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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名遠惻惻一笑,「他被會寧夫人叫回去看小姑娘了。本來他不願意回去,會寧夫人派了夏乎義來傳信,夏志林怕會寧夫人不得不強行把康弟帶回家。」

夏乎義是夏之康的庶兄,在府里是曾氏的得力助手。

夏中正他們幾個沒有秘密,都知道會寧夫人要給夏之康納妾的事,笑道︰「不去奇香居玩了。我們去會寧府。我看四嬸嬸有什麼秘密。」

說罷叫個隨從去奇香居給大舅子章玉波送口信,便調頭向城西而去。

蔣名遠揚揚英威的濃眉,陰笑著連忙追上。

文曲書院在皇宮外東北面。

這時應在則下了學,坐在馬車上正往城南回去,行到十字街正拐彎向南。突然幾匹快馬風馳而過。驚得趕車的來祥連忙吁吁地放慢速度。

應在則掀起簾子向外一看,四匹錦鞍大馬向西駛去,驚得街上的人們連忙閃開。

在會京城繁華地帶里能騎馬而過的,非王侯之家便是四品以上的官。

應在則認得那幾個人的背影,奇怪怎麼沒看到夏之康。

來果坐在來祥旁邊,自然早看清了那幾人,扁下嘴,回頭小聲道︰「听說吉安夫人今天又帶成國府的姑娘去會寧府了。」

「哦」,這事又要明天才能探得進一步的消息。應在則現在也學會了不急不慌,榮兒說了,反正要她及笄後才到婚期,眼前先做好各方面的準備。

馬車不緊不慢地向安平府行去。不一會應在則就到了家里,先去給母親請安,沒看到榮兒。便去了正在裝繕的東安院。

榮兒這時算著時頭,正在東安院里的椿樹下等二哥。

一道白影過來,榮兒調頭看到是二哥,笑了笑。

「****的夏之康真要先納妾。」應在則雖然不喜歡夏之康,在榮兒和夏之康的婚事徹底解決好之前,他心里容不下這樣的事。

榮兒笑得搖晃兩子,「巴不得他多納幾個妾。」

「听說上午吉安夫人帶成國府的姑娘去會寧府了。剛才在十字街。太子和蔣名遠快馬向西而去,恐是上會寧府去了。」應在則聲音低,表氣很不悅。

榮兒拉著他到旁邊一叢青竹下的石桌前坐下。小聲道︰「我上午去書局踫到筠兒和狗肉了。」

「不過听說夏之康不喜歡狗肉,嫌她太土氣,上不了台面。」應在則滿臉鄙夷,想起一事。問道︰「你今天去書局可有找到想要的書?」

榮兒搖搖頭。「有信哥說他在東平州有兩個朋友,現在也來京城讀書了,他們朋友多,三流九教什麼都有,其中不少是奇門異流,這幾天出去找他朋友幫忙問問看。」

「可別誤了有信的學業。」應在則一懂事,真有了男子漢的作風和思考,一派哥哥的樣子。

「我怎麼會誤了他的學業。他的功課比你扎實多了。爹說了有信過頭試根本沒有問題。」榮兒樂得笑眯雙眼。二哥這樣子看著好可愛。

「別的暫沒什麼。」應在則雙眉擰了擰。

「我們去看看裝繕吧。」

兄妹倆走上長廊。

這夜。

會寧府興安院里有些不靜。

「都說親官難斷家務事。我讓皇後勸皇上別管外面的那些風聞,怎麼皇上那麼偏袒安平府?總怕我會寧府要欺負安平府?」曾氏華裝褪去。著一身輕簡的便裝,雖然豐腴的體態有些富貴,眉眼間依然不失少女風姿,半嬌半不解地看著斜躺在黃花梨木躺椅上的白衣男人。

