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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退熱

他的背上,一條將近黑色的灼傷痕跡深嵌其中,中間皮膚已經焦黑,周邊呈深紫色,兼之捂了一天一夜,傷口磨擦破潰,有血水滲了出來。不僅如此,由于傷口長久未經處理,已成感染之勢,這才引發全身高熱,夢囈,說胡話。

灼傷並不可怕,最麻煩的是感染引發的並發癥,倘若一直高熱這樣不退,引發全身器官衰竭,那就真的難辦了。

顧芝容首先想到的當然是青霉素,先用青霉素之類的抗生素先消炎,防止再度感染,再對癥下藥,用藥粉外敷創口,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現在這樣的醫療條件,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青霉素之類的抗生素,而自己身上帶著的都是一些治外傷的藥,對于燙傷並不適用。

顧芝容當機立斷,不管怎麼樣,先把燒退下去再說。

「你找找看,看這屋子有酒沒有?」顧芝容快速道。][].[].[]

「酒?」尚武莫名其妙,「要酒做什麼?」

「你先別問,你盡量去找,最好能找到一些,要快。」顧芝容焦急道。

尚武不敢多問,他忙奔到屋角一個破舊的櫥櫃里亂翻一陣,還真的被他找出一壺酒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顧芝容︰「顧五小姐,你是如何知道這屋子里一定有酒的?」

「快拿。」顧芝容道,「這很簡單,這是狩獵的獵人居住的屋子,獵人一年到頭在山上打獵。而這山上的氣候較之山下冷了許多,儲藏幾壇酒既可解渴,又可暖身。再就是壯膽。而且這酒,必須是烈酒才行。」

尚武不住點頭,方才他開壇子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酒香沖了出來,嗆得他都快醉了。他自認一向酒量不錯,也常與那些狐朋狗友到酒肆飲酒,待聞得這壇中這酒味之後。方知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烈酒,燻也能把人給燻醉。

顧芝容把壇子湊到鼻冀下聞了一聞,贊道︰「這個剛剛好。」她又讓尚武把桌上擺著的兩只都缺了一角的青花瓷碗拿。倒滿整整兩碗酒,然後看看四周,見樹枝做成的窗子邊上掛著一條發黃破爛的毛巾,也一並讓尚武取。

她把破爛的毛巾撕成幾下。長短大小剛剛順手好用。然後放到碗里浸濕。尚武看得一頭霧水︰「顧五小姐,你要做什麼?」

「給他降溫,他全身燙得嚇人,再不趕緊退熱的話,小命可就保不住了。」顧芝容道。

尚武搔搔腦袋︰「降溫不是用毛巾沾水嗎?我記得小時候我娘是這樣給我退熱的。」

顧芝容看了他一眼︰「現在外面黑乎乎一片,你能找得到水源嗎?再說了,用水降溫沒有酒精快。」

顧芝容站了起來,指住趴伏在地上的太子。對尚武命令道︰「你,把他的衣衫除去。」

「什麼!」尚武驚跳起來。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他瞠目結舌地望著顧芝容,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這位顧五姑娘為什麼要他這樣做。

顧芝容踢他一腳︰「快點,再遲的話太子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見面前這位顧五小姐把事情說得如此嚴重,尚武不敢不听。畢竟躺在地上的這位可是千金之軀的太子爺,萬一有什麼閃失,讓太子死在自己手上的話,那真是連祖墳都要被刨出來了。

本來他想,可不可以到山下的村落里尋當地的土大夫,來救治太子。可是又想到那些手持鋼刀,凶神惡煞的黑衣人,他又退縮了。反一太子沒有病死,反倒被他引那些黑衣人上山,以至送了性命的話,這個責任他擔待得起嗎?

他一邊想著,手上動作不停,很快就把顧芝容交待的做好了。

或許是長年練武的緣故,太子的膚色呈淺表色,精壯繃實,並非與一般富貴的那種白皙松垮,這著實大大出乎顧芝容的意料之外。

而且,在腰部以上的位置,還有兩道傷痕,或許是因為靈丹妙藥的緣故,這兩道傷痕痕跡又褪成淡淡的顏色,但其紋理走勢,仍讓顧芝容這個內行人看得膽顫心驚。

她一直以為太子住在深宮之內,身邊一大堆的羽林衛保護著,旁人難以靠近,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受傷,而且傷得還不輕,從傷痕來看,足以致命。

她有些好奇這位尊貴的太子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了。

刻不容緩,顧芝容馬上行動起來。讓尚武扶住太子,不要讓他亂動。然後,用沾了高度烈酒的毛巾依次擦拭太子的手心、腳心,抬起他的手臂擦拭手臂內側與腋窩,最後再擦拭四肢與背部,當然,要盡量避開背部的傷口。

顧芝容專心致志地盡著一個大夫救死扶傷的職責,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尚武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是京城人,陸陸續續也听說過關于這位遠寧侯府五小姐的一些事情,明著暗著褒義貶義都在說這位顧五小姐大膽的。若非親眼所見,他真的不敢相信面前這位深閨小姐的膽子竟然大到這種地步……這可不是普通的肌膚之親了啊。

終于,顧芝容察覺到他呆滯的目光,微微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怎麼了?」

尚武困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尷尬道︰「還是…還是我來吧。」

顧芝容疑惑地看著他,初初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待明白之後,白了他一眼,抬起頭來,打了一下他的頭,沒好氣道︰「在想什麼呢!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職責,換作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

尚武的臉「刷」地紅了,雖然他也知道病人在大夫面前,是沒有隱私的,但是畢竟男女有別,心里面覺得怪怪的。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隱隱的感動。

他乃一介草民,命如草芥,即便是生了重病,也沒錢醫治,只能自己扛著。他沒有想到,堂堂遠寧侯府的千金小姐竟然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分貧富,不分貴賤,只要是病人都要救治,他對于擁有這樣高尚情懷的顧五小姐感到敬佩,並暗暗發誓,以後顧五小姐若有事,他一定拼盡全力,幫助她,以報答她今日真誠待他之情義。

顧芝容擦拭完畢後,取來太子的衣裳替他蓋上,對尚武道︰「小武,我們先替他把衣裳蓋上,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這酒精也該蒸發得差不多了,而體內的熱氣經血流循環又被帶到皮膚表面,到時候我們再用毛巾沾酒再擦第二遍。如此重復幾次,太子的高熱很快就能退了。」

尚武點頭,對顧芝容這種新方法很是認同。

顧芝容站了起來,透過窗外看著黑漆漆的外面︰「我們且在這里留一夜,幫太子把高熱退下去。待天一亮,就得馬上下山給太子找大夫去。太子這傷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話我怕會出事。」

尚武皺著眉頭道︰「可是那些黑衣人肯放過我們嗎?指不下他們在山下候著我們了。」

顧芝容回過頭來,看看太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不怕,我有辦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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