宮之首,又寵冠六宮,常人眼里,她該是女人中最該知足的了,然而,卻不知,這女人一生,可以不要權勢,不要榮華,不要孩子,別的女人做夢都想的榮耀,在她眼里狗屁不值,她想要的,不過是她心底的那一份純真的愛情,只將她深愛的愛情,他們的愛情里不會有第三個人。

但她的身份,最終讓她的愛情她的愛人葬送,甚至她自己,也死的那般慘烈。

拋棄鳳氏的母親身份,杜雲錦是同情這個女人的,一生追求那得不到的東西,並且也是挺佩服她的勇氣的,一個皇後,出軌都敢做的這樣明顯,根本就將皇上的尊嚴踩在腳下不顧。

但,為愛而活,全然不顧現實,不顧身邊親近之人,甚至兒子也不要的……這種是會讓人接受不了的。

趙天煜也恨吧,只因鳳氏是生他之人,他便了她最後夙願,將她與那個男人合葬在了一起,還有她那早逝的孩子,也在旁邊為其建了衣冠冢,如此,他們一家三口算是在那個世界團聚了吧。

他守孝七日,算是還了鳳氏生育之情。

然而,鳳氏對他所做的,恨也罷,都隨她的離去隨風離散了,等她過了頭七,他便徹底將這個女人掩埋到心底最深的角落,不想提及。

如今,他欠的,只是懷里這個小女人的。

窗外,微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時光緩緩流淌,日頭從窗稜邊慢慢滑過……

睡著了,听著他的話,杜雲錦還真睡著了。

听著胸口傳來細細的鼾聲,趙天煜無聲的笑了,眼底柔色深濃,騰出一只手來,扯過床里疊的整齊的被子,輕輕的替兩人蓋上。

被子,還是新婚那夜的喜被,上頭繡著的龍鳳呈祥,透著熱情和喜慶,卻無端刺的男人眼底一陣澀痛。

這些天,每個夜晚,她都是一個人在這床上過的,心該是多麼的空啊。

「傻丫頭。」竟然每天在人前跟沒事人一樣,傻吃傻玩傻樂,其實,心里早哭的不像樣了吧。

這一覺,杜雲錦睡的並不安穩,一是睡姿不對,二是,心里有事,這還沒睡多久,突然一激靈,喊了一聲,「五叔。」

猛地睜大眼楮,看著身下的男人,細細的指頭在他身上捏了幾下,確定是那樣的真實。

「醒了?」趙天煜抱著她坐了起來。

杜雲錦就跨坐在他腿上,垂頭緊緊的盯著他,猛地又撲進他懷里,一語不發。

「怎麼了?」趙天煜拍拍她的背,擔心起來。

杜雲錦只抱著他的肩,就是不說話。

說什麼呢?此刻,她什麼也不想說,也不知說什麼,只知道,他在身邊就好,其他的都可以不去計較。

「好了。不是餓了?我陪你去吃飯。」趙天煜輕輕貼在她耳邊,小聲哄了一聲。

杜雲錦嘟囔,「再抱一會。」

他們都成婚了,可是,這些天,她天天獨守空房,連他一根頭發絲都模不到,此刻,越發貪戀他身上的青木香。

「好。」男人低沉的聲音里透著無盡的寵溺。

屋外,喜鵲,墜兒,還有其他侍奉的侍女們,見錦王殿下自從回來後,跟王妃在屋子里,就一直沒出來過,漸漸的都圍坐一團,開始好奇起來。

當然,最終的好奇,卻以姑娘們一個個臉紅心跳結束了。

王爺和王妃大婚之日可以沒有洞房的,這今日一回來,就關在屋里,應該是補王妃一個洞房之夜吧?

就是不知,這天色已經晚了,要不要給里頭二位準備晚膳?

就在丫鬟們一個個既嬌羞又欣喜的心情下,房門終于開了,杜雲錦挽著趙天煜的胳膊,出來了。

院子里,一干侍女統統愣住了,忘了行禮。

待回過神來,過來行禮時,杜雲錦小手一揮,「免了。鵲兒,你去廚房吩咐晚膳。好了再去園子里叫我,我先陪五叔去逛逛。」

「嗯。」看見大小姐終于等來了大姑爺,喜鵲心里那個高興啊,應了一聲,忙跑了去辦。

其他人,也各自去忙活著,哪怕也不知道忙活啥,但都好像很忙的樣子,畢竟,王爺回來了,這個府就完整了正常了,她們這些下人的日子,也才安生。

「五叔,這邊。」杜雲錦拉著男人的手,一路雀躍的領著來到一片小竹林里。

「這?」看著那小小的一片竹林,趙天煜微微蹙眉,「何時弄的?」

「你不在的時候啊。」杜雲錦微微聳眉,道,「從那邊給移過來的,你瞧,這邊日頭好。」

「可是。」趙天煜看著她的臉,有些遲疑道,「竹子喜陰。」

「哦,是嗎?」。杜雲錦不以為意,但下一瞬,小臉一緊,自己拍了下腦門,恍然大悟,「哦,是的,我怎麼給忘了,怪不得這幾根開始打蔫,我以為水澆的不夠。」

「那棵玉蘭花樹?」趙天煜抬眼一望,又發現了熟悉的東西,卻也不在原來的位置。

「哦。」杜雲錦就道,「我覺得以前那地方不好,獨零零一棵,多孤單啊,就給挪了個地方。」

她朝他展顏一笑,沒敢告訴他,其實吧,他不在的這幾天,她就是靠這種法子排解的。

幸好,他回來的還算早,她挪動的也就小半個園子,頂多也就挪挪這棵樹,動動這邊花,全府上下的下人們,也跟著她一起折騰,倒也省的胡思亂想,胡亂傳話。

「好吧,你喜歡就好。」趙天煜輕輕模了模她的頭,露出縱容的笑來。

杜雲錦卻狡黠一笑,「還有呢,我帶你去瞧瞧,那邊有片藥田,我覺得難看,給換了。」

聞言,趙天煜平靜的臉色,終于幾不可查的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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