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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虛驚

眼前光影綽綽,仿若時光變換,一切景物都在眼前扭曲成一個漩渦。她只能眯著眼,任由自己在漩渦之中無力的掙扎翻滾。記憶像是一根絲線,慢慢纏繞著她的神智,五感逐漸回歸身體,她感覺到左手被一只修長冰冷的手緊緊握住,她知道那是白希雲,她想回握,卻連動一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孩子……

孩子?!

「我的孩子呢!」齊妙無暇去回味方才那個真實的夢,無暇去想夢中的白希雲做為帝王時的模樣,開啟蒼白干裂的唇,齊妙以為自己的問的聲嘶力竭,可實際上她發出的也只是微弱的氣音。

白希雲見她醒來,面上大喜,忙從方才坐著的交杌起身,俯身在她床畔用力握著她的手急切安慰︰「妙兒,孩子沒事,幸而曲太醫醫治及時,你與孩子都沒事。」以唇輕踫她的指尖,白希雲聲音透出哽咽︰「你這個小壞蛋,你嚇壞我了,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多久?」

听聞孩子沒事,齊妙已放下了心,此時身體已逐漸好轉,不似方才那般沉重,她抬了抬眼皮,又覺得費力,喃喃問道︰「昏了多久?」

「已經兩天一夜了。你若是再不醒來,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曲太醫這會子就歇在偏房,我這就著人請他來給你瞧瞧。」

白希雲說罷便高聲喚人,外頭立即就傳來玉蓮和冰蓮的回應。

將白瓷青花的小碗端來,白希雲以湯匙仔細喂了她幾口水。

齊妙正是口干舌燥,急切的喝了幾口才品出味兒來︰「這水?」嗓音已經不似方才那般沙啞虛弱。

白希雲笑道︰「我翻了你的藥箱,找了你說的那個仙丹出來給你用,曲太醫說你前兒昏倒之前已經服了一顆,我怕再吃一顆藥效會太沖了,就將仙丹溶在了你平時喝的水里一點點喂給你。」

齊妙這會子精神已經好了很多,她不免笑了一下,虛弱的道︰「你倒是聰明。」這麼算來,丹藥只剩下一顆,她也該著手再制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這麼動作能行嗎?你還是去歇著,叫玉蓮他們來照顧我便是。」

白希雲嘆息道︰「有你那顆仙丹給我外敷,我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動彈是不礙事的。況且你如今這樣,我哪里能安心去休息?你不知道前天你被抬回來,我嚇成了什麼樣。」

設身處地去想,若白希雲有事,她也會硬撐著傷勢爬起來的。

齊妙嘆了口氣,「往後我會仔細留神,再不會這樣了。」

「這哪里能怪你。」白希雲嘆息道︰「此番是四殿下不留神跌倒撞到了你。」

白希雲眼中有暗芒一閃而逝。

齊妙因為虛弱,思維便有些遲滯,想了片刻才淡淡道︰「雪地里路滑,不留神摔倒了也是有的。」

白希雲就默默地頷首,「嗯」的應了一聲。

他們二人都知道,有些事說出來反而會徒增煩擾,有些事即便不說,二人心里也都有數。白希雲是不想讓齊妙徒增怨憤毀了身子,齊妙則是不想給白希雲增加負擔,幸而現在她和孩子都無恙。

「大人,夫人,曲太醫來了。」

白希雲聞言回眸,緩慢的站起身來。

曲太醫到了近前行了一禮,道︰「白大人。」

「曲太醫。」白希雲還禮,道︰「勞煩你了。」

「不敢,不敢。」到了床畔,仔細為齊妙診治過,曲太醫嘆息道︰「齊大夫只需好生靜養幾日便好了。此番多虧了齊大夫有靈丹妙藥,更要緊的也是虧了齊大夫心懷寬廣,才能得救。」

「哦?曲太醫何出此言?」白希雲笑著問。

曲太醫道︰「當時事出突然,老夫用了齊大夫的藥,同時還用了齊大夫曾經教過我的針法。若是曾經齊大夫稍有藏私,沒有教過老夫這套針法,老夫當時和胡太醫就算拼盡了一身醫術,怕也無法。」

齊妙虛弱的笑笑,道︰「曲太醫言重了,那針法哪里有那般神奇,若非曲太醫經驗豐富處置得當,我怕是已經沒緣分在這里與你說話了。此番多老曲太醫是,大恩不言謝,他日若真有用得到小女子之處,小女子定當報答。」

