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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沒有交情的,但是父親和方丈不是讓孩兒在元宵佳節時為貴客獻琴一曲嗎?孩兒這幾日苦練《度香主人》,總有一處疑難技術掌握不了。恰巧章家的還願大戲在凌雲寺上演,請的是洛縣有名的錦繡班,錦繡班的琴官不但戲好,琴藝更是卓絕,所以孩兒也是想請章少爺代為引見,好向琴官相公請教一二。」

合情合理,無懈可擊。眾人皆都以為可以松一口氣了,白玉書突然道︰「心硯無事,雨墨有事。捕風捉影,無風起浪,唯恐天下不亂,這樣的丫鬟留在阿暖身邊有何益處?還是逐走好,免得生出更大的事端來。」

「老爺,饒命!夫人饒命!小姐,雨墨知道錯了,不要趕我走!姐姐,姐姐救我啊!」雨墨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嘴里討饒個不停。

「真娘,快把她拉走,眼不見為淨,這丫頭多瞧她一眼,我心里就怵得慌。」白姜氏嫌惡地別了臉,手捂胸口,只覺胸口悶得慌。

心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是救人無計,只听白振軒道︰「父親母親,只怕雨墨不能逐走。」

「為什麼?難道留著她在家里興風作浪,繼續敗壞阿暖的名聲嗎?」。白姜氏郁悶地看著兒子。

白振軒不疾不徐道︰「將雨墨逐出白家,她勢必懷恨在心,若是逢人便編排阿暖的事情,于阿暖的名聲更加無益。」

白雲暖也道︰「哥哥考慮得極是,雨墨還是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全先,省得她四處毀謗我。」

白玉書和白姜氏都不做聲了。

心硯忙提醒雨墨道︰「雨墨,還不快向老爺夫人小姐少爺磕頭謝恩哪?」

雨墨回神,只覺虛驚一場,全身已經冷汗涔涔,磕下頭去時,渾身都癱軟了。

**************

一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

廂房內就剩了白雲暖和心硯主僕二人。

心硯淚雨如珠跪在白雲暖跟前。

白雲暖捧著暖手爐,端坐在錦杌上,她的目光淡淡地投在心硯臉上,無怒無嗔,心硯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懊喪得無以復加。

「對不起,小姐。」心硯哭著道。

「我又沒有怪你,你做得很好啊,既顧全了我的顏面,又保全了雨墨,盡了長姐的責任。」

白雲暖越是風輕雲淡,心硯就越發難過和自責。

「我也沒有想到雨墨會這樣,她還小,太不懂事了,小姐你不要生她的氣,都是我不好,爹娘去得早,是我沒把她教導好……」

白雲暖看著心硯,嘆了口氣,柔聲道︰「傻丫頭,你才比她大一歲,你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有些人心術不正,那是天生的,也有些人心地善良,也是天生的,比如說你。只是同一個爹媽生的,你們兩姐妹終究一個天一個地,差距太大了。」

白雲暖上前扶起心硯,心硯還是為雨墨在白家的前程擔憂,「小姐,那雨墨她……」

「放心,不作不會死,她在白家的日子好不好過取決于她自己,如果她能痛改前非,行得端坐得正,我是不會為難她的。」

有白雲暖這句話,心硯總算是安了心。

「今天多虧了哥哥,你要好好去謝謝人家才是。」白雲暖拍拍心硯的肩,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心硯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廂房。

看著心硯很是聘婷的背影,白雲暖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頭。這丫頭雖然金釵之年,卻不知何時就出落得這樣亭亭玉立了。

**************

心硯出了白雲暖廂房,見白振軒正含笑立在園子一株修竹旁,長身鶴立,白裳出塵。

心硯走向他,跪身便磕了個響頭。

「這是做什麼?」白振軒忙去扶她。

心硯看著少爺伸到她面前的手,白皙修長,溫潤如玉,原本要搭在那手上的自己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還是縮了回來。

白振軒扯了扯嘴角,直起身子不再去扶她。

心硯自己站起身,並不敢直視著白振軒,而是微側著身子,聲音輕細道︰「多謝少爺救命之恩。」

白振軒一怔,旋即笑了,「功勞哪里就那麼大了?」

心硯搖頭,嚴重道︰「少爺不懂,若果我和雨墨被趕出了白家,我們只怕流落街頭,不是餓死,就是凍死。所以少爺替我們姐妹解圍,讓我們得以繼續留在白家,便是對我們姐妹有救命之恩。」

白振軒凝眸看著眼前這個丫鬟,她生得明眸善睞,嫻靜溫婉,雖然衣著樸實,卻是難掩芝蘭桃李之色。更難得的是她有一顆秋水無塵般善良的心,這是最動人的。

帶著一份憐惜,白振軒道︰「心硯,你要記住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自己不願意放棄,那麼任誰,任怎樣惡劣的環境都不能將自己打倒!」

心硯側頭困惑地看著她家少爺,少爺的話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她就那麼張著嘴,痴痴地看著她家少爺。

少爺的笑是冬日里一縷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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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在父親母親跟前撒了謊,白振軒沒法,只好假戲真做,讓松塔去請章乃春拉線,引見他認識琴官。

章乃春倒也不負所托,等琴官下了戲,便拉他來東邊園子會見白振軒。

此時夜已深沉,天邊一輪即將圓滿的月。

距離元宵節不遠了。

月華太亮,章乃春干脆讓四兒和松塔熄了燈籠的火,踏著如銀的月色步履輕快地走到東邊園子里來。

進了園門,便見白振軒候在廂房門口,卻不見白雲暖的身影,想必是夜深安睡了。章乃春心里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白振軒讓松塔帶了四兒和琴官的書童黃梔去吃點心,自己則將章乃春和琴官讓進了廂房,房門一掩,便將料峭春寒擋在門外。

房內升著火盆,炭火橘紅,直煨得房內氣溫暖融融的。

牆角處立著兩只宮燈,將室內映襯得明亮亮的。

琴官先是替章乃春解了身上的斗篷,再摘了自己的風帽,白振軒忙接過二人的斗篷掛到一旁的雞翅木朱紅衣架上。

回身但見章乃春生得風/流倜儻、銷/魂蕩魄,正是初一那日來凌雲寺路上驚廬時電光一閃見到的少年。又見琴官,穿一件蓮花色縐綢棉襖,臉上還有殘妝未洗盡,星眸低纈,香輔微開,于極清的氣質中散發出極艷的光彩來,不禁在心里暗嘆︰好個尤/物!可惜是個男兒身,若是女兒身,只怕傾國傾城,不是褒姒,便是妲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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