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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在外過年

他們二人這般模樣,王羨魚已經見怪不怪。听到動靜出來的冉覃沒有阻止這二人斗嘴,也站在一旁看笑話。

只是王敬豫雖然有心逗弄,但石敏說了兩句卻是不再開口,轉而進了王羨魚的屋子,對王羨魚道︰「這人臉皮極厚,小娘子還是莫要與他有糾葛才好。」

王羨魚好笑不已,暗道這石敏小娘子是個坦蕩的性子。她明明也喜歡衛衍,知曉王羨魚與衛衍二人關系不一般,卻是不願耍心眼。若是換了旁人,只怕用些手段也要將王羨魚往王敬豫跟前送罷!

王羨魚卻是不知石敏此人性子極傲,不屑于手段。

石敏進屋後,見王羨魚屋中有信件,愣了一瞬,道︰「你在看信?我可是擾你了?」

王羨魚將信收到一起,搖頭一笑,回石敏︰「小娘子並未擾我。」

石敏見王羨魚這般回答,。許久沒有說話,好半晌才嘆息一聲,道︰「你有家書,我家卻在千里之外,連書信都沒有一封。」如今過漢族新年,闔家團聚的日子,石敏當然也難免想到遠在一方的親族。

王羨魚听到卻是不好安慰什麼,轉了話題道︰「這里是邊關,商旅往來通販,小娘子若是想家便趁著如今集市還有商家出去轉轉,若是有家鄉的東西,看了也好一慰思鄉之情。」

王羨魚這話讓石敏眼前一亮,她難得的夸了一句︰「你們漢人……你們金陵的小娘子都是如你這般聰慧麼?」

王羨魚只當作沒听到她方才漏言,回她︰「大概是罷!」

王羨魚這是自謙之詞。卻是不想石敏听了之後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道︰「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說這些彎彎繞繞的,平白讓人心里不舒服。」胡人直率,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最是看不慣漢人一句話里九曲十八繞。

王羨魚也不惱,反而生出好笑。石敏也是不易,喜歡衛衍,學著漢人的東西。但骨子里對漢人的東西卻是不屑的。她這般。只怕難以讓衛衍傾心于她……

石敏嗤過王羨魚後,轉而又道︰「你可有時間?我們一起出去走走罷?」竟是邀王羨魚同游。

王羨魚沒忍住笑了出來,這石敏果真是個直率的性子!若非王羨魚玲瓏心思知曉石敏說話並不是針對她,只怕這一會兒已經生了惱怒。再不願與她說話。

王羨魚笑過之後頷首道︰「也好。」

石敏得了王羨魚之言。也是一笑。小娘子笑顏如花。比起平常板著臉與王敬豫斗嘴之態,儼然活潑許多。

既然說好出去,二人沒有多耽擱。直接出門向外面行去。本來王羨魚想問冉公他們同行與否,但卻被石敏直接向門外拉去。石敏道︰「有王敬豫那人在,我們也不用出門了。」

王羨魚知曉石敏對王敬豫避之不及,也就隨她而去。

從邊關驛站向鬧市行去,少說也有七八里路,二人帶了七八侍從駕馬車而行。兩位小娘子都是好奇的性子,一路不停的掀了簾子四處打量。

行至鬧市,侍從將兩人牢牢圍在中間。石敏說了幾次無果,蹙著眉頭對王羨魚道︰「你便不能叫他們走遠些麼?這般緊貼著,你不像主子,倒像是在押的人犯。」

這般比喻讓王羨魚失笑出聲,不過卻是沒有支開侍從,反而勸石敏道︰「還是小心為上。」邊關龍蛇混雜,王羨魚不想冒險。

石敏听到王羨魚說這話,便沒有再開口。他們二人這樣倒是讓一旁跟著過來的侍從長松一口氣。

臨近年關,這里的鬧市也如同金陵那般熱鬧不止。叫賣聲、講價聲、爭吵聲不絕于耳,熱鬧至極。王羨魚對這里好奇,石敏更是如此,兩位小娘子便左沖右撞的逛起來。

也不知二人運氣好還是不好,來鬧市不到半刻便遇上有人打架,邊關的漢子們比起金陵中的那些兒郎當然粗暴許多。你來我往之下,生生掀了好幾個攤子,其中便有石敏想買的胡人物什。

本來王羨魚還想拉著石敏避開,這下好了!任憑王羨魚拉著小娘子,小娘子好似腳掌定在當場一般,不肯挪動半步。王羨魚無法,只能吩咐身旁的侍從,讓他們多多注意。

王羨魚話將將落音,石敏便上前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果然!

