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最初是不太想告訴任何人,獨孤思南是他的父親。
可是,經過今日的事。她發現,王謝是必須要知道獨孤思南是穿越身份,跟他的關系的。另一個必須知道的就是李恪。
因為李恪也是他至親的人,只有他知道父親的身份,才不會過多猜疑,導致兩人之間發生不必要的誤會。同時,他知道了父親的身份,知道了父親對她的重要性,才會真心實意地去庇護父親。
所以,經過今日種種,他決定把父親的身份告訴王謝與李恪。
「嗯,很特別的情況。」江承紫點頭回答李恪。
「多特別?」李恪很是好奇。
「獨孤思南是我的父親。」江承紫沒有鋪墊,直接說出來。
李恪听到這話,頓時蒙了。先是有些混亂,想她的父親不是楊侍郎麼。頓時又反應過來,她說的父親應該是那個時空的父親。
「你是說挖人祖墳去世的那個?」李恪完全沒辦法理解考古這種工作,在他看來考古跟挖人祖墳沒啥區別。
江承紫一听,立馬扶額,道︰「就是我說的那個,就是我親爹。你千萬別說他從前干的工作是挖人祖墳,那是考古,考古,考古。」
「就是挖人祖墳嘛。」李恪撇撇嘴。
「我警告你,你千萬別在他面前說啊。以後,他不待見你,可別怪我。」江承紫連忙給這家伙打預防針。他老爸可真討厭別人說考古不就是挖墳這種論調的。
「行行行。」李恪連忙舉手保證,「我保證不會說出我的想法。」
江承紫听到這回答,忽然覺得無力呀。這種回答分明是說有朝一日,真實想法也是會被老爸知道的。她扶額道︰「這種想法最好都不要有,更別提講出來了。」
「好,我沒有這種想法。」李恪一本正經地說。面上卻是忍不住的笑。
先前,他總是覺得阿紫太關心獨孤思南這個家伙了,他不爽得很。現在一听是她親爹,忽然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在這鳥不生蛋、爾虞我詐的一千多年前,人家父女相認,算是相依為命了。而今,她父親又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她不關心才不正常呢。
「你真的最好不要有那樣的想法。」江承紫又強調一遍。
李恪正要回答,小廚房那邊送了小火鍋來。噴香的小火鍋讓江承紫覺得饑腸轆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自然聊的都是江承紫的老爸這件事。
「這麼說,他挖的是你的墳?」李恪放下手中的碗,想起上次江承紫似乎問過前世里的墓葬一事。
「我也不知。听他講,應該是吧。」江承紫吃著小火鍋,含糊不清地回答。
李恪蹙眉,自顧自地說起上輩子的悲傷,說是造了三座墳墓。其中一座就在神農架附近的山中,是請了李淳風看過的,說是生死之地。
「生死之地?」江承紫對這個很感興趣。
「嗯,李淳風所言,生死轉換之地。說這一處風水玄妙,若是你鎮得住,那或者死生也不過是須臾的轉換。若是鎮不住,也就是我與你有緣無分。」李恪緩緩地說起前世里頗為悲傷的是。
前世里,他與李淳風本來沒什麼交接,但因為她的事,他忽然相信世間有鬼神一說,便去與李淳風論道。
「那估計那座墳就是我的。」江承紫一邊吃一邊說,覺得這種說法很是詭異。
李恪也覺得很是詭異,兩人也一直決定不要說這話題。
兩人就著小火鍋,慢悠悠地吃著,喝著桂花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江承紫先是把獨孤思南的事前前後後說了,爾後又各種叮囑李恪萬事要小心。
「你放心,我會的。」他知曉她擔心,但他不得不去。
江承紫點點頭,說︰「我會盡快探尋到路線,若是可能,我可能會在邊境接你。」
「不要。邊境情況復雜,敵人活動頻繁。」李恪拒絕。
「好。」她嘴里答應,心里卻有自己的盤算。
兩人吃了很久,小火鍋才算吃完,桂花釀的後勁很足,兩人昏昏欲睡,這才各自起身告辭,回各自的院子里睡下。
第二日,江承紫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她猛然驚覺,頓時蹦起來,一邊梳洗一邊問蜀王何在。
張媽回答說天還沒亮就上朝去了,听聞今日皇上要為出使突厥的臣子踐行,這會兒應該在城門口。
「你怎麼沒叫醒我?」江承紫問。
張媽嚇得一下子跪地,道︰「我是想叫醒姑娘,可是蜀王起身急匆匆就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又想著天色還黑著,就想讓姑娘多睡一會兒。」
「不怪你,你去忙吧。」江承紫一邊說,一邊命人牽出馬來。
她胡亂喝了一碗粥,急匆匆跑到門口,翻身上馬,策馬去了東門。然而,她還是去晚了,出使突厥的使團已經出發好一會兒了。
她站在城門口發呆,柴令武早就在人群里瞧見她,跑過來將一頂帷帽給她戴上,問︰「你怎麼就這樣跑出來?丫鬟也不帶一個?」
「他出發了?」江承紫呆呆地問。
「出發了。」柴令武說,「一個時辰前就出發了。」
「那會兒,天剛亮啊。不是說陛下要做踐行宴麼?」江承紫先前听說要踐行什麼的,定然還來得及的。
「哪能啊?早朝的時候就在朝堂,文武百官為使團踐行了。喝一杯酒了事呀。」柴令武嘖嘖地說。
「好吧。陛下還真是勤儉持家的好陛下。」江承紫說。
「誰說不是呢。」柴令武附和,而後又壓低聲音說,「早朝前,他來過我府上。」
「來你府上?」江承紫知道柴令武所說的他指的就是李恪。她很疑惑,他去柴府做什麼。
「他找你做什麼?」江承紫很是好奇。
「無非就是好好照顧你,好好照顧楊氏六房。提防長孫氏。」柴令武說。
「哦,還有別的麼?」江承紫沒有為他送行,特想知道他想說的。
柴令武模了模腦袋,說︰「沒有了。他去臨水榭見了獨孤先生一面,詳細談了什麼,我也不知。」
江承紫頓時明了,原來這家伙是去向父親辭行的。
「哦。」江承紫有些興趣缺缺。
柴令武看出她沒什麼精神,就提議請她吃飯。江承紫餓著,同時也沒什麼事,便答應了下來。兩人走進長安最豪華的酒肆,要了煙燻肉、生魚片,女敕蔬,還有一些胡餅。
「我想,你如果沒什麼事,吃完飯去一趟柴府,與獨孤先生再合計合計這邊謀劃的事。」柴令武低聲說。
這也是大事,事關父親生死,謀劃得當還能是對付長孫氏的開始。所以,她點頭應承了下來。
「那我們趕緊吃完回去。」柴令武很是高興。
江承紫拿著一塊胡餅胡亂吃著,心不在焉。就在兩人吃著時,忽然有一人不請自來,在他們的包廂幾案前徑直坐下。
柴令武正要發火,忽然發現竟是熟人。
「咦?你也來長安了?」柴令武很是驚訝。