巧蓮和巧心著素白的羅衣,神態悠閑地輕輕給夏士則捶打著身子。

夏士則就喜歡看夫人眉眼間那點少女的韻味,多年來身邊的美女如雲,都不分不走他對她的這點特別的愛寵。

夫人的話沒怎麼入進耳里,看著她少婦的身姿,少女般的表情,骨子卻深算狠穩,他就喜歡這有點矛盾的結合體。

曾氏的目光踫到他眼里特別的東西,少女的嬌羞微微浮起,過來偎在他的旁邊,嗔道︰「你說皇上為什麼偏護著安平府?」

夏士則再不回答不行,一只手貼在她依然嬌女敕的臉上,含笑問道︰「為什麼皇後偏要相信你?」

曾氏眼神一正。

巧蓮和巧心白衣飄飄地退到外面。

夏士則坐起身,一只手把著夫人緊實微圓的腰,雙眼掠過一絲深沉,「你擔心什麼?左右都跑不掉。」

「我當然相信自己的男人有這本事。可是這麼一弄,康兒哪懂這些?他還被應榮兒迷上了,一幅痴情不渝的樣子,我就說給納個妾,下午他竟然當太子的面和我頂撞。那苟如雲不可小瞧,第一次來府里時我不在,听說就是個鄉下出來的小姑娘,這次才不過數天,她竟能做到換了個人一樣。」曾氏有點發愁,母子倆下午可是第一次翻臉。

夏士則呵呵笑幾聲,自己的兒子多少有些了解,「這事你太著急。」

「再過些天,皇上便要你和應清沅在大和樓為應榮兒擺生日酒。才十三歲,又不是及笄,搞得這麼隆重,好象這是御賜的婚姻一樣。」曾氏有自己的盤算,當然緊張,如果皇上介入得越多,這段婚姻就越不好破壞。

「我倒覺得應榮兒,若是能听我們的話,將來主掌內務必定不會差于你。」夏士則有的話不可能都和女人說。

「你…」曾氏把嘴貼在他耳朵上悄悄說了一陣。

夏士則雙目一亮,表情更加鎮定,小聲道︰「越是這樣,你越要讓溫氏別搞得過了份。否則到時左右為難。」

「嗯。不過我打算正式將苟如雲留在府里,親自教。」曾氏道。

「隨便你。若真教得成個人才。那也是造化。」夏士則這才站起身,溫柔地道,「我去看看康兒。晚上他都不來見我。」

「都是你慣的。怎麼老子這麼英明。兒子卻有些糊涂。」曾氏嘟著嘴說。

夏士則抬起她的下巴,笑一笑,「這兒子不也是你生的?」

曾氏低下頭,眼楮微紅,「你可得好好勸他。男子漢大夫,倒底要知輕重。」

夏士則緩步向景瀾院走去。

夏之康睡在屋里的榻椅上,蹺著二郎腿還在生娘的悶氣。

冷不防父親無聲地到了面前。嚇得一個翻身下來,夏士則已經攔著他,讓他坐下。

「為個小女子和你娘嘔什麼呢?真是傻。」夏士則在他旁邊親近地坐下。

夏之康從小生得父母嬌寵。可是面對父親時,心里總有點莫點的緊張,加上父親在夜里突然過來,額上冒著微汗。結舌道︰「爹。你應該明白現在的情況。先不說我喜歡應榮兒。只說局勢。皇上根本不允許王侯之間作出有傷信義的事來。何況會寧府是皇族。」

「是太子教你的吧?他下午不是到府里為你撐腰來了嗎?」。夏士則目光慈愛地看著兒子,那目光永遠是看一個還不會跑的小孩。

「爹。我不小了。天天跟你上朝,現在好歹徒是六品雲騎都慰。真不懂娘和舅媽為什麼非要搞得沸沸揚揚的。安平府和我們有仇嗎?」。夏之康滿臉委曲。

「女人家有的都是些小心思。說來也是真是冤業。應榮兒受傷剛醒來,就是你去探望的第二天,你娘去赤雲寺上香,遇到件奇事,遇到個雲游的方士說,她和現在的媳婦犯沖。若是不解除婚約,她一定活不過兩年。當時你母親不信。那方士說今年應榮兒有劫,若是死了,你娘便得救了。若是應榮兒過了那劫,便行長生運。我怎麼勸你娘都沒有用,也難怪你娘信得太深。那方士的確神奇,在東平州修行多年,幾乎不在紅塵中行走,這次中秋應了赤雲寺的邀請,一到赤雲寺,就遇到你娘,他一見你娘就說出她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連你和你妹妹身上的哪里長有痣都說得出來,還說了幾件你倆小時的事,那事除了我和你娘根本沒有人知道。