王羨魚深吸一口氣,也隨著小娘子上前兩步。那動手的二人听到大喝聲果然停了手,轉而看向王羨魚這邊。見到兩位小娘子身後有侍從數人,知曉兩人大有來頭,遲疑著不敢說話。

石敏才不管這些,清點被掀翻的幾個攤子,對那動手的兩位壯漢道︰「這些被掀翻的東西,你們照價賠償我便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石敏話畢,那打架的二人則是一齊變了臉色。他們都是這里的百姓,做著小生意連養家糊口尚且不夠,哪里來的閑錢買這些用不著的東西?

王羨魚見那二人面上表情不定,不由嘆息一聲,卻是沒有說話。這里的人都是小本生意,誰也不比誰過得好,但這二人卻尋釁滋事……王羨魚掃一眼他們,左邊的商販腰間掛著袖珍陶瓷,右邊的商販身上穿著皮毛靴子。

而他們身後的瓷器攤位與皮毛攤位卻是完好無損,只有鄰近的攤子遭受毀壞,若說他們二人並非故意,王羨魚卻是不信!

既然心存惡意,如今被石敏教訓,王羨魚何必插手?

石敏訓斥之聲落下,那兩位商販支支吾吾卻是說不出話來。最後兩人互看一眼,一齊噗通對這邊跪下,賣動物皮毛的商販哭道︰「貴人高抬貴手饒了我們罷!我們做的小本生意,哪里有錢賠償啊?」

賣瓷器那人也是點頭不止。哭道︰「是啊,是啊!貴人高抬貴手,饒了我們罷!」

石敏听到這二人如此恬不知恥之言,冷笑一聲道︰「沒錢賠償?你們毀人生意還有臉哭窮?今日若是沒人出頭,這些被你毀了生意的商販找誰哭去?」

誰也不是傻子,這二人如此行徑一旁早就有人看出來不對勁,只不過無人說話而已。如今見有貴人出頭,自然紛紛響應不停。那被圍著唾罵的二人臉色一陣青紅交錯,卻因著心虛而不敢聲辯。也活該這二人運氣不好,頭一次做虧心事便被人捉了個現行。