曲太醫听的笑容難掩,連連客套的搖頭擺手。

再度斟酌了方子,曲太醫便做告辭︰「老夫也要回宮去回皇上與貴妃娘娘,這兩日著實是叫皇上和娘娘擔憂了。」

「是,我送曲太醫。」白希雲笑著道。

曲太醫連忙推辭︰「白大人千萬不要客氣,都是自己人,何須如此外道?白大人身上還有傷,又為了齊大夫的身子而操勞,此番也要好生將養起來才是,若是不留神動了根基得了病氣,可該如何是好?到時反到讓皇上和娘娘擔憂。」

曲太醫如今看的很透徹。白希雲夫婦在皇上與萬貴妃心目之中的地位不同于旁人,與其說是臣子,到不若說是子佷一般來貼切。前些日鳴冤鐘一事爆出的白希雲的身世,不但沒有減少他在是皇上與萬貴妃心目之中的地位,反而因增了憐惜之情,更讓他們夫婦入了天家的眼。何況齊妙身懷醫術,還救治了三皇子。听說,三皇子已經拆了石膏,能夠拄雙拐走路了,假以時日恢復成原本毫發無傷的模樣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絕佳醫術,其詭譎程度已經遠超太醫院的諸人,要知道若無那個醫仙遺留的神奇丹藥,若無齊妙早前傳授的針法,此番摔倒重擊之下,若是其他懷有四個月身孕的孕婦,怕是會很危險。齊妙既然有醫仙傳人的身份在,將來恐怕皇室之中,乃至于朝臣家眷,要用得到她之處還有許多。

思及此,曲太醫對待齊妙與白希雲的態度又更加客氣謹慎了一些,笑著道︰「告辭了。」

白希雲連忙還禮,將人送到廊下,又吩咐了人仔細去送出去。

回了臥房,見齊妙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白希雲也能夠放下心來。

齊妙便問了白希雲她昏倒後發生的事。

原來她暈倒之後,就先被抬到了三皇子的偏殿稍作休息,宮中一面安排人來給白希雲報訊,一面讓在場的胡太醫和曲太醫給齊妙診治。幸而針灸和藥都起了作用,孩子算是保住了,人卻昏迷不醒。齊妙一個外命婦,又不方便在三皇子處久留,白希雲便請求皇上允準他將人帶了回來,皇上與萬貴妃就安排了曲太醫隨同診治。誰知道齊妙這一昏就是兩天一夜。若非她的脈象一直平穩,只是昏睡,白希雲當真要將頭發都急的白了幾綹。

白希雲緊緊握著齊妙的手,仿佛心內的擔憂能夠借此而消減。

齊妙才剛用了香凝丸,此時已經恢復了許多,行動也能夠自如。她一只手撫著月復部,另一手被白希雲用力的攥在手中,雖感覺到疼痛,齊妙卻一點都不想掙月兌。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白希雲才能感覺到更放心,才能將這兩日的擔憂盡數釋放出來。

「我如今已經好了,你也就不必擔憂了。至于說這件事到底因何而起,我這會子也不想追究,最好你也不要追究才是。」

這已經是齊妙第二次與他說不要追究。白希雲半撐起身子,忍著臀部和大腿傷處的疼痛低頭看著仰躺在錦緞床褥上發絲披散著的她,便不由自主的以手指輕輕描繪她如畫的眉目,「妙兒,你是不是當時看到了什麼?」

齊妙聞言笑著搖頭,「當時背後有人撞了我一下,隨後就摔倒暈過去了,哪里還看得到什麼。只是當時的場面,由不得我多想罷了。但是無論我們怎麼想,現在都不是追求此事的好時候。我知道你心疼我關心我,可是情勢不允許的情況下,我們這樣不上不下的身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白希雲聞言,緩緩的趴伏在她肩頭,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發間。讓她身上淡雅的花香和藥香充盈在鼻端,讓她的溫柔包圍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消磨掉他身上的戾氣。

是的,戾氣。

他恨那種眼看著齊妙受苦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這樣的無助和焦急無措到抓狂的感覺,是他前世死後化作靈魂飄蕩在齊妙身邊幾乎每天都要經歷的。他本以為重活一次,每一步都在按著他謀劃的路線前進著,就連鳴冤鐘那麼大的一件事,其中包括了那麼多的關鍵,就連滴血認親都算計在內了,也沒見有任何計劃外的事情發生。

可偏偏輪到他的寶貝疙瘩,卻發生了那樣的事。

齊妙察覺得到他的情緒波動。白希雲如此暴怒、自責、種種情緒摻雜其中,讓她覺得心疼。

但是面前這個人的模樣,卻又與這兩日昏睡時夢中那個同一個名字同一個長相,性情狂霸的帝王重合在一處。

她一度以為自己又穿越了,沒想到還能回來。只是想不通,那些真實的經歷,是記憶,還是她真正經歷過?或許是與她和白希雲有什麼關系?還是某種預言?

要知道,夢中的白希雲可是個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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