「這事讓你娘落下心病。你三舅媽和你娘一向形影不離,擔心著你娘,便暗中找個高士看了你和應榮兒的八字,那人也說應榮兒是大犬座的天狼星,你娘只是大羊座的小羊星,你娘經不起應榮兒沖克,說應榮兒十五歲之前你娘一定重病,媳婦抬進門,婆母便丟命。你舅媽怕你娘不信,把那人暗中請到了吉安府,你娘去吉安府見過那人後,細細詢問許多,那人也說了幾件外人不知的舊事,你娘心中的病就變得更重。」夏士則無可奈何地道出實情。

夏之康驚得張圓嘴,難怪一向行事有度的母親會允許舅媽搞些這樣的事。

「你知道我疼你娘。我見她說得嚴重。暗中另找了方士預測,說的確有幾分相象。當初為你們定親的是兩家的祖父,都是有頭有臉有功有爵的人,當時交換你們生辰貼,從沒有人為你們合過八字,想兩家都是富貴有根的人,自小就有看相的說你倆都是天生金貴,福祿壽禧很健旺的人,誰會想到當初那些看相的也有不敢和我們說的細節?」夏士則眉頭微緊。

夏之康不知如何是好。

「我來看你不是勸你一定要順從你娘。男子漢大丈夫,凡事順要忠君孝親,順勢而為。這事其實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這些話你可不能和太子說,就是好得穿一條褲子,有的話還是要過這里才能出去。」夏士則用左手食指輕輕敲自己的腦袋。

「還有。宮里復雜的形勢要會看。別一根死腦筋。」夏士則意味深長地拍拍兒子的肩。

「爹…」夏之康在父親面前慣常地卡詞。

夏士則當然明白,笑一笑,「應榮兒也好。苟如雲也好。將來還是別的哪家侯門的女兒也好。你只管做你自己。將來你可是我的繼承者。可別讓人說你比老子差得太遠。」

「嗯。」夏之康在爹面前馴服而簡單。

「你娘那麼疼你,可別惹她傷心。如果有天真應了方士的話…」夏士則眼里閃過一縷憂郁,嘆道,「若真那樣,只怕是天意。我們總不能為此故意尋應榮兒的不是。」

「爹。」夏之康被爹說得流淚,想到真應了方士說的,娘去得早的話,心中作疼。

「你好好歇息。爹回房了。」夏士則慈愛地撫模一下他的頭,向外走去。

夏之康跟著出去,直到父親身影消失,才回到屋里,抹去眼角的淚水,進臥室里上床歇息。

**

成國府宅子的內院里燈火通明,十分繁忙。

幾個丫環在如雲屋里幫她收拾好幾個箱籠的東西,明天苟如雲就要去會寧府住了。

艾氏坐在張椅子上,看收拾得差不多,把丫環們叫出去,對站在旁邊的苟如雲訓話︰「往後去了會寧府。你就是會寧夫人的人。凡事得長個腦袋,雖然將來你嫁的是夏之康,可是得認清形勢,你的大主子是會寧夫人。將來可別被夏之康迷住,忘了正主。夏之康現在太年輕,很多事看不透,將來你要能主管得了會寧府,不僅要會寧夫人把你抬上去,還得好好學她的本事。」

筠兒在一旁吃吃笑道,「如雲。你將來爬到我們頭上去了,可別忘了是我成國府的親戚。」

苟如雲眼楮發紅,連忙擺手,「如雲忘記誰。都不敢忘記了成國府的恩德。若非你們,我外祖家又怎麼肯長期收留我爹和娘,讓我爹安心讀書?你們對我的恩同再造。我一個深山僻壤里的窮丫頭,如今跟著你們出來,結識了吉安夫人,會寧夫人,將來的路很長。如雲即使一帆風順,也不敢得意忘形,忘恩負義。」

「這個我們相信。畢竟大家是一條路上的,都有好處。記住我說的,會寧夫人才是你的大主子,就是在會寧侯爺面前,你也要注意。可別為了討好會寧侯,不小心傷了會寧夫人的心。」艾氏認真地強調。

「是。」苟如雲垂著頭,很是恭順。見過會寧夫人後,沒再保持原來的言行舉止,這時已然是和筠兒一般的大家女孩兒。

艾氏又道︰「你別看下午夏之康當皇太子的面和會寧夫人翻臉,就看不清人事。夏之康未來的路還得靠他爹娘。伴君如伴虎,皇太子對夏之康倒底怎麼樣,待將來他繼位後才看得出來。所以會寧夫人要特色個人親自教培養安在夏之康身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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