眾人罵了許久。見這二人還是沒有提出賠償的話。石敏便皺了眉頭道︰「你們若是沒錢賠償,那便讓有損失的商販也砸了你們的攤子,大家各不相欠。」

石敏話音落下,一旁圍觀眾人紛紛叫好。只有那跪在地上的商販二人神情苦楚。卻又不敢聲張。最後這二人的攤子沒能幸免。也被搶砸干淨。

出了氣。石敏轉身便走,王羨魚自是抬腳跟上。在王羨魚看不見的地方,石敏對那胡人商販做了個手勢。那胡人商販沒有聲張,卻是在王羨魚等人消失不見後急急向一處行去。

王羨魚從鬧市中出來,沒了再逛的心思,見石敏厭厭之姿,知曉她也是如此,便開口道︰「我們回去罷!好似要下雪了。」

天空從方才便黑壓壓一片,若是下雪,她們二人尚能坐在馬車中躲避風雪,但侍從們卻是要吃苦頭。如今生病之人許多,王羨魚不想再見有人臥床不起。

偏偏不想來什麼就來什麼,王羨魚話音落下便見天空有霰雪落下,起初還只是輕飄飄幾粒,後來越下越多,霰雪簌簌落下,好似要將人埋沒一般。

王羨魚環視跟著出來的侍從幾人,見他們衣著單薄,不忍叫他們受凍,道︰「你們去集市買幾件避雨的簑衣。」

侍從等人知曉王羨魚心思,沒有拒絕徑直而去。沒一會兒出去買簑衣的二人便回來,眾人這才終于往回行去。回去一路,馬車上二人都是精神懨懨,便一路無話。

回去一路霰雪已經變成小雪,到驛站門口,車內二人掀簾而出,正好看見王敬豫打著傘侯在門口。素衣白裳執傘而來,恰如那時王羨魚見到的衛衍,王羨魚不免心頭一跳。

王敬豫似是看出王羨魚心思,對王羨魚一笑,溫和有禮,道︰「下了雪,怕你們回來淋著。」說著伸手欲攙扶二人下馬車。

石敏在王羨魚前面,見王敬豫伸手毫不猶豫的跳下馬車,然後轉身來扶王羨魚,連看也不看王敬豫一眼。

王羨魚余光見王敬豫依舊看著她,面上忍不住生出熱意,伸手由著石敏攙扶下車。待腳站定地面這才對王敬豫一禮,道︰「謝過郎君好意。」這句話是謝王敬豫為他們送傘而來。

王敬豫見小娘子客氣,輕嘆一聲,這一聲猶如鵝毛輕撫王羨魚心尖,讓她不由生出幾分遐想。這之後幾日,王敬豫過來尋冉覃說話時,總會路過王羨魚窗外。有時說上幾句話,有時只是頷首一笑。

王羨魚哪里不知王敬豫是對自己示好?想到這里王羨魚也只剩哭笑不得。念頭只剩石敏之言︰王敬豫就是個風流郎君。偏偏這人一表人才,文采也是一流。若非王羨魚已經心有所屬,只怕也難逃痴心錯付的下場。

大雪一連下了幾日,除夕那天卻又突然艷陽高照。王羨魚印象中每年除夕都是濕冷的,今年卻一改往日,也不知是不是天上神靈可憐她離家,所以許她暖陽。

除夕夜,王羨魚屋中多了石敏與魏氏母子,除去孩子早睡,其余三人則是喝酒飲茶促膝長談。這樣的守歲雖然新鮮,但是王羨魚難免分神想到家中的親人。這一夜王羨魚是醉倒在榻上的。

大年初一一早,王羨魚便被外面鬧聲吵醒。本來想喚桑果,但是轉念想起她此次出門沒有帶婢子,便只剩苦笑。等王羨魚自己穿好衣裳,神智也清醒了。听到外面有人吵鬧,王羨魚立馬便反應過來是誰!

這一行中,不識抬舉的除了懷柔還能有誰?大年頭一天便開始不安生,王羨魚簡直都要氣笑了。

王羨魚開門出去,魏氏與石敏二人正站在院子中看熱鬧。二人正對著院門,院門外便是懷柔訓斥婢子的聲音。

石敏昨日是在王羨魚屋中歇下的,她向來早睡早起不貪睡,因此王羨魚根本不知,還暗道石敏今日過來的真早。

石敏與魏氏見王羨魚起塌,二人都是看過來,頷首致意。王羨魚行至她們二人身側,一邊向外看去,一邊不忘問二人︰「她這是做什麼?」

石敏嗤笑一聲,回王羨魚︰「還能做什麼?耍威風唄!」

正說著,王羨魚便听到懷柔罵道︰「大清早的就在這里哭喪,晦氣!」說罷啐一口,又道︰「給我狠狠地打!打死為止!」

懷柔說這話的時候,她身前跪著地婢子一刻也未停止受刑。本來她還強忍著不敢哭出聲,現在听到這話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出來。

魏氏嘖嘖兩聲,沒說什麼,轉身便回了屋子。「她雖是有心出面,可是卻不能。若是她身份被曝出來,只怕難以收場……也只能當作沒看見了。

石敏見魏氏回屋,她也抬腳跟上。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便是石敏如今的想法。

見她們二人都回屋,王羨魚哭笑不得,這二人是在逼著她出面呢!便是這二人沒有這動作,難不成王羨魚便不管麼?當她王羨魚真是鐵石心腸不成?

王羨魚也知曉懷柔在耍什麼性子,不過是物是人非因此生出憤恨!便尋了個理由找婢女出氣……王羨魚嘆息一聲,說實話,以往她便知曉懷柔此人不知好歹,如今更是生出這樣的心思。

她這般舉動,寒了身側婢子們的心,以後誰還敢忠心為主?只怕恨不能早點逃開才是罷!懷柔這是自暴自棄還是根本就不知好歹?

王羨魚嘆息一聲,說實話,以往她便知曉懷柔此人不知好歹,如今更是生出這樣的心思。

她這般舉動,寒了身側婢子們的心,以後誰還敢忠心為主?只怕恨不能早點逃開才是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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