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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

安平府各處安靜下來。

下午未末時,固家的人留下恩勝和文奇,別的人都回去了。

恩勝和文奇被安頓在客院的上房里。

榮兒這才和語琴整理好白日舅家送的禮物。

「魚翅、海參、燕窩各有一斤。又是金銀珠寶不少。還有一套水映紅的衣服?」

語琴打開衣服,榮兒抬頭一看,放下帳本,拿過衣服,輕柔而不乏墜性,光滑細膩度比送給從晴的繡錦還好。

「這該是南平州的人間天堂繡吧?」語琴兩眼發光,抓著衣裳的一角,輕輕摩娑。

「應該是的。」榮兒細細看了做工,身前和身後都是如意水草紋,繡工超絕。只有南平州的人間天堂繡才能達到這種水準,和宮繡比,宮繡雖然精致,太多規範約束,難免千篇一律,人間天堂繡則是充滿=.==奇思妙想的靈致和迷人。

語琴把衣服往榮兒身上一比,秀長的眼楮比平日放大一倍,「穿上她真是仙女下凡了。三小姐明天穿這件新衣。」

「面料一流,繡工比面料還值錢,用的又是銀絲線。這件衣裳至少要值一千五百兩銀。太貴重,穿著不好做事。明天起,我和文奇他們得開始準備對帳的事。把衣裳放櫃子里。」上一世舅家也送了這麼件衣服,榮兒當時就穿上。此時卻是一種面對收藏品的感覺。將來的事難以預計。現在能不動的東西,盡量不要動,擺月兌夏之康是首要大事。

語琴收好衣服。

「二公子來了。」語香在外面探半個頭進來,輕聲說。

應在則下學後,就被恩勝拉著一起玩。榮兒心里正記掛著他怎麼還不過來。把帳本一合,交給語琴,等著二哥進來。

應在則一個猴跳從外面蹦進來。

榮兒噘著小嘴,瞪他一眼,「下個月你滿十五,我滿十三了。還不習點穩重?」說著上了一側的通炕。

應在則在另一邊坐下,做個鬼臉逗她,「我在書院被關了一天,你不安慰我?」

榮兒剜他一眼,粉紅的小嘴巴咧開一笑,「你還真是越活越小了?」

「先叫我好哥哥。得讓我心中的郁悶得以舒解。」應在則和妹妹在一起,從來沒有大小,只管好玩。

「二哥哥,好哥哥吶……」榮兒了拉著他的胳膊搖幾下,聲音軟軟地叫一通。

「好啦。好啦。」應在則哈哈大笑,看語琴從庫房出來,「舅舅家偏心。今天又送好多東西給你。我和大哥一份都沒有。大嫂要不是懷孕,我看她也不會有禮物。」

語琴吃吃作笑,二公子竟然和姐妹們吃醋?

榮兒吩咐,「語琴出去看著,我和二哥有話說。」

語琴笑著出去關上門。

應在則看看門,然後把頭向妹妹耳邊貼過來,小聲道,「還別說。別看文曲書院不是官辦的,里面什麼弟子都有,不過什麼消息都有。」

「你听到些什麼消息?」榮兒小背一直,兩眼充滿期待。

「前天夜里晴空劈雷的事,很多人知道時雷劈過了,只有少數人知道是在城南方向我們家附近。對了,那晚我們在外廳等著,我可是感覺到那雷就在我家上面!」應在則皺一下眉,「當時我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沒注意到。若不是你讓我去打听太子出來暗訪的事,我還沒想起。」

「說重點。說你听到的。」榮兒催促。

「沒听說太子出來暗訪的事由。倒是听說宮里一件事,好象和晴空霹雷有關。」應在則看下妹妹,慢吞吞地說。

「你快說呀!」榮兒瞪著他。

應在則踫到她的目光,愣一下,「這麼凶?」

榮兒瞪著他不眨眼。

應在則討好地笑道,「就你吃得住我。我說就是。」

應在則四下看看,壓低聲音與她附耳,「都知道皇後沒有生育。兩個貴妃各有一子,而且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多年來兩個皇子難分先後,皇上一並對待,也不叫誰老大老二,只等時候到了以才干高低來決定。慧貴妃的兒子夏中山資聰穎,身體自小不好,皇上雖然喜歡,卻苦于夏中山的身體難當大任。迫于無奈,兩年前立了德貴妃的兒子夏中正為太子。夏中正立太子,夏中山自然排了第二,成了二皇子,心情一差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夏天時中一場暑差點一命嗚呼,好不容易救活過來,成天時昏時醒,時迷時顛,看著是活天天成月月的事。」

應在則頓一頓,榮兒听得專心,隨著他說的內容眉頭輕蹙。

「前晚晴空霹雷時,夏中山從夢中驚醒,坐起來突然說聲,‘我是不該死的了。’」應在則說到此處兩眼睜得很大,滿面神奇和玄疑。

榮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前世夏中山是在明年春天被送出宮,去南平州的行宮,病死在行宮里的荊山花海之中。听二哥這麼說,今夏天那場病應是讓他拖不到明年春天。

應在則繼續道,「夏中正雖然文武雙全,暗地里傳說他無恥,心性多疑。夏中山這句話當晚就傳到了夏中正耳里。」

「這跟夏中正出宮暗訪有什麼關聯?」榮兒納悶。

應在則斷言,「我猜夏中正第二天就急急地出宮來肯定和夏中山說的那句話有關。」

「二皇妃家不是也在城南嗎?太子來我們家干嘛?」

榮兒想到夏中山未過門的妻子馮若欣是慧貴妃的外佷女,她父親馮太歷是兵部左侍郎。太子妃的父親章相言是右侍朗。馮家的府第在城南南角。應家在城南東角。

「皇上對晴空霹雷的事並沒有什麼敏感,說今年雷雨多,天氣偏熱,夜里晴空霹雷是很尋常的事。」

「那就應該沒事才對。」

「夏中山那句‘我不該死了’壞事啊。兩兄弟同年同月同時生,命是一樣貴重。而且在皇上心里從來都偏愛夏中山。你想啊…」

應在則雖然淘氣,有的話即使在私底下也不敢隨便說,余下的話,向妹妹眨眨眼楮。

「別的還有什麼消息沒有?」榮兒打听。

「你讓我打听夏之康可有什麼風聞,雖然沒打听到具體的,可是他成天和夏中正混一起。不知夏中正將來繼位會怎麼樣。你讓我打听泰東縣苟縣令這個人,有個同學是泰東來的,在當地認得的人頗多,別說縣令不姓苟,就是文人學子中也沒個叫苟滄瀾的。也可能這事我打听得不夠。」應在則是男孩子,這些問題經過細思過後,有點憂慮,怕將來夏之康,冷落妹妹。

「我給你說過。夏之康昨天來就盯著我臉上看,那樣子色迷迷的。如果我模樣平常,他還會那麼喜愛的看我?」榮兒扁扁嘴,「所以才讓你平日多留意夏之康在外的聲名。」

「若是他聲名不好,你能怎麼?」應在則有點心事了。

「想辦法退親!」榮兒牙縫里吐出幾個字,透著森森寒意。

應在則一個顫抖,妹妹很不喜歡夏之康的樣子。現在看,夏之康是很討好妹妹的,又是皇親,如果退了夏之康,要再另找門更好的親事,又上哪找這麼好的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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